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邵儿,在听到这声音以后,顿时抬起一张小脸,笑得甜蜜灿烂,一双眼睛堪比子夜星辰。
“爹爹!”邵儿忙丢下手里的毛笔,直扑到皇帝怀里,被父亲抱了个满怀。
“邵儿想爹爹吗?”老皇帝亲昵的亲吻着爱子粉嫩的脸颊,宠溺的问道。
就见邵儿轻抚着老皇帝的晶亮的皇冠,欣喜的眨着眼睛,嘟着娇艳的嘴唇说:“想,今日爹爹来找邵儿都晚了半个时辰呢。”
听到爱子如此抱怨,皇帝严肃的说:“好,下次爹爹一定按时到,不让我的宝贝等急了,好不好?”
“嗯!”
就见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连连点头,紧紧地抱着皇帝的脖颈,不停地撒娇。
皇帝见邵儿笑得幸福的样子,眼里也腾起一层薄雾,最后竟将爱子架在肩上,在庭院里散步。
“爹爹,邵儿听嬷嬷们说,几位哥哥都叫你父皇,可为什么你要邵儿叫你爹爹呢?”
邵儿骑在皇帝的肩上,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美丽的眼眸中,尽是无限的纯真与善良。
皇帝听到这话,开心的拉着邵儿小小软软的手,说:“因为爹爹想给我的邵儿世间最完美的父爱,而非君父之情。”
就是这样一句话,邵儿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天资聪颖的他还是明白过来,他的爹爹,要给他不一样的父爱,更要给他一分最真的父子之情。
夏梓邵看着陷入回忆的老皇帝,慢慢的开口道:“因为爹爹想给我的邵儿世间最完美的父爱,而不非君父之情。”
老皇帝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抬起溢满泪水的眼睛,身体颤抖的看着眼前已然长大的儿子。
“你……你还是回来了;邵儿!”
老皇帝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艰难的扶着桌面,脚步虚软的走道夏梓邵面前,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爹爹,看到邵儿回来,您开心吗?”
夏梓邵艰难的掩藏着颤抖的身子,隐忍着、再次开口问着。
“开心,怎会不开心?”
老皇帝伸手轻抚着邵儿年轻的面孔,这张脸,和兰儿长得一模一样。
“既然开心,那为何当日要将我的记忆封存起来?要我变成一个傻子,受尽他人的嘲笑?”夏梓邵慢慢地开口问道,问出一直憋在心口整整十四年的问题。
老皇帝听到这话,顿时煞白了脸,不敢正视的转过身,咬了下牙,回答道:“邵儿,你不懂,爹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夏梓邵听到这话,再也压抑不住心口的郁结,大嚷道:“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怎能保护自己的儿子呢?”
“我……我……”
老皇帝哑口无言的颤抖着,不知道该怎样回到邵儿的提问。
“你明明知道母亲是死在那个贱人手里,可你还是不敢治她的罪,任其逍遥法外;爹爹,我的好爹爹,这就是你说的保护吗?你为了让我忘记知道的一切,竟然找来苗疆巫师在我身上种下——忘魑蛊,让我痛不欲生、几度昏厥,这就是你说的保护吗?为了让我变得痴傻、变得无力,你将我圈禁在幽兰殿中整整两年,不让任何人跟我说话,更不让我迈出门槛一步,直到我变得的胆小、怕人时,才还我自由,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我吗?”
夏梓邵痛苦的大嚷道,精致的脸颊因为悲恸而变的扭曲。
老皇帝低头垂泪,在听到爱子一声声的控诉时,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里的苦闷,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心爱的儿子才能原谅他。
“或许你根本就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在保护你自己;权利,让你可以丢弃一生最爱的女人,欲望,可以让我拿自己儿子的生命去交换;爹爹,你世上最无用的人、也是最胆小的人,母亲为了爱你,丢弃尊贵的身份,当了你身边的妃子,可你呢?连一份完整的爱都不能给她,甚至还让她为你搭上性命;她,活得好悲哀啊!可我不一样,我的身上流着她疯狂的血液,断然不会步上她的后尘,爹爹,你且看着,那个女人虽然死了,可他的儿子却还好好的活着、尊贵的活着,我要让他,为母赎罪。”
说完,夏梓邵就要转身离开,谁知这时,却被清醒过来的老皇帝一把拉住,慌张地说道:“邵儿,你不要去找他,你是斗不过他的,”
听到这话,夏梓邵挥手甩开老皇帝的手,轻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战争开没开始,我怎能言败?再说,我心爱的女人现在却被他霸占着,你以为我是你啊,可以委曲求全、苟延残喘吗?”
“什么?什么心爱的女人?难道……”
“对,他就和他的母亲一样,最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爹爹,我不相信你将自己手中所有的权利都交给了他;大夏治国,皆以文、武平分天下;若我所料不错,你虽将皇室所有兵权交给他来掌管指挥,却默默隐藏文官的实力,亲自培养;爹爹,你是不会看着我死在他的手里,是不是?若是我死了,你没法给娘亲交代,对不对?”
老皇帝看着眼前聪慧过人的儿子,眼含泪水,对天大笑。
想他夏诸宸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福报’,这一生虽然喜得四子,可个个聪慧过人、才情横溢,更是世间难得的帝王之选;想要一心保护的儿子,不明白自己的苦心,甘愿跳进仇恨的漩涡,掀起惊涛骇浪;想要扶持上位的儿子,却是紧掩其锋芒,恨不得吞噬天下,要了所有阻碍在前敌人的性命,甚至可以连他这个父皇都不放过;夏诸宸啊夏诸宸,你的一生都过得糊里糊涂、浑浑噩噩,可你的孩子们,却都又过的太过现实、太过精明;想到这里,老皇帝更是泪洒满面、痛苦不堪。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为了大夏,他失去太多、丢弃太多,万事勉强不来,就让已布好的一切,发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