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继法
1950年3月,阿拉善旗和平解放半年后,德王、李守信等少数民族分裂主义分子拒绝投诚逃亡外蒙古,被外蒙方逮捕,残留在阿拉善西北部拐子湖地区的近千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表示愿意投诚,需宁夏派人到阿拉善旗具体协商安置;建立旗工委、成立旗人民政府的条件已经成熟;旗保安部队的改造也需开始进行,特别是要做好剿匪肃特工作,保持阿拉善局势稳定。经宁夏省委再三考虑,并报经中共中央西北局同意,决定派宁夏军区副参谋长曹动之同志出任阿拉善旗工委书记,全面主持阿拉善旗的工作,并派宁夏省人民政府委员、宁夏军区副司令员曹又参同志到定远营协助工作。
曹又参、曹动之1950年3月25日到定远营。照既往不咎的宽大政策,妥善处理了德王、李守信残部投诚的940人的安置工作,使北部牧区基本安定下来。按照《共同纲领》民族区域自治的规定和中央关于建立统一战线性质政权的指示,充分听取了民族上层人士的意见,3月31日在旗政府干部大会上,曹又参代表宁夏省人民政府正式宣布批准成立阿拉善旗自治区人民政府,任命原旗札萨克达理札雅为旗人民政府主席,原协理罗巴图孟柯为副主席,中共阿拉善旗工委副书记云祥生(蒙古族)兼任第二副主席,原管旗章京陈爱尔德尼巴图为第三副主席。同意成立旗人民政府政务委员会,除主席、副主席4人外,另由13名委员组成,其中有阿拉善旗中上层人士8人,对阿拉善旗和平解放作出贡献的外籍蒙古族上层人士3人和一位外籍汉族知识分子,共产党人只有曹动之一人参加。体现了以蒙古族为主体的、民族区域自治的统一战线性质的人民政权体制,既是对封建王公政权的一次重大改革,也消除了民族上层人士怕接收怕夺权的疑虑,稳定了阿拉善旗的局势。同时,宁夏省委决定成立中国共产党阿拉善旗工作委员会,由曹动之任书记,云祥生任副书记兼宣传部长,郭全德任组织部长,张佶为委员。4月,中共宁夏省委、宁夏军区批准阿拉善旗保安总队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阿拉善旗人民保安总队,改编5个中队,任命罗巴图孟柯为总队长,同时在保安总队建立政治工作制度,由中共阿拉善工委书记曹动之兼任政治委员,朱子春任副政治委员。
正当阿拉善旗各项工作展开之际,5月13日发生了阿拉善旗上层内部矛盾引发的“头道湖事件”。
就在曹动之和旗工委调停处理“头道湖事件”期间,国民党特务组织和贺兰山郭拴子土匪却在积极策划阿拉善的暴乱。
郭拴子,名郭永胜,宁夏惠农县人,1931年上山为匪。1935年,马鸿逵采取招抚的办法,委任他为平罗保安队队长,被收编。解放军十九兵团解放宁夏时,郭拴子以平惠保安司令身份,率部向进驻平罗的解放军投诚,被改编为惠农县保安队,驻黄渠桥。惯匪出身的郭拴子,拒绝接受人民解放军的改造,1950年3月5日,以外出生产为名率43人,携机枪1挺,驳壳枪4支,步枪70余支,子弹7000余发,叛逃上贺兰山为匪。
郭拴子叛变上山后又勾结惯匪谢占奎、张怀忠等上山,到处袭击解放军外出执勤人员和生产人员,袭击区乡政府,枪杀基层干部和农牧民积极分子。
宁夏军区曾采取武力追剿和政治争取的办法进行清剿,4月间曾在简泉子打死打伤和俘虏谢占奎股匪十几名,郭拴子率匪众100余人窜往贺兰山后阿拉善地区。
隐藏在定远营的国民党特务组织积极与郭拴子联络,派人上山与郭拴子密谈,出谋划策,任命郭拴子为“西北反苏讨共救国军宁夏军区司令”,张怀忠为副司令,将土匪编为两个旅,由谢占奎和当年在阿拉善旗当过哈拉乌边卡卡长的杨嘎瓦分任旅长,并任命曾在阿拉善旗保安队当过班长的孙祥当了土匪的团长,还策反了保安总队边官、防卡卡长、分队长、原稽查局班长多人叛变,积极策划袭击定远营。
