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歌抿了抿，没说话，默默吃了一口热粥。
胃里顿时觉得暖和了。
她昨天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晚上吃了两口季玉恒带给她的点心，胃里一直都不舒服，吃了些粥，才觉得舒服些了。
“爹爹……”杜清歌看着杜怀远，她知道，这话说出来，许姨娘肯定要炸锅，可她现在也没办法，不得不说。
“什么事？”杜怀远已经吃好了，顺势接过许姨娘递过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
杜清歌一副不好开口的样子，“我……”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对你爹爹说，反正这里又没外人。”许姨娘给杜清歌夹了一块鸭掌，“多吃点，瞧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我听周妈妈说，昨儿你就没怎么吃饭，说你胃口不好？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瞧一瞧？”
“昨儿没吃饭？”杜怀远眉头又皱了皱眉，“是为了王家的事情？我都跟你说了，大理寺和五殿下会一同处理此案的……”
许姨娘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什么王家的事情？三丫头不吃饭，和王家什么关系？”
“也没什么关系……”杜清歌敷衍了一句，又看着杜怀远，“您不是说，要我和祖母去王家看看吗？”
她想去王家看看。
毕竟王家祖母年纪了，母亲也上了岁数了，家中女眷遭到这样的劫难，肯定天都塌了……
杜清歌不敢想，只想去王家看看。
“你要去王家？”许姨娘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她自然反对的，王家要谋反的事情京都城了都已经传遍了，如今谁还愿意去王家？立刻道，“你去王家做什么？王太傅刺杀太子被抓了，你不知道吗？如今谁还敢跟王家扯上关系？扯上关系那就是和太子作对，和皇后作对，这京都城里，可都是精明人，如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呢，你怎么还敢去？这不是给你爹爹添麻烦吗？”
许姨娘十分反对。
“老爷，你别理会她，这事情咱们杜家可去不得……”许姨娘主要是怕此事牵连到杜怀远……
“王太傅人不错。”杜怀远一反常态，他向来不站队，但这次逼不得已站队了，“嗯，行，你去看看吧，不过……你祖母还是别去了，还是你和你娘去一趟吧……”
因为上次杜老太太和王老太太闹的不欢而散，若是杜老太太去了，王家人没准还以为杜老太太是去看笑话的。
“老爷……”许姨娘都惊呆了，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杜怀远，“您的意思是，要我带着三丫头去王家？这个时候去王家？”
“对……”杜怀远擦好了手，端了了一盏热茶，吃了一口，“王家如今都是妇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怕的很，你带着三丫头去看看吧……”
许姨娘去王家，倒是不扎眼，毕竟只是个姨娘。
“可王太傅刺杀太子……”
“罪名还没坐实，那他就不是杀人犯，再说了，王家的家眷也并没有定罪呢，就算去看一看，也没什么……”杜怀远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既然王琰救了他女儿，总要找机会还人情的，不如就此刻还了吧，免得以后惦记着。“你们带个大夫一起过去，王家老太太不是一直病着吗？正好，就当你们是去探病的吧……”
杜清歌一脸感激的看着杜怀远，这种时候，杜怀远能让她去王家，实在太不容易了。
当然，她也看出来了杜怀远的立场，他要支持王家了……
这是个好事情。
“父亲，谢谢你……”杜清歌起身，恭恭敬敬冲着杜怀远福了一福。
许姨娘看着这对父女，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你谢你爹爹什么？”许姨娘一头雾水，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你就别管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我命人去准备马车……”杜怀远吩咐周妈妈道，“让护院多跟几个，一起过去，在把赵大夫请来，也让一同过去……”
“谢谢您……”杜清歌心中感激的紧，上前拉住了杜怀远的衣袖，笑着撒娇道，“父亲喜欢吃胡辣羊蹄子对吗？我明儿给您做……”
“哎，你呀……”杜怀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反正，女大不中留这句话，他算是深切体会到了，若是今儿他不让杜清歌去王家，恐怕今晚上她又睡不着了……
“记住，这次是报恩。”杜怀远捏了捏杜清歌小巧的鼻尖，“还了王家的恩情，我心里也能踏实……”
“是，我知道了……”杜清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父亲还是很疼爱她的。
杜怀远说要去宫里一趟，匆匆走了。
杜怀远一走，许姨娘就立刻问杜清歌，“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报恩？什么还恩情？还有，去王家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
