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诺尔布扎木苏 著 张学忠 译
道格龙是清朝康熙三十年代的阿拉善旗第一个蒙医大夫。
道格龙于1672年出生在青海科克特旗宝力格乌素的古尔巴图家。他幼年就进科克特旗阿拉腾寺的门巴拉僧(藏医学院)习经文学藏医,以阿拉泰医师的名著《秘本释义》为典,精读《四部医典》等医著,学识大为提高,被授予满然巴(医学博士)学位,后来,因生活困窘,37岁时带侄子巴达尔虎,离开家乡到青海省临夏藏族聚居区札格荣贡巴附近地方行医。就在此地给侄子巴达尔虎娶了媳妇。由于在这地方生活到45岁,所以,已经习惯于藏族人的生活。就在这时候,他听到阿拉善和硕特有所景气的消息,就带侄儿、侄媳长途跋涉过了长城,于1705年来到了阿拉善西部地区定居。巴达尔虎也有了三子。他们来到这里,求医者日益增多,道格龙名声大扬,人们逐渐称他为神医佼尔吉道格龙。由于叔父年迈,加之巴达尔虎跟叔父学医多年,基本掌握了叔父的本领,就接替叔父就医,日渐成了医道高明的名医。巴达尔虎娶藏民之女为妻,故其子姓为嘉格德格,后汉译为范。
始祖医师道格龙66岁去世。巴达尔虎开始给长子安巴传授家传医术。他82岁去世。
安巴继承了父亲的事业,虽然毫无遗漏地继承了家传医术,但为了精通医学,他就去祖父学医过的阿拉腾寺学习藏文藏医。学习5年,在这5年中学了《四部医典》的全内容,刻苦掌握医疗技术,对药物的辨认和配剂方面已相当通晓,于是返回了家乡。他的医术逐渐高明起来,就医者也很多,名望也就大了。因此旗府衙门封他参领职,主持扎哈道牢巴嘎的事务。安巴医生的独子叫迈玛,父亲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把全部祖传医术教给了他,同时还招收当地和外地很多学徒,进行训练。因此安巴医生的医术广泛传播,称他巴嘎什艾木其。
安巴于78岁去世之后,迈玛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医学知识渊博,诊断准确,疗效高。为此阿拉善、乌拉特、鄂尔多斯等地常来人请他看病。由于他的牧畜逐渐增多,当时也可以算得上富户,他为了管理好这些家财,先后娶妻3人,分别各生5子,他让第八子(二妻次子)奥斯尔当喇嘛识读经文学习医法。为了让其继承祖传医术,把他留在了身边传授医道。奥斯尔到了15岁时,被送往青海阿拉腾寺学医深造。奥斯尔学了7年,圆满结束学业返往家乡,他在返回途中,在青海腾格里大坂西部的马营寺住了一年多,主要辨认药物,配制方剂和临床应用等实习性工作。24岁时才返回家乡行医。
年迈的迈玛于75岁去世。嗣后,奥斯尔医生刻苦钻研,对“七种奇脉律”方面造就很深,切脉特别准确,治疗也非常仔细。为此被人称为“额吉艾木其”。奥斯尔在世时,阿拉善王爷葛根诺彦患了伤寒病,体弱力衰,病势加重。从旗内外请了许多被认为是赫赫有名的郎中,诊断结果都是一样,说王爷身体虚弱而已,为此只能用一些最好的补气滋身的饮食和药物治疗。虽然多次医疗,但还是无明显好转,反而病情日益恶化,王爷的生命处于垂危之中。无奈只好请奥斯尔医生试一试。奥斯尔来王府给王爷号脉说,王爷大人被误诊为体虚,因而病情越来加重了。建议让王爷多吃素食,严禁高营养饮食,用印度地丁草配制了八味地丁散进行治疗,果然病情好转直到痊愈。为此,王爷深怀感激之情,赏冬季用的带绸面的两对皮药袋和夏季用的蟒缎面的两对皮药袋,并以官方名义给他下“名医奥斯尔”的诏文证书,封旗医之称号。他随同阿拉善旗王爷到北京治愈了很多京都大臣,于是名气更大了。在晚年他回家乡,传授医术,为家乡培养了许多好医生。他将大兄的独子道格曾奈吉收为徒弟,教给了全部祖传医术,于87岁去世。
道格曾奈吉在他叔父在世时就已经被誉为医治有方的好医生。由于享有盛名,所以旗衙门下达了印有旗府章印的“神明的贤医佼尔吉·道格曾大夫”的王爷诏文并授予他旗大夫的称号。道格曾奈吉医生对学习医学非常有兴趣,并在这方面有着他的天资,精通针灸等5种疗法,亦能治疗脑震荡、脱位、骨折等病,特别对难产处置更有独特的疗法。他从23岁起行医,直到77岁去世。
阿给医生是道格曾奈吉的侄子。幼年在朝格图呼热庙当喇嘛,拜读经书。虽然他弄通《四部医典》等医学书籍,但未外出行医,而当了庙宇的朝格庆·乌木吉德(意为大雄宝殿的领诵喇嘛),即使如此,他对一般的病情和伤风感冒、腰腿痛等病的治疗是一把好手。阿给医生对祖先遗留的宝贵药物标本和器具以及重要书籍珍藏起来,交给了他的侄子贡其格达勃哈。阿给医生于68岁时去世。
