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远古传说之铸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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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云涌

我依稀记得黎烟心中所说的是城北玄武街广元巷口的宅院,到了城北上了玄武街我便去寻那广元巷子。

这锦城挺大,找个巷子还费了些功夫,不过到底是拐过一方竹林探出的别院后找到了广元巷口。

我仔细看了一下巷口的宅子,低调僻静的紧,将宅门开在了巷子里。院中只能看到些青竹绿柳。微风淡过十分幽静,不似住有人烟。

我走进府宅门前,扣了几声门,里面有人问了句“谁呀”便吱呀一声将门打开。

我抬头打量一下,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他看了我一会,还是开口,问道:“姑娘是?”

我抬步准备跨入院门,却被他好似不自觉般侧身拦住。我笑了笑,对他说道:“黎烟曾和我说起过,遇到问题可以来这里求救找她。”

那男子听到这话,看我的眼光立刻变了一些,带了一丝审视,他对我说:“姑娘既知晓此处,不知如何称呼?另外,来此求救可有凭据?”

我掏出怀间水玉,对那男子淡淡开口:“弯月。”

那男子看到水玉,立刻侧身要我进门,我跨入院中之后随即发现身后院门迅速落锁。

白衣男子规则不定的叩响十七声空洞墙壁,屋中忽然窜出许多人。

我仔细打量,他们看起来皆为普通布衣百姓,穿着普通衣衫,相貌平庸。却各个身材魁梧,太阳穴略微鼓起,眸中精光四射,指间关节粗大——是一群内家高手,外功同样不凡的习武之人。

其中一个穿着米黄色短打的中年男子好似是这些人中头领,越过众人走到我身前,白衣男子随之退后至人群。

虽当年黎烟说过,我若遇到困难可在此处向她求救,我却未放在心上。如今看这阵仗,还真有几分可保我平安的模样。

那黄衣男子对我略微躬身,像我说道:“姑娘既来,想必发现锦城动荡,吾辈乃黎烟公主座下飞羽营-赤羽部子弟,奉命护送您安全离开。”

我看他们太过严肃,赶忙摇了摇手,对他们说道:“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的问题自己解决得了,不牢各位费心。我来此只是想问问……黎烟的近况。”

我看大家互相对视,好似气氛十分紧张。黄衣男子未开口,显然众人不敢随意发言。那黄衣男子略微沉吟,便对我开口说道:“我家殿下安好,姑娘不必忧心。”

我愣了愣,出了趟王城问到的只是个安好吗……

那黄衣男子继续说道:“姑娘,您确定估计自己依然安全?”

我笑笑,淑妃确实有点麻烦,不过也顺利解决掉了,没什么不能确定的。便告诉他无碍。

那黄衣男子显然比我紧张很多,他躬身对我说道:“姑娘,我家殿下曾交代,如若姑娘不愿离开,我等必须尊重。可我家殿下也交代过,最重要的是保障姑娘的安全。”

我笑了笑看他,说道:“你别紧张,也不用担心,我很安全。”

黄衣男子站直身体,他高我很多,却没有气势上的压迫感。他对我说道:“姑娘确定?如今南翼已暗中派下影卫死士包围姑娘的王姬府宅。且府中上上下下从管家到佣人都是南翼与钱庸安排好的家训武士,听闻近来已得到动手的消息命令。而今姑娘身后……”

他顿了顿,我好奇身后如何。黄衣男子示意我稍待。

果然不出半柱香的功夫,院中侧院拐进两个短打青年,看到院子里这般阵仗,也没好奇。只是和黄衣男子说一声尾巴割去了。

我想,割去的一定是跟随我的尾巴。

不过,是谁跟随我?

难道我要相信他们的话,去怀疑钱庸与南翼?甚至怀疑……母亲?

开什么玩笑!

大概是看出了我眼中的不信任,那黄衣男子眼色示意,于是两个刚进门的青年各交给他一只人手。

他扔下了两只带着血的断手,对我说道:“姑娘与我们并不相熟,不肯信任也为常事,只是姑娘府宅实在已不再安全,端的是回不得了。”

自己一直平安无事只因未察觉他们的布局?而今局破则危险陡生?我不相信,我不会只凭两只断手便去与母亲部下反目。

我对着众人摇头。折身,准备离开。

那黄衣男子一个健步跃到我身前来,张开手臂横在我面前。大概他知道这般举动失礼,于是一屈膝直愣愣地跪在我面前,对我说道:“小人的部下刚刚误以为姑娘来到这府中是决意离开,便铲除了您的跟随者。断去对方耳目无异撕破谎言,姑娘此刻再回王姬府,断然便是个死局。我辈奉命守护,绝不可见姑娘自寻死路!”