“头道湖事件”发生后,郭拴子即让人用蒙文给聚众挑事的头头写信,煽动他们起来“灭共”。早在5月、6月间,郭拴子、谢占奎即将土匪骨干闰米仓安插到银川通往定远营便道贺兰山樊家营子防卡一个小店里,以打猎为名隐藏下来,探听消息,勾引策反阿拉善旗保安总队防卡卡长孟巴特尔等人叛乱。10月初,郭拴子土匪骨干分子杨金和已潜伏在定远营,策反了保安总队宣传队长王鸿钧、班长杨志义等在城内做内应,在袭击定远营时打开城门,里应外合,迎接土匪进城,袭击保安总队政治处和旗工委。国民党特务组织头子还亲自策反缴械投诚后收编为阿拉善旗保安总队新编一、二中队两个中队长参加特务组织。
7月11日,曹动之同志去银川参加中共宁夏省第一次代表会议。中旬,定远营街上谣言四起,匪特公然扬言要攻打定远营。旗工委在家的同志积极了解动态并向民族上层人士做工作,要他们正确认识形势,积极与匪特的破坏活动作斗争。7月15日,罗巴图孟柯向朱子春副政委说,郭拴子要乘庙会农历六月三、六、九日(即7月17日、20日、23日)来攻打定远营,先收拾工委,再收拾盐务局、贸易公司和他。并询问工委枪支情况,要我们警惕,并让转告云祥生书记给盐务局谈一下,让他们注意。还向郭全德同志建议,让盐务局全搬到街上贸易公司。西花园地势不利,力量分散。罗表示,他的队伍(保安总队)不动,但他的队伍里有四五个人在捣鬼。据说城外新一、二中队德、李投诚人员中也有人勾结。起义人士阿拉善旗公安局长李树德也向工委郭全德说,近日街上风声不好,郭拴子要来,要收拾工委、盐务局、贸易公司,要扣罗(巴图孟柯)副主席。也表示他的队伍(公安局警察)不动。
旗工委7月16日召开临时紧急会议,分析了定远营的形势,认为达理札雅主席去西安参加会议,罗巴图孟柯和李树德的表态还是真诚的,阿拉善旗上层不会发生大的问题,但是担心匪特挑拨利用上层内部矛盾制造暴乱。会后即将郭拴子土匪要袭击定远营的谣传,阿拉善旗内部两派的动态写了报告派刘文章同志骑马从樊家营小路送到银川。曹动之当即将情况向省有关领导作了汇报,并与有关方面对剿匪问题及阿拉善旗局势进行了分析,交换了意见。在会议尚在召开期间,他即于7月21日乘一辆私商能运货汽车赶回定远营。当时银川到定远营尚无长途班车,路况甚差,汽油缺乏,这辆靠木炭发动的汽车,120公里的路程走了三天。临到定远营附近的红石头村时,车又坏了,曹动之同志步行20多里于7月23日才赶回定远营。
7月24日,曹动之书记主持召开了旗工委扩大会议。工委委员和保安总队副政委朱子春及宁夏省派住定远营的贸易公司、盐务局、税务局、银行金库党员负责人,盐务缉私队两个指导员参加了会议。我参加了会议并担任会议记录。会议分析了阿拉善旗形势,研究了防范土匪袭击和做好上层两派稳定工作。
会后,曹动之同志出面请罗巴图孟柯,陈爱尔德尼巴图副主席及旗政府秘书长巴文峻召开保安总队中队长以上干部和旗政府、公安局科以上干部会议。讲形势,讲社会治安,谨防特务造谣破坏,明确指出地方治安是政府和保安总队的责任,明确告知他们,旗工委和宁夏派出机构干部的安全要由他们负责。曹动之同志估计到了匪特袭击的危险性,在工委扩大会上特别强调,旗工委、保安总队政治处和宁夏派驻机构的党员、干部要高度警惕,要武装自己,保卫自己,如果土匪来袭击,要坚决抵抗,要从最坏的方面着想。曹动之同志坚定地表示:“我们就把命交给这个地方了”。
经过两天紧张的部署后,曹动之书记又于7月26日带了政治处干事杨万山、警卫员张永祥3人骑马到银川参加省委会议。
1950年7月31日凌晨,郭拴子土匪谢占奎,勾结阿拉善旗叛匪孙祥、陶克图巴依尔,带领匪徒60多人,携步枪42支,机枪1挺,分三股袭击定远营。谢占奎亲自带20多人,机枪1挺,从南梁下去攻打西花园的盐务局,企图夺取盐务局缉私部队的枪支弹药;孙祥、吴国昌带20多人由河沟进入市区,孙祥带一组8人去电讯局抢电台抓台长。吴国昌带一组袭击贸易公司,抢劫钱财物资;陶克巴图依尔带10人占据定远营城北制高点营盘山,牵制城内保安队。