许姨娘满脸满心都是疑问。
杜清歌知道，如果她要是不解释清楚，许姨娘肯定不愿意去王家，于是把那天她在天悦楼被太子调|戏的事情说了，又把王琰救她的事情说了，“王少卿也算救了我一命，如今王家遭受此等大难，你说，我能袖手旁观吗？”
“天哪……”许姨娘震惊的脚步都不稳了，一双眼睛冒着怒火，“天煞的，这个畜生，居然对你图谋不轨，这种人，就千刀万剐，还当什么太子？”
“嘘……”杜清歌赶紧让许姨娘禁声，“您说，这个恩情我该不该还？”
许姨娘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是为难的叹了一口气，“确实该还，可……时机不对啊，就怕太子和江皇后知道了，会为难你父亲……”
“不会的……”杜清歌笃定季玉彦和江皇后不会为难杜家。
女眷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况且，并未被定罪，她们就算去看，江皇后和季玉彦最多只能在心里怀疑杜家是不是和王家有关系，但这一处刺杀的闹剧，本就是季玉彦和江皇后他们自导自演的，杜家到底有没有参与，他们能不知道吗？
更何况，她去王家，正好也能成全了江皇后想要抹黑她的心思，到时候若是季玉彦护着她，那江皇后和季玉彦之间，定然会闹得母子离心，她就是要看他们母子离心。
反正，她笃定，目前来说，江皇后和季玉彦不会对杜家动手，至于以后，你不好说，但她相信，既然杜怀远允许她去探望王家女眷，那杜怀远就一定已经站好了队，做好了各种打算了……
许姨娘压根拗不过杜清歌，只能带着杜清歌去了王家。
彼时，王家门口的禁卫军早就撤走了，禁军可是皇宫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留在外头，容易让宫里头不安定，江皇后可是聪明着呢，禁军统领如今好不容易听她指挥了，自然不会让他们在外头待着。
换上的是大理寺的护卫。
人倒是不多。
马车到了王家门口，杜清歌瞧见许多来往之人，都往里头探看一眼，但都不会靠近那扇门，生怕沾染上王家的晦气……
许姨娘也看到了，忍不住叹一口气道，“瞧见了吧，现在人心就是这样的，王家风光无限的时候，谁不想进去坐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都唯恐避之不及呢。”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也就只有你，还傻愣愣的来一趟……”
杜清歌有些抱歉道，“多谢您能陪我来一趟……”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说什么见外话……”许姨娘伸手摸了摸杜清歌的头发，“走吧，进去……”
二人下了马车，想要进去。
结果却被大理寺的人拦住了。
拦住杜清歌的人，是阜平的手下周胖子，这周胖子可是横的很，他之所以横，是因为他妹妹给阜平做了外室，这事情京都城许多人都知道，不过阜平的夫人比较懦弱，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罢了，所以外室也就蛮横，她哥哥也就跟着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周胖子长的高大魁梧，一张脸很是凶悍，看到杜清歌的时候，眼睛里顿时冒着精光。
周胖子并不知道杜清歌是杜将军的女儿，只是觉得面前的女人长的那真叫一个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娘的，这小娘子的长相，真他娘的好看……”。
看见有美人送上门，那周胖子立刻动了调|戏一番的心思，一脸奸笑的看着杜清歌，“这里可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你们可进不去……”
周胖子那猥琐的表情，着实让杜清歌觉得恶心。
许姨娘也皱了皱眉，一拂袖，冷冷道，“你瞎眼了？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如此阻拦，滚开……”
你周胖子打量了一下许姨娘，毕竟是办案子的人，看人还是很准的，许姨娘虽然穿的还不错，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家眷，但气质终究有些跟不上，小气些，不像是正头娘子……
而且，现在朝廷的那些大官们，谁还敢和王家沾上关系？
所以，周胖子断定，许姨娘和杜清歌，肯定不是什么大官的家眷，也许就是王家的亲戚，王家都自身难保了，怕他作甚？
周胖子狗胆子顿时天大……
“我可不管你是谁……”周胖子冷哼了一声，他由阜平给他撑腰，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我只知道，这扇门，不让你们进去……”
目光又落到了杜清歌脸上，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杜清歌，“当然了，这位姑娘若是非要进去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嗯……也是有办法的……”
那肥硕的大手，瞬间朝着杜清歌的下巴袭了过来。
杜清歌立刻躲开，眼神一凌，“你是什么品种的狗东西？居然也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