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月光下的白马:动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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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沙图什披巾

克什米尔和查谟地区并不是国际新闻的看点,它只在印巴交火的时候被提及,两国都声称对这一地区拥有主权,争端已经持续了七十多年。近年,克什米尔频频曝光,原因在于它是沙图什披肩唯一的生产地。

“沙图什”为波斯语,意谓“羊绒之王”。沙图什披肩即藏羚羊绒的纺织品。女式的沙图什披肩重一百克、一米乘两米,需要三百至四百克藏羚羊生绒,也就是说,杀害三只藏羚羊才能取绒织一条披肩。男披肩一米五乘三米,杀五只藏羚羊才能换取。其他的羊绒制品是从人工养的山羊身上梳理取绒制成的,藏羚羊是野生动物,人类无法接近,却遭到被杀害的噩运。藏羚羊绒柔软之至,轻若鸿毛,粗细只及人类发丝的五分之一。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市场对沙图什披肩的需求不算大,只在印度北方的富有家庭中受宠,因为母女之间世代相传。那时,偶尔的偷猎行为对庞大的藏羚羊种群没有大的影响。八十年代之后,时尚界开始推崇沙图什披肩。美国、法国、英国、意大利、中东国家和香港地区对沙图什披肩的需求逐年增加,而伦敦和德里是销售中心。

以往,偷猎者只在冬季射杀藏羚羊,取其厚绒。偷猎者现在已经穷凶极恶,不仅在冬、春、秋三个季节捕杀,他们更多地在夏季捕杀怀孕和产后的藏羚羊,因为母羊这时行动不便。偷猎者先用汽车大灯晃藏羚羊,后者呆立不动,成片停留,偷猎者用机枪或冲锋枪射杀。

藏羚羊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已有三十三年,屠杀、伤害和买卖藏羚羊在全球均被视为非法。中国政府在法律上给予藏羚羊最高保护。然而在青藏高原六十万平方公里的藏羚羊栖息地,反盗猎巡逻队无论在装备、机动性、通讯工具和人数上都不及偷猎者强悍。在九十年代初期,藏羚羊数量在六万五千万只到七万千只之间,是一百年前藏羚羊总数的十分之一。有关方面统计,目前每年仍有两万只藏羚羊被猎杀,如果不能有效制止,藏羚羊将在五年内灭绝。

就藏羚羊保护而言,比反盗猎更迫急的是沙图什披肩的生产与销售问题。沙图什披肩只在克什米尔与查谟地区生产,这是一种世代相传的秘密的家庭作坊。据了解,克什米尔在五十年前,每年只加工二十公斤藏羚羊绒,一九九七年升至三千公斤。据IFAW(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调查,克什米尔谷地约有七十个沙图什制造厂商,雇佣三千名工人。拉萨和日喀则是藏羚羊绒的主要集散地,羊绒被混在山羊毛或藏在海绵床垫中从樟木等口岸被偷运到尼泊尔。而后在加德满都重新包装,由单独的运货人雇汽车送到克什米尔。在藏区,用一千五百元可以买到一公斤沙图什绒,四百五十元可以买到一张藏羚羊皮子。二OOO年五月,查谟和克什米尔高等法院判决政府履行《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导致了沙图什披肩生产与贸易人的激烈反对。他们声称,如果执行沙图什全球禁令,政府必须给予经济补偿和再就业机会,法院的判令被迫被搁置:

然而保护藏羚羊的活动始终没有停止,无论在反偷猎、反走私和反销售各个方面。中国政府有关机构在一份宣言中说:“藏羚羊分布于中国青藏高原,是全人类的宝贵财富。我们真诚地希望,各有关国家政府和保护组织之间加强合作,认真执行公约决议,共同保护好我们的朋友——藏羚羊。”近年,IFAW开始了针对时尚界的宣传,对象是那些高雅的西方贵妇,她们表面上远离血腥的屠杀,却以在柜中收藏一件沙图什披肩为荣——在伦敦,有的披肩标价高达一万七千美元。IFAW的口号是:沙图什不是披肩,而是一张裹尸布。动物保护人士希望,天天有人把这句话送到拥有沙图什披肩人的耳朵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