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蒋介石的铁血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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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黄埔学生

有人舍命救老师,王世和却枪杀老师尽管一个中国又出现宁、粤两个中央政府,蒋介石在窝里斗的同时,调集30万大军对毛泽东领导的中央革命根据地发动了进行第三次“围剿”,大有“拼杀出霸王”的军事强人味道。然而,中国的邻国日本历来对东北三省虎视眈眈,设计炸死张作霖后侵占东北的野心不死,此刻见蒋介石统治下的“天下”乱成了一团粥,有机可乘,于是频频在东北闹事,准备入侵东北。

王世和等侍卫时不时见收到张学良从东北发来请示、告急的电报,交给蒋介石。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蒋介石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1931年8月16日,在江西“剿共”前线的蒋介石终于有了回应,密电张学良指示:“无论日本军队此后在东北如何挑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于不顾。”王世和十分的疑惑:对日军抵抗,咋就是“置国家于不顾”呢?就像自己当卫士一样,面对敌人前来刺杀蒋介石,或者进行挑衅,若不抵抗,不保卫,岂不是失职?应该去抵抗和保卫才对呀!王世和咋想咋不明白,最后只好归结于自己文化太低、理解能力不行。

第二日晚上,突然一个惊人消息传过来:邓演达在上海被警察联手巡捕抓获。这位邓演达,不仅蒋介石不陌生,连王世和和手下不少侍卫都很熟悉。他们多数人不仅是邓老师在黄埔时的学生,而且还是北伐时他手下的兵,保卫过他和总司令部的安全。

他原不是北伐军总政治部主任吗,怎么被逮捕了呢?原来,1927年蒋介石在南京成立新国民政府时,邓演达第一个反对。之后,汪精卫为了宁汉合流,派人暗杀他。邓演达被迫连夜化装逃出武汉,随后去了莫斯科,与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原外交部长陈友仁等人继续反蒋斗争。在邓演达流亡海外期间,他手下一批黄埔学生组织中华革命党,尊他为领袖,密谋推翻蒋介石政权。1930年5月,邓演达辞别宋庆龄等人回国,将中华革命党改组,成立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即第三党),担任第三党中央领导机构——干部会总干事。第三党发展很快,先后在南京、北京、广东等14个省市建立了基层组织。邓演达提出“造成一支以黄埔学生为中坚的革命军”,这吸引了许多黄埔学生。蒋介石大为惊恐,担心邓演达将他视为嫡系的黄埔军人拉过去,于是密令捉拿邓演达。

1931年8月17日,邓演达在上海愚园路愚园坊20号出席江西起义干部训练班结业式。结业式上,正当邓演达言辞激烈地抨击蒋介石政府“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时,淞沪警备司令部的警探和租界巡捕房的包探突然包围会场。下午4时,众人冲进会场,狂叫:“共产党开会搞暴动”,“搜捕共产党邓演达。”

邓演达站了出来说:“我就是邓演达,不要连累别人!”

那些家伙哪里肯听,将邓演达和在场的11人全部带走。当晚,又逮捕了临时行动委员会负责人两名,黄埔革命同学会20余名负责人亦遭逮捕。

淞沪警备司令部如获至宝,立即向蒋介石报捷。王世和获知这个消息,问侍卫道:“邓老师是如何被抓获的?”

“有人告密。”

“谁?”

“他们自己人,陈敬斋,黄埔学生。陈敬斋原是他们组织的上海市地方组织成员之一,向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告了密。这一天,他混在干部训练班听演讲,暗中谎称腹痛出去买药,随后警察和巡捕冲进去,就把邓老师他们抓起来了。”

“他们现在哪里?”

“邓老师等人被捕后,关在静安寺英租界巡捕房囚室。”

王世和立即把这个消息报告蒋介石。

蒋介石问道:“他人现在哪里?”

