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禄
一、阿拉善与河西走廊的位置
阿拉善地处蒙古高原,地理上也称作阿拉善高原。它的东界是贺兰山及河套平原的西沿,西界是北山(马鬃山),南界是河西走廊地区,向北则延伸到中蒙边界。境内大部被沙漠占据,著名的大沙漠有乌兰布和、腾格里和巴丹吉林。沙漠之间,是荒漠草原或戈壁滩。沙漠区内水源奇缺,雨量稀少。深入阿拉善高原的石羊河早已退缩。现除有古称为“溺水”的额济纳河外,其他一些都是很小的季节性河流与湖泊。阿拉善高原自地质时期以来就是一片干燥的荒原,沙漠与戈壁相间。历史古籍中对此地泛称为“大幕”(漠)、“瀚海”、“流沙”等。
河西走廊位于今之甘肃省西北部,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100至200公里。走廊地区的许多地段,深入到阿拉善高原中部。河西走廊虽多沙碛,但绿洲断续相连,水草丰盛,是自古以来宜于发展畜牧业的地区。因而,先秦、西汉时期,月氏、乌孙、氐、羌以及匈奴等游牧民族,都先后在这个地区驻牧。
二、腾格里沙漠情况概述
腾格里沙漠位于阿拉善的东南部,一部分延及河西走廊的民勤、武威、古浪等县,是内蒙古境内除巴丹吉林沙漠之外的第二大沙漠,面积达3万平方公里。一般所指的腾格里沙漠,是由其东北部的南吉冷(郎)沙漠,东南部的色尔克沙漠和西部狭义之称的腾格里沙漠组成。这3个沙漠互相毗连,其间并无明显的分界线。
从局部地形上看,腾格里沙漠又是一个四周被山地围绕的大盆地。其东部和南部有高山类型之贺兰山和长岭山;其西部及北部被一些形体低矮的蚀余山岭所环绕,如阿拉古山、苏武山、独青山、巴音诺尔公梁等。盆地周围海拔在1500公尺~1800公尺左右,中部如圆湖。查汉布鲁格盐池一带,海拔约在1200公尺左右。整个腾格里沙漠是一个略向北倾斜的高原式盆地。盆地大部分地面被多种形态类型的沙丘所覆盖,另外尚有星散的湖盆、岩岗(亦称麻岗或麻山)、山地、平原穿插其间。
本区属典型的干旱大陆性气候,年降水量约在100毫米左右。并且主要集中在6月~9月份,蒸发量可达3000毫米以上,相当于降水量的30倍左右。这里气温变化幅度极大,年最高气温在摄氏60度以上,年平均气温在摄氏6度~10度之间。全年无霜期为200天左右。这里盛行西北风,年平均风速在每秒3米左右。由于上述气候特点,造成了土壤中可溶盐类的聚集,尤其是在地下水溢出和地形低洼地段,地面呈现盐渍化,使局部地区形成盐湖。
腾格里沙漠由于被大片流沙所占据,又由于上述地质、地貌、气候等自然因素的综合影响,地下水有其特定的存在条件。南部地区,在中卫沙坡头的黄河北岸,高大的新月形沙丘(高达100米以上)下的地下水埋藏很深;北部罗家井、楼尔山、五个山子一带,由于格状新月形沙丘,平型新月形沙丘链以及堆状沙丘,交错穿插在山地、麻岗之中,形成无水草场。由于腾格里沙漠的地理位置和其自身的形态特点,在历史上便成为阿拉善地区东南部黄河北岸的天然屏障。
三、西汉时期休屠城与武威郡治的关系
汉武帝设置河西“四郡”的问题,在今史学界已被多数人考证;而对休屠故城与武威郡的治所,则缺乏应有的分析与论述。因此,搞清楚它们的地理位置,对于我们研究古代“丝绸之路”以及河西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有其重要的历史意义。
