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阿拉善往事:阿拉善盟文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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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阿拉善旗人民在解放初期的对敌斗争

杨永忠

阿拉善旗于1949年9月23日和平解放后的最初一年里,在社会治安上面临的最大问题,一是国民党溃散残部和惯匪退入阿拉善旗的贺兰山山区及北部广阔牧区,他们中的少数人奸淫抢掠,残害无辜人民,使阿拉善旗人民遭受了数十年未遇的匪祸灾难;二是有极少数坚持反动立场的国民党残余势力和特务分子趁人民政权诞生之际,造谣生事蛊惑人心;三是一些不法分子乘机行凶抢劫,残杀人民群众,制造恐怖局面。如1949年12月,在定远营城西附近发生的一起抢劫案,杀死群众2人;1950年1月在头道沙子又发生10起抢劫案,杀死群众1人;同年春天,阿拉善旗盐务局局长李开同志在春发号执行缉私任务时被7个走私盐贩暗杀;不久,在西关附近又发生持枪抢劫案两起。面对这极为严重的扰乱破坏,阿拉善旗人民政府紧密配合中国共产党阿拉善旗工委,在兰州、西安、宁夏各级党、政、军首长的直接指挥下,党、政、军民团结一致,齐心协力,与匪特进行了大约1年的艰苦斗争,终于取得了剿匪特的重大胜利;基本安定了社会秩序,为阿拉善旗的和平建设创造了有利条件。

阿拉善旗人民在解放初的对敌斗争主要有三个方面。

一、解决德穆楚克栋鲁普(德王)、李守信残部问题

德穆楚克栋鲁普(下简称德王)于1949年4月来阿拉善旗拼凑“蒙古自治政府”。1949年4月13日在定远营先开完各盟旗代表大会后,偕同阿拉善旗代表金巴图道尔古赴广州向败退的国民党政府请愿,到广州后看到国民党已处于即将覆灭状况,因此他把实现蒙古独立寄托在美国身上,寄托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上。他乘机加紧与在华的美国特务联系,其实在他来阿拉善旗前(1949年春),德王就得到美国陈纳德设在兰州的民航公司负责人斯特尔色的帮助,并给了他一部美制电台带到定远营安置,因达理札雅反对,不得不迁设在乌兰察布盟盟长林庆僧格(林王)处使用。在筹建“蒙古自治政府”时,美国新闻处还派来美国特务白智仁进行公开特务括动。

德王在他的回忆文章中说,他到广州,曾与美国新闻处马滋联系,得到几部电台,其中有一台是带汽油发电机的大型电台。美国特务机关还给派来七八名蒙籍报务员,安置在阿拉善旗北部。由达瓦敖斯尔主持搜集情报,向美国新闻处报送。

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还对他说:“我们美国政府承认你是蒙古代表者”,并答应,美国大使馆派一个适当的代表,常住定远营。以后,因阿拉善旗解放,这个美国代表未来成。那些美国培养的报务人员,也只好瓜分了美国人给的金条逃到乌盟的巴彦陕丹去了。

在阿拉善旗临解放前,德王准备西窜时,首先已联络他的旧部李守信等到阿拉善旗北部会集。当他于1949年10月下旬窜到阿拉善旗北部图克木庙的同时,李守信残部也陆续赶到图克木庙。于是德王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时期的卖国亡灵得已死灰复燃,不同的是靠山改成了司徒雷登。

