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唐太宗李世民(世界伟人传记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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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2)

旗幡招展,乐班大吹大擂,前后禁军护卫,送亲队列和军马方阵沿驿道继续向西行进。文成公主是虔诚的佛教徒,以七宝车载送释迦牟尼大佛像。大队骡马驮载着珍宝、绸缎布帛、衣裳及日常必需用品。公主随带的嫁妆还有:金玉书橱,三百六十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多种烹饪的食物,各种饮料,金鞍玉辔,绣有狮子、凤凰、树木、宝器等花纹的锦缎垫披,卜筮经典三百种,识别善恶的明鉴(史书)、营造与工技著作六十种,治四百零四种病症的医方一百种,诊断法五种,医疗器具六种,医学论著四种,以及芜青种子,等等。

松赞干布亲自到柏海(青海省鄂陵湖)迎接公主,在河源(青海省兴海东南)接到送亲队伍,他按照中原女婿的礼节,叩见李道宗。他非常羡慕唐朝的服饰、仪仗及护军的豪华盛大。返回逻些后,喜不自禁地逢人夸耀说:

“我的父祖都没有跟上国通婚,而今我娶得大唐公主,真是荣幸之至。”

“赞普,中国为什么称上国?”王亲吞米·桑布札问道。

“中国,顾名思义,它是世界的中心国家,诗书礼乐之邦。拥有先进的文化,发达的农业,交通四通八达,经济繁荣,市场活跃。禄东赞告诉我,长安城围长有七十多里,规模宏大,建筑雄伟壮观,人口百余万。大街东西十四条,南北十一条。南北十三坊,东西两市十分繁华。东市有二百二十行,千余肆邸,商人云集,热闹非凡。西市有衣肆、坟典肆、药材肆、波斯邸及当铺等各种行业。”

“波斯人也在那里做生意?”

“成千上万的外国人都在那里经商,而且赚了大钱,发了大财。”

“我不喜欢经商,愿意学习文化。”

“好,到时候我会满足你的要求的。”松赞干布的小胡子愉快地颤动着,“建造新宫室后,把你介绍给文成公主当学生,让她教你学文化。”

他特别替文成公主兴筑城郭宫室,让她居住。自己改穿唐朝精美的绸缎服装,才和公主见面。吐蕃风俗,喜爱把红颜料涂到脸上,公主厌恶,赞普便下令禁止涂面。他逐渐改正自己的猜忌和粗暴性格,还遣送本族子弟到长安国子监,学习中原文化和《诗经》、《尚书》等典籍。

文成公主进藏,对于改变吐蕃的落后面貌,开发吐蕃的经济文化,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促使其向前跨进了一大步。她带去了一些谷物和芜青种子,还有各色工匠,随之输入了中原的冶金、纺织、制陶、碾米、酿酒、造纸、制墨、农具制造和建筑等各种技术。相传山南地区的牛犁法就是文成公主教会的。日喀则的铜匠尊奉文成公主为祖师。从前吐蕃人以毡帐作为居住处,贵人的大毡帐叫做拂庐。藏民学会建筑技术后,修筑城邑,用木石等建房,抛弃了住帐篷的习俗。传人养蚕、缫丝和纺织技术后,改变了吐蕃单调的毛皮服装。公主还带去了一支拥有五十余件弹拨乐器的乐班,对藏乐也产生了影响。藏民视为至宝,将乐器秘藏在逻些大昭寺里。吐蕃原来没有文字,记事以刻木结绳为约。公主说服松赞干布创制文字。松赞干布派遣吞米·桑布札等人前往克什米尔向婆罗门李敬学习声明(声韵学),归国后,主要依据于阗文加以深化演变,创成三十个藏文字母和拼音造句的文法。此外,公主带去的天文历法书籍,将汉族的干支计时法传入了吐蕃。吐蕃的历法家参照汉历,创造了藏历。藏民择定文成公主进入逻些的藏历四月十五日,作为她诞辰的纪念日。

吐蕃经济以畜牧业为主,牧民逐水草迁徙,能耐苦寒。妇人产子,也不避风雪。松赞干布偕文成公主出巡。文成公主望见牛羊兴旺,沿路成群,兴奋得眼里放光,脸上带笑,乐呵呵地对松赞干布说:

“我们要改进农业,兴修水利,使牧地与农田相接,百姓收入增加,国力将更加强盛。”

“禄东赞根据你的建议在制订度量衡,稳定物价,促进商业发展。”一种成功者所特有的对事业的自豪,充溢在松赞干布的体内,他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民以食为天,农业是根本。”文成公主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远方的河谷,“高地蓄水为池,低地于河中引水灌溉,尽量多开辟一些农田。农业对土地的利用率高,收人比畜牧业大得多。畜牧业也要提倡蓄积干草,杂养犏牛与骡。定居下来了,就可以盖房子,生活就安定了。”

“真不愧是大唐来的公主,处处都以国事为重,比我还要操劳,不忘勤奋创业。”