秦汉之际,匈奴势力强大。匈奴击败月氏占领了河西,河西便成为匈奴的驻牧之地。休屠王居焉支山以东(今武威、民勤一带),浑邪王(亦称昆邪王)驻地在西(今张掖一带)。《汉书·地理志》载:“自武威以西,本匈奴昆邪王、休屠王驻地”,又载“张掖郡,故匈奴昆邪王地”。休屠王在今武威城附近的东北修筑了姑藏城。姑藏城“为匈奴所筑名盖藏城,后人讹为姑藏”(《太平寰宇记·陇右道·凉州》)。休屠王又修筑了休屠城,城址在“姑藏城北六十里”(《元和郡县志·陇右道·凉州》)。休屠城“是匈奴休屠王所理之地”,“本匈奴休屠王都”(《水经注·都野》)。
汉武帝为了收复秦时的一些北部边疆地区,驱除匈奴骚扰,彻底解决北部忧患,于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派大将霍去病,将万骑,出陇西,祁连山,击败匈奴。为了加强对匈奴的防御,汉朝又设置了居延、休屠两县城,以便保卫走廊地区。从地理位置上看,居延是酒泉、张掖郡的北方门户,休屠则是武威郡的北方门户。自此以后,不仅西汉王朝西北边境的安全有了保障,更重要的是通往西域的走廊一线得以开辟,从而为东西方的经济、文化交流准备了条件。
《史记·夏本纪》载:武威县在姑藏城北300里(即今民勤城北100里)。那么,武威郡的治所又在何处?清道光《镇番县志》(镇番县即今民勤县)已有明确的记载:“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置武威、宣城二县。一在郡城北百三十里,一在郡城北百八十里,隶武威郡,是为立县之始”。这里清楚地告诉我们,西汉武威郡的治所,是在武威、宣城二县之南。这个位置既不是姑藏城,又不是武威县,而是姑藏城北60里的休屠城(今民勤县蔡旗堡南),这是毋庸置疑的。
休屠城是匈奴休屠王所理之地,是休屠王经营多年的休屠王都,是匈奴在河西东部的军政要地和经济、文化中心。汉武帝平定河西后,为了急应战后形势,首先在这里设休屠县是很自然的。由于不断地建设,休屠城逐渐成为汉朝在河西一个规模较大的县城。休屠城地处匈奴屡次南下所必经的大道上,因而它是河西通向内蒙古和通向宁夏的捷径之要塞。休屠城是走廊东部的门户,它“南蔽姑藏,西援张掖,翼带河陇,控临绝塞”(《读史方舆记要·镇番卫》),与居延互为犄角,以卫酒泉。休屠县北有红崖山、黑山为天然屏障;东北环有长城以为护卫;南部面临谷水(今之石羊河),地处绿州中心,是理想的垦牧之地。西汉王朝在此依附环境条件设郡立县,顺势而居,是合乎历史规律的。
四、古代武威地区的地理环境
今日大地的山川面貌,远非古代之情样。武威地区亦不例外。据考证,武威地区始有文字记载,约在战国时期。那时的武威地区虽然尚未隶属中原王朝的行政领域,但在自然地理等方面,由于各民族的交往,由于各王朝的政治、军事、外交等活动的关联,史典中对其的记述却也不少。来自南山(祁连山)的各河流,在今武威之北汇合成较大的河流,其古名曰“谷水”(后称马城河、白亭河,今谓石羊河)。谷水向北流入终端湖——猪野泽(亦称为都野泽,后分为猪野、休屠二泽)。猪野泽是一个较大的内陆湖,而不是小水泊。谷水流量较大,冲积范围较广,在猪野泽南岸首先造成广阔的冲积平原。由于这里水草特别丰美,逐渐形成本区最早有半固定住落和初级农垦形态的绿洲。今武威以南属石羊河水系的东大河、西营河、金塔河、黄羊河、古浪河所形成的山前冲积扇群尚未开发,是一片荒漠草原,不属于绿洲范围。而富饶之地,则是石羊河流域。
五、匈奴王庭的分布、变迁与经济军事中心
