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惊奇地看付春雷一眼,平静地道:“似乎有这么回事,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我将这块神铁挂在胸口之时,魔性似乎就要弱一些,虽然仍存魔性,只要不受到外界的刺激,一般不会魔性大发,而且也不那么冲动,在上次我疗伤之时,当功力在胸前结集之时,似有一种神秘力量从神铁上传入我体内,使灵台异常清明,体内的魔气升至胸口便被镇住,反而有被压入丹田的情况。”
“你先别喝酒,让我先来试试!”付春雷面呈喜色地道,说完将令牌向胸口一挂,将神铁贴胸,闭目运气。
众人全都心不在酒菜之上,全都盯着付春雷的神情,林峰却并没有多大兴趣,一心吃着山鸡腿、野兔腿、山笋肉,大口大口地嚼着喂肚子,只是没有喝酒而已。
良久,付春雷在众人目光紧盯之下睁开了眼,面呈欢喜之色道:“我倒是没有像林少侠那般看到广阔的空间,但有一股神秘镇魔护心的力量却不假,而且这似乎是一颗天然的热火之石,其内心所蕴的火气比世间任何火都烈,但却是紧敛于内心,外面只是保持一股很暖的温度,促使人心宁气静,林少侠有救了,想来真是上天要保住林少侠的命,才会赐这样一块神铁给他。”
“真的可以救林大哥的性命吗?”付洁琼喜极而泣问道。
“傻丫头,我说话也信不过吗?我本来有一种驱火毒之法,但却苦于无法护住林少侠的心脉,到时反而会使心脉****,形成三昧真火,那样就是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可是现在有这块神铁之助,可由少侠运功连通神铁中神秘力量,将火毒无限量地转入神铁之中,那样便不会有任何危险了,这块神铁能吸纳多少火毒是没有人能够估算得出来的,更不会有副作用,只是让林少侠多吃一些苦头而已!”付春雷喜得眉毛都拧成一片地笑道。
林峰神情依然很冷淡地一笑道:“就算我的伤好了,却又控制不了魔性,这又如何是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林少侠这之前不也并没能控制魔性吗?然而你所做之事,也不愧为江湖好汉,不是我说,在当今各大门派中能有做到林少侠这样子的人绝不会很多,何况少侠若是伤势不好,如何到西域去求治?听我父亲说,去那里不仅要翻过大雪山,还有很多土族、马贼,那些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所以你的伤必须治好。”付春雷严肃地道。
“是啊,只要伤势好了,其他一切都很好说!”付洁琼欢喜地应和道。
林峰苦涩地一笑……
林峰的火毒已经完全去尽,惟有体力犹未曾恢复过来,胸口却因贴着神铁令,留下了一个似火烙的红痕。
这一日,絮随风竟然来了,依然扛着大竹篙,带着竹笠,作摆渡的打扮。
林峰很欢喜地迎了出去,却见付洁琼正叽叽喳喳地讲近日所发生的事,只把絮随风听得心惊肉跳,听到最后却终于放声大笑,付春雷走上去一把挽住絮随风的手臂笑问道:“你怎么不顺便带几坛‘不归夜’过来?”
“我老儿可是也没空呀,难不成,让我抱着酒坛子东奔西跑?”絮随风哑然失笑道。
“为什么忙着呢?”付洁琼也若小鸟依人般地挽着絮随风的手娇声道。
“我忙的事情可多着呢,不过,你父女二人最好放规矩一点,不然不知就里的人还会说你们是绑架我这糟老头呢!”