我虽与黎烟有几分相惜,但还不由她破坏我的家事。若非这些人是黎烟的人,恐怕我早放出迷迭香。当然,若非黎烟有令,这些人恐怕也不会同我讲这些事情,早一棍子把我轮倒下,打包带走了。

我咬牙开口,字字清冷,对他说道:“让开。”

身后忽的跪下一群人,统一的开口,说着这里不安全,要我同他们离开。

我掏出腰间的药囊,放出一点迷迭香粉,暂时定住这群人。看了看包中还有很多迷迭香余料。便和他们开口,说道:“诸位放心,此番回去,我会注意安全。我虽身手不济,不过若要离开一个地方,还没有谁能拦得住我。”

于是打开院门,向南行去奔向王城。

母亲……你手下真的有人会害我吗?

自打出了白恒之事,我便将迷迭香磨粉,备着整整一包挂在腰间。身上也备着点蛊毒秘药,其实自己也知道很少得用,只是以防万一。那个万一到来时,用作和人谈判与自保的秘方。

我回到府中,立夏时节雏菊将谢,院中却热热闹闹开起了鸢尾。木槿也打起了骨朵。想起我喜欢素淡,这些花花草草大多为去年黎烟所植,还记得她说,我生命里缺少点活力。

兴许,纵使不愿理会她的安排,也该心间有几分顾及吧。

我开始仔细观察院中管家与一应仆从。

此时我才真正注意到,每个仆人所站位子皆为院中关口,出入的要位之上。平常从不注意这些细节的我,仔细观测这些也略感心惊。

这些仆从不似黎烟安排的那些人一般太阳穴鼓起,眼眸晶亮,可以确定他们不是一群内家高手。然而每个人都身材健硕,指节粗大,掌上皮肤粗糙,想来都练过外家的横练功夫。

我的府宅……布置的还真是妥帖。

我回到屋中,说着要一些新近的春茶,点名要夏国商人带来六安新出的瓜片,回味一下家乡味道。

管家把茶叶送至我面前来,泥炉炭火都备在厅堂之上,又开了门窗通风,不至屋内闷热。

我将西施本绿的紫砂小壶冲洗一番,便把铜壶放在炭火前烧水。

水还未开,我向前走了走,踱步至窗前。看着外面四方院落,花草繁茂,高墙深瓦,还真是藏人的好地方。

我提不了真气,也无法腾翔上屋,于是唤来管家,告诉他给我拿方梯子来。春来饮茶,总也要登个高应应景不是。

管家看我的眼色有几分奇怪,我也不过是笑笑。告诉他快去快去。

果然,管家的梯子拿的磨磨蹭蹭,待到我登上主屋屋顶时,四下已然再无他人。

我在等候时收拢气海,屏息凝神,听到不下五十人的轻声跃动,开合门窗的声音。

王姬府呈口袋状,三进的院落,有角门后门,却没有跨院。我用的地方少,也不需多少人,于是府中只留了二十不到的仆从。

暗中布置五十余人。

原来……黎烟分析的不无道理。

原来……她早已看出一切。也难怪,在黎国,她一直是布局之人。

我笑了笑,既然对方没有撕破脸挑明一切,我又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只是这里……好似真的呆不得了。

我只好安慰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母亲无关,只是他们自作主张。

春茶不似秋茶浓郁香醇,却更禁冲泡,回味也更加甘香。我要管家也上来,和他交代了几句话,大体是说着这些日子辛苦他了。要他今后保重身体,可以休息一阵子,不再这般操劳。

管家没有好奇我在说什么。只是像我问道:“姑娘要走?”

我点头,对他说道:“管家,我的存在,客观上给太多人带来影响。如若我出了问题,也要牵扯到太多人。我总觉得自己活得太过酸楚,于是贪恋这红尘俗世的一点温暖,到头来却害得好多人为我所累,仔细想想还真是自私。”

我素来淡漠,态度总是淡漠到发冷。此时唏嘘,大概神色也有几分酸楚,管家一时间到不知回些什么。

我将西施本绿的小壶递到他手里,对他说道:“我去同母亲道个别,你保重。”而后跨步出门。

管家忽的在我身后高呼一声:“姑娘留步!”

他没有喊“王姬”,也没有喊“殿下”,他叫的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