“吐蕃虽然高寒,冰封雪盖,气候异乎寻常,昼夜温差大,但是水量特别充足,土特产品与中原也不相同。我们要设法保护水源,开发水利资源,开发本地农业和畜牧业,包括本地医学和药材,跟中原进行经商贸易,互通有无,互惠互利,对双方都有好处。”

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举案齐眉,互相尊重,相处融洽。文成公主热爱中原文化,也热爱吐蕃高原山川形势和人文景观。她和松赞干布共同架起藏汉经济文化交流的金桥,开创了两大民族世代友好的新篇章。

和蕃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国内一派歌舞升平,李世民非常兴奋,脸上的皱纹溢着笑意,眼睛闪耀着光芒,不时得意地用手掠一掠翘起的胡髭。他命太子承乾监督国事,留守首都长安,并留下右仆射高士廉辅佐太子,自己带着文武官员巡幸洛阳。

父皇不在身边,承乾仿佛解开了捆在身上的绳索,公开放肆地玩耍起来。东官充满了郑、卫等淫靡之音,闹得乌烟瘴气。他喜欢强烈刺激,又喜欢讲排场,不顾妨碍农耕,征招农民服徭役,修缮东宫,扩建殿堂。

太子詹事于志宁母丧丁忧离职。服丧不久,又降诏夺情重新复职。他反复劝谏,太子不听,而且变本加厉。太子亲近宦官,让他们紧跟在自己左右。于志宁拿他没法,只得给李世民上书,说:“自从易牙以后,历史上亡国的宦官不止一人。而今太子殿下亲近他们,并让他们敢与太子换穿衣服。”太子私自役使御厩驭手和车夫,半年不许他们轮换。又随意让突厥人达哥友进入宫中。于志宁上书直言极谏。承乾愤恨他谏个没完没了,措辞一次比一次尖锐,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派刺客张思政和纥干承基去暗杀于志宁。二人潜入于志宁的宅第,见他躺在苫席上,头枕着土块,为亡母守丧。孝行感动了刺客,不忍心下手。

东宫光天殿左侧的宜春院,如今俨然成了突厥的草原。承乾命上百名奴婢模仿突厥的服饰和发型打扮,裁剪彩帛缝制舞衣,没日没夜地表演胡人的歌舞和杂耍。他本人也跟达哥友学会了不少突厥语言,并且穿上突厥的羊皮袄之类的服装,梳着胡人的辫发。挑选一批相貌类似胡人的卫士,每五人建一座帐篷,高悬画着五只狼头的旗帜,分戟列阵。把八尺高的铜炉生上火,在六只脚的大锅里添满水,承乾带头捉住一头羊,用马刀砍掉羊头,剥皮,丢进沸腾的锅里煮熟。众人席地而坐。达哥友抽出佩刀,割下一片羊心尖肉,敬到承乾的面前:

“微臣的一片心意,请殿下品尝。”

“嗯,”承乾把羊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道:“好吃,好吃。弟兄们都动手吧,不要像汉人一样假斯文,要像突厥人那样粗犷豪放,抢着吃。”

在场的人都争先恐后用刀割肉而食,饮酒取乐,大喊大叫,闹闹嚷嚷,煞像要把整个庭院颠倒倾覆,翻它个底朝天。

远远地藏身在树丛中偷看的太子妃,又气又急,浑身哆嗦,流着泪,唉声叹气地退走了。

正当承乾等人大肆狂欢的时候,大、小杨妃带着数名侍女和太监朝东宫走来。车驾来到东宫的正门——重明门,便被守门的禁卫挡住了。小杨妃蹙了蹙眉尖,吩咐太监上前传话。

“二位杨妃娘娘去见太子殿下,你们瞎了眼,竟敢挡驾!”太监呵斥道。

“嘴里放干净点儿。”门卫带着戏谑的口气回敬道,“进去通报的人还没有出来。我们没有卵子,不敢随便当太子的家。”

通报的太监出来做了个手势,门军才打开中门,放进大、小杨妃一行。太监导引二位娘娘来到崇教殿,奉上香茗,退到一旁伺候。等了一下,承乾才跛着一条腿像鸭子似的走来,拱手请了安。然后腔调一变,瓮声瓮气地说:

“父皇巡幸东都去了,二位母妃到处跑,可别把内宫给忘记了哟。”

“我们到东宫来瞧瞧,也算到处跑么?”小杨妃睁圆了眼睛。

“东宫平安无事,老来干吗呀?”

“东宫不能来?”

“能来,能来。”承乾口是心非地说,“母妃是受母后的委托来监管儿臣的,怎么不能来呢?”接着又做出一副厌烦的样子,“可是,要知道,儿臣不是三岁小孩,而是国家的储君。如今留守京都监国,难道连自己还管不了?”

二位杨妃的嘴被堵住了,只得起身告辞。承乾朝大杨妃笑了笑,请求道:

“母妃,母后要你保管的长命锁给儿臣好不好?”

