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风雨沧海之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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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涧户寂无人 纷纷开且落

春日将尽,夏日即来。拉则的春风还是刮的那么凶,一场接着一场,要一直刮到立夏,有时立夏也刮,这里的老百姓有一句谚语说“立夏不起尘,起尘埋死人。夏天刮出山药籽,秋天草籽灌地缝。”这时的春风多半夹带着浮尘,有时带着雪花,此时的雪花似乎已经失去了寒冬里的刃。即便是拍到人们脸上,也不是疼的感觉了,而是湿漉漉的,略带些凉意,爽得很。??这股子春风一路大声呼啸,摧枯拉朽,它要吹走严寒,吹开冰封的湖泊,吹醒沉睡的小草,为大地披上绿色的衣裳。白天鹅、大雁、野鸭…这些老相识,也乘着春风回到了这里,在刚刚被它吹开的海子里小憩。它们休闲自得、其乐无穷,它们有足够的好运气。海子边、水草间,到处都是营养美味的小鱼小虾。它们养精蓄锐,准备着下一段的征程,回到更遥远的北方,繁衍生息。??海子意思是有水的地方,小的几里,大的方圆几十里,虽不及洞庭湖那样气势磅礴,烟波浩渺,波澜壮阔,但也深不可测,风景独特。山间的小溪里,都是溶化了的冰晶雪水,潺潺流淌、曲曲弯弯,像是一条条的毛细血管,默默地滋润、养育着这一个个水泊,周边几十里区域都受益匪浅,土地得到灌溉,生活得以维系。夏秋季节,这里植被繁多,水草丰茂,是动物理想的栖息地,各种飞禽走兽都争先恐后地来到这里,安家落户、繁衍后代。拉则的每个海子都水肥鱼美,产量极丰,四五十斤的大鱼比比皆是。因为藏族和蒙古族都有尊鱼的习惯,认为鱼是神灵,凡人不能食用,要是食用了会降灾祸。所以这些海子里的鱼才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都快成精了。??那个年代人们形容这里物产丰富,曾说:“棒打黄羊,瓢盛鱼,沙鸡飞到汤锅里。”汉民不信鱼是神灵,捞来只管吃,只是人们缺少船只和捕鱼工具,也不如水乡人善捕。即便如此,也正是这些鱼儿帮助了穷人。战争年代,粮食奇缺,人们只好到海子里捞鱼来充饥,这些鱼儿,那时候还真救了一方百姓的命。桑吉和金珠既不捕鱼也不吃鱼,也凭着坚强的意志、坚定的信念,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但刚结婚不久,桑吉便随大军南下了。可怜金珠独守空房,夜不能寐;即使勉强睡着,也常常会梦见桑吉,血肉模糊地出现在面前,然后就是梦中惊醒,辗转难眠......

罗岭的老村长林超是个捕鱼的好手。他爱捉鱼,爱吃鱼,水性好,一个猛子扎下去能在水里呆几分钟,要是嘴里叨根空心的芦苇管,在水里呆上个把小时都没问题,他能在水里用手摸到鱼,是最顶级的捕鱼达人。闲下来经常到海子里去打鱼,常常满载而归。他还用棉线编了一个渔网,拿着鱼网,下在不太深的淖边上,能捕到很多小鱼。冬天在冰面上刨两个洞,一个洞口下网,另一个洞口出网,也能打到不少鱼。运气好的时候,当你凿开冰洞,鱼儿在下面闷的不行,一遇到新鲜空气,有时会纵身一跃飞出冰洞,让你逮个正着。??这些救人命的鱼,虽然好吃,但不能总拿它当饭吃。没有油和调味品相伴,只是一把盐,时间长了就会感觉腥气。林超的儿子林向东小时候鱼吃太多了,多到难以下咽。林超经常赶车到集市上去卖,或者换来其它吃食,就是为了调整林向东的胃口。??虽说海子边打渔方便,但因离水太近,夏季潮湿,冬季恶冷,不太适合居住。孩子们都得了皮肤病,林超他们一家子搬到了罗岭下村居住,这个村子地势较低,住户不多。??林超打渔出了名,上村下村的汉民经常跟他要鱼吃,他从来不拒绝。但人也分三六九等,有好孬之分。一次林超和向东在海子里捕鱼,捉了不少,正要起身回家,同村的老满,五十多岁,走过来说:“林子,打鱼哪,哟!打了这么多呀!给我几条尝尝鲜罢。”林超说:“行,随便拿吧。”