德王到图克木庙后,起先组织起他的“主席行辕”,接着就改组他拼凑起不到一个半月就垮台的“蒙古自治政府”和“蒙古会议”,除了他自己任主席外,还保留了达理札雅副主席的位子以示拉拢。同时任吉致祥(吉尔格朗)为秘书长,策仁道尔吉为副秘书长,阿由尔扎那为内务署署长,韩聿为副署长,王亲扎布为财政署副署长,贺华儒为实业署署长,陶布新为教育署署长,海福泉为“蒙古会议”代理议长,张世杰为议会秘书长。军事方面,他重新打出日伪时期的“蒙古军总司令部”,德王自己任总司令,李守信任副司令,包贵廷为总参煤长,都固仍仓为副总参谋长,将新骑一旅和由察盟,锡盟网络来的零散部队编为两个师,第一师由苏和巴图尔为师长,孙明诲为副师长,赵殿臣为参谋长;师下由萨伯音为一团团长,韩萨嘎拉为第二团团长。第二师由吉利占太为师长,塔拉巴为副师长,托克托胡为参谋长;师下由罗布僧巴克什为第一团团长,阿克登阿为副团长,翁盖为第二团团长。

德王为了表明他的“独立性”,在阿拉善旗的土地上重新改用蒙疆时期的三色条旗和成吉思汗纪年,德王直到全国解放之时,还在做着“蒙古独立建国”和当“蒙古帝国皇帝”的黄粱美梦。

德王的政治野心虽然很大,但是他自知势力孤单,因此内心一直很空虚。早在1949年4月份,他到阿拉善旗不久,在他“大蒙古主义”思想的支配下,抱着对蒙古人民共和国也试试看的希望,曾派他的侄子阿拉坦瓦齐尔前往阿拉善旗与外蒙古交界的地方,与蒙古人民共和国方面联络,阿拉坦瓦齐尔到乌盟中公旗(今巴盟乌拉特后旗)停留下采,直到同年8月份才与外蒙古方面接上了头。

在德王派去的联络员还未与蒙古人民共和国接上头以前,蒙古人民共和国为了争取德王,于1949年3月份,就派遣旦巴仁钦来到阿拉善旗北部防卡,与阿拉善旗保安队驻该卡的中队长段塔拉腾岱接头,要求提供德王到阿拉善旗搞蒙古自治的情况,并约定在同月30日到查汗陶力盖防卡碰头。段按约定的时间到查汗陶力盖,与蒙古人民共和国的官布盟长见面,述说了德王在阿拉善旗搞蒙古自治运动的情况。官布委托段塔拉腾岱将蒙古人民共和国送给德王一匹蓝色缎子、银碗及一条哈达和德王在外蒙古的儿子都固尔苏隆的一条哈达、一封信转交给德王。时因德王赴广州未归,段将这些物件交由阿拉善旗协理罗巴图孟柯暂存代转。德王回定远营后接到了礼品和信件时,因阿拉善旗还处在国民党军统、中统特务的严密监视下,深恐事机不密,惹出麻烦来,就给他儿子复信,嘱他不要再来信,以免影响他搞“蒙古自治”,仍委托由段塔拉腾岱秘密转交,同时带去德王给蒙古人民共和国的一封信。同年9月初,蒙古人民共和国又派出巴图吉尔格勒进入阿拉善旗北部防卡,要求与德王见面,由段塔拉腾岱于9月19日带抵定远营住在罗巴图孟柯家里。当时由于宁夏临于解放,德王急于准备出走,忙得不可开交,答应让巴图吉尔格勒在附近草地等候。9月20日德王由定远营出走,行至距定远营约10公里的库列图井,与蒙古人民共和国派来的巴图吉尔格勒会了面,巴交给德王由蒙古人民共和国带来的缎子、哈达和信件,并说:蒙古人民共和国领导派来罗布僧和他的儿子都固尔苏隆等,已在阿拉善旗北部沙尔扎的察汗陶力盖等候了一个来月,希望前往会晤。当时德王仍着急西进,对外蒙古尚存有戒心,不想到沙尔扎与外蒙古方面会晤,而想先到图克木庙,然后前往他的联络基地巴彦陕丹,用事先布置下的电台通知集结在内外蒙边境上的锡盟、察盟零散部队来阿拉善旗。于是和外蒙古约定让他儿子等在10月9日到巴彦陕丹等候会面。

