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红色记忆:中央苏区故事集(第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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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马前托孤的母亲

每一位母亲都渴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一辈子陪伴在自己左右,每一位母亲都希望自己能够亲眼见证孩子一点一滴的成长。然而,在兴国这片浸满红色的土地上,却存在着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这位母亲的伟大不是体现在将自己的孩子一点一滴地抚养成人,而是为了革命事业毅然将自己未满月的孩子托付给他人。

当你来到兴国县的革命烈士纪念馆,你就会看到一尊马前托孤的塑像:一位年轻的红军女战士身骑战马焦急回望,她手中襁褓里的婴儿嗷嗷待哺,一位老大娘站在马的旁边,掩面而泣,欲接婴儿。这尊雕像,向我们诉说着一个真实动人、催人泪下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中央苏区鼎鼎有名的巾帼英雄——曾任江西省委组织部长、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第二届候补中央执行委员李美群。

李美群,江西省兴国县人。年轻时投身革命,在党的培养教育下,历任村赤卫队员、乡赤卫队长、瓦解敌军“兵运”工作组组长、兴国县妇女部长。李美群出生于兴国县城南郊李屋塘头村,由于受到封建残余思想的迫害,自幼就被卖给竹坝村的一户农家做童养媳,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随着苏维埃政权在赣南闽西等地的建立,李美群有机会接触和学习马克思主义思想。通过学习使她懂得只有坚持斗争才会有美好的生活。于是,她强烈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为革命事业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不仅如此,她还大力鼓动自己的丈夫参加红军队伍。离别之际,她握住丈夫的手深情地说:“敌人这几年总是抢占我们辛辛苦苦收获的粮食,在战场上你一定要使劲的杀敌,为乡亲们报仇。”丈夫带着她的嘱托参加了红军,然而在反“围剿”战争中不幸牺牲。听到丈夫阵亡的消息,她并没有绝望与气馁,相反,她将这种痛苦和仇恨迅速转化成革命的激情和力量。她咬紧牙关,坐在一把破旧的凳子上,双手紧握着,眼角不住地流淌着泪水。然而没过多久,她就推开了房门,抹干眼角的泪水,抑制住内心深处的阵阵伤痛,决心继续投入革命斗争。

1933年,她与并肩作战的一位同志结成了革命夫妻。结婚没过多久,她不顾自己的身孕,再次动员丈夫参加前线的战争。不幸的是,她的这个丈夫也在战争中壮烈牺牲。坚强不屈的她再一次从失去丈夫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带着身孕和内心深处的悲伤继续着她的革命事业。1934年,李美群在家乡顺利产下了一位女孩。试想,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的生活该是何等的艰辛。然而,她却从不将苦挂在嘴边,而是依然帮助红军打击国民党反动派,争取革命的胜利。

1934年春,竹坝村来了一个陌生的人,手中牵着一匹战马。他虽然脸庞瘦小,手臂却显得十分的粗壮。他的每一步都显得轻粗而又稳重。他的脚上穿着一双破旧不堪的草鞋。待他来到村头后,他亲切地向村民询问李美群的住所。顺着村民所指的路径,他顺利找到了李美群的房子。在门外的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敲了几下门。也许是孩子哭声太大,淹没了敲门声,于是他又在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过了一会,门开了,李美群双手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当她看见这张陌生但颇感亲切的面孔后,心里顿觉莫名的温暖和激动。她赶紧招呼道:“同志,快请进。”进屋后,她把孩子绑在背上,并给客人倒了一碗白开水。客人端起水,喝了几口,面对着李美群说道:“你是李美群同志吧,我是少共江西省委派来的通讯员,组织现在要求你尽早归队。”李美群听到这句话后,一阵喜悦,脸上的笑容如鲜花般绽放开来。“好的,等我把孩子安顿好后马上归队。”李美群激动地说。就在此时,不知为何,她背上的孩子突然大声地哭了起来。

李美群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她年迈的老母亲,无奈的她只好抱着还未满月的孩子,牵着一匹战马来到母亲家里。她敲开了母亲的房门,泪眼汪汪地说道:“妈,我就要走了,临走之前我想把孩子托付给你,希望你能把她养大成人。”她的母亲这几年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天气一变就常犯病。她母亲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接过孩子,深情地搂在怀里,望着背着包袱的李美群,含着眼泪说道:“儿呀,我已经老了,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你叫我如何带大这个孩子?”李美群抚摸着孩子的脸说道:“妈,你老人家如果带不了就替我送给别人吧,但是,一定要交给革命同志的家庭。我希望她长大后,也能参加光荣的革命事业。”说完,李美群转身准备上马,就在这时她母亲突然说:“儿,在你临走之前给她取个名字吧。”李美群仰望着天空思考了一会,坚定地说:“就叫她钟全列吧。全国的全,列宁的列。列宁创造的苏维埃旗帜,一定会插遍全国的,革命一定会成功的。”说完她就跨上了战马,抹干流淌于眼角的泪水,向着前方奔去。渐渐的,马蹄声越来越小,李美群的身影也越来越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李美群拖着产后虚弱的身子,日夜兼程赶去宁都,很快投身到激烈的反“围剿”战斗中。

1935年1月,李美群和省委、省苏维埃政府机关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在宁都县小布乡被国民党军队包围,不幸被俘。因叛徒供出了其真实身份,李美群被敌人列为政治重犯,戴上手铐脚镣,解押到江西省第一监狱。在狱中,不管敌人用何种手段,她绝不吐露半个字有关党的情况,还机智勇敢地开展狱中斗争,不断鼓励狱友继续英勇战斗。1936年春天,受尽折磨的李美群在狱中被病魔夺去了生命,当时才25岁。

李美群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她的心中充满着革命的激情,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伟大的革命事业。

(刘海军 龙桃荣 邹悦 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