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山下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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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下

四下里都是静的,树顶上也是。都是雨,一阵接着一阵的下来,像是知道有人流血,但不喜欢满地的血,也是掩盖,这世上哪有什么人杀人,明早儿起来床边的人还在,谁还记得这场雨,谁还会想知道昨天夜里这里死了人,尸体只是秃鹫的食物,而骨头会有豺狼拿来磨牙,村头的张大爷,明日还要去锄地。而这已是后话,就这眼前的树上栖鸟也不得安逸,只把头埋在脯子上,但半边翅膀已被浇湿,侧了侧身让这积水流下了,倒也躲过了要命的箭矢。林中一双利眼,微微诧愕,他本就等着最佳致命一击,却不料这林中还有别人,隐匿的身法也这般的高明,只是这性子定是少年狂人,等不到鸭子熟透的时机。眼看着这单生意要丢,也不顾道上的规矩,不能杀人林中行走之人,将这少年杀手也给弄了。待不得这般思索,便闪转腾挪,与侧边的枝叶深处一隐,转手就抽出腰间系剑,勾住一棵纤细小树,拿脚为弓,以身为箭,便要将自己射将出去,定要刺穿那林中华贵男人的身体,只待命毙功成。不料,天降惊雷,闪电而过,一道残影已被华贵男人看见,华贵男人心中一惊,料到再出招已来不及,索性用身子护住身后娘子,用自己胸口直档杀手之剑。只听铛一声,细剑非但没见血,已折成两段,落入林间,寻都寻不回来。少年杀手也心惊,传闻张家家主有祖传玄铁甲胄,可挡着世上大半的锐器,世人以为这是张家吓唬别人的伎俩,可遇到了,这生意又难了几分,到是老者杀手的利刃不知去向,江湖的规矩杀手利器见不得人,若是他为了这般规矩,定要将我交代在此处,我带的人与他带的人也不少上百人,还伏在地下呢,若是真那般,这地是要红了,不管了,这甲胄是宝贝,我若得了,于得这华贵男人的头颅价值也不差多少了,只这短暂的思量,少年杀手贪欲横起,怯意也来。等不得这般思索,只传了一声巨吼,谁要杀我张某人!谁要杀我张某人!谁要我张起的命?正是这般的吼叫,惊起了一阵一阵的鸟来。顿时,剩余黑衣人从落叶之中撺出,亮闪闪的光,是流着寒的刀。见了这阵仗,张起已是明了,这些人埋伏在此怕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我的命可是想得紧啊。自己刚刚的那声吼,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吧,这深山黑林里,论我怎么吼,也求不得援军来了,可怜了我这一家老小,都要命丧于此。张起啊!张起!枉你也是山上术者之后,一方贾贵,怎想起来问问强人黑者的姓名,是想请我们一同你上山去做客吗?怎不问问我们今天杀不杀你?少年杀手听后一阵嗤笑,似笑年长黑人这般刁钻的话,似笑张起这般困兽犹斗的狼狈。张起听罢心中难免一沉,怒从中来,但又不想鱼死网破,张口说道,我带一家家眷上山去,尔等既然知道我是术者之后,便不要杀了我罢,我也带了很多钱财,愿意拿出来孝敬各位,好放了我一家老小,等我到了山上,定念着各位的恩情。年长杀手心里一狠,哪有人念着强人黑者的好,要死便乖乖的去死吧!一剑就已刺来,电光火石之间,张起左手起剑,反手捻来,一顺以带,这剑便已刺了个空,自是术者后代怎不会这简单的泄力之势,只是之前被阵仗所吓,这就要杀我张起,哪有那么简单,这剑来剑往打在一起,招招致命,却又招招被迫,打的有来有往,一时间分不出高低来,而观观随带的家眷,随从却又被杀的七零八落,张起心里急躁,把平日三招并做一招使,想要杀了这杀手头子去顾家人。年长杀手也心惊,杀手只擅长于刺杀,短暂的取人姓名,哪招得住这么实打实的斗招,杀手大多来自底层,很多人巧用方法学得一招半式,勉强取人性命,可谓一招鲜吃遍天。这狠的斗起来,年长杀手心里发憷,尽管今日仗着人多,杀了张起,自己也不能讨得什么便宜。况且,边上还站着一位同行,索性卖个弱了,输了半招,对着年轻杀手说道,这张起家底深厚,自幼习得上等剑术,我奈何不得他,你若来帮我,我们二人定能胜他,之后所得我们平分如何,少年人一想,也不想推辞,听到搭伙做事这事就是他愿意的,这少年心性上来,谁也拦不住。这剑都快了几分,一前一后夹击这张起。张起暗暗叫苦,自己的打算已然落空,能不能活下来都是后话。这份求生的欲望,更是暗暗发力,泛着寒光的长剑在手里耍得阵阵生风。也不管是被扎了多少剑,身上还有几块好肉,那血流出来到是身子的引子,热了起来。汗水流过伤口,分不清楚是蛰的疼,还是刀割得疼。雨也急,剑也快,身旁几仗没有人进的来,这三人打在一处,不要命的想要对方死。奈何一声惨叫,晃了张起的神,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妻子的声音,妻子出事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自己大腿是跪地捂住胸口不能起身,回头看去,妻子已经中剑,鲜红的血从腹中流出,而生命正在流失。张起心如死灰,本是少年夫妻恩爱非常,今日看着心爱之人惨死别人剑下,非人间最痛又可奈何,回过神来,已知自己也不会多活了,苦笑几声,罢了,今日就让我与柔儿做一对黄泉路上的夫妻吧,只是可怜了,还未足岁的孩子。今日我张氏一脉全部死绝,如何告知山上,我们为何人所杀,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变数,罢了罢了,怪我张起没有造化,说完便是放声大笑起来,也不知是悲,还是恨。暗自悔来,我又何苦要到山上去呢,好好的在张家做我的家主又有何不好,竟是要去贪恋那术者的庇护。

正当张起暗自神伤之时,玄铁甲胄已被割断了束系,被人夺取,自己也中了要害,不可多活。那襁褓幼儿似乎有所感应,竟然啼哭起来,莽莽森林一个幼儿的啼哭又能传到哪儿去呢。年轻杀手上前去,打算结果了这幼儿,只是半路突然杀出一铁棍来,硬是击退了杀手,来回之间幼儿已然不在。只听得云上来了几声,痴儿偏要上山去,却丢性命在林间,山上自有山上好,不如老汉享清闲。正是这不着调的几声,吓住了百八十号的黑人。

张起已死,其子被神秘人救走。清晨,太阳升起来,这里被雨冲刷得干净,没有人知道昨夜的事,也没人知道,谁还活着,谁又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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