“轰——”一块巨石疾射而出,那两扇正在开启的石门立刻被击成粉碎,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逆冲而出,夹着无数碎石,那洞口的几个营帐全都被一掀而起,那木杆竟从中折断。
“快避开!”无垢子也狂吼一声,山谷似乎开始摇晃起来。
所有的人脸色全都变得灰白,谁都知道,入洞里的人全都完了,宝藏什么的全都成了梦,有人竟软倒在地,有被这强大的气流冲击的功劳,有悲伤欲绝的因素,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山谷口那微微的风。
絮随风也感到手脚酸软,摇摇欲倒,这次无垢子不再以为是因为悲伤,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竟中了毒,谁下的?当他扭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在西边的山谷口立着一个人,一个挂着冷漠阴森笑意的中年人。
“莫死哭!”絮随风的脸色比哭还难看地惨呼道,神情中多了一丝悲愤和凄惨。
“呀——”山顶上在刹那间,又传来了放哨众人的惨叫,有被暗箭所杀,但更可怕的是两个人。
一个中年人,满脸阴鸷,却带着一种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那高耸的鼻梁和那微绽精光的眼神配上一张大嘴和一张冷峻的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不是很英俊,但很有男人气,也不丑。
无垢子歇斯底里地发出绝望的呼声,喊道:“花无愧!”
他竟是花无愧,花无愧便是这个人,絮随风的印象中花无愧应该比这年轻多了,不过二十年了,花无愧苍老了一些也不算什么。
在花无愧的身边立着另外一道身影,有一丝苍老的感觉,但却仍有着虎的威势和超强的杀伤力,只看他刚才连续击毙四名好手的动作便知这个人定是天妖教的右护法赫连天道。
天哪,所有在山谷中软弱挣扎的人都感到无比的绝望和伤感,没有人妄想可以在花无愧的手上逃命,何况此刻又中了莫死哭不知名的毒物。
有人在软弱地叫骂,从花无愧的第十八代祖宗开始骂起,一直下骂,但当骂到第五句时,他的咽喉之上便钉上了一支箭,羽箭,是从另一个山头上射下来的,那边有十几个人,一副很悠然的样子,但却掩饰不了那残酷的杀意。
没有人再敢开骂了,只敢从地上爬到巨石之后。
“花无愧,你一世英雄,却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枉我絮随风还当你是个人物。”絮随风气不可挡地骂道。
这次并没有人放箭,因为絮随风的身份不一般,杜家尚有一个杜明未死,仍是个隐患。
“哦,想不到渔隐者也在谷中,真叫我感到意外。不过絮兄的话却有些差了,想在江湖之中,能够使手段便尽量使手段,光逞匹夫之勇只是蠢人,何况我花无愧一向被江湖中人以邪教中人相称,又何必要学你们这些假正道的正人君子一样,去遵循那空洞的江湖规矩呢?不过能得絮兄看得起我,也算是我花无愧的荣幸了,我也便不好再难为絮兄了。”
“哼,我絮随风天生一副贱骨头,偏不领你这个情,要杀便杀,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絮随风扶着巨石身子有些摇晃,但依然很硬气地道。
“哈,絮兄言重了,花无愧怎也不会杀你的,你至少与杜兄还有一些交情,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也是我最看得起的人,我怎会让他伤心,杀了你呢?”花无愧假笑道,旋又向身边的人喝道:“还不去把絮大侠请到上面来!然后把剩下的全埋在山谷之中。”
山谷之中的人听花无愧这一说,霎时全都面若死灰,若是没有中毒,当然不会惧怕被困在山谷之中,可此刻若对方由山上推下巨石,那连跑的力气也没有,何况两边山口又有莫死哭所带的高手相截。
“花教主,我也一向仰慕你的威名,今日见你可是敬若天神,你怎能杀死一个崇拜你的人呢?”说这肉麻话的竟是断掌门的高手,看他那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絮随风不由得一阵恶心,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到他的脸上,想动手打,却毫无力气,只好一声长叹,任由来人把他提到山顶。
“哦,你真的仰慕我吗?”花无愧不无得意地奇问道。
“苍天可表,我对花教主的仰慕可昭日月,神灵为证,我洪雷若说的话有假,叫我不得好死!”那人听花无愧话有转机,立刻若狗一般爬动着宣誓道。
“洪雷,你这贼子,软骨头,脓包,相信你一定不得好死!”无垢子悲愤地骂道,霎时骂声四起,而洪雷毫不在意地反骂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花教主算无遗漏,神功盖世,权倾江湖,如此英雄人物,不崇拜是你们瞎了眼,鬼蒙了心。”
“很好,给我把洪雷也带上来,光是说这几句话,便可以看出你是个人才,我花无愧要定你了。”花无愧欢快地道。
“哎哟!”洪雷一声惨叫,竟是被地上的人重重地咬了一口,腿上的一块肉竟全咬在那人的嘴中,那人惨然厉笑,却也豪迈悲壮地骂道:“我李黑平生最恨的便是你这种软骨头,将我们正道人的脸全部丢光了,有你这种败类,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寝你的皮!”
“你——”洪雷怒吼一声便要以脚踢,李黑一个翻身滚开,大骂道:“花无愧,有种的快点杀了老子,老子李黑虽然武功不行,但仍敢把你祖宗十八代骂遍,叫他们在阴间做我们的奴婢牛马,或为鬼娼男乞,你死后也要入十八层地狱,变成孤魂野鬼,身无葬身之地……”
“砰!呀!”李黑一声惨叫,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也斜飞而出。
是来扶洪雷的几名天妖教中高手的一脚,李黑那庞大的躯体重重地甩落在地,殷红的血便像残阳那凄艳的红。
天边的云彩失去了色彩。
“黑子!”无垢子一声悲呼,立刻有数人踉跄地向李黑爬去。
李黑奇迹般地挣扎了一下,竟以双手把自己上身撑了起来,嘴角犹挂着殷红的血迹,目中却显出坚定无比却痛快的神色。
“黑子,你没事吧?”那爬过来的几人关切地问道。
李黑艰难地翻身靠在一块石头上,惨笑着摇摇头,嘶哑地笑道:“痛快,痛快,花无愧,你娘的却是软骚……”
“嗖——”
“黑子!”众人一阵悲呼,望着脸上仍露着痛快笑意的李黑和那无情穿喉而过的利箭,心头有些麻木了。
生命悄悄地离开了那曾火热的躯体,却很少有人会不流下泪水,为这山东硬汉而流泪,为这不灭的豪气而流泪。
“花教主威盖四海,德服苍生,我南阳王克夫愿意为教主效犬马之劳,而且也从未和贵教之人为敌过,一向对贵教弟子都很尊重,希望教主收留我!”一名黑脸大汉脸色有些灰白地乞求道。
“哦,你便是王克夫吗?好,那便饶你一死,但你以后得好好听本教之命,否则你只会死得更惨!”花无愧傲气逼人,且冷厉无比地道。
“我敢对天发誓,以后为教主做任何事情,否则叫我天打雷劈!”王克夫趴在地上欢喜而又激动地道。
接着又有数人呼喊起来,全都是愿意效命于天妖教,而且越说越不像话,只气得无垢子和絮随风恨不得吃下这些人的骨头,花无愧却是仰天一阵狂笑,但只一刹那间,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一块大石头。
不错,便是因为一块大石头,其实也不是很大,只不过百来斤重的一块而已,百来斤的石头并不是很大,可是若是砸死了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