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自然科学热土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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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搞创收:喜摘甜香硕果

兴隆试验站自建立以来,一直坚持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无论站里,还是职工个人,生产和生活条件都很艰苦。

“穷则思变!”因为苦、因为穷,兴隆试验站想方设法搞创收,竭尽所能地改变和提高科研条件以及职工的生活水平,为自己、为群众创造幸福的生活,是兴隆试验站全体干部职工的美好梦想和现实追求。

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和90年代,兴隆试验站通过提供低价有偿的科技服务、培育销售优良种苗销售、开门办工厂办旅游等多种渠道,既改善了职工生活水平,也为深入开展科研工作提供了足够的资金,创造出更先进的科研条件,更为又好又快地发展积累了雄厚的物质基础。

第一节 搞承包 低偿服务创收扶贫

海南由于开发较晚,与内地相比,农民不仅收入低、生活较贫穷,而且农业生产技术水平和观念都很落后。兴隆试验站利用特色农业科技,面向热区农民大力开展低偿科技服务,既帮助农民依靠科技脱贫致富,又增加了科研收入。这项工作的亮点有上个世纪70年代的优良咖啡树品种选育、80年代的承包胡椒瘟病防治、90年代的香草兰推广栽培等。

以海南的胡椒产业为例,经过多年种植,出现了胡椒瘟病,早在“文化大革命”之前就由华南热带作物研究所的许若华鉴定出来。但由于“文革”耽误,这一课题研究进展不如人意,也导致胡椒瘟病在海南大规模蔓延,给农场和种植胡椒的农民带来巨大损失,当时,很多地方的胡椒亩产低到只有20~30公斤。

为了帮助农场和农民挽回损失,兴隆试验站的科研人员积极行动起来,以时任站长陈封宝为首,带着技术,到各市县去承包胡椒瘟病的防治,专家们提出承包治疗胡椒瘟病,可以让每亩胡椒产量达到50公斤,超过每亩50公斤的产量可以分成;如果达不到,或者防治过程中,每亩胡椒园死掉两株胡椒就不收费。

有一份资料记录了当时承包胡椒瘟病的情况:1984年6月,兴隆试验站与定安县红卫农场承包胡椒丰产栽培技术60亩,由兴隆试验站负责提供防病丰产栽培技术,并培训胡椒管理人员,承包时间为5年;1985年8月,兴隆试验站与海南果菜副食品公司联合承包胡椒防病丰产栽培技术和胡椒产品购销工作,并与万宁县龙滚农场、大茂农场、文昌县迈号农场和琼海县温泉农场签订了承包合同,联营承包时间3年……这些记录说明,当时,海南胡椒瘟病极为盛行,兴隆试验站主动出击承包胡椒地,有效防止了胡椒瘟病在海南大规模蔓延,同时又适当增加了收入,还锻炼了科研人员。

“那是艺高人胆大。”如今已退休的原香饮所党委书记黄根深笑着说,正是有过硬的农业科技实力,兴隆试验站的科研人员才敢做出这样的承诺。不过,那时候试验站开展低偿的科技服务,收费非常低,承包万宁龙滚农场胡椒瘟病综合防治,每亩才收15元,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帮助地方发展热作经济。黄根深回忆起兴隆试验站到农村、农场去承包治疗胡椒瘟病的这段历史时,面带微笑,看得出来他的自豪之情。

事实也证明,兴隆试验站推广的胡椒瘟病综合防治措施是很有成效的。经过防治后,原来的胡椒地亩产有了大幅提高,最高亩产甚至达到了119公斤,胡椒种植户们大获丰收,取得了很好的经济效益。慢慢地,越来越多农场找兴隆试验站防治胡椒瘟病。1984年,兴隆试验站派出林鸿顿等专家到定安县红卫农场,承包胡椒地,推广胡椒丰产技术。该场在技术承包前,65亩胡椒三年的平均亩产只有20.4公斤,承包后的1985年和1986年,平均亩产分别提高到119.6公斤和205.3公斤,提高的幅度分别为原来产量的4.9倍和8.4倍。在承包园的示范影响下,红卫农场的其他胡椒园以及附近生产单位的胡椒生产迅速发展起来,成为当地经济重要的支柱产业。红卫农场1985年、1986年胡椒总产量也从原来2000公斤左右提高到12000公斤和17960公斤,胡椒收入从30000元增加到200000元和537000元,摘掉了多年亏损的帽子。全场推广技术措施后增产经济效益十分明显,光胡椒一项就增加收入12万元。

