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江湖纪事之热血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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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独上昆仑 (2)

井仲天不禁为之侧目,难道在这些人的心目之中,朋友的安危竟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值得关切么?

“这种小地方,怎么竟会有这么好的酒?”小白闻得那股扑鼻的酒香,早已忍耐不住,眼睛只盯着伙计手中的那坛酒。

好不容易待到伙计放下酒坛,小白急拍开封泥,同样的沁香扑面而来,他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急斟满一碗,只一口已喝了干净。

这一口下肚,小白不禁大喜过望,原来这虽只是小镇中的一家酒肆,所酿之酒竟不逊于佛笑手制的佳酿。“倒要找佛笑、倚风和花儿也来尝上一尝……”小白心中想着,早又已几碗酒下肚。

酒过半坛,小白已觉有些头昏眼花,不由想道:“这酒劲好大,竟比佛笑的酒还要厉害。”仍是舍不得不喝,又斟满一碗,送到唇边,忽觉手脚发软,端酒的手不住发抖,碗中酒不禁洒了一桌,小白不禁一愣,忽想起韩倚风的话来:“总有一日,你要栽在这个‘酒’字之上。”难道她的话果然应验?

小白暗运内力,却觉所有的力气都已不知所踪,心知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端起酒碗,想将没洒尽的大半碗酒喝干。

忽听一人冷冷道:“臭小子,你也有今日。”有人自内掀帘而出,正是当初追杀小白的“天圣教”护法铁宇。小白笑道:“原来是手下败将,好久不见。”话犹未了,铁宇已是大怒,一拳挥出,重重击在小白胸口,小白直向后跌去,手中酒碗也跌成碎片。

“可惜……”小白唇边沁出血丝,却带了一丝怅然的神色望了洒在地上的美酒。铁宇更是恼怒,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如此贪恋美酒。就是这酒中的‘软骨散’害死你,你难道不知道?”

小白微微笑道:“这样的好酒,便是毒药,喝也无妨。能不能告诉我,除了佛笑之外,是谁能酿此美酒?”铁宇冷冷道:“这是你死前最后一个心愿?那我却偏偏不说。”手掌扬起,便欲击下。

小白轻轻一叹,忽听又有一人喝道:“等一等!”铁宇如奉伦音,手掌停在半空,讶然道:“燕堂主?”只见一人缓缓走了进来,不过二十来岁,长发随随便便地披拂下来,面容苍白而又高傲,正是“天圣教”两大堂主之一、现在代行教主之权的燕何。

燕何冷冷望了小白,半晌才道:“带他回星宿海。”铁宇道:“堂主,这小子闯过星宿海,难道你不杀他?”

燕何淡淡道:“等其它三人也落入我手,自然会一并处置。”铁宇不敢再言,躬身行礼。小白却忍不住道:“喂,你这人好没道理。闯上星宿海,偷摘千年紫芝的只是我一人,你为什么连我的三个朋友也不放过?”

燕何恍似未闻,已向外走去。铁宇却一脚踢去,喝道:“住口!燕堂主是什么人,岂容你来批评?”小白无力躲避,却仍笑道:“你这种溜须拍马的功夫,倒也了得,什么时候倒要向你请教一二。”

铁宇瞪视了他半晌,忽又冷笑起来,道:“且让你口头上占些便宜,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小白面上并无惧色,心中却不禁有些发愁,特别是想到还会因此带累朋友,更是担忧。

“花,你知不知道,‘天圣教’为什么要我去杀他?”陆钧忽然问。花儿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他从没有提起过……”

陆钧不由失笑,在屋顶上轻轻躺倒,双手枕在脑后,凝望了半空的明月,道:“到现在还是这么害羞的一个人呢,总不肯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他的笑容慢慢敛去,“其实,是因为你啊。”

花儿奇道:“是吗?”陆钧道:“燕何曾去找过他,要他杀你,可是他拒绝了,所以燕何才不放过他……为了你而甘愿得罪整个‘天圣教’,他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啊。”

花儿却仰头望了明月,慢慢地道:“可是我还是捉摸不透……有很多事,他仍是从来不提……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那个人……”

陆钧道:“那个人吗?在他心中是神圣的吧?毕竟是因为那个人,我和他才会走上这一条艰险的江湖之路……但是也仅此而已。我以前说过,崇敬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是不同的……也许他只是还没有时间去确认这一点。”

花儿淡淡一笑。陆钧却忽地伸指疾点,已封住了她的穴道,花儿吃了一惊,道:“你……”

陆钧轻轻坐起,凝望了她,忽地笑了,道:“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和你一起去星宿海,那么远的路程,很麻烦的。”他目光投向远方,慢慢道,“我更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不会去星宿海。”

花儿道:“可是你身上的剧毒,只有那里才有解药……”陆钧摇了摇头:“别逼我受你的恩惠……这不适合我。无论是生或是死,我都希望能自己一个人来选择、来面对……”他轻轻立起,重又望了花儿,微笑道,“花,别为我做傻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保重!”轻轻一纵,已然离去。

花儿张口想叫住他,心中却明知他不会再回头,于是只微微张了张口,却只能以担忧的目光凝视了他的背影。顾秋鸣当日也曾用这种目光凝望过陆钧,那是因为他太了解陆钧与他的骄傲,知道即使自己提出帮助他也不会接受。如今花儿忽地明白了顾秋鸣的感受,可是她却还不死心。

“星宿海我还是会去,小白能偷走千年紫芝,难道我不能偷摘一颗‘玉玲珑’?”

