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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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章 乱象

胡班掌握的情况与西斯法赫、沈云卿了解的情况完全符合,但是岐帝国的崛起很大程度上压迫了乌兹曼扩张态度,让其不敢轻易与波兹津开战,以免重蹈覆辙。

“胡大人抵达达马格半年多,可见到乌兹曼王小伊萨德。”

“没有,说是要等郡王抵达后才会召见,但是一直安排总务大臣阿布杜·阿齐兹与我交涉会面。”

“无非是想晾凉咱们罢了。”

乌兹曼的“总务大臣”地位类似于中原王朝的宰相,但是完全不同于宰相。

中原王朝的宰相是分君权,很大程度上制约帝王权力,而乌兹曼的“总务大臣”是负责为乌兹曼王沟通宗教和部落事务,实际上是一种对内对外交际的职务,类似于外交部长兼内政部长和宗教局局长,

胡班此行带了“大量”货物,当然,只是相对于其他商队而言的数量,和沈云卿的舰队比起来,不过是一个零头。

胡班抵达达马格之后并没有见到小伊萨德,沈云卿的理解是,胡班是副使,分量不够,沈云卿才是王级正使,正使不到先见副使,显得跌份。

同时小伊萨德得到塞耶特小报告后,得知塞耶特、侯赛因被岐帝国晾了,他也打算晾凉岐使,但是打发了总务大臣与胡班交涉。

由于沈云卿没有授予胡班涉及国家核心利益的谈判职权,因此他的身份和副使侯赛因不同,他不能与丞相身份的阿齐兹交涉核心利益,因此半年多来交涉并无实际进展。

但是胡班还有另一个身份,沈云卿让他在当地收集经济、军事、人文、政治情报,收获还是挺大的。

“你来此半年,可有得到司马铄、蒋毅二人联络过你?”

“未曾有,兴许他们还没有得到下官抵达的消息。”

“按说不该呀,难道那里出了问题,还是说我没到,他们没主动联络你。”

沈云卿让蒋毅、司马铄二人带着账房、工匠和护卫十多人,陪同西斯法赫前往乌兹曼进行洗钱,由于比使团出行提早四个月上路,所以来不及通知他们。但是岐帝国派人出使乌兹曼,他们总该得到消息。

时间上算起来,西斯法赫带着黄金走罗汉诺得用七八个月,应该是今年二月才能抵达达尔翰和乌兹曼边境,抵达乌兹曼后至少要停留半年,胡班是五月前后抵达的大马士革后,西斯法赫应该还在中东。

而且西斯法赫洗钱的重要地点就在大马士革,洗钱需要很长时间,半年应该不够,所以过去半年间西斯法赫如果没走,他怎么也该让司马铄、蒋毅联络胡班。胡班是他们的学长,他二人前来联络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到现在也没消息,总不能是西斯法赫杀害了他们十几人,卷款跑了吧。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沈云卿话锋一转继续问到其他:

“大将军赵辰颂可有派人联系?”

“乌兹曼国并未准许下官派人穿越边境联络,因此到目前为止无法联络赵将军,赵将军那里也无人过来联络下官。”

“我说呢,他们怎么也该有个消息,看来还是信息被阻断了。”

司马铄、蒋毅押送黄金要走罗哈诺经过,这件事女帝已经命人提前知会了赵辰颂,让他护送,所以赵辰颂应该能见到他们。

同时胡班抵达达马格安顿好后,应该按计划派人联络赵辰颂,但乌兹曼方面却没有同意,显然是担心使团与岐军联络后,会在边境谈判上处于不利位置。

因此胡班与赵辰颂之间的联络一直处于中断,赵辰颂的人过不了边境,胡班的人也去不了达尔翰。但这个时候赵辰颂人应该在达尔翰地。距离乌兹曼边境应该不远才对,以便于双方的边境谈判。

“乌兹曼国朝堂现在谁人权位最重?”

“郡王恐怕有所不知,眼下乌兹曼朝堂乱的很,完全看不出来谁是权臣,有那些派系势力,完全是一锅粥。”

“嗯,早有所料,但他们的根子在宗教,哪些势力与宗教领袖关系最紧密?”