“英租界巡捕房的临时囚室。”

“那怎么行?不安全,移送到自己这边来。”

19日,邓演达被淞沪警备司令部引渡过来,关到了上海西门白云观警备司令部侦缉队的牢房。其实,“自己这边”更不安全呢!由于邓演达的崇高威望,负责看押白云观监狱的侦缉队中一个班长,一天夜晚偷偷对邓演达说:“先生,南京已经有消息过来,要将你解往南京。此去凶多吉少。从这里到法租界不远,我们一起逃吧!”

“怎么逃?”

“我偷了钥匙,打开牢门,就能逃走了。”

邓演达稍加考虑后说:“我与大家一同被捕,有我在,一切由我负责,我万一逃脱,蒋必杀大家以泄愤。”婉言谢绝了逃走的机会。

21日,邓演达被转移至南京,押送途中,押送队长建议他半路逃跑,邓演达还是不跑。到达南京后,他被关押在三元巷军政部军法司内“优待室”。

南京虽在蒋介石的眼皮底下,但黄埔学生也最多。在邓演达关押期间,南京教导总队的黄埔生邓克敏自发组织武装营救队准备劫狱,结果被特务发觉。事情暴露后,蒋介石极为震怒,下令通缉邓克敏。

之后,宋庆龄、蔡元培、临时行动委员会和许多黄埔军人都进行营救。陈诚与邓有知遇之恩。联络胡宗南等黄埔同学电求蒋介石,死保邓演达。邓演达人抓住了,蒋介石却顾虑重重,不敢公开审讯,怕黄埔军人闹事,只是不断派人劝说邓演达,要求他公开声明取消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肯与自己合作,即委任邓为“剿匪”副总司令,但均遭邓的严词拒绝:“我的政治主张决不变更,个人更不苟且求活。”

蒋介石拿邓演达毫无办法,9月18日,只好又带着王世和等人前去江西,指挥“剿共”。谁知当晚,“九一八”事变爆发。日本关东军突袭沈阳北大营,张学良下令不抵抗,东北军四处溃逃。消息传达南京时,蒋介石却去江西“剿共”了,南京乱成一团。20日,蒋介石闻讯后,又在王世和等人陪伴下回到南京,决定对广东派采取和平政策,释放胡汉民。

放了胡汉民后,蒋介石亲自找邓演达谈话。谈话时,他先谈了“九一八”事变的情况,随后问邓演达对日本侵略有何感想?邓演达答复说:“要谈感想当然是有的,要不是你叛变孙中山的遗教,连年内战,排斥异己,民穷财尽,日本敢这样猖狂吗?”

这一席话,说得蒋介石哑口无言。停顿了好久,蒋介石又说:“你过来,中央党部秘书长或总参谋长,或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之职,任选一个!”

“我不会跟背叛中山先生的人合作。”邓演达说。

“那你不要写反对我的文章。”

“那不是我邓演达要写,是全中国人要我写的。”

蒋介石见没办法谈下去了,只好走人。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只“安内”不“攘外”的南京政府遭到朝野一致谴责,各地反蒋活动风起云涌,请愿学生甚至包围外交部,捉住外交部长王正廷痛打。与此同时,要求释放邓演达的呼声四起。为了平息全国的“混乱局面”,蒋介石不得不派陈铭枢、蔡元培携带亲笔信去广州谈判,但汪精卫等人开出的条件只一个:蒋介石下野,粤方解散广州国民政府,随后由宁粤召开统一会议,产生新的国民政府。蒋介石在内外压力下,扛不住了,只好考虑下野。

他的盟兄戴季陶历来以智囊自诩,向蒋介石献计说:“今天可怕的敌人不是汪精卫、陈济棠,真正能动摇政府根基,分散黄埔力量的,只有邓演达一人。”

咽了一口痰,他又说:“今为自己,对邓演达处置应严,对学生处置则应从宽。”

这一席话使蒋介石动了杀机。此时又发生黄埔将领们联名保释邓演达的事情。蒋介石没料到邓演达在黄埔生中的威望如此之高,心想若自己一旦下野,弄不好,邓演达即成为黄埔系主帅。为了消灭自己以后东山再起时的一大障碍,蒋介石决定在下野前杀害邓演达。