这些成果吸引着生产单位主动上门要求兴隆试验站提供更多的热作科技服务,与文昌县重兴区签订承包2000多亩胡椒防病丰产的技术指导工作;通什局要求承包1000亩可可的栽培技术;保亭县七指岭农场要求试验站承包咖啡栽培技术指导。

虽然为农场增加了收入,但由于收费低廉,兴隆试验站的收入并没有明显增加,科研人员到基层去服务,连像样的交通工具都没有。没有车,附近的胡椒园,就走路去;远一点的胡椒园,就骑自行车去;更远的地方,要么就坐三轮车,要么就搭班车。遇上下雨,还得赤着脚在乡村道路上步行。慢慢地,兴隆试验站的科研人员和农民之间建立了相互信任的关系,农民看到试验站的专家来了就很高兴。

由于兴隆试验站科研人员的努力,从上个世纪70年代就开始爆发的胡椒瘟病,在80年代、90年代得到了有效控制,使海南胡椒产业得以健康发展。而这一时期的胡椒瘟病防治工作,也使兴隆试验收集了许多胡椒栽培以及病虫害防治的第一手资料。

琼海、万宁、定安等很多市县种胡椒的老人,至今都记得陈封宝、林鸿顿、张籍香、邢谷杨等这些老专家,陈封宝更是把全部精力放到了科研推广上,尤其是优良胡椒种苗的培育,他自己一人一年就育了3万株苗。由于长年在基层的艰苦工作,加上疾病的折磨,陈封宝非常瘦,瘦得身上的皮肤都一层一层地叠起来。在工作之余,乐观幽默的陈封宝还拿自己的瘦削和职工们开玩笑,表演用肉皮夹钢笔的游戏来逗大家开心。

“四人帮”倒台和“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党的知识分子政策逐步得到落实,初步出现尊重科学、尊重知识分子的良好风尚。被压抑的人性得到了解放,人们开始有勇气去向往去创造美好幸福的生活。同时,随着党的改革、开放、搞活政策的贯彻,随着生产结构的调整,出现了胡椒、咖啡生产的黄金时代,这也给兴隆试验站的科研与推广工作带来了十分有利的形势。

香饮所的老科研人员回忆,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期,海南的胡椒价格很高,1公斤胡椒可以卖60~80元。1984—1991年,陈封宝任站长、郑一心任书记,这对黄金搭档,对科研工作和创收工作都抓得很紧,抓住胡椒价格高涨的机遇,带领全站职工建起了很多胡椒丰产栽培基地,既可搞科研,又可搞创收,两不耽误,经济效益非常明显。

还有香草兰,也是一个既创收又扶贫的项目。1991年,“八五”计划实施的第一年,经过几年引种研究后,香草兰开始在海南扩大试种,有超过66%的香草兰开花,还开始了活荫蔽条件下的种植技术研究。到1992年,香草兰在海南全省已推广种植面积600亩左右。为了让香草兰种植迅速带来收益,并尽快推广到农户种植,1993年,香饮所全体干部职工发扬艰苦创业的精神,组织了10多次香草兰人工授粉,获得了丰收。

如今,香草兰已成为万宁地区农民种植的一种高附加值的高档热带香料作物。作者2006年在万宁采访时,曾见农民以槟榔林为活荫棚种植香草兰,既节省成本,又增加收入。这种种植模式就是2005年海南省科技厅立项推广的“省十大科技成果示范推广工程项目”之一—香草兰种植技术示范推广,由香饮所为主要实施单位。当时的项目技术负责人赖剑雄介绍,槟榔和香草兰之间没有交叉病害的影响,而且香草兰是半荫性植物,槟榔林能为香草兰提供50%~60%的荫蔽度,既有利于香草兰的生长,又有助于防止病虫害。据介绍,为了帮助农户获得更大的经济收益,香饮所采取“公司+科研+农户”的发展模式,免费向农户提供香草兰种苗、技术、专用肥、专用农药,以减少前期投入。农户种植收获后,香饮所根据市场价格回收鲜荚,为保证农户的利益,还制定了60元/公斤的最低保护价。

这些技术承包和推广工作,既提高了香饮所的科研能力,又增加了经济收入,还帮助农民发展了热带香辛料种植产业,提高了他们的农业科学生产技术,促进农民依靠科技脱贫致富。

第二节 育种苗 培育新产业增收

上个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中国的改革开放已经大有成效,全国各地经济建设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非常重视用科技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党和国家的政策也允许科研机构搞创收了。香饮所领导集体做出决定,充分利用技术优势,购买热带作物种子回来育苗,以较低的价格销售给热区农民,带领他们种植品质优良、经济价值高的热带作物。这条创收道路,在海南带动了一个又一个新产业的发展,也为香饮所增收不少。

