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期中国,各种矛盾叠加、群体性事件频发,社会情绪迅速进入学者、管理层和社会的视野,本章试图对国内近年、尤其是近5年来有关社会情绪的研究进行梳理,尽可能为读者展现一幅较完整的画面。
第一节、社会情绪的概念与测量
中国语境下的社会情绪是指普通存在于普通百姓之中的针对某些社会事件或某类群体的一种情绪状态,而且通常是一种负面情绪。
一、社会情绪的三类定义
中国学者对待社会情绪定义上存在三种类型,第一类学者多是从事社会心理学或社会学研究,他们通常会对社会情绪下一个定义,但彼此之间的定义存在一定的差异。第二类学者多具有计算机科学或管理学背景,他们采用大数据的研究方法,回避了个体情绪和社会情绪之争,直接对网络中的情绪词汇进行标注。我们可以理解为他们之间对社会情绪概念的定义差异很小,同时由于他们采用与国外同行一样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型,因而他们在社会情绪概念的理解上和该领域国外同行的理解也非常接近。除此之外,其他学科背景的学者往往不对社会情绪进行精确定义,而把它当做一个已经人尽皆知的概念。
二、社会情绪的测量
在学术研究中,我们经常看到这样的现象,众多学者、学派对某一概念、定义争论不休,但这丝毫不妨碍该领域研究的进展,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测量,因为测量工具是推动一个学科发展的重要因素。
通过对三类社会情绪测量方法的梳理,我们可以看到,第一类测量除了社会事件引发的情绪外,还包括个体事件引发的情绪;除了测量情绪之外,还包括态度、认知、信任度、预期、满意度、关注度、压力、社会参与等。第二类测量使用网络大数据,单纯地对情绪词汇或情绪符号进行选择和标注。第三类或者没有测量,或者粗线条地对情绪进行分类。
第二节、社会情绪周期与传播
社会情绪的生命周期和传播是两个紧密联系的现象,因此,在本节,我们重点介绍与社会情绪生命周期及传播有关的研究。
一、社会情绪生命周期相关研究
社会情绪生命周期的研究往往和网络舆情和突发事件联系在一起,这首先是因为社会情绪和舆情、重大事件存在紧密的关系。
该研究将情感倾向为负面的微博作为模型的营养素,使用情感强度和用户影响力概念来量化每条微博的营养素质量。通过这种方式,情感倾向相同的微博会因为微博带来的影响力不同产生数量不同的营养。随着时间的推移,负面情绪的营养值也会衰减,为了仿真能量衰减过程,该研究采用固定衰减方案进行计算。
二、社会情绪在媒体中传播特点介绍
情绪与传播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有些学者认为情绪是传播的动力,有些学者认为情绪是传播的框架,还有些学者认为情绪会影响受众的信息加工。国内学术界对情绪与传播关系的研究起步不久,不过已经有许多学者取得了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对于信任情绪而言,解决问题框架下受众信任水平最高,而归因框架下的受众信任水平远低于提出问题框架和解决问题框架下的受众信任水平。
另一类学者利用各种模型对社会情绪的传播进行了仿真研究,基于社会人际关系的群体情绪模型构建方法,以小世界网络模型构建个体间社会关系,并通过引入情感关系参数表达现实生活中个体间的强情感、弱情感和陌生关系。
第三节、社会情绪产生原因与调节
中国的学者大多是按照价值累加理论对当下社会情绪产生原因进行分析,因此我们也首先对其产生的结构性原因进行总结。
一、社会情绪产生的结构性原因分析
赵鼎新总结的三个因素中,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把变迁理解为原因,结构理解为结果。温淑春对我国当前社会情绪产生的原因进行了较为系统的总结。她认为衣食住行等基本生活需求是影响社会情绪的最重要因素。
曹帅和许开轶同样认为现代化转型是政治情绪产生的根本原因。也有学者直接对怨恨情绪的产生进行研究,比如祝天智认为怨恨情绪在部分群体中滋生和蔓延,既有结构性根源,也有主观方面的原因,其生成过程是一个主客观相互作用的复杂过程。
二、政府及媒体对社会情绪的调节研究
传统上,情绪调节针对的主要是个体情绪,近年来,随着社会情绪研究的兴起,社会情绪的调节越来越被学术界关注。不过,由于时间较短,社会情绪调节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定性研究较多,社会情绪调节理论尚处于萌芽阶段。目前国内对社会情绪调节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政府对社会情绪的调节,以及媒体对社会情绪的调节。
也有学者从其他视角对媒体的疏导作用进行研究,提出网络媒体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对社会情绪进行引导:自觉抵制网上“三俗”,利用网络宣传中国,传播互相救助的正能量,利用技术手段过滤,培养网上意见领袖。
第四节、结束语:社会情绪研究在中国
到目前为止,我国社会情绪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社会情绪研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第一,社会情绪依然缺乏一个被广为接受的概念。社会情绪和个体情绪一样,主要是愤怒、悲伤、恐惧、厌恶,等等;有些学者则认为,除了上述这些情绪表现之外,社会情绪还应包括不信任情绪、对立情绪、冷漠情绪、浮躁情绪,等等。
第二,缺少一个成熟的社会情绪测量方法和测量指标。由于概念定义上存在分歧,在测量方法上难以达成一致也就不难理解。具体来说,测量方法上的困境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因为定义的不一致而无法达成测量对象的一致。二是现有的几类社会情绪测量方法都存在较大不足。
第三,有中国特色的社会情绪理论依然处在萌芽状态。缺少统一的概念、缺少成熟的测量方法,社会情绪理论可能暂时还无从谈起。
面对上述挑战,我们认为首先还是要从定义和测量上面寻找突破,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是在坚持身份认同和社会事件作为社会情绪产生的核心前提的基础上,可以将社会情绪分为不同层次和类别。唯有这样,将不同的社会情绪和不同的测量方法结合才能较快地在实证研究层面取得进展。理论方面,西方在个体情绪和群体情绪方面提出的诸多理论,比如情绪评价倾向框架和群体情绪理论都对我国的社会情绪研究具有较大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