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霭道尊依旧是端雅方正的模样，坐在袅袅茶烟之后，如同真正的谪仙一般。
只是他顾虑荀瑶的事情，面容难免憔悴。
见到杨昭，青霭道尊扯了扯嘴角，微微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能平安归来就好，这一年多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杨昭心中挂念着陆舜英的事情，但见到青霭道尊这般，也不愿意应付回答，故而真诚说道：“还好，遇到了一个帮手，帮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青霭道尊点点头：“如此便好。”
说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长长叹一口气。
两人各怀心事，故而默然许久。
杨昭不愿意这样消耗时间，便主动将回来之后与南泽宇等人的谈话告诉青霭道尊，然后将那枚戒指拿在手中，对他说道：“这便是我从许灵寒手中拿到的戒指，原本应是我们聚瑞殿的宝物，我无法攻克其中的石室，但道尊和荀瑶师姐也许会有办法吧。”
青霭道尊将戒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最终面无表情地将它收了起来。
杨昭猜测不到他心中的想法，也无心去猜测这些东西，见他没有再说什么话便起身告辞。
“阿昭。”青霭道尊突然叫住她。
“如果你所挚爱的人必须付出生命才能换得这个世界的平安，你会怎么做呢？”他有些晦涩地问道。
杨昭静静地望着他，心中也默默思索着这个问题，方才简行那通红的眼睛和死灰一样的脸色再次出现在眼前，那种撕裂一样的痛楚再次袭上心头。
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少年的脸又浮现了出来。
她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那束光，她的梦想，她的一切……
“我会陪他去死。”杨昭一字一字地回答道，“如果他必须死，那我就陪他去死。”
“陪她去死啊。”青霭道尊苦笑，“如果能陪她去死就好了。”
可惜不能。
他不仅仅是荀瑶的师尊，还是大雅宫的掌门，是这个世界的中流砥柱之一，他不能够也没有资格追随荀瑶去死。
杨昭也明白这一点，眼光微微闪动了下：“掌门，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就连生死，都不是我们能够自由决定的。
也许他们真的只有接受这一条途径。
青霭道尊将茶端起，却并没有喝，只是望着在水中摇漾的屋梁。
“但是我们也还有抗争的余地。”杨昭倏然抬头，“也许我们理解的死亡并不是死亡，也许我们以为的分离并不是分离，哪怕真的就是了，我们也不能放弃那些微小的希望，不能以为这就是定局，然后心如死灰地接受它。”
哪怕之后不过是一重又一重的打击，他们也应该满怀希望地应对。
“你说什么？”青霭道尊惊愕地抬头。
杨昭冷静地看着他：“哪怕荀瑶师姐真的被封印了千万年，那也并不是天人两隔，只要掌门一直不放弃，说不定千万年之后，你们还能再见呢。”
就像已经死了的陆舜英，说不定还有和简行重相见的那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