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巴掌打的极重，打的杜清婉脸上一阵阵发麻，火辣辣的，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觉得被打的地方火烧火燎。
“是你害我女儿落水的……”许姨娘如斗鸡一般站在门口，方才她在秋梧院还哭哭啼啼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冬雪和云儿又怎会不说？
许姨娘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如落汤鸡般被拖回来，又看着自己的女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她怎能不气不急？
这些日子她已经淡定很多了，府里头的事情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已经不去争宠了，本想着往后安安静静过日子，谁知道杜清婉竟对她女儿下毒手。
方才许姨娘出手，也是用了十分的力气，手腕虎口处都震的生疼。
“姐妹一场，你怎么如此狠心歹毒？”许姨娘一双眼睛冒着怒火，她也知道这里是老太太的地盘，如此行事，肯定会被老太太责罚，但她实在顾不得许多了。
杜清婉被打懵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方才还得意侥幸逃过一劫，一转脸就被打了，内心的冲击一时也平复不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姨娘。
“你可真是歹毒，不就是因为选太子妃一事吗？你没选上便心生怨恨，恨不得三丫头即刻就去死……”许姨娘忍不了心头怒气，没等杜老太太和杜怀远反应过来，伸手又给了杜清婉两巴掌。
“啪啪……”
打的杜清婉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这个贱人，凭什么打我女儿？”
许姨娘追到老太太屋里的事情，大太太也得了信，生怕许姨娘对自己的女儿不利，急急追了过来，眼看着许姨娘动手打了自己的女儿，她怎么能忍？
怒骂一声，上前就要打许姨娘。
许姨娘倒是反应很快，一下子避开了大太太的巴掌，甚至一把捏住了大太太的手腕，冷冷道，“难道她不该打吗？我女儿如今生死未卜躺在床上，她这个杀人凶手凭什么甩着手回去歇着？天理王法统统没有了吗？”
“许姨娘，你这是干什么？”
杜老太太和杜怀远反应过来，这才追过来。
杜怀远还还被蒙在鼓里，方才听许姨娘呵斥，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站在门口冷冷对杜老太太道，“您不是说此事跟婉丫头没关系吗？怎么许姨娘说此事跟婉丫头有关系呢？”
杜老太太千算万算，倒是把许姨娘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给忘了。
她原本想着等打发走了杜怀远，就去秋梧院跟杜清歌谈谈，让她将此事压下去，一时着急，倒是把跟着杜清歌的两个丫头给忘了。
局势如此，一下子显得有些难堪。
“先进屋再说。”
杜老太太朝着赵妈妈看了一眼。
赵妈妈会意，出门支开了门口的丫鬟婆子们，顺便又敲打了一番，让她们不要嚼舌头。
杜清婉两边脸颊都被打的通红，清晰可见的指头印，看到大太太来了，顿时哭着一头扎进了大太太怀里，一方面委屈，另外一方面确实是害怕。
她以为逃过一劫了，谁知道许姨娘会这么快来找她麻烦，如今父亲也在，怕是这事情要瞒不住了。
大太太看着杜清婉那张脸，心疼的心都在滴血，心里又恨又气，又怕又拿不定主意。
到底该怎么办？
众人进了屋里。
老太太坐定。
杜怀远这次也不坐，干脆站在许姨娘身旁，也不听老太太说什么，只是问许姨娘，“不是说三丫头是不小心落水吗？怎么又和婉丫头有关系了？”
许姨娘闻言瞬间冷笑了一声，“和大小姐没关系？倒是真会遮掩，我都已经听云儿和冬雪说了事情的经过，就是咱家的大小姐一把把三丫头推入水中的。”许姨娘恨得咬牙切齿，若此事是小事，她也会顾忌一下不撕破脸，可杜清婉要害她女儿的命，她怎么忍？
“原本是大小姐和二丫头两个人在梅园里吵架，三丫头听见了，本想着去劝劝她们，结果好心没人领情，反倒是让大小姐顺手推入了池水里。”许姨娘一想到女儿在冰冷的池水中挣扎就觉得心疼，忍不住哭了起来，“三丫头落水后也没人搭救，在水里挣扎了许久，最后才被五殿下和李嘉玉救上来，今日若是没有五殿下和李嘉玉，咱们的三丫头说不定……说不定早就淹死了，就算淹不死，肯定也冻死了……”
许姨娘眼泪啪啪往下滚落，她不是装委屈掉眼泪，是真的伤透了心。
这日子府上的事情让她也看透了，她想收敛自己过日子，谁会领情？她不闹，自然会有人闹。
眼看着事情被戳穿，杜清婉瞬间脸色惨白。
大太太也心里直打鼓。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铤而走险，会有杀人的念头，会把杜清歌推下水。
如今外人都知道，杜家三丫头是被太子看上的人选，若她死在自己亲姐姐手里，杜清婉还有命活吗？就算活下来也是一辈子被毁了，再也不会有翻身之日。
“母亲，您不是说，此事跟婉丫头没关系吗？”杜怀远脸色黑沉沉的，他最怕人欺骗，尤其是自家人欺骗。
女儿之间闹到这种地步，他这个当爹的实在惭愧。
老太太紧紧皱眉，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这事情再捂下去肯定会引起更大的家庭矛盾，但也不能让杜清婉承认是她故意将杜清歌推下水的。
故意杀人和意外，还是有区别的。
“你先坐着，听我慢慢给你说。”杜老太太心里有了想法，指了指身侧的杌子，“你先坐下。”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向来容不得家里人撒谎。
杜怀远眼神有些恼火，“我不坐，您先说。”
“咳咳……”杜老太太咳嗽了两声，叹了一口气，“哎……这事情我这个当祖母的也很为难，我知道，我是不该隐瞒，也确实是婉丫头推了三丫头落水的。”
杜老太太此言一出，杜清婉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其实已经想到了，老太太不可能一直保住她，但侥幸逃脱和再入险境之间，这世间也太快了，她才刚刚享受了侥幸后的欢乐，一转眼，就又被打入无边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