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
朋友恩美很惊讶地看着我,其实我也理解她会这么惊讶,我的高考成绩很好,但却放弃了上大学。
两年前爸爸听了关于我消失的过去后,他只希望一点,那就是我能像其他孩子一样,上完高中。我遵循了爸爸的意思。现在,不存在过去的我,实现了平凡的生活。还有,我还剩下的,是和一个人的约定。我又想到了那时候我和珲的约定——
“直到你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我都会留在你身边。我保证。”
“景敏……”
***
“还是没改变心意吗?”
“是的。”
和爸爸走在昌德宫里,我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回答道。看着我的笑脸,爸爸也稍微安心地笑了。
“过去两年里,我虽然有过决心要改变……”
“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爸爸永远支持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
我和爸爸停留在了后院游览路线起点的售票厅前。
“还是没找到关于元嫔的记录。仁祖二年发生的李适一乱以及两次的战乱,光海时期的承政院日记的王室史料都消失了,那样还必须要去吗?”
我笑着,摊开了攥着玉佩的手。
“即使在胜者留下的记录中找不到……败者留下的物件里肯定会有我的存在。所以爸爸,不要太担心了,我不是又要和时间斗争。我要做的,只是在既定的历史里,遵守我和他的约定。”
“景敏,爸爸……”
爸爸的话语结束之前,响起了站在后院入口的职员的声音:
“2点30分后院的游览即将开始!需要入场的游客请尽快买票。”
我看着爸爸,笑得很灿烂。
“爸爸会再来找我的吧?在我消失的过去里,爸爸放弃了所有的工作,为了找我徘徊了五年。最后还是找到了我,这次,我相信爸爸还是会来找我的。”
听了我的话,爸爸笑着答道:
“那当然了。”
和爸爸在后院入口离别后,我走进了昌德宫后院的游览入口。
后院,是必须要有文化解说员的陪同下才能游览的地方。文化解说员解说了奎章阁(朝鲜时期保管历代君王档案的机关)后,经过了不老门,进入了爱莲池区域,还有爱莲池和爱莲亭。文化解说员一边生动风趣地解说着肃宗大王时代的故事,一边将一行二十几名游客带往下一个观光区域演庆堂。但是,我没有跟着。
我悄悄地脱离了游客队伍,慢慢地走在爱莲池和旁边的小池子中间的草地上。那地方就是以前的渔水堂。渔水堂和荞花堂是连在一起的,打开荞花堂的后窗,有一个在秋天会慢慢盛开荞麦花的小山坡。
现在那小山坡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几级石阶而已。我想象着数百年前开满荞麦花的小山坡,凝望着石阶。随后我展开了紧握着的右手,右手上是刻着元嫔金氏的玉佩。
“景敏,寡人的元嫔现在在哪?”
那一瞬间,听到了珲熟悉的声音,我嘴角含着微笑,慢慢地闭上眼睛。
一会儿,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划过耳垂,痒痒地。那风,和很久以前我在第一次时间旅行时感受过的风一样。
同一时间,昌德宫管理所。
“那是谁?”
“什么啊?”
“看那边。”
管理所里,职员们午饭后端着一杯咖啡,在昌德宫到处都设置的cctv监视器前坐着,一个职员喊着另一个职员。监视器前坐着的职员,手指向昌德宫的一处。
他们看到在一般人禁止出入的区域里站着一个女人。职员们拿起了无线通话机,传唤了在附近巡逻的职员们。
“后院爱莲池附近出现了掉队游客,请尽快处理。”
“是,收到了。”
接到指令的职员马上跑向爱莲池区域。但是,他们在那里没有找到一丝人迹。职员们又找了找,拿起了无线通话机。
“管理所,没有发现爱莲池附近的掉队游客。”
在管理所喝着咖啡坐在监视器前的职员们,听到了无线通话机传来的声音,瞪大了眼再次观察着监视器。刚刚还在监视器里看到的女性,现在在任何一台监视器都没有发现。
“奇怪了……刚刚分明看到了的。”
***
1637年,仁祖十五年。光海君被转移发配到了济州。
“就是这里。”
在汉阳受命押送光海君到济州的义禁府士神情不妙,因为听不懂领路的济州官衙士兵的话。不管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心地善良的济州士兵的表情就像天真的孩子一样灿烂。
“说什么?”
义禁府事冷冷地回了一句,但济州士兵没有在意,把头转向了茅草房。在那,有一个侍女正在沿着篱笆撒下花种。济州士兵对她叫了一声:
“敏儿,你在干什么啊?”
“如果我那样说的话,肯定会说没听懂……”
那女人一边嘟囔着,脸上却一片爽朗。她站起来,视线凝聚在义禁府事身后的男子身上。他穿着灰色的长袍,似乎经过了很长的旅行,虽然神情显得有些疲惫,但望着济州万里晴空的天,就像要把所有的忧愁都释放在了天空里,平和安详。
他还没看到她。但是她看了一眼,便认出了他。她没有马上喊出他的名字,她等着他的视线从天空转向自己。终于,他的视线与她相逢,嘴角浮出了微笑,泪水开始湿润了眼。
终于,男子看到了她,发现她与自己心中刻着的那女子的面容非常相似,男子看到如此相似的脸,无法相信般地使劲眨着眼。她看到了他的变化。
最后,像是时机成熟了一般,她朝着他喊道:
“珲,快过来。”
听到了她呼唤自己的名字,他的两眼闪动,稍后,他放下了许久积郁在内心的思念与悲伤,微笑着。
“景敏……”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