秦陇西郡的中心,在今天水地区。由天水一带北上,可进入匈奴地。“而单于之庭直代、云中各有分地”(《史记·匈奴传》)。当时匈奴国家大致分三个部分,单于庭居中,直代、云中。代郡和云中郡在今山西西北,单于直辖区当在山西北部直至阴山之北。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附近的大草原,当是单于王庭所在。汉武帝平定河西,不仅隔绝了匈奴与西羌的联系,而且为汉朝经营西域,争取西域脱离匈奴归附汉朝以及进一步削弱匈奴势力提供了重要条件。《汉书·西域传》赞曰:“孝武之世,图制匈奴,患其兼从西国,结党南羌,乃表河,列郡,开玉门,通西域,以断匈奴右臂,隔绝南羌、月氏。单于失援,由是远遁,而幕南无王庭”。
自匈奴向南,重新占领了秦将蒙恬开拓的河南地以后,漠南的阴山一带因其草木茂盛、禽兽很多,宜于牧猎,更有大量奇珍材木可供制造车辆弓矢等军需品,便成为匈奴人对外征伐所需物品的重要补给地。《汉书·匈奴传》里记载:“匈奴失阴山之后,过之未尝不哭也”。据此可知,匈奴人入据河西走廊以前,阴山地区是其重要的经济、军事中心。
六、匈奴入据河西走廊地区的路线
河西地区,从自然条件看,不仅地势平坦,还有五大河流从南到北贯穿其间。这五大河流在西汉时被称为氐置水、籍端水、呼蚕水、弱水和谷水。向北远流入阿拉善巴丹吉林沙漠和腾格里沙漠的,只有弱水(额济纳河)和谷水(石羊河)。河西地区,地下水源丰富,水草茂盛,宜于农牧。于是,许多人要因此而来,匈奴人也要驻牧于此。匈奴是我国北方的一个古老民族,长期游牧在大漠南北。生活“逐水草迁徙,毋城郭常处耕田之业,然亦各有分地。毋文书,以言语为约束”,又“士力能弯弓,尽为甲骑。其俗,宽则随畜因射猎禽兽为生业,急则人习战攻以侵伐”(《史记·匈奴列传》卷110)。这说明,匈奴把掠夺看成和生产一样。匈奴与月氏,早在秦代就有接触。当时月氏势力强大,“控弦十余万,故疆侵匈奴。”匈奴单于头曼,为了缓和与月氏的矛盾,把太子冒顿送到月氏作人质。因此,冒顿是很熟悉河西地区的。冒顿自立为单于后,匈奴势力迅速强大,他便向月氏发动了争夺河西的战争。在汉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匈奴右贤王,西攻月氏,占据了河西,又将势力伸展到新疆,统治了西域二十六国。于是,这里就有一个适合于我们需要而应当提出的问题,即匈奴是沿着什么道路前进的。从当时匈奴腹地的阴山一带,带着大量的辎重出发远征,其行军路线的确定,除对军事战略目的之考虑以外,更重要的是选择水草丰富,环境熟悉,人畜好走,便于运输的理想道路。这样的理想道路即可被匈奴人确定为入据河西走廊地区与月氏作战的进军路线。
为了深入地说明这一问题,在这里我们先讨论一下石羊河与额济纳河流域的古代沙漠草原路。
石羊河,水出祁连山,向北流行在阿拉善地区的巴丹吉林和腾格里沙漠之间。这一带除有大片的流动沙丘外,还有固定、半固定丛草沙堆与戈壁相间构成的荒漠草原。草原上生长着旱生、半旱生植物。植株有骆驼刺、白茨、红茨、芦草、黄蒿、茇芨、八王、拐枣、梭梭、柠条、桦棒、碱柴、红柳、珍珠、红沙、沙米、沙葱、牛尾蒿和鬼见愁(猫头刺)等,植被率一般在30%以上。这些草原是各种牧畜放牧,尤其是骆驼放牧的最好草场。至于流动沙丘,一般说来,沙丘与沙丘之间总是有一定距离的。各沙丘随着西北风地吹揭,不断向东南移动搬迁。沙丘虽遭受着自然力的侵袭,但其在空间与其他沙丘的相对位置,却是没有多大改变的。这类地形在古籍中统称“流沙”。从石羊河北端,向东北延伸,通过一些小的水海子,便进入内蒙古的狼山、阴山地区。那里又是林木茂盛、植株繁多的好牧场。