他看着筐里活蹦乱跳的鱼,却没法儿拿。林超又说:“那你就拿这个筐吧,回去你吃点儿,给我们留点儿,咱两家一分好了。”满老汉说:“那赶情好了。”林超又跟向东说:“向东你跟爷爷回去吧,我再捞点。”向东说:“爸,那您拿什么装鱼呢?”林超说:“我有网呢,一兜就行了。”说罢满家老汉挎起骆驼筐,林向东跟在后面,上了回家的路。??刚过了一道小坡梁,满家老汉就把筐交给了向东说:“东子你挎一会,爷爷抽锅烟。”向东听着接过了筐。要说半筐鱼二三十斤不算太重,可对一个刚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就算是超负荷了。下了这小坡梁就是二阴滩,草墩子一个挨着一个,有的草墩子下面还有水,深一脚浅一脚很难走。走了一会,林向东就气喘嘘嘘,汗流浃背了。满家老汉早已抽完了烟,也不替他,只管前面走。到家才接过了筐,倒出一多半,剩下的送到向东家。一进院就喊:“东子妈,我给你们捎回鱼来了。”向东妈应声走出房门:“谢谢大叔!”一看向东赤红的脸,汗水在脸颊上写下了道道痕迹,心疼的不得了。她上前擦着向东脸上的汗说:“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咋出了这么多汗。”满家老汉接过了话茬说:“这孩子真没用,一道儿上尽是我挎着筐了,我只抽了一锅烟的工夫,让他拿了拿,就累成这样。”向东妈说:“我们孩子才多大呀,他还小。”说着领着孩子进了屋,向东妈收拾鱼,向东爬上了炕,累得刚躺下就睡着了。林超回到家,向东妈已经做熟了饭,向东还在睡。妈妈叫他吃饭,他说:“我忒累,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向东连饭也没吃,睡到傍晚才醒来。妈妈问:“几条鱼就把你累成这样?”向东说:“多半筐呢,都让满家爷爷倒他家了。”“不是那个爷爷挎着筐吗?”“哪里,一路上尽我挎着了,到他家门口了,才接过筐去。”向东妈心疼地摸索着孩子的身子,一看小胳膊和胯骨都磨出了血红的印子。向东妈脾气本来就不好,一听这话,更气儿不打一处来,下炕就要去找满家老汉理论。林超涵养极高,一把拉住正在气头上的向东妈说:“快算了吧,上下村谁不知道个他,‘白化、无赖’一个,跟他叫真儿不值得。”向东妈说:“什么不值得,白吃鱼,你一个大人还让孩子给你提筐,什么东西,说人话不办人事。这是人办的事儿?什么完意儿!”林超安慰妻子说:“得了,得了,咱知道他的为人啦,以后少跟他打交道不得了?!”硬拉住妻子不让去,向东妈说:“不行,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大话使小钱,我得找他去!教一教他怎么做人!”林超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向东妈只好作罢。过了些日子,向东妈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还是跟满家婆婆说了,满家婆婆知道自己男人的底细,说了男人的不是,给向东妈道了歉。??满家老汉人性不强有目共睹,人人皆知,真的是地痞无赖外加“白化”一个。爱占小便宜,从不吃亏,“就是下油锅也要找个高圪梁”。有借无还,欠账有理,你跟他要他还嫌你烦。你别惹着他,要是粘上他一点,有伤无伤往地上一躺,跌皮耍赖不依不挠,村里人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有一次他跟人家借面,大家都知道他的为人,犹犹豫豫不想借给他,但架不住他甜言蜜语,死气白咧,死缠住不放,没办法借给他了。借了就白瞎,跟他要了几回他不还,说等到新粮下来还。等新粮下来了,人家跟他要,他说早还了。人家跟他理论,他又演起了拿手好戏----耍赖。还拿孙子跟人家打赌说:“我对天发誓,要是没还你的面,天打五雷轰!要是没还你的面,这不是,我的孙子正在出疹子,让他出不来憋死!”人们对这样的无赖没一点儿办法,只好自认倒霉,就当白送了,让老鼠吃了。可满老汉的孙子不知是打赌应了,还是怎么着,疹子出不来合并肺炎一命呜呼了。人们都说他是损得出了格,他儿媳妇不让他,骂他伤天害理,把孙子害了,赌进去了。看起来人还是别坏,不然天理不容。后来,他嘴馋,也学着林超去捉鱼,可惜手艺不佳又没啥水性,掉进海子淹死了,算是报应吧。