比如,1985—1987年,兴隆试验站领导组织大家培育白藤苗、咖啡苗、可可苗、芒果苗,连续育苗三年。种子的收集和催芽工作由当时的科研办主任张籍香负责,咖啡种子、可可种子到试验基地去捡,红白藤种子则是买来的,种子很珍贵。张籍香倍加珍惜这些种子,精心催芽,统一催芽率都在90%以上,然后再移植到营养袋里育苗。种苗承包给职工培育,大家积极性很高,为了节省土地,不占用科研基地,职工们就利用房前屋后、边角地育苗。大量热带作物的种苗被繁育出来,有力地促进了海南咖啡、芒果、可可的种植面积,管理站和职工的收入也随之提高。职工的第一批进口电视机由育苗换来的,兴隆试验站还用育苗赚来的一部分钱去万宁中央坡买了20多亩地,在南林六甲买了80多亩地,大大扩展了试验站的基地规模。

1988年,海南建省办特区的第一年,兴隆试验站获准由科级建制调升为处级建制,级别升高,获得的科研经费和科研课题也在增加。而这一年,经过多年研究的香草兰人工栽培技术已经初步掌握,兴隆试验站开始尝试繁殖香草兰,和其他热带香辛料作物的种苗一道,在所在地区推广种植,通过销售种苗,将科研成果转化为经济财富。比如,同国营新中农场签订指导种植可可合同,同万宁县计委联营种植香草兰合同,提供优质种子529公斤,各种种苗约15万株,为海南省的胡椒、咖啡、可可、香草兰的种植业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

到了1993年,兴隆试验站撤站建所,香草兰露地丰产栽培技术也完全掌握,还于当年通过了科技成果鉴定。香饮所种植的香草兰,盛产期平均亩产干荚达42公斤,经加工发酵生香的豆荚,香兰素含量3.11%以上,品质符合要求。

撤站建所,让香饮所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发展时期,同时也确立了“开展香草兰、胡椒、咖啡、可可等四大热带香料饮料作物的引种试种、优良品种选育、丰产栽培技术及病虫害防治,典型热带经济作物的引种试种及开发利用,为生产单位提供技术服务”的发展任务和思想。这一发展理念的确立,促使香饮所把科研课题和生产实践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了,科研课题必须到生产实践中去完成。

香饮所对海南各市县的物候和群众的生产习惯、传统产业进行调研,在了解各市县适宜特色作物的基础上,结合不同热带作物的生长习性进行育苗,比如,海南南部几个市县日照长、热量高,可以种植可可,白藤苗作为防护林种植,既有经济价值又能防风,可以在海南中部的山区发展种植。

为了帮助农民更好地发展热带经济作物,香饮所对培育的各种作物进行栽培试验,比如水肥管理、病虫害防治等,像白藤这种以前自然生长在林下的藤类植物,可以用来编制藤椅等各种藤制家具,但它的生长习性却少为人知,经过多次试验,香饮所发现白藤以施用50克尿素/株的处理生产量最大。在橡胶林里种植白藤,既可以止牛羊等家畜进入橡胶林危害,还有经济效益。就这样,香饮所从成立以来,几乎每项研究都从热区经济发展、群众致富的角度来考虑,每发展一种热带经济作物或者确立一个课题,都和群众、职工的利益结合起来。

还有香草兰育苗与种植,在上世纪90年代时,全所一年有20多万元的收入。当时,亚洲开发银行投资海南大面积种植发展香草兰,香饮所抓住这一机会,为海南农民繁殖提供大量种苗(1996年提供5万余株,1997年又培育10万株)。1993年,香饮所与屯昌县洪涛波农场签订“香草兰技术指导合同”,指导年限6年,仅收技术指导费1500元,却为农场创下种植的香草兰每亩年产值6000元的良好经济效益。据统计,到1996年底,全省香草兰种植面积达1千余亩,管理较好的园地亩产干荚可达30公斤以上。不只是海南,香饮所还将香草兰的优良种苗推广到了云南等我国适宜种植香草兰的热区,1992年,就与云南农大一家生化厂签订了“香草兰种苗供需”意向书。

这一时期,香饮所的胡椒、香草兰、咖啡、可可等科学试验基地,不单纯供科研使用,也产生了一定的经济效益,实现自负盈亏。1962年,试验地收入只有1.12万元(毛利,下同),到1982已达到14.29万元,1986年达到34.6万元,包括其他创收1986年收入约40万元,基本做到自给。