当德王于10月10日到巴彦陕丹时,外蒙古的巴图吉尔格勒又邀他到外蒙古境内的哈拉额尔格与其子会晤。德王到达指定地点后只与蒙古人民共和国内务部次长巴雅尔见了面,巴雅尔告诉德王说:乔巴山元帅派来的罗布僧和你的儿子,以为你不来了,都回去了。住了数日后,德王离蒙回图克木庙,临走时德王把桌子上的两个半盒烟装在一个盒里,并说“把这两个合起来好”,以暗示内外蒙古合并起来。

德王由图克木向拐子湖西进,行至巴伦沙尔扎时,外蒙古方又派巴图吉尔格勒通过段塔拉腾岱约德王相见。德王即派贡布到外蒙古边境的察汗陶力盖,与外蒙古方的巴雅尔相晤后,巴雅尔又复派巴图吉尔格勒随贡布返回沙扎尔,言称有要事相商,邀德王亲自前往相会。于是德王到拐子湖,经过一番策划,决定进行联络,以治疗腿病之名去蒙古人民共和国。

正当中国人民解放军派人争取德王等投诚之际,德王则于1949年12月29日晨,同策仁道尔吉、图门德勒格尔、贡布等人前往察汗陶力盖转赴蒙古人民共和国。临走时,由吉致祥派韩萨嘎拉团长率领部队护送到国境线上。从此,德王在蒙古人民共和国呆了9个半月,才被引渡回国。

1949年10月,德王在阿拉善旗图克木庙一带集结其军政残部及家属等2000多人。面临这些严重骚扰牧区的匪情,宁夏党政军首长为了和平解决德王、李守信的问题,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九兵团司令员杨得志、政委李志民、副司令员耿飙、葛宴春,副政委潘自力等于10月15日给阿拉善旗政府旗长达理札雅来电说:

宁夏全省解放已将近月。各处散兵及建制的武装已均至本部报到投诚,本部均予宽大处理。唯前宁陕边区游击司令李守信、包贵廷等不明我军政策,仍未敢前来接洽,流窜各地,危害群众,人民纷纷至本部,要求派军前往兜剿。本部为顾全人民利益与该部官兵负作无谓牺牲计,仍愿该部官兵自动积极前来参加新宁夏建设工作,先生与李、宝等相分有素,请即派人至李部,指明前途,晓以大义及我等政策,令其速派负责人代表来宁商谈一切,本军当本宽大精神加以处理。李、宝等亦不难求得人民谅解。如仍执迷不悟,则本军一到,不难剿灭,望李等能听先生劝告,幡然觉悟,不得自绝于人民是盼!

1949年10月16日,杨得志,李志明又给达理札雅写来亲笔信说:

对前宁陕边区游击司令李、宝等,欢迎其自动前往参加宁夏之建设,请速派人前往接洽一事,已经函达。近闻德穆楚克栋鲁普先生现在乌盟,亦请派入前往转告。如德先生能与李、宝等部队同来,亦表欢迎,准予自新万勿自误。

达理札雅接到杨得志等首长的电信后,与张钦武等研究,决定指派曾与德王、李守信共过事的洛不登、包国栋2人,带上达理札雅给德王的信及在定远营起义的蒙太等人给德王、李守信部下的信前往图克木庙劝降。

