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间里,项云天像所有陷入爱河的傻小子一般,莫名其妙地傻笑着。他想像着习宝反应过来时的懊恼,更回味着那如同香瓜一般的甘甜……
良久,习宝似是才回过神来,傻笑一下,坐回病床钻进被窝,没了声响。也不知是准备做白日梦,还是困觉去了。
狂剑目睹这一切,有些目瞪口呆。都道红颜祸水,蓝颜又何尝安分守己了?他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裹成粽子状的习宝,再掂了掂有转醒迹象的项大宝,满头黑线地冲奶粉去了……
项云天刚刚步出医院,一辆商务奔驰车便疾驰而来。车门打开,里面六七个人鱼贯而下。
项云天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来人。为首的正是王久与王远的母亲费乐云。费乐云眼睛红肿,而王久单手扶着她的右臂。
一行人站定后,神色各异地看着项云天。
项云天脸上丝毫没有惧色,他忽然笑了起来,迎上去,握住费乐云的左手,“云姐,好久不见了。阿远的事,节哀。”
“我宁可我们永远不要见。可是,可是……”费乐云有些激动地抽回手,她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就颤抖得不成样子,“可是,我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啊。你——”费乐云抬手指着项云天,整个人眼看着要瘫坐在地。
王久给身侧黑衣人一个眼神,黑衣人马上窜过去扶住费乐云。而王久自己则单手插兜,上前几步,“舅舅,我知道你一直觊觎我们天豪,但也不用做得这样绝吧?”
“绝?是我绝还是他绝?或者是你们绝?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不该先去领回阿远的尸身吗?他那个人,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忍受孤独呢?”项云天摊手,一脸无辜。
“我们怎么做,还用不着舅舅操心。我们今天来,要为阿远讨个公道。”王久上前几步,神态一以贯之的趾高气扬。
“公道?”项云天放下手,神色渐冷,“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他自寻死路,关我什么事?又关公道什么事?”
“不关你事?如果不是你紧紧相逼,伙同那个贱女人收购我们天豪股份,阿远又怎么会——”王久咬着牙一字一吐,面目狰狞起来,那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忽然闪电般挥出,一根铁棍朝着项云天劈面而去。
项云天一声冷笑,整个人动也没动。眼看铁棍就要砸到他的头部,他的人却一晃不见了。
王久只觉得脖子一酸,紧接着天旋地转没有了知觉。昏迷之前,他听到一句狠话,一句之后许多年经常在梦里将他惊醒的狠话——“我不喜欢别人侮辱我的女人,类似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项云天一身戾气,手里拎着那根铁棍,一步一步逼近费乐云等人。费乐云连同身后的五个黑衣人则是一脸惊恐,全然不知如何反应,呆立当场。郑世昌是怎样躲开那致命一击的,他们竟然谁都没有看清楚。
“云姐,别怪我没警告你们,有事情冲我来,如果殃及我的身边人,下场如此棍!”项云天在费乐云身前十厘米处站定,一脸阴寒地俯视着她。
一瞬间,五个黑衣人面色惨白,费乐云更是将扶着他的黑衣人手背抓出血痕,他们眼见着那根五六厘米粗的实心铁棍变成了铁环。如果,这铁棍不是他们带来的,他们会天真地认为郑世昌在变魔术。怎奈现实偏偏那么残忍……
“这个,带回去给阿恒和阿久做个纪念吧。”铁棍被项云天扔在费乐云脚下,他本人则潇洒转身。
费乐云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几人刚想围过去查看王久的伤势,却见郑世昌森然回身,几人的动作顿住,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甚至有几个人惊悚地想:郑世昌不会反悔了吧?要来掰弯我们?
项云天并没有走过去,只是冷冷地开口,“亲戚一场,提醒你认清身边人。阿远没有开枪,有人躲在暗处嫁祸。究竟是谁,你自己想吧。”
这句话,令费乐云有些猝不及防。大脑顿时轰鸣起来:阿远并没有开枪,阿远并没有开枪……
究竟是谁嫁祸?她又该信任谁?一时间,费乐云竟忘记何去何从,只觉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狂剑刚冲完奶粉,项大宝就醒了。小家伙躺在那里只安静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咿咿呀呀的一阵手刨脚蹬。
狂剑见状憨憨一笑,抱起项大宝道:“好了好了,叔叔知道大宝要嘘嘘,咱们这就去。”说着抱着大宝闪进洗手间。
而习宝,依旧闷在被子里,喜怒不明。忽然,习宝只觉得头上一凉,被子被猛然掀开了。两女一男凭空出现在她的眼前。
年轻女子带着满脸怒意,而那位上了年纪的女子,则生了一张上辈子便令她厌恶的脸。尽管这一世,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的气息。那个男人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形有些消瘦,不声不响地站在她们身后,面上隐着几丝微不可察的忧虑。这忧虑倒是给了习宝几丝好感。不过这几丝好感在习宝得知他的身份后,便荡然无存了。
习宝看了看三人,不慌不忙地拿起床头的水杯,慢斯条理地喝了两口,“哟,几位到访,不知有何贵干?”来者何人,她心里已经有谱。
这三人正是董薏然、郑心儿和李御年。
龙国祥本不想来,可是他若不来,她们又怎能找到地方?她们找不到地方可不是凌峥想见的。所以,他不得不来,也不能不来。
“你就是习宝?”郑心儿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指着习宝的鼻子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习宝不卑不亢地答道。
“哼,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真是看不出哪里好。”郑心儿面露鄙夷之色。
“我不需要哪里好。”习宝冷笑,“只要郑世昌看我好,我便哪里都好。”
“心儿,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我说过,我们上流圈子不要和那些三六九等一般见识,有损身价。”董薏然也冷然一笑,幽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