育苗销售这种创收手段,在特定时期为香饮所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在职工眼里,领导层的风格很高,收入的钱没有拿来私分掉,而是用来盖房,建职工宿舍,考虑将来老同志退休后有个安居的地方,兴隆面积又小,就想到了到外面发展,还在外面购置了80亩土地,准备将机关搬迁到那边去,不占用兴隆试验基地的土地。

这一时期,由于创收增加,香饮所的职工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科研条件也有所改善,香饮所建立以来至上个世纪90年代之间,最好的发展阶段。

第三节 办工厂 科技成果化财富

但是,单纯地依靠推广农业科技创收,并不是一条可持续的发展道路,很快,这种创收模式就受到了重创。

虽然作为科研机构,掌握比较前沿的农业科技,农业生产可以少受“靠天吃饭”的束缚,却难以抵抗市场风险。1991年,两个强热带风暴都从万宁登陆,对兴隆试验站的试验基地几乎带来灭顶之灾。胡椒、咖啡等种植的热带香辛料作物,近七成被台风毁掉。因为风灾,兴隆试验站的胡椒产量剧减,祸不单行的是,这一年,胡椒市场价格大跌,从每斤三四十元跌到三四元一斤,试验站的收入也迅速跌至谷底。

其实,早在1985年,兴隆试验站就利用种植咖啡的优势,与海南区果菜副食品公司联营,共同创办了咖非加工厂。联营时间3年。试验站希望通过多种经营的方式增加集体收入,分担风险,同时解决部分职工的收入。

利用兴隆试验站的独家科研技术,合作的工厂生产了许多优质的名牌产品。如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与海南省供销综合加工厂联营生产的“双羊牌”特制咖啡粉,采用优质咖啡豆、奶油、白砂糖,应用传统加工制作咖啡粉的工艺,经红外线转炉烘炒,由富有经验的师傅掌勺,不加任何添加剂,精心制作而成。它含有蛋白质、粗脂肪、咖啡碱及糖类等,具有醇香的特点,普遍受到消费者的好评,信誉越来越高。被商业部评为1990年优质产品奖,还是第十一届亚运会标志产品,在亚运会购物中心展销时成为畅销品;随后又在1990年举办的海南省工业物质交流大会上被评为优秀新产品“金马奖”,被农业部指定为在京召开的联合国粮农组织第二十届亚太地区会议专用饮料。

的确,查阅香饮所过去的资料,发现先后与其他公司合作办过多家工厂。1989年7月,与海南伊斯兰有限公司联合办选矿厂,与琼南香草兰公司联营开办合作企业,与海南布莱特实业有限公司合资组建海南万利纳发展总公司,进行香草兰系列产品的技术开发及加工等等。但几年实践下来,对外联营办工厂、办企业,几乎年年亏损,没有赚到钱。现任所长邬华松回忆,香饮所作为科研院所,缺乏管理经验,更缺乏与人共同经商的经验,无论尝试办了多少家工厂,无论技术多先进,无论产品质量多好,都没有为试验站带来预期的经济效益。

合作办厂的效果不好,兴隆试验站又尝试自己独资办厂,以掌握工厂生产、经营的主动权和控制权。1988年5月,兴隆试验站自筹资金建设的饮料厂正式投产,生产汽水。利用自己的科技成果创办工厂进行产品深加工,无疑使兴隆试验站的科技工作开创了新的局面,也直接提高了经济收入。1988年,兴隆试验站收入大幅提高、集体经济能力增强,还自筹资金购置了84亩土地。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香饮所改革的步伐越来越大,这为创收提供了政策条件和空间,更多的经济实体被创办起来。在1993年2月到6月,香饮所相继成立了热带旅游农业发展中心、热带农业科技研究中心、食品厂、万利纳发展有限公司、云龙热带农业科技研究中心5个经济实体。

1994年,王庆煌在所经济实体座谈会提出,以科技指导开发,以开发促进科研,香饮所要顺应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的历史潮流,利用自身特有的热带水果、珍稀植物、试验地产品,沿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轨迹,把握机遇,改变现状,把香饮所办成以热作科研为龙头,集科研、生产、旅游、贸易等为一体的综合经济实体。随着科技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开拓科技市场,将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扭转香饮所经济困难的局面。在这次座谈会上,王庆煌还为各经济实体的发展方向提出了几点建议:食品厂以咖啡粉、纯胡椒粉加工为主,热带果脯、辣椒及调味系列开发为辅,互为补充,同步开发;热带旅游农业发展中心要以市场为导向,抓热带果苗、花卉、绿化工程的贸易及苗圃建设,加强招待所及旅游产品贸易管理,提高住房率,抓好观赏园的建设,重视所内各种珍稀作物的收集及繁殖,加强椰子、槟榔的管理;热带农业科技发展中心以组培、苗圃、示范基地建设,专用肥料农药厂、科技推广、贸易为重点,扩展各种作物的生产渠道等等。