此时德、李内部人员陶布新、王亲扎布等人主张去宁夏接受解放;有很大一部分人主张去外蒙古找出路;德王、李守信、苏和巴图尔等人主张西进找美蒋,但他们却怕内蒙古的解放军骑兵和宁夏的解放军前往图克木清剿,为了缓兵之计,德王才决定派陶布新为代表,带上他给宁夏党政领导人的信,随同洛、包2人到定远营,转赴宁夏商谈。信中提了三条要求:一是要求采取公民投票方式,实现内外蒙古合并;二是要求把国民党政府对蒙旗实行分割统治的各边省政府撤销,归由蒙古自治机关统辖;三是要求承认“蒙古自治政府”。并嘱陶布新说如果宁夏方面不答应,你去兰州见彭德怀,如果解决不了,可去北京见毛泽东主席。安排就绪后,于1949年11月8日德王、李守信便率部西窜抵巴伦沙尔扎庙。陶布新代表到定远营后,由张钦武和阿拉善旗的戚涛陪同,于1949年11月7日抵银川与杨得志等首长洽谈。在洽谈中,陶布新提出要求将马鸿逵存放在阿拉善旗北寺的3万斤粮食拨给新一旅作为给养,其他问题想到北京去谈。杨司令员当即指出:德王必须先放下武器,将部队集中改编,然后才能拨给粮食;政治和个人出路问题,在银川谈或去北京谈均无不可,希望德王亲自来谈。谈毕由兵团民运部、统战部设宴招待,陶布新酒醉回招待所,感慨很多,并对戚涛说:回去后,如德王仍执迷不悟,我个人则自图解放。

1949年11月17日,德王给达理札雅来电说:他到沙尔扎等候陶代表其间,“极力整饬军纪,以免扰民,唯部队粮食、服装极感困难,祈速予设法接济”。德王还让陶布新向阿拉善旗借用电台和蓄电池等事,均被达理札雅以“自无存余,请向杨司令员接洽补给”等词,予以拒绝了。

德王、李守信残部窜到沙尔扎后,声称整饬军纪,实际上他们在给养断绝、缺粮缺草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制止抢掠行为。他们经常出动小股人马,打家劫舍,掠夺民财,抢粮杀畜,奸污妇女,荼炭人民,当地群众处在土匪与异国的夹层中间,进退两难,叫苦连天。当时旗保安队中队长段塔拉腾岱驻守北部防卡,因人少力单只有5支枪,无法对付匪徒的抢劫行为,很多群众自行迁往蒙古人民共和国避难,被对方阻止。为了保护牧民生命财产安全,段队长一面经请示旗政府同意后亲自与旗上派来的黄孟柯乌力吉到蒙古人民共和国南戈壁省交涉并签订了临时移民协议,将走投无路的44户牧民寄居在外蒙古。一面发动群众,组织起原保安队的70多名退伍士兵,用旗政府拨给的50多支步枪武装起来,进行自卫。但德王、李守信匪徒的抢劫行为并未收敛,还扬言说:“阿拉善八路,没有什么了不起”。当时的形势是敌众我寡,旗政府指示段塔拉腾岱对德王、李守信只阻止其抢劫行为或缴其枪,不要杀害人。起初,段等只用和平方法劝阻抢劫行为,但敌人很顽固,屡劫不息,经常发生战斗,还开枪打掉了段的帽子,引起保安队士兵的义愤,当即打死土匪5人,才使他们略有胆怯。为了制止他们的罪恶行径,阿拉善旗保安队负责防守北部的副总指挥罗瑞光,于1949年11月份,派巴特尔向德王联系投诚事项。德王复派王亲扎布、图门德勒格尔前去回访罗瑞光,商定了互派代表商谈的时间、地点。罗瑞光则按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派左甲木英敖迪布和段塔拉腾岱前往德王驻地,与德王、苏和巴特尔、吉利占太、塔拉巴等进行劝降会谈。

在会谈时,左甲木英敖迪布等先说明阿拉善旗解放后的情况和共产党对德王、李守信的宽大政策,接着说明宁夏省的领导们希望他们早日自动投诚、归向人民的诚恳希望,并向其指明,现正值寒冬季节,这样多的人,没吃、没处住的,靠抢劫人民是没有出路的,只有接受共产党的领导,弃暗投明,早日投诚,才是唯一出路。德王听了后,很生气的回答说:“我们是为了蒙古民族才这样勤奋努力,而不是什么作贼抢劫、混日子,给人民带来一些困难,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德王还对阿拉善旗的解放进行极为不满的攻击,而且还以蒙古自治政府主席名义要求阿拉善旗承担他们的给养。