“这可就多了,几乎所有部落、官员都和宗教领袖关系密切,属下多方打听,至今也没有理出太多头绪。”

胡班反应的情况和西斯法赫基本相同,中东地区的政治就像是一锅粥,内部派系林立,绝对是中国军阀混战时期的十倍还多。

但是依靠着宗教进行压制,所以统一时期的中东地区虽然部族众多,但各个派系、部族相对平稳。但只要一乱,就是一盘散撒。

你会发现一个部落就是一个地方政权,而且这些部落为了巩固自己的支配地位,都会去抱宗教的大腿。

但是宗教只有一个一神教,同时宗教的利益资源是有限的,而宗教永远是权力最大一方的工具,如果不想沦为别人的棋子,就得自己另立山头,但是另立山头就一定会与教会冲突,因为权力最大的势力已经用宗教为抓手,形成挟天子以令诸侯,各地的山头部落如果不听号令,就会受到正宗教义的制裁和惩罚。

于是这些地方部落也很聪明,他们不敢公开反对一神教的权威,所以就说你那个权威不正宗,我承认你是共同的神教,但是你传的那本经书被篡改过了,我的这本才是正宗,所以我信我这一套的。

所以中东历史上就会出现同样是一神教,但是有大大小小不同的派别,然后派别和派别之间相互对立、冲突、杀戮,最后剩下几个较大的派别,再冲突,再杀戮。

但事实上追溯到早期,本教所有的派别都是同源,都是在传承过程中被认为篡改形成的不同派别。

因为只要有人拿出所谓“更古老”的经书,就能篡改教义。

只要看看汉传佛教就是典型,印度传入中国的佛教形成的汉传佛教,和唐朝时期唐僧取回的正经,在解读上已经发生根本性改变,而且佛教本身内部就有多个派别,但是释迦摩尼只有一个吧,他总不能故意挑事放火吧。

再看看基督,不论天主教、新教还是东正教,都是不同时期地方政权自己“发现”的“老版本”。

比如新教,是中世纪后期产生的东西,并不是公元前的原始套路,本质是基督的一种改革,试图改变旧基督的统治模式,进而在后期科学思想加持下,变成反国王,反贵族的资本新教。

所以你看现在西方发达国家,发动战争最多,资本集团最密集的国家,都是新教为主的国家。

再看看南美洲这些葡语、西语天主教国家,一定是搞得一塌糊涂,不是因为天主教国家一神教没新教国家一神教神力上有什么差距,而是新教国家的资本运作强大。

所以西方宗教早期的本质是打着本教的名义,利用旧瓶装新酒,把依附旧宗教势力的资源,用本教的名义,拉到新教义的旗帜下,以新的模式进行运作,仅此而已。

本质上还是权力经济资源的重新分配,只不过不同在于运作模式发生了改变。

而且你看,中国对欧洲宗教称之为“基督教”,这个基督教其实是指的新教,不是罗马公教代表的天主教。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当初推翻清王朝的那批人,都是从美国吃了洋墨水回来的,他们信仰的就是新教,而新教早期的本质,就是资本利益的重新再运作。

所以推翻清王朝的这批人,搞的一套也是地主、豪强、资本买办为首的资本政治,完全无法匹配中国国情和国家历史,是必然要被新的思想和治国体制所淘汰的。

眼下乌兹曼国内部落、派系、贵族林立,他们还没有经历过国家分崩离析的惨痛,所以也就没出现自立新教义派别的契机,因此乌兹曼国内虽然山头林立,但是都尊一个教义。

这也是为什么塞耶特提出要在岐帝国传教,沈云卿反驳说几百年前开始,乌兹曼商人就把宗教带入了岐帝国,传教一直在进行,没有受到阻碍,而塞耶特却说这些进入岐帝国的商人,传播的并非本教教义,就因为他们害怕教义出现分裂。

而且很可能他们内部的教义已经出现了分裂,原因就是国内的经济利益、权力利益分配不均。

而即便是教会阶层,当下这个时期是完全被工具化的平台,就一定会产生分歧和利益从动。

胡班来了半年,看不出乌兹曼朝堂的派系格局,一方面是他没有沈云卿的认知,呆的时间还不够长,接触当地不够多,一方面是乌兹曼方面做了监视和软限制措施,把他给相对隔绝在权力派系之外。

最后是胡班缺乏官场和政治经验,他的培养方向就是语言和外交政治能力,官场和朝堂政治经验极少,因为沈云卿不想让外交沦为朝堂政治的工具,因此培养人员尽可能避免他们卷入官场,这样不仅不利于国家外交,而且外交反而容易受到国内影响。

悉数历史上失败王朝,都是国内权力斗争在左右外交,结果国内权力斗争失败,带来外交、军事、政治甚至经济失败。

因此外交要在朝堂中立,一切以国家利益为第一原则,尽可能避免卷入朝堂政治。

由于缺乏朝堂政治经验,胡班在这方面自然就嫩了些,看来还得是沈云卿亲自出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