在正确的领导和全所干部职工的努力下,1994年,香饮所各经济实体运转进入正常轨道,热带旅游农业发展中心旅业部当年收入为5.95万元,比1993年增加了一倍,园林部总收入为20.83万元,相当于1993年度收入5.03万元的4倍多。食品厂生产传统产品咖啡粉,又开发了胡椒粉、菠萝蜜干、洋桃干、酸豆等多种果脯。

香饮所领导集体还提出“以成果物化为先导 加强科技开发工作”,利用该所对胡椒、咖啡、可可的30年研究历史,对香草兰14年的研究历史,在积累了丰硕科研成果的基础上,将这些科研成果物化,而物化科研成果的最快捷的途径,无疑是创办工厂,对科研成果进行加工。

如香草兰作物组将课题研究、种苗繁殖、生产基地(含试验地)、覆盖材料加工厂、初产品加工厂和对外推广服务统一管理,成立香草兰研究中心,下设香草兰繁殖苗圃,为生产单位提供优质种苗;香草兰专用肥调配厂,根据香草兰在不同的发育期所要求的养分不同及不同土壤类型区,配制相应的专用肥,结合技术指导推广于生产;香草兰初产品中试加工厂,对各推广点的鲜荚进行统一收购、加工。通过成果的物化,不仅解决了生产单位的难题及后顾之忧,而且香饮所也从中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

1994年,一个从内地闯海的年轻人进入了香饮所,对香饮所在科研成果物化方面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他叫谭乐和,专业是土壤农化。刚开始,谭乐和是到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应聘的,因为热科院原有应聘的职位已满,热科院人事处一负责人告诉他,香饮所缺土壤专业人才,还写了封信推荐谭乐和到香饮所应聘。也许是冥冥中与香饮所有缘,谭乐和在香饮所最困难的时期加入进来。结果,他不仅在这里找到了一生的爱情,和香饮所一位老职工的女儿刘爱勤相知相爱、结婚生子,夫妻双双为香饮所的发展贡献青春、智慧,也收获了事业,如今谭乐和已成为香饮所副所长,妻子刘爱勤也是香饮所旅游中心经理。

年轻的谭乐和,大学毕业后曾分到江西上饶地区一家制药厂工作,任车间副主任,管生产。这段经历,对急于办厂扭转经济效益的香饮所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所以,谭乐和应聘到香饮所土壤农化分析室,跟着张华昌副研究员学习不久,就分到了工厂,后来又到了该所绿色产品研究中心。

绿色产品研究中心下面设了一家食品加工厂,就是利用香饮所种植的特色农产品进行初加工,生产出酸豆角、菠萝蜜果脯、腰果仁等特产。谭乐和介绍,他刚到香饮所工作时,全所处境艰难,干部职工也很辛苦,大家都憋着一股劲儿,想改变香饮所的困难局面,就自办工厂生产,这家食品厂便是现在香饮所加工厂的前身。到绿色产品研究中心工作的谭乐和把以前在制药厂的经验都派上了用场,主持香饮所产品科研开发工作以后,研制出系列产品20种,还创新性提出2种槟榔的制作方法,在产品研发科研人员的努力下,一批批科技含量高、又富有热带海岛特色的旅游产品相继被研发出来,并开始销售,慢慢地改变着香饮所的经济状况。

1995 年,香饮所又新建了香草兰初加工厂,生产一些简单的产品,比如将香草兰豆荚加工成干豆荚,卖点豆荚;或者将香草兰干豆荚包装进买来的茶叶里,将它命名为香草兰茶销售。这一时期,香饮所自己加工的特色农产品就摆放在招待所一楼的特产销售柜台,供游客选购。

这些联办企业或者自建加工厂的种种探索,效果虽然不理想,却为后来香饮所自产自销研发的旅游产品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和生产技术。谭乐和说,香饮所在过去五十多年里,积蓄了一系列热带香辛饮料种植、产品加工的科研成果,到了合适的时机,一下子喷发出来,所谓厚积薄发,收获自然丰盛。

香饮工厂经济效益的最大化,是在开门办旅游之后。众多的游客进入兴隆热带植物园观赏形态各异、风情迥然于内地的热带植物,他们是香饮所最为固定的消费群体,前来香饮所购买产品的购买能力大大增强。根本不用香饮所走出去培养市场,生产的特色旅游产品还供不应求。