“哈哈,看你这一身打扮,谁都知道你没有油水可捞,谁绑架还要倒赔饭钱,若有人说我们绑架你,就干脆把你送给他们好了。”付春雷不由大笑道。
付洁琼却甩开絮随风的手不依地道:“絮伯伯坏透了。”
“怎么个坏法,若不是我送个……”絮随风一眼便看见立在门口的林峰,不由得刹住话题,向付洁琼干笑两声,转步向林峰走去,看了看他有些苍白的脸,关切地道:“林公子,可好一些?想不到真是英雄出少年呀,厉副总管和郭老贼头叫我代他们向你问声好。”
“厉总管和老贼头,他们还好吧?”林峰神情有些激动地道。
“他们都还好,只是那老贼头开始没人陪他喝酒闲得慌,不过后来好了,却是因为你那一闹,便经常有人去找他聊天了。”絮随风笑道。
“杜家庄把他软禁了?”林峰神色一变,问道。
“别紧张,看你新伤未好,不宜如此激动,五魁门还没有这份闲情,只是你小子使那新来的有位叫‘黎黑燕’的女弟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经常送酒和烧鸡去换那老贼头讲你的故事而已,哈哈,你想不到吧?”絮随风想来不由好笑地道。
林峰也不由得一阵不好意思,干笑道:“我根本不认识她。”
“但你小子把她的大师兄给耍得窘迫异常,又是突如其来的功力这么好,谁都会认为有名师教你嘛,也便有很多人花工夫去追查,也许或是那小丫头见过你一面,便被你的英姿和霸气及气质所迷住了,也不为奇事,对吗?”絮随风开怀畅笑道。
“絮前辈说笑了,三小姐她还好吗?”林峰神情有些黯淡地问道。
絮随风神情也不禁一黯道:“她、少爷和夫人全到蜀中汉源去了,听说大小姐有喜了,他们已走七天了。”
“絮大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付春雷拉过絮随风道。
“哦!”絮随风扭头随付春雷的所指一看。
“这位是‘岳阳门’的云大夫,这位是‘岳阳门’刁龙兄之女刁梦珠姑娘!”付春雷指着云大夫和刁梦珠道。
“久仰!久仰!”絮随风抱拳客气地道。
“这位是我至交‘渔隐者’絮随风大哥!”付春雷为云大夫二人指了指絮随风道。
“想不到今日能多见一位奇人,真是荣幸之至!”云大夫欢声道。
刁梦珠只是微微福了一福,她今日脸上的血色好多了,那小小的伤疤已被付春雷医好,显得无比娇艳而有气质,那种大家风度不由得让絮随风暗暗赞叹。
“我们进去说吧!”絮随风向众人庄重地道。
付洁琼泡好一壶茶,便由三名岳阳门弟子为每人倒上一杯。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付春雷见絮随风一脸肃穆的样子,不由得急切地问道。
“最近几天江湖乱子的确够多,‘青龙帮’与‘天妖教’的约期将近,各大门派很多都派人援助,可‘天妖教’行事怪异得很,并没有提前对付青龙帮,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巴东派’给全部吞并,巴东派掌门刁巴六及其夫人被杀死,派中反对‘天妖教’的长老全部被杀,惟有刁掌门的小儿子仓惶逃脱,被‘天龙镖局’所救,武当山‘朱雀观’的一百多名弟子全被‘天妖教’收服,归顺‘天妖教’,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寨头、帮会应‘天妖教’一呼,全部归顺,什么‘汨罗会’‘四流坞’……早已成了他们的先锋士卒!”絮随风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这个我听说过一些!”云大夫叹了口气道。
“各大门派应该有反应,对吗?”刁梦珠脆声道。
“当然有,可这一切似早在花无愧的意料之中,才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邪魔尽归,小门派尽附,数大门派自己又出现了些内乱,鉴于各种原因,竟有些大门派对‘天妖教’之事根本不理睬,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刁小姐与云大夫可千万莫要悲伤!”絮随风神情有些古怪地道。
云大夫与刁梦珠脸色大变,互相望了一眼,一脸的凄然。
“是不是本门又遭到什么极大的变故?”刁梦珠有些无力地道。
“不错,贵门李舵主迎回你父亲的尸体之后,门中的掌门之位争得更激烈,最后费青天、朱古尾等人都病倒了……”
“啊,费伯伯,朱叔叔都病了,怎么可能?”刁梦珠心急如焚地道。
“这是‘天龙镖局’的消息,绝不会有半点虚假,刁小姐听我说完。在两人病倒之后,吴岸然居然也病了,于是门中的一切便由费超然与权豹、吴青峰等打理,给你父亲与刁漠然、仇恨出丧之时,费青天、朱古尾、吴岸然因病未能出殡,其中‘天龙镖局’与各门派的代表都亲自送至墓地,可却在下葬的同时,有一批神秘人物袭击了‘岳阳门’总坛,当时贵门高手尽出,在十数里之外,如何能敌……”絮随风顿了顿,望了望云大夫与刁梦珠。
只见云大夫双目圆睁,眼中竟充满血丝,双拳握得“格格”直响,脸色胀得紫红,却未曾发出半句话语,刁梦珠脸色苍白如纸,泪水已经将衣襟尽湿。
众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恻然,林峰担心地望了刁梦珠一眼,柔声道:“刁小姐,千万要节哀!”
