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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龙月未央(二)

龙月城也有着昌盛繁华表面下的污浊,当走在流民窟时,看着四下游走,成群结队的乞丐时,陆川也不得不皱眉。

看见他们为了一堆垃圾中的某块发黄的食物争斗,撕扯,直到打得别人倒地不起,再没有力量和自己争抢方才罢手。

许多乞丐纷纷涌上前来,向二人乞讨银两食物,万萧铭本就是心软之人,见此状,便是要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银子取出来散给他们,却被陆川一把阻止。

“千万不能这么做,一旦给了一个人,就会有更多人上前来,到时候整个流民窟的人都过来,我们就难以脱身了。”

“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万萧铭面有怒色。

陆川长叹一声:“因为以前我也做过乞丐,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既然你做过,你就更应该感同身受才是!”万萧铭急道。

“如果换做平时,我把所有的钱散了又如何?可是现在不行,一来我得赶紧找到那丫头,不能被他们挡在这里,二来一旦在这里散财,我们的行踪必定走漏,乞丐中的消息是传播最快的,如果被引起注意,简的计划就完全打乱,你也会陷入危险。”陆川这次倒是冷静下来思考道。

听完此言,万萧铭不由长叹一口气,怜悯地看着倒在地上饿得发昏的饥民,他又想着不知道楚地,乃至景国又有多少这样的人,每天饥肠辘辘地生存在死亡边缘,以前在诸葛源的安排下,自己很少会看到这种场景,但是如今,现实摆在他的面前时,他突然颤抖起来,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国泰民安,那么这个国家的当权者究竟是有多可怕?

陆川知道万萧铭总是忧国忧民,此刻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便随意拉过一个路过的乞丐,拽进巷子里,在他叫唤出声音前塞给他一块干粮面饼。

接到面饼的乞丐小伙眼睛都变得如同狼一般发绿,死命地咬着面饼,差点被噎死,生怕少咬一口就会被人抢掉一样。

“你慢慢吃,不够我这里还有。”陆川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面饼递给小伙,小伙不容分说近乎抢过来,大口大口地吞进嘴里。

陆川微微一皱眉,耐心地看着他把面饼吃完,看着他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的时候,方才道:“还要吗?”

小伙打了个饱嗝,答道:“饱了……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就说吧。”

陆川点点头:“我问你,你们这里都是些什么人,不是说楚家会保证全城人的基本生活吗?为什么你们会连饭都吃不上?”

小伙听到楚家便鄙夷道:“他们只管籍贯在龙月城的本地人,而且还要是那些能够付得出税款,有能力干活的人才会保证,像我们这样的外乡流民就只能在这里沦为乞丐,还有那些欠债或者无力缴税的本地人也是这样。”

万萧铭困惑道:“难道朝廷派来的官员不管事情吗?”

小伙更是鄙夷:“朝廷?他们和楚家那是一丘之貉,只管圈钱,谁来管你死活。”

“没想到楚家居然是这么做的……”万萧铭恨得咬牙切齿道。

陆川摇摇头,又问道:“我问你,最近流民窟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这里?”

小伙一脸为难道:“这……这里每天都有陌生的乞丐进来,也有出去再也不回来,所以您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您问的是谁。”

陆川一皱眉:“是位姑娘,她是我妹子,人长得很漂亮,就是性子倔,嘴巴厉害,看人也总是目光高傲。”

小伙一挠自己杂乱肮脏的头发,仔细回想道:“好像没见过……流民窟很大,人又多,您的妹子既然很漂亮,若是来这里就危险了,这里许多人都是亡命之徒,万一见色起意便不好了。”

陆川双拳一握,心中焦急万分,小伙便又道:“这样,我去找我的一些乞丐兄弟,人多力量大,让他们帮忙一道找找。”

陆川听到还有希望,感激道:“谢谢,那就拜托你了。”

小伙一脸郑重道:“先生于我有饱餐之恩,我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先生之恩,不过,先生你那还有没有食物,我那些兄弟也都饿了好几天了,让他们吃一点才有力气找人。”

陆川急忙把包袱里的干粮都拿出来,万萧铭也会匆匆拿出他的那一份,全部交给小伙,陆川又道:“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只要你们快一点找到人。”

“够了,你们等着,我很快回来!”小伙小心地把干粮藏在怀里,估计是害怕一出去就会被其他人抢掉。

看着一路小跑离开的小伙,万萧铭担忧道:“他若是拿着食物不回来了怎么办?”