在这一契机下,更多的工厂建设起来了。1994年,香饮所为“香草兰中试工厂”、“香草兰系列产品开发”争取到专项科研经费近60万元,并于1997年建成投产,改变了以前初加工的生产模式,开始对热带香辛料农产品进行深加工,先后生产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兴科牌”系列产品:如“香草兰丁茶”、“糯米香茶”、“可可椰奶”等共38类80多种独具特色的热带旅游产品,每年为香饮所带来数千万销售收入。

第四节 办旅游 滚滚财源伴客来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这既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发展的真理,也适用于香饮所的创收探索之路。

1991年,“八五”计划的第一年,兴隆试验站雄心勃勃想大展拳脚,还制定了“八五”计划,却因1989—1991年连续几年的台风风害,不仅使胡椒受灾严重,而且导致病害流行,胡椒产量明显减产,加上农产品价格偏低,致使全部经济收入大跌,入不敷出。兴隆试验站全年总超支16.44万元,职工工资都难以发放,一些职工甚至忍痛离开了工作多年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一年初,职工的主心骨、站长陈封宝查出到了肝癌晚期,不得不住院治疗,后于1992年6月去世。

兴隆试验站面临新的危机,1991年,年仅28岁的王庆煌临危受命,担任副站长并主持全面工作。但是,这一年,他因为香草兰研究取得的突出科研成果,原本要去巴西做访问学者三年的,组织需要、单位需要,几乎没有犹豫,王庆煌选择留了下来。“组织对我是破格提拔,我不能辜负组织的信任。既留之,则安之。”年轻气盛、踌躇满志的王庆煌在接到组织任命时,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带着全所干部职工闯出一条成功的路子来。

“他是个人才,组织能力强,脑子很灵活,没有私心杂念。1990年以后,海南旅游业发展很快,兴隆地区迅速建起了几十家酒店宾馆,在这种新形势下,迫切扭转香饮所困难局面的王庆煌抓住了机遇,提出开门办旅游,搞创收。”当时和王庆煌一起搭档共事的黄根深回忆,1993年,撤站建所后,香饮所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权和更大的发展空间,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也给香饮所很多的政策支持,许多项目可以边上马边审批,也就是中国在改革初期非常流行的“先上车后买票”。在这种新形势下,王庆煌与所领导集体商议决定:整合所里热带香料饮料作物基地以及收集种植各种热带植物资源,建设兴隆热带植物园,并对外开放,发展旅游业。

1996年,王庆煌又提出新的创收思路,即对香饮所的科技成果进行产业化经营,并且正式将“科研、开发、旅游三位一体植物园的建立”作为科研项目立项,提出在1996—2003年7年里,完成项目建设。项目建设内容包括:兴隆热带植物园园区(42公顷)的规划建设、植物资源的收集保存、科技创新、良种繁育、主要热带作物生产示范基地的建设、特色产品研发生产、观赏旅游项目开发、

园区运营和管理模式的建立,创建了一座科研、开发、旅游三位一体的热带农业科技旅游综合型热带植物园,形成我国农业旅游示范点、科技创新示范基地、无公害示范基地、良种繁育基地、农村科普示范基地、青少年教育基地和国家AAAA级旅游区等等。

“当时,并不是盲目提出办旅游,而是在经过市场调研和对社会现状理性分析的情况下提出来的。”王庆煌说,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我国在经历近20年的改革开放后,生产力有了很大的解放,人民生活水平也有明显提高,人们手中有多余的钱出去旅游,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而且,随着发展,旅游业也开始返璞归真、崇尚绿色自然、欣赏田园风光和渴望参与的发展阶段。旅游市场的这种变动,使新的旅游产品—农业旅游应运而生,从而给旅游农业的发展带来了契机。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王庆煌认为,以农业高科技含量为特色的农业科技旅游,更是一种正在兴起的农业旅游的新热点。后来的发展证明,发展旅游一举扭转了香饮所的困窘局面,无论环境面貌,还是科研条件、职工生活水平,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由此完成了香饮所科研体制的深度改革,这是后话,本节暂且不谈。

虽然经过近半个世纪的积累,香饮所有丰富的热带特色植物资源,但是,几十年搞科研的人来发展旅游,谈何容易。一是旅游基础设施不够完善,道路、停车场、接待能力等等非常欠缺;二是没有开发旅游的经验,在旅游市场的培育方面完全是站在零的起点上;三是缺乏旅游开发、旅游管理的人才,不说别的,单单是导游都成问题。四是资金严重缺乏,连职工工资都发放不出来,更别说拿出资金来搞旅游开发了。