孟良山位于鲁东省临溪市,属于蒙山山系,主峰是大崮顶。这里群山突兀、奇石多姿、石洞叠连,是集雄、奇、险、秀、幽为一体的一座名山。相传宋朝杨家将将领孟良曾屯兵于此,故得此名。?樊沐野在此受命,全权指挥前线各部,准备全歼敌整编师。战斗进行的空前激烈,我军攻势极其旺盛,炮火犹如大雨倾盆,敌防线四面被突破。战场上枪炮如雨,火光触天,燃烧弹引起的浓烟各处弥漫,久久不能消散。工事中的火,燃烧了一遍又一遍,战斗之惨烈,前未所见。双方士兵死伤枕藉,把射击孔都堵住了。总攻开始,无数发炮弹划破夜空,激烈的枪声、爆炸声和嘶哑的喊叫声、呻吟声响成一片,惊天动地,火光和硝烟经久不熄。由于敌师人马、车辆大都暴露在外,一发炮弹落地,弹片和炸起的碎石便火光四射,血肉横飞,伤亡迅速增加。被带上山的4000匹骡马也炸了群,四处冲撞,相互践踏,给全师的防御阵型造成极大混乱,不少士兵都被横飞的弹片击中。?樊沐野来华野,是指挥员亲自点将,把他要过来的。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把桑吉带过来当师长,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个人是我的老部下,我用得习惯!”桑吉新婚燕尔,没度蜜月,就随樊沐野杀到了淮海战场。他率领的2师是平关时的老底子,是东野里面战斗力最强的。把他要来,首长也费了很大力气,林总还有些不高兴呢。不过,全国一盘棋,淮海一役是关键,使领导不得不放弃手中的王牌。桑吉率部南下,被偏入樊沐野的六纵,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孟良山山地群峰相连,烟雾迷茫,桑吉的部队遇上了前来解围的吉星。于是,淮海战场上上演了兄弟相残的一幕,战斗进行的极其惨烈,吉星的确碰上了最强硬的对手。桑吉的指挥能力是华野当时最强的,他所率领的2师也的确是一只狼虎之师,是与日本人拼过刺刀的铁血部队。而吉星的部队又何尝不是呢?他带领的正是当年在卢沟桥与日军鏖战的士兵。他们各为其主,杀了个热火朝天……?张甫在战前曾给总统写信,痛诉彼此之间“多存观望,难得合作,各自为谋,同床异梦”。这段话,足以证明他对内部的一盘散沙是非常清醒的。张甫按常理推断,只要他坚守一两天,周边部队是无论如何都能开进来的,他也的确死守了近三天。然而,可悲的是,只有较远的吉星肯来救他。他守到第三天,近在咫尺的“战友”仍没到位,从而使解放军不仅有时间攻上孟良山全歼敌师主力,而且还有时间在撤出战场后,因清点被歼的敌人人数不够,又重返战场,去抓获躲藏的散兵。?最后时刻,张甫砸碎了自己的手表、钢笔、望远镜,对大家说:“事已至此,我们只有一死”。张甫作为一名军人,如此视死如归,令人印象深刻。但是作为一名历史的见证者,却是多么令人惋惜!无疑,他和他的手下也拼尽全力,令人惋惜。他们也曾为了民族利益而抛洒热血,最后,却一头雾水,死得不明不白,打了一场毫无意义的仗。

1947年淮海大战,中央终于决定动用于彤侠这张王牌。樊沐野知道时机业已成熟,向上级申请并得到批准。琼达的回复只有一句:“同意你们在特殊情况下启用‘白眉’!”“白眉”,是于彤侠的代号,只有琼达才可以启动他。樊沐野立刻安排专人,以约定方式与于彤侠取得了联系。收到命令后,于彤侠知道,报效祖国的机会来了。那时,国民党徐州剿总又成立了徐州地区守备指挥部,令于彤侠任指挥官。他利用这一职务,获取了徐州剿总的各种机密情报,派人密密送到华东野战军司令部,为淮海战役的进行提供了重要信息。1948年11月8日,于彤侠率领2万余人,在台儿庄地区宣布起义,加入人民军队行列。49年元旦过后,起义军与渤海纵队合编为33军,于彤侠任军长。他与桑吉一起,共同在樊沐野将军麾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