经过此次劝降会谈,双方议定了以下几条:(1)德王、李守信部队移驻到地势低洼、水草肥美、燃料丰富的梭梭林区拐子湖;(2)为免双方部队外出时发生冲突,议定德王、李守信部队外出要打蓝旗,旗保安队外出要打红旗,对德王、李守信部下非抢掠者,不许开枪射击;(3)双方保持正常联系;(4)粮食问题,待移居拐子湖后再行考虑接济。

阿拉善旗保安队前往劝降会谈结束后,德王派到银川会谈的代表陶布新回到了沙尔扎。陶向德王汇报了银川会谈情况及宁夏省方邀德王亲自往银川会谈的意见后,德王便召集科长、排长以上官员会议,由陶布新当众宣读宁夏潘自力主席的复信和介绍赴宁夏洽谈情况,经征求大家的意见,仍为三种:(1)投诚,(2)犹豫,(3)西进。结果决定,仍派陶布新再去宁夏会谈,并增派第二师师长吉利占太一同前往。德王给陶、吉二代表的任务是“催促答复上次信上所要求的事情,宁夏方面如不予肯定答复,你就要去兰州见彭德怀”。

德王第二次使用缓兵之计,派出会谈代表时,又发表了他的民主主义论调,他给达理札雅的信中说:“陶代表返此备道,兄协助商谈热诚及爱护弟至意,古道热肠,无任感荷,至嘱赴定转宁一节,弟本拟前往,惟一因上次请求三事,即未蒙转请,亦未得明确答复,二因部队正在严明整训,禁止外出,诸需亲自督导,设如骤离,深恐军心动摇,变出意外,或又私出扰民,兹仍派陶布新并加吉利占太为代表,赴宁会商政治问题,请为协助,弟决定率军政员及部队,在贵旗及额济纳旗境内逐水草移动而居,立候回音,现在部队仅有肉食,缺乏粮食,请设法接济,或请杨司令员拨借,以资安顿部队,吾兄所派左主任已来此,关于协同取缔散兵游勇,以及人民认取被征驼马办法,均已办完,详情当由左主任电述,并请吾兄命令附近各村负责人员与敝处紧密联系为祈。弟德穆楚克栋鲁普亥东印。”

二次会谈时,德王又给毛泽东主席发了电报,原文如下:

定远营达旗长转宁夏杨司令员转北京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毛主席钧签:顷闻召开政治协商会议,决议成立中央人民政府,宣布扶持少数民族,使其自治自决之方针,并由阿拉善旗旗长达理札雅先生转来驻宁夏杨司令员发布之传单文告,更有详确之说明,本人从事蒙古自治运动多年,对于民心之趋向,蒙古之情形,知之较详,兹提陈三事,敬请钧座予以求全承认,不胜祈祈之至。(1)现在内外蒙古限于国界,东西蒙经济形态、文化程度并各种现实情况,各有不同,在目前阶段下,暂应使其分别自治,然蒙古民族无论内外与东西,由于有其共同之语言、文字、血统,生活与风俗习惯,当亦有其民族自决统一的共同愿望,请准于在相当时期以后,即行东西蒙古人民总投票解决蒙古民族自决统一运动问题,俾当属于一个蒙古人民共和国实践扶持民族自决之主张。(2)本年八月五月在阿拉善旗定远营召开蒙古人民代表大会,经一致通过蒙古自治法,成立蒙古自治政府,暂以锡林格勒、察哈尔、乌兰察布、伊克昭盟,青海、新疆各盟旗及阿拉善旗、额济纳旗、九傜犨三特别旗为领域,以实行民主政府,发展经济文化,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为自治纲领,并规定境内各人民不分阶级、种族、宗教、姓别,在法律上一律平等,至请尊重人民公意,适应实际情形,在蒙古民族自治统一运动未实现以前,对于蒙古自治政府予以承认,以示优待少数民族之至意,并安蒙古人之心及西部蒙旗之社会秩序。(3)请命令边疆各省,将所分化统制之蒙古盟旗,划归蒙古自治政府管理,以示尊重少数民族之权利。总之,现在分别自治是暂时的过程,将来蒙古民族自决统一,是永久的目的,为陈请以上事的细节,特派陶布新、吉利占太为代表,赴京晋谒钧座,至恳赐于延见面示一切为祈,蒙古自治政府主席德穆楚克栋鲁普叩戌三十。