没有钱不要紧,香饮所有一大批吃苦耐劳的干部群众,有人就有无穷的创造力,就能创造一切奇迹。开门办旅游的方针一旦确定,发展中可以遭遇的种种困难都不在话下,这吓不倒香饮所的人。

“当时,所里领导集体中,有一批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加入的人员,他们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对困难有充分的估计,但也考虑并制定了许多解决困难的方案。”2011年8月的一天,海口,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城西院区,王庆煌办公室,此时,他已是热科院院长了,王庆煌仔细回忆了香饮所当时办旅游的背景和全所干部职工为开门办旅游付出的艰辛劳动、无私奉献。

“园区道路不完善,职工自己修;没有停车场,职工自己建;热带植物布局不合理,职工自己种自己调整。”多年过去,王庆煌仍感动于当时修建完善兴隆热带植物园热闹的劳动场景,感动于香饮所干部职工上下齐心、勇于进取、一门心思求发展求改变的创业精神。

“这种不等不靠不要的自力更生的创业精神,从建站伊始传承至今。”王庆煌回忆,兴隆热带植物园的道路,风光优美的生态湖,入口外广场,主要功能是停车和集散,广场面积为12000平方米,设有生态硬化停车场,还有园区弯弯曲曲流淌的小溪、游客接待中心等等,都是香饮所干部职工学习愚公移山的精神,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自己动手一点点建设起来的。这种精神,也感动了1999年5月15日前来兴隆热带植物园参观访问的原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秘书长弗郎西斯科·弗郎加利,他高兴地在植物园种下了3棵美丽的酒瓶椰,并命名为“WTO”,寄托了他希望兴隆热带植物园迅速融入世界旅游的美好愿望。

旅游业一开展,利用香饮所原有的良好环境,全所干部职工业余时间都用来义务劳动,没有道路,捡石头来修,每位职工6米,退休工人3米,草坪自己铺自己维护,每年引进80个物种。香饮所还成立了旅游农业发展中心,在短短1年内,基本完成了新建近20亩的有20多个科、30多个品种的典型热带果树及珍稀观赏植物的观赏园。装修了客房,增加床位,建立产品展销柜台,筹建植物观赏园,面积18亩,建立花卉苗圃、草皮地共27亩。

为了把兴隆热带植物园建设得更美丽,香饮所的干部职工群策群力,每个人都积极贡献自己的智慧,为植物园建设出力献策。为了美化园景或为单位园林示范,兴隆热带植物园搜集大量的热带观赏植物,并将它们栽在露地、荫棚或花盆,并利用各种球根、宿根花卉热带观叶植物和多浆植物进行搭配,从形态、习性、花期上合适运用,观赏效果好,生长也健壮;模拟热带雨林生态特征,景观层次复杂,藤蔓丛生,构成特有的藤本乔木群落景观,特别是通过突出热带植物群落特有的如:在树干上开花结果的“茎生”现象、为生存竞争养分的“绞杀”现象等,使热带雨林奇特而具野趣的景观得以一一展现;把太阳河、人工湖、小溪流和植物结合起来,形成各类有水生植物点缀等景观来满足游憩者追求野趣与休闲的情怀,满足游憩者体验与技巧的锻炼。同时,兼顾自然美景,避免过分的人工修饰,利用植物减少水体冲击与污染物的蔓延,形成自然景致和谐性的统一,保护溪流植物栖地生态。

为了方便游客参观,香饮所还重新设计了旅游线路,采取重点绿化美化旅游线路及主要道路周围的环境,其他线路则以种植椰子、槟榔及其它绿化苗木的原则,为了节约开支,除绿化用的草皮外,其余一切苗木采取自力更生的办法,由各部门繁殖提供和种植。当年底,香饮所就种植椰子、槟榔1000株,面积约4800平方米,人心果树50多株,面积约700平方米,铺设主要道路及旅游线路周围的地毯草约7000平方米。此外,在热科院的支持下铺设了650米,约3250平方米的所内外主要水泥大道,从而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以较小的投入,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1997年2月,兴隆热带植物园得到了海南省旅游局认可,批准正式向游客开放,还被省旅游局确定为海南省参观旅游定点单位。千辛万苦,兴隆热带植物总算可以正式对外接待游客了。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没有市场知名度,来的游客很少,门票也很低。所长王庆煌从香饮所挑选9名职工组成旅游市场开发小组,亲自带队去海口开拓旅游市场,一条街一条街地去寻找旅行社,希望能与旅行社合作,带来各地的游客。谭乐和回忆,开拓市场真是非常辛苦,但这中间也有许多有趣的故事。