从阴山向西,直入河西走廊东部的武威、姑藏,远不过2000里,790里长的石羊河就占去道路里程的三分之一还多。由于石羊河的不断退缩及休屠泽的逐渐干涸,与河有关的古代沙漠草原路,亦随之渐见荒没,渐被许多人所疏弃。然而,驻牧漠南“逐水草迁徙”的匈奴民族,对此路却一直是很熟悉的。这条道路沿途水源不缺,无水戈壁远不过百里,诸水虽含不同矿化度,但一般都可供人畜饮用。况且一路平坦,无大山、丛林之隔阻,甚而很多地段可以通行大车。因此,石羊河流域是匈奴入据河西走廊东部的一条很理想的捷径。史称休屠古城,为匈奴入河西走廊东部的门户,就是基于这个道理。汉武帝平定河西后,置休屠县(隶武威郡治),并设北部都尉镇守,这充分证明了此路在战略上的重要地位。
北魏平城时代的鄂尔多斯沙漠南缘路,就是途经此路通往西域的。西域十六国的使者、商人以及远来的僧侣,去山西平城朝贡、贸易等也过此一线。大漠南缘之通道,常常因一些部族或国家的纠纷或战争,其交通畅塞不定,往往缺乏安全保障。在断路期间,北去的客商大多要绕道东行。“从河西走廊到平城,一般不走另外两条,即从姑藏走难走的白亭河道,翻越贺兰山,过灵州从白于北麓向东的路和到居延海后再往东,沿阴山山脉向东的路”(《民勤绿洲演变》,《地理学报》1963年29卷第3期)。到了清“康乾盛世”时代,这条古老的道路又兴旺起来,它是西北通向华北的主要道路,走廊一带的人称之为“包绥大路”,实为武威、张掖至包头、绥远间的路。纵观历史,从整个古代及近代,这条沙漠草原路一直都是相当重要的塞外之路。至今在一些出露的山冈上,还可看到车碾马踏的道路遗迹,而那些驼道踪印更是到处可见。
这里需要说及的一点是,古代的沙漠草原路,在一些地段,由于大批役畜放牧、饮水时行走不是固定在一条道上,致使所成道路的间距往往在几里到几十里之间,这种以目标前进而形成的道路,其路迹是相当复杂的。腾格里沙漠中一些道路的形成,是在明清之际。人们为了利用沙漠中的草场和开采食盐,在一些地方打井取水,逐步踏拓了这些道路。古代时期,道路大多在沙漠的边缘,不能径直穿越深沙漠。当然在紧急情况下,短距离的快马、快驼、送公文也是有的;大队人马,长途跋涉,行军作战,穿越大沙漠,那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额济纳河,主要源自祁连山的积雪。它从南到北蜿蜒前行2000里,入终端湖——居延海(在今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北部)。额济纳河流经阿拉善高原干旱少雨的巴丹吉林大沙漠的西北部。由于河水的滋润浇灌,沿河两岸便形成了约600里长的绿色长带。这一带水草丰美,宜农宜牧。匈奴南下入河西走廊西部地区,这也是一条理想便利的途路。推其理由,主要有以下两点。其一,通过阴山,沿巴丹吉林沙漠北部边沿,到达居延,再南下入走廊西端,长约3000里。此路与石羊河东侧道路相比,路长而且难走。但是匈奴采取东西夹攻,相互策应,造成对走廊月氏的包围之势,却是一个很好的战略决策。其二,匈奴的老根据地在漠北。要是从漠北发兵通过居延到达河西,这就大大地减轻了从阴山发兵远征的负担。居延向北,是匈奴熟悉的“龙城古道”,向南借助于额济纳河流域丰美的水草,厉兵秣马,以便出其不意,曳戈直指,制胜月氏。这是合乎情理的。