德王在二次派出赴宁会谈代表后,于12月29日跑到蒙古人民共和国被扣留未归。1950年1月毛泽东主席访问莫斯科时,德王曾想要求蒙古人民共和国转送他到莫斯科见毛主席,但他又觉得,这样去不就是向中国共产党投降了吗?向共产党低头,他仍不甘心,因此就没有向外蒙古提出来。1950年2月底,蒙古人民共和国答应他给拐子湖部下写信,召集他的主要头目到外蒙古的察汉陶尔盖见面。当他派随员贡布回拐子湖送信时,他也于2月28日被蒙古人民共和逮捕。随后,被德王用信请到中国边境外的李守信,包贵廷、都固仍仓、托克托胡、苏和巴图尔、敖木巴图尔等6人,也被蒙古人民共和国扣留。至此,与人民为敌将近20年的战犯德穆楚克栋鲁普一伙,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归宿。

1950年2月4日陶布新等代表,带上宁夏政府主席潘自力等首长和内蒙古自治区主席乌兰夫的劝降书回到了拐子湖,但此时的德王、李守信残部已经变成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

2月底德王、李守信部下得知德王已被外蒙古方扣押和德王来信同意部队缴械的确实消息后。除了少数极端反动分子外,多数人已积极准备投向人民的怀抱。

德王、李守信残部军政各方头目代表20余人在拐子湖开会三天商讨投诚事宜时,驻甘肃酒泉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代表1人及阿拉善旗的代表参加了会议,会上就缴械问题,去向问题,给养问题进行了反复争论,最后对投诚问题基本取得了一致见解,并组成了“接受解放委员会”,文职处长以上、武职少校以上官员均为其委员,并设常务委员会,其成员有:吉尔格郎,孙明海、陶布新、赵殿臣、达理扎布、白晶泉、特格希、塔拉巴、王亲扎布、秦风鸣、韩嫩等20人。阿拉善旗政府于3月2日收到他们于2月25日分别给宁夏潘自力主席、内蒙古乌兰夫主席发出的投诚通电后,阿拉善旗政府当即分别向兰州、内蒙古、宁夏的诸首长进行了转报,并对接受投诚的安置等具体问题进行了请示,同时要求上级派人来旗与对方商定有关事宜。

“接受解放委员会”给乌兰夫的通电中说:

陶布新代表返此带到钧座及宁夏潘主席手示,并备道,钧座领导蒙胞走向解放光明道路,树立蒙古自治基础,并对吾们宽大,不胜感激之至。敝前主席德穆楚克栋鲁普,敝前副司令李守信先生,亦由外蒙来信指示吾们接受解放,除敬将钧座手示,向随人民,全体军政人员士兵宣布,并电潘主席等外,对钧座手示中所示三点,敬谨接受,服从领导,现已组成解放委员会……以便集中众意,究讨优满接受解放及集中地点,沿途所需粮食问题中,俟有具体结果再行电陈。敬先电闻,祈赐指导,并恳转报毛主席、周总理,李主任委员为祈。

“接受解放委员会”给阿拉善旗政府的电称:

达旗长锐荪、罗协理相丞兄勋鉴:敝等前于宣传流亡塞外,既承殷切关怀,今接受解放,走向光明,尤蒙诸多指导盛意隆情,无任感极,兹有乌、潘两主席接受解放电报,请迫身转发,尚有数事,敬陈于后:(1)究于何地为宜集中整训地点,敬请代为考虑,希望予以指示,酒泉方面致其代表信中云:德王问西北军政委员会交由宁夏处理;(2)到达集中地点所需食粮请予设法;(3)一部老弱兵及人民,希望承发解放,愿在贵旗或乌盟、额济纳人民,请分神商请并予以居住耕种及畜牧上之一切安置,员兵愿入贵旗、乌盟及额济纳保安队服务,亦请并事收容。以上各项固属不情之云,请弟请兄等,爱护同族不遗余力,既宠怀于前,必成全于后,今后敝等深愿依赖兄等领导,信任兄等之指示,依赖兄等之协助,谨此电达敬候示复。

德王、李守信部下虽然决定宣布投诚,但在去向上尚有很大顾虑,特别是作恶多端的少数人更为忧虑,如第一师中的一些人,怕阿拉善旗、磴口地区的人民群众揭发清算他们奸淫、抢劫杀害无辜人民的罪行,故想离开阿拉善旗;第二师的很多人,担心曾在内蒙古地区打过仗,怕被送回内蒙古受惩罚。既有严重罪行,且反动思想较顽固的匪团长韩萨嘎拉声称要投诚,实际则于3月4日晨偷偷带士兵120多人,胁迫非军事人员80余人向额济纳旗逃窜。该团副团长嘎瓦拉喜率部203人,声称东去接受乌兰夫的改编,流窜到阿拉善旗查盖扎得格和宝勒敖包一带继续进行抢劫。对此行为,旗保安队杨富存中队长,当即于4月率部100多人前去进剿。

根据德王、李守信部下宣布投诚的情况,宁夏省政府和省军区于1950年3月7日给阿拉善旗政府和中共阿拉善旗工委来电指示:(1)德王、李守信匪部若依吉尔格郎等通电精神及罗瑞光2月27日电所报各节再无变化时,你们应争取全部和平解决,我们亦拟派负责同志到定远营直接商谈此事;(2)若匪部发生其他变化,你们应用各种关系展开争取瓦解工作,必须争取瓦解其大部或一部和平解决;(3)除以上两点外,你们应令罗瑞光大力加强对该匪的侦察工作。

3月10日,潘自力主席又来电指示阿拉善旗达理札雅和白海风委员说:“1.德王、李守信部如有投降诚意,最好你与他约定地点见面,或你派代表与他联络,同时给他指出以下数点:(1)指明蒋、美反人民阴谋全部失败,解放战争已在全国取得胜利,不应再抱任何幻想,如再继续顽固反对人民,必遭惨败后果;(2)叫他幡然悔悟,率部投诚,集中指定地点,进行整编改造,使之成为蒙古人民革命武装,可保德王,李守信财产安全;(3)德王,李守信愿走西安、兰州或住银川听其自愿,我设法帮助。2.尽力多方争取,进行瓦解工作,争取其中部分。3.请将所了解当即详细电告。”

3月中旬,受降与投诚工作进入紧张阶段。德王、李守信“接受解放委员会”的吉尔格郎、孙明海等不时向阿拉善旗和宁夏省汇报情况,洽谈投诚的代表陶布新等除了到我方联系具体事项,还向德王、李守信部下宣传已经解放了的银川和定远营的所见所闻,讲解顽抗或投诚两条道路的利害关系,做了大量的分化瓦解工作。特别是通过双方代表反复宣传共产党的宽大政策后,德王、李守信内部开始分化,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多数人逐步走上了缴械投诚的道路,只有约400人仍坚持反动立场,继续流窜抢劫。

经过武力兜剿,政治瓦解和平争取的艰苦斗争工作,截至3月22日,已向我缴械投诚的有塔拉巴部81人;米王部14人;阿巴格旗马希巴图24人。正在集中待降的有第一师所属500多人。