兴隆热带植物园正式挂牌那天,所里的干部职工都骑上摩托车,穿着T恤衫,打着小红旗,上面都印有“兴隆热带植物园”,列着整齐的队伍,在整个兴隆地区来回骑行,希望兴隆的酒店、带队前来兴隆旅游的导游、旅行社,知道兴隆新增加了一个旅游景点。谭乐和的孩子当时才两岁,他也抱着小家伙坐在摩托车前面去游行,乐得小孩在车上兴奋地大喊大叫,高兴得不得了。这支奇特的宣传队伍在兴隆地区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但是,真正前来观赏旅游的客人并不多。

对开拓旅游市场的艰辛,当时任综合办副主任并分管旅游的邬华松体会深刻,因为他是出去跑旅游市场的9名人员之一。“9个人分成3个小组,每个小组3名队员一起,把海口市的大街小巷分成三个片区,一家一家去找旅行社。”邬华松说,因为香饮所自建立以来,一直从事科研工作,认识、了解的旅行社很少,于是只能一条街一条街地去找,看见挂着旅行社牌子的房子就进去,然后向他们介绍兴隆热带植物园,谈旅游合作。像拉网一样,大小旅行社,跑市场的人员几乎无一遗漏。那一年,在海口市工商局挂牌的旅行只有100多家,但是香饮所的旅游市场开发人员却找出了1000多家。

当时,为了在外跑业务时,方便联系,全所买了两部手机,王庆煌带着一部,另一部大家共同用。为了节省开支,在海口跑市场时,住的是最简陋的招待所,吃的是街头快餐或者盒饭。一天晚上,由于白天跑市场太累了,大家睡得很沉,结果手机、钱全部都被偷走了。让大家难过了很久。

这9人的市场开发小组,就这样每个月跑一趟海口,把大大小小的旅行社搜罗饴尽,送资料、记信息、保持联系、巩固关系、沟通感情,慢慢地,香饮所和海南旅行社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很多旅行社都带团到兴隆热带植物园去旅游、观光。“跑市场的效果很明显,在跑的过程中,一天天看到来景区的车多起来了,跑开发的人越跑越高兴,负责产品开发生产的人员也越来越有劲”说起那时一往无前的干劲,谭乐和津津乐道,海口民间旅行社、康泰旅行社……一家家旅行社都与香饮所签了协议。1997年,挂牌当年,兴隆热带植物园就接待游客11万人次,第二年又在这一基础上增长了3倍多,接待游客35.1万人次。像这样跑旅游市场的状况,一直持续到2002年,兴隆热带植物园被评为国家4A级景点后,旅游市场终于逐渐稳定下来。

兴隆热带植物园正式对外接待游客的初期,条件的确非常艰苦。赵虹,海口民间旅行社副总经理,1997年,这也是刚成立不久的一家小旅行社。赵虹还记得,那时香饮所市场开发人员给她送来宣传景区的传单,都是油墨印出来的;停车场也非常小,只能停下大约10辆旅游车;去兴隆热带植物园的道路,坑坑洼洼很不平坦,道路两边也没什么植物,景观很不好,不像现在已重修成平坦的水泥路,而且路两边种着整齐高大的大王棕;当时门票价格也低到难以想象;景区内也没有专门的内导,都由科研人员兼任,有游客来了,他们就当起了导游,为游客介绍每种热带植物的名称、特点、用途等等。

但是,考虑到兴隆正好位于海口东部旅游线路上,很多旅游团选择住在兴隆,可以泡温泉、喝咖啡,再增加一个热带植物的景区,会使旅游内容更丰富。更为重要的是,海口民间旅行社也同兴隆热带植物园一样,同样处于艰苦创业的初期,这唤起了赵虹的共鸣。因此,海口民间旅行社却与香饮所签订了合同,并且长期合作下来。如今,旅游市场大浪淘沙,海口民间旅行社不仅幸存下来,而且成为海南位居前五位的旅行社。赵虹,在带领海口民间旅行社发展壮大的同时,也亲眼目睹了香饮所、兴隆热带植物园的发展壮大。

通过办旅游,实现了创收的目标,一举扭亏为盈。1997年,兴隆热带植物园开发经营收入147.5万元;1998年,香饮所总收入达到1246.5万元,其中兴隆热带植物园的开发性收入1023.6万元,不仅还清了债务,还改善了科研工作、旅游接待条件和职工生活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