陆川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种时候只能赌一把,就算他不回来,我们也必须再去找,再说,或许那丫头不在这里,而是在其他两个地方,二龙他们人多,肯定找的比我们快。”

万萧铭点点头:“但愿如此。”

那乞丐小伙的效率果然很快,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停停顿顿道:“那……那个……的确……的确有这么个……这么个姑娘。”

“真的?她在哪里?”陆川早就等得不耐烦,抓着小伙的肩膀叫道。

“有人昨天看见她……她得罪刀疤刘,被那混蛋……混蛋抓走了!”小伙努力舒展这自己的呼吸。

“搞什么?刀疤刘在哪?他是什么东西?”陆川听闻楚未央被抓走,怒不可遏。

小伙知道陆川焦急,便带着陆川走出来:“我们边走边说,那刀疤刘是流民窟的土霸王,和一群亡命之徒在这里横行霸道,没人敢惹他,可能是令妹漂亮,刀疤刘就见色起意,软的不行便霸王硬上弓。”

“妈的,他要是敢乱来,老子阉了他再把他丢进海里喂鱼!”陆川暴喝一声,引得周围人纷纷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看他这气势汹汹,都吓得躲到一旁。

“先生您还是小心,这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手下一众打手也是不容小觑。”小伙提醒道。

“老子管他什么玩意儿,敢动那臭婆娘,老子就废了他!”

……

刀疤刘的场子就在流民窟的左半边,在这里除了他的一众打手和追随者,无人敢来造次,臃肿的刀疤刘脸上还真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算是他亡命而来,引以为豪的标记。

“那女人怎么样了?”刀疤刘手里嚼着花生,漫不经心地问道。

“饿了一天,力气虽然还有,但是也没之前那么倔了。”一个贼眉鼠眼的手下报告道。

“好啊,性子要磨掉些,力气不能少,老子就喜欢那她那股骚劲儿。”刀疤刘一脸****地狂笑着。

贼眉鼠眼的凑上前来:“那是自然,大哥您看,您玩儿完以后,是不是……咱们几个兄弟也好久没尝到腥味了,这好不容易……您看……”

“放心,等我腻了,自然就赏你们了!”刀疤刘冷笑一声,“走,咱们去看看那妞。”

刀疤刘正要站起身来,突然只觉眼前一阵黑影掠过,接下来就是一拳头被轰击在他的鼻子上,扭曲了他本就难看的面目。

所有人都是一阵惊愕,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被直接一拳打瘫在地的刀疤刘更是早已不省人事,见到大哥已经被干掉,那些小弟也不再管其他,顿时一哄而散。

怒视着这群乌合之众,陆川一手就擒过一个贼眉鼠眼的,怒道:“说,她在哪?”

“大爷您……您您说谁啊?”贼眉鼠眼的已经吓得脸都绿了。

“别装傻,你们抓的那个姑娘呢?”陆川喝道。

“她她她……她就在那屋子里面。”贼眉鼠眼地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破旧房子。

谅他也不敢说假话,陆川便把他就地一扔,径直冲向那房子,一脚踹开破烂的木门,烟尘漫天,满地杂草,里面果真有人。

“臭婆娘,可找到你了!”陆川一咬牙,急忙进去,那里面的女子却是惊恐地向后退去,陆川定睛一看,女子显得极为狼狈,长得倒也挺标致,只是却少了未央身上特殊的气质,没想到居然不是楚未央……

从后面跟进来的万萧铭看到陆川眼中失落的目光,不由一叹,走上前去帮那名姑娘解开绳子,安慰一番,并把身上的十两银子都交给那姑娘。

陆川失落地走出屋子,那臭婆娘究竟跑哪里去了,身无分文,人又高傲,还没防身能力,这不是找死吗?

乞丐小伙因为被陆川一拳头就把刀疤刘干掉,惊得半晌未动,这时候看到陆川出来,刚想说什么,却看到陆川面色不好,便只得沉默不语。

这时又一个乞丐急匆匆地跑过来:“三子!你刚才不是说要找一个姑娘吗?我记得前两天我还看到有个衣着光鲜的漂亮姑娘从后巷到咱们这儿来,是不是她?”

“什么?!”陆川耳朵此刻格外尖锐,忙窜过来吼道。

那乞丐被这大汉一吓,惊异地看着他,被唤作三子的乞丐小伙忙道:“这位就是那散饼的大善人,那姑娘是他妹子。”

“哦,原来如此。”乞丐点点头。

“你说说那姑娘长得怎么样?”陆川这次要问清楚。

“哦,蓝衣服,人反正很漂亮,就是看着表情挺难受,估计是被哪个负心汉给扔了吧?其他的,我就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乞丐如是道。

“那……那她是不是长了一张鹅蛋脸,眼睛很大很漂亮?”陆川追问道。

“对对对!她脸确实像是蛋儿,话说……鹅蛋长什么样?”

乞丐还在若有所思,陆川已经拽着三子一路远去,万萧铭处理好了那姑娘,也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