刁梦珠凄然地望了林峰一眼,在林峰心弦颤动之时,声音竟变得异常冷静地问道:“我费伯伯、吴叔叔、朱叔叔可曾遇害?”
“唉,这批神秘人的武功着实厉害,竟然似是各派的高手,所使的功夫源自各大门派,火候异常深,有少林武学,有道教武学,有万宗堂的武学,每个人的武功各自不同,但绝对是各派正宗的上乘武功,铁掌帮的一位长老与三名弟子却死在铁掌之下,连云山展家的二公子与数名好手及其他几门的几位好手,全都死的死,伤的伤,费青天、吴岸然、朱古尾也全都遇害,等众人闻讯赶回,只留下残肢遍地。”絮随风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刁梦珠脸色苍白如纸,但依然紧咬着牙,嘴唇都流出鲜血却半丝声音也不愿出,眼神中尽是恨意。
付春雷心神一惊,立刻向付洁琼打了个眼色,付洁琼心领神会地来到刁梦珠身后,在她神堂穴上用玉手一按,输入一道真气。
刁梦珠身子一震,露出感激的眼神,只让林峰看得有些心酸。
“那门中的风破天、李铁男、潘古阁等分舵舵主怎么样了?”云大夫闷了许久才悲愤地问道。
“汨罗分舵、阮江分舵,听说早给毁去,惟有长江分舵犹存,在极端情况之下,权豹与吴青峰、费超然等人主张立门主,又说刁姑娘生死未卜,且年纪轻轻,没有阅历,更因女子不适合当掌门,必须迅速推举一名德高望重,阅历老练沉稳的人任门主,这些事情虽当着各门派的面,却也只属于贵派内务,我们不便干涉,三位舵主一致反对,却因势单力薄,便由权豹担任岳阳门掌门,三位舵主一气之下全都愤然而去,权豹欲以不听掌门号令,实为叛逆之罪,擒拿三人,各大门派中人见事情闹大,也便劝说,但谁也干涉不了,谁也不想惹下‘岳阳门’这个大敌,只好僵住纷纷而去,三位舵主一条心意,认为这次惨祸与权豹有关,也毫不客气地动起手来,三位舵主所带的弟子都勇悍无比,本不想互相残杀,却由权豹、费超然的属下中冒出几名高手,这才引起混战,后来三位舵主负伤而走,所带弟子也尽数相随,有七八十人由水路逃出岳阳,聚于长江分舵,也自立为‘岳阳门’,便由潘古阁这小伙子领导,一路上有‘天龙镖局’暗中接应相助,几番水战,依然有五十多名弟子赶到了长江分舵,权豹则向江湖宣称,潘古阁等乃‘岳阳门’叛逆,要连同几派共讨长江分舵,此时大概已经纠集人众向长江分舵开始进袭了!”絮随风如亲眼目睹般娓娓道来,听得众人怒火狂烧。
“荒唐,荒唐,居然不去抓凶手,却自相残杀,权豹啊权豹,我看错你了。”云大夫满目泪光,义愤填膺地狠声道。
“在刁门主去世之时,曾怀疑过权豹是‘天妖教’之人,看来此言不假,想不到这人的手段竟如此凶狠毒辣!”林峰也同仇敌忾地愤声道,眼睛不由得关切地向正受痛苦煎熬的刁梦珠望去,却正逢刁梦珠满目感激而又似幽怨地向他望来。
两人心头不由得全都一震,又扭过头来不敢再相望,刁梦珠本来苍白如纸的脸竟显出一丝红润。
林峰却有一股冲动,一股要将刁梦珠呵护翼下的冲动,不要让任何人去欺负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威胁,那种楚楚动人的模样,谁都会感到她的无助,需要人来怜惜,需要人来安慰……
“费大哥,吴二哥,朱总管呀,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帮主,对不起潘长老,对不起整个岳阳门呀,呜呜……”云大夫说着竟像小孩子般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