由额济纳河向东沿巴丹吉林沙漠北部通往阴山之路,不但为匈奴南下所取,而且久为后世人所取。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夏天,“骠骑将军(霍去病)复与合骑侯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两千里,过居延,攻祁连山”(《汉书,匈奴传》《史记·匈奴列传》),击匈奴,从而切断了匈奴右臂,平定了河西。在北魏平城时代,西域去山西平城的使者、客商等也是循额济纳河流域,沿巴丹吉林沙漠北部边沿,越过阴山到达平城的。唐朝武后垂拱二年(公元686年),刘敬同北讨“铁勒”(古族名,突厥属),即取此路。到了近代,“新绥驼道”、“抗日战争时期的新绥公路”(便道)等,也还是基本上沿附着这条古代的沙漠草原路。
总之,通过上面的概略探讨,我们认为,匈奴人是通过石羊河和额济纳河流域的沙漠草原路入据河西走廊的。月氏便是在腹背受敌败退,离开河西走廊,而向西远遁的。
七、从北匈奴与南羌人的联络路线再看一条沙漠草原路
匈奴失去了河西“宝库”,损兵折将,元气大减。但匈奴并不因此而甘休。然而,毕竟由于战争的创伤,匈奴的经济、军事力量是逐渐衰弱下来了。直接进攻已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们便与祁连山中的羌人联合起来,远交近攻,不时地骚扰汉边。那么匈奴与羌人又是通过哪条道路进行联络的呢?从《汉书·赵充周传》中知晓,赵充国是西汉杰出的军事家。他从23岁到86岁在河西边塞,安羌定邦,报效国家。他戎马生涯几十春,是功高望重的三朝元老重臣,国家倚为柱石。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羌人与匈奴采取了联合性的军事行动扰乱汉边。宣帝下诏书征求老臣赵充国的意见,赵充国深有感情地说:“臣得蒙天子厚恩,父子俱为显列。臣位至上卿,爵为列侯,犬马之齿七十六,为明诏填沟壑,死骨不朽,无所顾念。独思惟兵利害至熟悉也,于臣之计,先诛先零(羌之部族)已,则罕、开(皆羌之部族)之属不烦兵而服矣”、“以今进兵,诚不见其利,唯陛下裁察”,其忠君爱国之情溢于言表。在谈及匈奴与羌人的联络道路时,赵充国云:“疑匈奴更遣使至羌中,道从沙阴地,出盐泽,过长阢(坑),入穷水塞,南至属国,与先零相直”。赵充国在反对从张掖路出兵时说:“又武威县、张掖、日勒皆当北塞,有通谷水草。臣恐匈奴与羌有谋,且欲大入,幸能要杜张掖、酒泉以绝西域,其郡兵尤不可发”。赵充国的这番话,又是根据在此数年前匈奴入日勒、番和的事件而言的。《汉书·匈奴传》云:昭帝元凤二年(公元前79年),匈奴“右贤王、犁污王四千骑分三队,入日勒(今甘肃山丹县东南)、屋兰(今山丹县西北)、番和(今甘肃永昌县西),张掖太守、属国都尉发兵击,大破之”。从赵充国的呈词中,已阐明了匈奴与羌人联合,重犯河西汉边的路线。
这条道路是经阿拉善高原上的巴丹吉林和腾格里大沙漠之间的沙阴地,沿石羊河流域休屠泽的西侧而南插的一条路。这就避开了居延、休屠北部都尉的防护区。通过的盐泽,即休屠泽以西的大盐池,今日的雅布赖盐池(此盐池汉代已经开采)。长坑与穷水塞,应在日勒、番和北,由此南下至张掖属国,前行过山,就是鲜水、先零羌的游牧地区。这就是北匈奴与南羌人联络过的又一条沙漠草原路。这也是阿拉善通向河西走廊地区的一条中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