11月29日,蒋介石叫来了王世和,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深夜,王世和带着侍卫官蒋瑞昌、蒋甫元等人来到了关押邓演达的地方。王世和对邓演达敬了礼,随后说:“奉蒋主席之命,要将老师转移至汤山囚禁。”

随后,他一挥手,一排卫士将邓演达押上了汽车。于是,邓演达坐着的囚车被两辆军车一前一后护卫着,从富贵山炮台废墟中冲出夜色,向着汤山方向疾驶而去。

车队过卫岗,经白水桥,出麒麟门,到达沙子岗时,突然“嘎”地停下来了。王世和当即从驾驶室跳下来,打开囚车的门,对邓演达说:“老师,车抛锚了,请先下车吧!”

邓演达被带下了车,问道:“到哪了?”

没有人回答他。邓演达感觉有些不对头,反问了一句:“到了?”

王世和恶狠狠地回答:“到了!”旋即“啪!啪!”手中的枪声响了。

邓演达瞪着眼睛:“你!”倒下了。

王世和亲自“行刑”后,马上指挥手下把邓演达匆匆埋在麒麟门外沙子岗一处事先挖好的土坑里,随后匆匆地开车跑了。

邓演达被杀时,年仅36岁。

蒋介石抢杀邓演达后,对王世和表扬了一句:“有血性!”随后,两人对此秘而不宣。

12月初,邓演达被杀的消息还是渐渐有风声漏了出来。邓演达的好友朱蕴山去找京沪卫戍总司令陈铭枢,陈铭枢不信,说:“我当卫戍司令,难道处死一个人,我还不知道吗?”

12月14日,宋庆龄打破自己不找背叛孙中山政策的蒋介石的誓言,赶赴南京了解事情真相。当她来到中央党部办公室时,王世和远远一见,吓坏了,急忙躲起来,不敢再出面了,偷偷地吩咐蒋瑞昌:“你胆子大,带着宋夫人进去。”

随后,他在楼上另一间房子观察动静。不一会儿,只听见突然里面“哗啦”一声,蒋介石灰溜溜地出来了,接着宋庆龄也气呼呼地出来,走人了。

事后,王世和赶紧找蒋瑞昌问道:“咋回事儿?”

“宋夫人翻了先生的茶几。”

“怎么一回事儿?”

“夫人进去,质问先生:‘现在你准备下野了,为什么不将邓同志等立即释放?’先生内心有鬼,不敢吭声。夫人又说:‘国难当头,你和邓同志的矛盾,我来给你们调解,我们三人当面谈!’先生还是不说话。宋夫人又追问:‘邓同志移到何处去了?我必须和他晤面一谈。’先生知道无法隐瞒,遂说:‘你已见不到他了。’宋夫人一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当场把茶几掀翻了,先生害怕了,出来了。”

宋庆龄是谁?孙中山的夫人,宋美龄的二姐,当今中国可能只有她一个敢在蒋介石前面发脾气了。王世和有些害怕了,问道:“她没问是谁杀的?”

“没有,宋夫人坐了一会儿,平息了一下情绪就出来了。”

12月15日,蒋介石宣布辞去一切职务,发表下野通电。

12月19日,宋庆龄在上海《申报》上公开发表《宋庆龄之宣言》,严厉谴责蒋介石杀害邓演达的罪恶行径,消息在黄埔系学生中传开,几乎一夜之间,在上海和其他许多城市里贴满了“打倒蒋介石”、“为邓演达报仇”的标语。渐渐地,王世和杀害老师的丑闻纸包不住火,泄露出来了,受到不少黄埔同学的谴责。尤其是蒋介石的得意门生陈诚从此对王世和没有好脸色,谈及王世和就说:“此人不讲道义。”

22日,蒋介石在王世和以及卫士的保护下,和宋美龄乘飞机去了宁波,随后去奉化溪口,住进了妙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