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婈现在很尴尬。
特别尴尬。
尴尬的不得了。
一点上灯，就看见旁边的神天尊也想抬起手点灯。
只是比她慢了一步。
此时的她与神天尊四目对视，两嘴沉默。
彼此陷入了僵化的气氛。
“呃…”姬婈先开了口。“你在的啊？”
神天尊缓缓收回了欲要点灯的手，迟了迟才应了一声：“嗯。”
声线依旧有些冷。
随即他习惯性的瞥了一眼姬婈。
看见她怀里的那只已经睡着了的雪九狐。
他眼里没有什么波澜。
刚才莫离来过，他是知道的，从头到尾都知道的。
这时姬婈坐在木椅上，静静地看着神天尊。
神天尊顺着目光也回了她一个眼神。
他看见姬婈的目光很淡，很透，仿佛能一眼看穿他。
他的心头突然一跳。
姬婈从来都是直白不拐弯，这分明是想他坦白些什么，对于他来说，这是姬婈的第一次宽容。
姬婈开了口：“你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这是第二次宽容。
恍惚间，他就感觉姬婈像是换了个人，平时她狂的很，无论是谁都要狂上一狂，尤其看他看的特别不顺眼，说出来的好话都是昧着良心的，这个宽容，竟让他有些害怕。
这个词从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快速的抓住这个词反复斟酌了一下，是有些害怕了。
可他是神，不应该害怕的。
但他还是平稳的说：“说什么？”
他的调子很淡，里面没有什么感情。可姬婈看见他移开双眼的一瞬间，却细腻的捕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
姬婈觉得不可思议。
但又不知道不可思议的重点处在哪里。
她就感觉她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姬婈喊了他一声：“神天尊。”
神天尊的手指微微一抖。
“我这个人其实不是这样的。”姬婈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你一开始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企图。”
姬婈话刚落，对面紧接着就传来了木质裂开的声音。
咔哒。
是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碎裂的声音。
其实姬婈从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
但是她并没有说破。
继续她的装疯卖傻大业。
从头到尾，她骗了所有人。
姬婈看得出，虽然神天尊脸上仍是淡若清水，可是眸间闪过的太多情绪以及木椅扶手被他裂开一丝缝隙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他。
姬婈说：“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
他的声线已经有点不稳。
姬婈说：“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神天尊掀起眼帘，看着她一愣。
忽然，姬婈大步大步的走到他面前，带着难以容忍的火气一掌拍在了旁边的木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木桌瞬间折了两半，伴随着木质断落的声音倒塌了下去，放在桌上的盏灯没有了桌子的支撑也掉到了地面上，隔着防火纸，在地面映出了一小簇火光。
她朝着神天尊怒吼道：“把你的读心术给我收起来！！”
这一吼，几乎是用上了所有愤怒，吼的神天尊大脑当即一空。
她真的知道了。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寄托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