“没有长命锁,”大杨妃打量了承乾一眼,“我怕管不住你。”

“哪里,哪里,”承乾做出讨好的样子,“母妃好比生身的母后,儿臣岂敢不服管教?母妃,儿臣脖子上不挂长命锁,觉得好像失了魂,心神不宁。”

“既然如此,就交给你自己保管好啦。”

承乾得到长命锁,暗自喜悦,客客气气地把大、小杨妃送到宫门外。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他诡谲地撇了撇嘴,骤然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杜荷、赵节和东宫千牛贺兰楚石等人从殿后走出来,缠着承乾说:

“殿下,众人兴犹未尽,还在等着咧。”

“咳,”承乾恨恨地歪着脖子,“被两个丧门星一冲击,胃口全没啦,不想玩啦。”

“切莫小看二位杨妃娘娘呐,”杜荷提醒说,“如今她俩最受今上宠爱,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邦,还得设法笼络她们,免得她们在今上面前说你的坏话。”

“枕头风对我来说,比耳旁风还不如,甚至非常讨厌。”

“你是你,今上是今上。总而言之,不宜得罪她们。”

“我们现在要想方设法拉拢人,千万不能得罪人。”赵节进一步强调说。

贺兰楚石受了启发,凑到承乾的跟前说:“殿下的保驾将军不少,可就是缺少一员有威望的大将。最好把我岳父大人拉进来,壮大声势。”

“侯君集打仗倒是有一套手段,”承乾显得有些犹豫,“但是心太大,贪心不足,只怕管不了。”

“等到殿下继承了皇位,天下臣民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谁敢不听你的?不听,就叫他的脑袋搬家。”

“好吧,就归你去联络。不过,要小心,侯君集是原秦王府的属员,父皇的老班底。”

“今上不肯重用他。魏征奏请了好几次,说他有宰相的才干,可以作尚书仆射,但是无济于事。他积了一肚子怨气,跟今上的关系疏远啦。”

纥干承基兴冲冲地走进殿堂,禀报说:“汉王回到京城来了,我在路上碰见了他。他说到大安宫跟母妃打个照面,马上就到东宫来。”

“汉王有勇有谋,可算得一个智多星。有他在,把握就更大喽。”

赵节眼睛微眯着,嘴上露出了笑容。他是当年攻取河东时,被隋将尧君素斩杀的赵慈景的儿子,母亲是李世民的姐姐长广公主,袭承了父亲的开化公爵位,担任洋州刺史。杜荷见赵节如此推崇汉王李元昌,似乎贬低了他的主导作用,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是贤相杜如晦的儿子,娶李世民的女儿城阳公主为妻,堂堂的驸马都尉。从唐朝开始,公主的丈夫都被任命作驸马都尉。此职也只由公主的丈夫担任,于是成了公主丈夫的代名词,尊称驸马爷,简称驸马。杜荷终于忍不住了,扬起眉毛,顶撞赵节道:

“汉王足智多谋,却从来没有办成一件大事。”

“今上像大石磨一样压着他,他敢出头露面吗?汉王有没有智谋,太子殿下比谁都清楚。”

“闲话少说,咱们还是到宜春院去,边等汉王边做游戏。”承乾一直把李元昌当做贴心知己,对他印象极佳。听说他回来了,比谁都高兴。

长久失修的大安宫早已残破不堪,风和日丽的春天,它却显得比冬天还冷寂。院内空荡荡的,阴森得令人恐惧。此时的张婕好独自一人在树影下晃来晃去,如同幽灵似的,表现出一种空虚和神不守舍的样子。她和尹德妃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元昌回来也没有去看她一下,更增加了几分悲凉和寂寞的感觉。

大安宫内尹德妃正与李元昌交谈。尹德妃对于元昌把筹码压在太子承乾身上,并不放心,甚至于提心吊胆。李元昌刚从浴室走出来,坐到母妃身旁,竭力宽解道:

“承乾虽然是稻草人一个,但他毕竟是太子,任何人奈何他不得。当然啰,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都有优势和劣势。正由于他没有心计,也就不得不依赖我,听从我的摆布,设法保住他的太子地位。”

“青雀心怀鬼胎,今上又明显倾向于他。承乾的太子保得住么?”尹德妃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依我看,对承乾威胁最大的,不是青雀,而是雉奴。”

“为什么?”

“常言道,爹亲叔大,娘亲舅大。长孙无忌只喜爱雉奴,到时候只怕皇上也会犟他不赢。”

“你怎么不耐心地等待一下。看准了再下注不是更好吗?”

“母妃有所不知,儿臣就是看不惯今上那样子,他从来没有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有他在,我们休想过上好日子。”

“你是要通过承乾把他搞垮,或者说气死他。是不是?”

“那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嘿嘿,搅浑水捉鱼,乱中夺权。首先促使承乾把他父皇的位子夺过来,然后我再取代承乾。我也是高祖的儿子,二哥能即位,我也照样可以做皇帝。”

元昌蓦地中断了话语,侧耳谛听了一会儿动静。眼珠子转了转,跳将起来,冲到门外,把张婕妤拖了进来,恶狠狠地喝道:

“你偷偷摸摸来听壁脚,以为我发觉不了?”

“我是从檐口下过身,”张婕妤全身直如筛糠一般悸动着,“你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