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典”
荀子曰:“君子与时屈伸,柔从若蒲苇,非慑怯也。”
“古句新解”
荀子说:“君子适应时势能屈能伸,柔顺得像蒲苇一样,这不是胆小怕事。”
人应根据时势,需要屈时就屈,需要伸时就伸。屈于应当屈的时候,是智慧;伸于应当伸的时候,也是智慧。屈是保存力量,伸是光大力量;屈是隐匿自我,伸是高扬自我。屈伸之道是一种智者的处世智慧,没有一定的修养是难以做到的。
荀子十分赞赏宁武子,认为他那种聪明的表现别人还能做到,而他在乱世中为人处世的那种包藏心机的愚笨表现则是别人难以做到的。
宁武子是春秋时卫国有名的大夫,姓宁,名俞,武是他的谥号。
宁武子经历了卫国两代君王的变动,由卫文公到卫成公,两个朝代国家局势完全不同,他却安然做了两朝元老。
卫文公时,国家安定,政治清明,他把自己的才智能力全都发挥了出来,是个智者。
卫成公时,政治黑暗,社会动乱,他仍然在朝中做官,却表现得十分愚蠢鲁钝,好像什么都不懂。但就在这愚笨外表的掩饰下,他为国家做了不少事情。
当然,荀子提醒我们在恶劣的环境里要柔顺得像蒲苇一样,不是向环境屈服,不是真的浑浑噩噩,更不是改变自己的信念和操守,而是以退为进,以愚守智,不去做无谓的牺牲,不去授人以柄,而是麻痹对方,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管仲,生于世风日下的东周末期,他不得志时,曾三次上战场都败北而逃,和朋友鲍叔牙一同经商,常多取一分利益,他的朋友鲍叔牙并未因此看轻他,知他家贫,要留下性命做大事。后他见齐桓公,齐桓公问他富国强兵之道,他开口就说:“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其实管仲心中藏有很大的原则、很高的见识。后来他辅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多用权术。领兵伐楚之时,仅责其未贡包茅给周朝廷,因为他知道,责楚以一件小事,大家才好退兵。否则真正打起来,齐也赢不了楚。再后来,齐桓公生活越来越奢侈,他也跟着越来越奢侈,意思是要为主公“分谤”,不能让老百姓都只责备桓公。
齐桓公亲近易牙、竖刁、开方三个小人,每日沉溺女乐,管仲也不谏阻。他说,人君大权在握,难免要图些享受,势难阻止,只要在施政方面还能照顾人民,也能信任臣下去做,其个人的沉溺不必太去干涉,免得君臣之间闹僵了,反而坏了事情。
直到临死之时,才劝桓公远离那三个小人。桓公问他为何从前没说。管仲说,我知主公喜欢他们,只要我在,那三个人大概也不会作乱,所以我也不必阻止主公亲近他们。但我快要死了,主公宜自己小心。
在现实生活中,大的政治环境、社会环境是正常的、清明的,但也难免遇到小环境不好的情况。比如,有的单位人际关系很复杂。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妨“愚钝”一些,不去说三道四,不锋芒毕露,不四处树敌,不卷入人际关系的是非之中。如果实在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再如,生活中发现了坏人坏事,不要鲁莽地硬碰硬,而是要冷静以对,通过有利于保护自己的渠道与坏人坏事作斗争。
事实上,荀子并不是教我们耍诈,而是教我们在恶劣的环境中如何既坚持正义,又保护自己。
有一位图书情报专业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小陈,被分到上海的一家研究所工作,从事标准化文献的分类编目工作。他认为自己是学这个专业的,自然比那些原班人马懂得多,刚上班时,领导也摆出一副“请提意见”的派头,这种气度让他受宠若惊,于是工作伊始,他便提出了不少意见,上至单位领导的工作作风与方法,下至单位的工作程序、机制与发展规划,都一一综列了现存的问题与弊端,提出了周详的改进意见,领导点头称是,同事也不反驳。
可结果呢,不但没有一点儿改变,他反倒成了一个处处惹人嫌的人,被单位掌握实权的某个领导视为狂妄、骄傲乃至神经病,一年多竟没有安排他具体做什么事。
后来,一位同情他的老太太悄悄对他说:“小陈哇,我当初也同你一样,使我一辈子抬不起头,你还是换个单位吧,在这儿你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别想有出息。”
这位研究生只好炒领导的鱿鱼,跳槽了。
临走时,领导拍着他的肩膀说:“太可惜了!我真不想让你走,还准备培养你当我的接班人哩!”那位研究生一边玩味着“太可惜”三个字,一边苦笑着离开了。
大巧若拙,大勇若怯,为人处世善于隐藏者,比之锋芒毕露者,不知高明多少倍。故事中的青年,正是由于不懂得屈伸之道,才忘记了谦逊和隐藏锋芒,最终自己害了自己。
荀子借用《诗经》中的话总结说:“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该向左就向左,君子能适应它;该向右就向右,君子也能适应它。荀子说,为人处世达到这样的境界,也就掌握了与时屈伸的处世之道了。
的确,假若你聪明能干,在环境好的情况下,可以尽情发挥;可在环境恶劣时,如果聪明过分显露,就可能招致灾祸。环境恶劣时,应该将聪明隐藏起来,从而有效地保护自己,减小外界的阻力,不露声色地做些踏踏实实的事情。因此说,想成大事,能屈能伸助你顺利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