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最近状态一直不太好，也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我见她沉默，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跟不熟的人抱怨，赶紧笑着终结话题，“你不用为我担心啦，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没有，你的话我完全不担心啊，”她轻轻笑笑，“毕竟只是偶然事件嘛。”
“嗯，那就借你吉言了，”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但愿下次考试我能再回到四班，我们再一起聊天。”
金玉玲愣了一下，微笑着望着我：“你误会了吧，我说的偶然事件指的是，像你这种人竟然能升到四班。”
“什么？”我诧异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金玉玲圆脸上依然挂着亲切的笑容，但在夕阳的暗影下却莫名有些可怖，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之前你和吕天歌说，四班的人都对你们充满敌意，只有我愿意敞开心扉迎接你们。那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这些凭着运气追上来的所谓黑马，也许确实比我们头脑好，也更走运。可我相信上天是公平的，你们的运气早晚有用完的一天，所以根本不足为惧。”
我怔住了，从前我只觉得金玉玲很友善，没想到她是这样想我们的。
“尤其是你，谢妍树，”她眼中浮起阵阵恨意，“一个青中转来的学生，一个从来没有努力过的大小姐，不过半年的时间就从十班追过来，超过了我们半数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多大的侮辱。你刚才不是说想不通为什么不能再往前走么，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根本不配！你觉得自己很努力么，这半年来每天熬夜复习拼命做题很辛苦么？可这对我们这些复读生来说，这些年来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不对，有的人可能从高中以前就开始了这种地狱般的日子，可仅仅因为运气差，不但高考失败，还要忍辱负重地呆在四班看人冷眼！所以比起我们所经历的，你有什么好抱怨的，就算升到五班也应该感恩戴德了吧！”
听着她的指责，我心里涌上漫天的委屈和愧疚，而最沉重的一种心情则是恐惧。
唐乙己没有找到的答案，我竟然从金玉玲这里得到了。
虽然很刻薄，虽然很恶毒，但我竟然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这大概就是我的天花板早早降临的真正原因。我过分地追求速度，不得不使用各种速成的方法，而我这棵揠苗助长的菜苗，没有足够时间去巩固刚长出来的根，所以被拔起后没维持多久，就早早塌了下来。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喃喃地说，“我只能这样才能考进F大……”
“F大？”金玉玲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用看垃圾的目光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如果名校是这么容易考上的话，你把我们这些复读生当什么了？那我们就走着瞧，如果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最后会输给你这种人，那世界上就真没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