贡其格达勃哈从小跟随叔父阿给医生在朝格图呼热庙当喇嘛,熟记了藏医的《四部医典》。20岁时赴青海塔尔寺的门巴拉僧专心学医。在那里他拜科尔沁旗的名医师,首次获得五行学说朗然巴学位的学者伊希札木苏为师,学了5年广义注解莫卜舍楞,语句注解琉璃温勃和根本医典、论说医典中补充的3种基本秘诀、360种基本手法等医书,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学业任务。从此后,来到科克特旗阿拉腾寺住了两年,根据晶珠本草纲目来辨认药草,考核成绩优异。学习期满之后,取得了满然巴学位称号。27岁时回到阿拉善旗开始行医,名望大盛,成了旗医。他掌握了蒙医的基础知识和基本理论,并把理论同具体疗法结合起来,对内脏病、后遗症、慢性病的治疗有着独特的手法。由于通过多次探究而发现的卓绝的七脉律,使他把季节和自然气候的变化同切脉联系起来,这样更是脉脉心领,诊断出的病情极为准确。总的来讲,他不但善于理论联系实践,而且对藏译蒙等方面也是出色的。贡其格达勃哈医生把自己的医术本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别人,所以,从他那里培养出了很多有才能的徒弟。
1958年阿拉善旗举办了蒙医进修班,贡其格达勃哈应医师受聘,以旗医的身份除将根本医典比作树木来讲授之外,还将论说医典的三十章、十一要点内容也比喻成树木,授之为四根、八十二干、三百六十枝、四十五亿一千九百二十六万七千九百一十四叶,通过这些讲授,进一步提高了全旗蒙医者的医学水平。为了使自己的世传蒙医医道不中断,就把他的侄子牢狄藏吾、巴勒登吏格西德、拉布吉三个人从小领到庙里,留在自己的身边当喇嘛。虽然教他们念书诵经,熟读了《四部医典》等医学书籍,但唯有牢狄藏吾当了医生,继承了先辈的事业。
牢狄藏吾虽然完整地继承了叔父的医道本领,但心里不满足,于22岁时去山西省五台山,与曾是他叔父贡其格达勃哈医生的导师科尔沁旗的伊希札木苏正在那里诵经拜佛时相逢,于是在他身边当了3年徒弟。重新让他教了一遍《四部医典》的所有内容。此后,从这里离开抵达北京,在北京西医医院义务性地做护士工作,学习汉语文和西医学,初步掌握了西药用法和输液等技术,这样就成了对治疗十八种瘟疫病、各种热性病和心血系统、黄疸等病有特殊手法的医生。他治疗内脏和其他热性病时主要采取针灸和用泻药的方法;对治疗寒性病时主要采取温针、热灸、热敷等方法。除此之外也会做些简单的手术。在阿拉善旗首先使用西药的蒙古族医生便是牢狄藏吾。他29岁时回到家乡,日后,当了阿拉善旗骑兵治安部队的少尉军医。解放之后在旗蒙医院当医生。在叔父72岁去世几年之后,牢狄藏吾医生也在“左”倾路线的摧残下含冤而死,享年61岁。
贡其格达勃哈的侄子图布新宝音的次子将我本人亦从小送进朝格图呼热庙当喇嘛念经,跟老医师贡其格达勃哈和叔父牢狄藏吾医师学徒,在舂药和包药的过程中学习藏医,继承了范氏祖传医道。让我更进一步地深造医学,当我14岁时送青海省皇中县塔尔寺学习藏文理论,同时在门巴拉僧学习,以德希若得的根本医典注解的蓝琉璃,索卡年每多杰根本医典注解的莫卜舍楞,汗钦却吉杰布根本医典释义等典籍为范本,学习了一年根本医典,又学习了两年论说医典莫卜舍楞,蓝琉璃,色尔吉图尔玛等三部医书。还学习了三年满·阿·兰塔布、策热勒·兰塔布、满·嘎尔吉玛、金钥匙、嘎力、蓝琉璃补释的秘诀原理,学习了两年,以蓝琉璃、多杰都德、杂都巴尔希拉为后续医典的360种疗法之解。与此同时,以塔尔格丹晶朋斯格的晶珠本草为标本,每年夏季的3个月里,按塔尔寺医学部药植物的拉莫亚格进行认药实习。为了对研究藏医有助起见,我还学习了藏语语法,梵教哲学、天文地理、历史,蒙文语文,藏蒙翻译等必修内容,以优异成绩结束了10年的学业。毕业时,在3500余人参加的评审会上,与近200人提出的各种问题答辩被誉为是出类拔萃的优秀成绩而获得了当时的敖玛·岭西热·嘎究的学位。我24岁时返回家乡以范氏祖统的医术和经验继续行医。
1960年到1961年期间我在内蒙古卫生干部进修学院学习,1961年毕业后服从组织分配,赴巴彦淖尔盟蒙医院工作,先后培养出了近300名医务工作者。我用蒙文翻译了80多万字的近20篇藏文文章,继续研究藏医学,使很多人起死回生。1980年经过考核评为蒙医主治医师的职称。我为了使范氏传统蒙医继承下去,把侄子吉热木图带在身边,传授自己的医道知识,使吉热木图医生有了独立看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