燕何静静地立于中庭,左手持杯,杯中犹有残酒,右手却捧了一卷书册在看,十分入神。这是在星宿海他自己的居处,除了少数的几人之外,“天圣教”中无人敢擅自闯入,因为燕何天性喜静。

不过才二十五岁,却已成为“天圣教”两大堂主其中的一位,地位仅在教主之下,教主闭关之后,更还把代教主的权限交了给他,燕何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因此年纪虽轻,执掌大权后,教中却无人敢心生不服。

年纪足可做燕何父亲的另一位堂主沈苏,曾有一次在极私人的场合对他有过这样的评价:“论起武功,在年轻一代中,或许燕何已难逢对手,但这不是他能身居高位的唯一原因。教中不缺少高手,只是……燕何最可怕的地方,是他的心思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真正在想些什么,这是成为霸者的首要条件……当然,会不会这样,已不是我所能够预知。”沈苏对燕何为人作出评价,也就仅此一次而已,所知者寥寥无几。

但此时的燕何,却似乎完完全全沉浸在书中,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以至于当有人竟然未经通报就已出现在院中之时,他也并不动怒,只淡淡道:“让我看完这一节。”

来人便也不语,只静静立于门首。燕何轻轻将酒杯放回石桌之上,把书翻过一页,细细再看,终于将正在读的那节看完,这才慨然叹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合上书册,赫然正是《史记》。

“想不到‘天圣教’的堂主,竟也会看史书。”来人终于开口。燕何这才转头向他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白衣飘拂不绝,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手中剑早已出鞘,精光湛然,此时却只斜斜下指。

燕何目光在这白衣少年的长剑上凝伫了片刻,似已猜着了对方身份,于是淡淡道:“你的朋友闯上星宿海时闹得天翻地覆,我也想不到你竟然能无声无息地便闯到这里。”

那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不像小白那么爱热闹,能没有人察觉,当然更合我的心意……我问过几个贵教的人,他们都不知小白的所在,我只好按他们的指点来问你。”

这白衣少年,正是得知小白被擒之后,赶来救他的韩倚风。她凭着在天山绝域上下自若的轻功,悄悄潜入“天圣教”,想摸清小白被囚的地方,不料连抓了几个教众,都问不出端倪,只知道小白是被燕何亲自带人擒上星宿海,这才决定直接来找燕何。

燕何低头望瞭望自己的双手,面上忽掠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于是冷冷道:“指点你到这里来的人,真是该死。”韩倚风淡淡道:“人都怕死,这也怪不了他们。我就再多问一次,小白在哪里?”

燕何忽然冷笑起来,道:“既然你知道人皆畏死,为什么还自己跑来送死?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可以在星宿海来去自如么?”

韩倚风淡淡道:“我自有方法。”手中长剑平平举起,直指燕何,又道,“你仍不肯告诉我小白的所在?”燕何冷冷道:“不错。但是我会亲手送你去见他。”右手微微一动,已自桌上的剑鞘之中抽出一柄长剑。

韩倚风更不多言,只微一点头,就在这刹那之间,两人已同时出剑。韩倚风的剑法轻灵飘忽、不着痕迹,而燕何的剑法却霸气十足,霸道之中又有几分任性难测,同样都是极难捕捉的剑法。第一招方自使出,两人已各自在心中暗道了一个“好”字,同时手下不停,剑招连绵不绝地使出。

转眼之间,已过百招,韩倚风与燕何仍是不分胜负。韩倚风剑法虽好,终究是个女子,气力不能持久,时间拖得愈久,对她愈是不利,况且久战不下,“天圣教”其余教众也会到来,到时便更加难以脱身。一念至此,韩倚风剑锋忽转,倾尽全力,刺出极精妙的一剑。

燕何也已看出了她的弱点,成竹在胸,忽见她这一剑凌厉无匹,却也吃了一惊,千钧一发之际剑尖陡动,“当”地一声,已抵住她的剑尖,因两人这一剑都贯注了内力,双剑剑尖相抵,立时剑身都弯曲起来。

就在这一刻间,忽听脚步之声纷乱,数人直奔进院中,却是数名“天圣教”教众。韩倚风心内微微一惊,燕何却也眉头稍皱,斥道:“谁叫你们进来的?”声音中微有怒意。

他因有人敢闯入自己的居处而动怒,不禁微微分神,就在这一瞬之间,韩倚风剑尖微微一错,已避开他剑尖继续前刺。燕何吃了一惊,来不及听那些教众解释,手中剑本蓄势待发,如今阻碍忽去,余势不减,也向前刺。只听“呛啷啷”之声不绝,双剑相擦而过,因速度都是极快,不禁溅起点点火花,只刹那间,已同时指在对方咽喉要害。

那教众首领本自替自己辩解道:“属下等听到兵器相撞之声,所以来看看出了……”话犹未了,眼前已变成这种局面,不禁怔住,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