战斗最激烈的是城外盐务局和贸易公司。盐务局驻在域外离城三里处的西花园,地势低洼,东南五六十米处的高坡上还残留着马鸿逵驻定远营的兵营修筑的一座碉堡,居高临下,斜对着大门。平时,盐务局只有十几个工作人员,盐务缉私队的两个班近20人。前几天宁夏盐务局从解放军十九兵团野战部队转业分配来缉私队的指导员和五个班长,几个战士,等待分配。吉兰泰盐池缉私队4人,准备去银川,当晚也住在盐务局。这样当晚集中在盐务局的缉私队就有30多人。旗工委扩大会议后,李文琦局长、缉私中队长王殿辉和指导员立即开会,进行了周密的部署。由梁尚清指导员带4名战士据守大门外广场的戏楼,抗击东面和南面来敌;夏春朗指导员带几个战士在后院菜园子防守北面来敌;李振杰班长带6个人在西厢房上防守西面来敌。土匪袭击定远营前三天,李文奇局长亲自带领缉私队在外巡逻。
贸易公司和银行金库10个员工,除4个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同志外,其余都是新参加工作的青年学生,有6支步枪和1支短枪。副经理贺荣兴是1936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经过艰苦战争环境的考验,有坚强的革命意志。公司的房院和南大街上其他店铺相连,从其他店铺房院爬上去可以爬到公司屋项上面。旗工委扩大会议后,为了防备的土匪的袭击,贺荣兴在店铺房顶上修了一个小岗楼,还准备了一箱子手榴弹。员工轮流放哨巡逻。30日晚,公安局长李树德侦知土匪要袭击定远营的情报后,派人向贺荣兴作了通报。并把宁夏派来的税务局彭彦林、郑占科等5个同志叫到公安局,发给了5支步枪,并让彭彦林局长跟着自己,以便于保护。贺荣兴立即去盐务局告诉了李文琦局长。鉴于贸易公司防守力量薄弱,工委曾决定从盐务局缉私队抽1个班支援,盐务局派了唐连明小队长带两名战士支援。当晚就隐蔽在店铺房顶上警戒。
旗工委在定远营城内二道巷原女子学校一处院内,干部和工勤人员只有15人,多数同志都配发了枪支,夜间轮流放哨,我和部长们带班,在小院的房顶上也布置了人警戒防守。
罗巴图孟柯副主席得知土匪可能来袭击时,对定远营城内防守也作出了周密部署。命令保安总队部队上城防守,为防匪特乘乱破坏,严令部队不准随便开枪,不准开城门。事先他还给旗财政处和延福寺的喇嘛发了一些枪支,武装以待。保安总队政治处朱子春政委,也警觉的严密控制了宣传队少数阴谋叛变分子的行动。
7月31日凌晨2时,土匪发动袭击后,在城外南大街抢走了电讯局的无线电台,抓走了电讯局长周明富。盐务局和贸易公司、银行金库的员工干警,对匪特的袭击进行了坚决的抗击。盐务局的夏春朗指导员看出土匪的机枪是主要威胁,便集中了三支步枪压制射击,终于把敌人的机枪打哑了。防守广场戏楼的梁尚清等人还打伤了一个偷袭的土匪。贸易公司贺荣兴副经理发现土匪已经爬到房上与防守干警激烈枪战,并严密封锁了房的通道,便机智地带领员工从库房搬棉花包垫在地下,搭梯子从另一处冲上房顶,守护住小土岗楼,打退了土匪。金库主任李克金,盐警小队长唐连明英勇负伤。上午9时,旗工委郭全德、张佶同志带领工委和保安总队政治处八九个人乘旗政府的一辆大卡车出城支援,神枪手张汉卿在三道桥打伤了1个土匪。在城墙上保安总队的守城战士也打死了营盘山的1个土匪。中午儿时午,土匪一死两伤,经老陵滩、哈拉乌窜回贺兰山。
这次抗击匪特的袭击,保护了国家财产,保护了旗工委和宁夏派驻阿拉善旗机关单位和干警的安全,保卫了定远营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宁夏省人民政府的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