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记得自己从前看过一本书，叫做《弗兰肯斯坦》，讲一个有着狂热梦想的科学家搜集尸体，想要重新制作一个人出来，后来果然成功制作了一个人，可是他长得太丑了，丑陋得让人无法接受，于是科学家就放弃了它。
长久以来，杨昭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制造出来的怪人。
尤其是当她想到，可以将所有灵魂碎片集合起来，进而凝聚出可以抵抗昭明的力量时，她觉得这个计划真是悲哀到了极点。
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可悲的怪物。
昭明才是。
她才是那个在一次次割裂融合之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但讽刺的是，这个怪物的诞生过程全由她自己一个人掌控，别人从来没有成为哪怕一点点推动的痕迹。
银鞭几乎舞动成一片光火，但是杨昭随意地躲避着，没有一下能落在她身上。
“我一直很反对别人来杀你。”杨昭游刃有余地在银光之中穿梭，在昭明身边忽隐忽现，“因为我知道，你固然伤害过许多人，但被你伤害得最深刻的，其实是我们。”
杨昭的话令昭明微微一滞，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你以为，我会被你给打动吗？”
蛊惑人心这一套，她比谁都会玩儿，在她面前弄这一套，实在是班门弄斧。
“不，我和你不一样。你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打破别人的心防，我不擅长。”杨昭老老实实地承认，“可是，我不会说假话，我不会去欺骗别人，包括你。”
她不疾不徐地说道：“我只是再向你陈述一个事实，我们，被你分裂出来的这些人，她们不是玩物，不是猪狗，而是另一个你。”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够打败自己。”
啪的一声，鞭影结结实实地打在杨昭身上，但是昭明也同时感觉到了一种刺痛。
“你看，”杨昭脸上的鞭痕立刻消散开来，她有些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因果链，“我就是你，这不是诡辩，这是事实。”
无数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围着她站住，每个人手里都牵着一条因果链。而因果链的终端，就在她胸口。
密密麻麻的链条被她们以昭明为中心牵扯开来，如同一朵银白的花，将昭明锁在中央，看上去绚烂而璀璨。
昭明望着胸口的因果链，不由得微笑：“你真舍得和我同归于尽吗？”
虚幻的树影渐渐变得凝实，将她护卫在中央。
除非每一个握着因果链的“杨昭”都愿意同归于尽，抹杀掉她身上的相关因果，否则有云汉太荒的护卫，昭明的肉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而只要肉体不被伤害，杨昭就拿她没有办法。
“或者你们愿意在这里和我耗着，耗到地老天荒。”昭明笑得得意。
杨昭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这就是你走得最错的一步棋。”
昭明收敛了笑意，虎视眈眈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