根据当时的情况,旗政府向宁夏省请示了三条意见:(1)请省上速派负责同志来定远营与陶布新等代表共同商讨投诚的具体问题;(2)请速拨供粮食给已缴械投诚者和准备接济正在集中准备投诚者;(3)因贺兰山匿有股匪,为防止发生意外,投诚部队须在就地缴械后,暂行集中本旗达理克庙和沙里湖路素两地,俟省府派负责人来再商定集中整训地点。

宁夏潘主席当即回电同意阿拉善旗的三条意见,并于3月25日派宁夏军区副司令员曹又参来旗协助解决有关问题。经过几方会商,拟定了具体解决办法。3月31日,以宁夏军区副司令员曹又参、阿拉善旗工委书记曹动之、阿拉善旗政府旗长达理札雅名义给阿拉善旗保安总队副总队长兼前线指挥官罗瑞光发去急电,让其转给德王、李守信“接受解放委员会”吉委员,孙委员等。急电内称:

为处理你们接受解放过程中各项困难问题,经我会商决定办法如下:

1.你们如果憣然来归,政府决以宽大为怀,对以往行为绝不追究;

2.接受解放员兵须就地将枪械完全缴给阿拉善旗罗副总队长暂为保管,俟整训后再予发还;

3.官兵编迁可按志愿,愿为军人者,可编为阿拉善旗保安队,中央人民政府可按解放军地方部队标准补给一切;愿回原籍者,可资迁回籍;

4.愿在阿拉善旗落户为民,可以分别予以帮助和安置;

5.喇嘛官兵愿继续当喇嘛者,无论在阿旗或他往,均可听其自愿;6.前自治政府人员,经短期学习后可予工作;

7.集中地点为定远营,前来时沿途所需食粮可设站供应;

以上各项希望你们转达给全体军政人员,毫无顾虑的按照上述办法执行为盼。

曹副司令等的七条决定发布后,第二师塔拉巴等在哈尔扎干率335人集结在达力克庙投诚,计有军人152人,“蒙古自治政府”职员等21人,眷属男76人,女86人,共缴各类步枪105支,机枪10挺,子弹1580发。

盘踞在古尔乃一带的第一师,由孙明海、秦风鸣率领投诚时,有37名顽匪不愿投降,携带步枪37支,手枪13把,机枪1挺,向北逃窜,经阻击无效。4月3日,孙部420余人和眷属,行政人员124人,迁至哈尔札干一带集中待命。至4月7日第一师369人缴械步枪83支,冲锋枪8支,机枪4挺,各类子弹240发。

4月3日,在另一个地方的吉尔格郎,王亲扎布、达理扎布等,率领“蒙古自治政府”人员11人,士兵14人,眷属男64人,女40人,伙同哨兵80人,共计209人,在巴斯苏来投诚,并交三八机枪1挺,步枪、手枪16支。

为了妥善安置缴械投诚人员,阿拉善旗政府在曹又参副司令和曹动之书记的具体领导下成立了整编委员会,下设军事、文职、人民、供给四个组,分别处理调查、登记、编迁、供给等事宜。阿拉善旗政府还决定用90峰骆驼运送2万斤粮食到集结地点进行接济。由于德王、李守信残部的衣着破烂不堪,曹副司令和曹动之书记向宁夏军区要来500套单军衣为他们换装。

为了耐心争取拒不缴械的巴、宋股匪400多人和温盖、鲁布桑股匪170人,旗政府又电令投诚首领孙明海派人前去劝降,并表明如能来降,仍同前一样宽大对待,但这些顽匪不听劝解,继续流窜,又持续了约4个月,最后被我人民解放军全部歼灭。

至4月中旬,德王、李守信残部共向我人民政府投诚归来的军、政、民等共计940人,除了因换粮、换衣或变卖而遗散在牧区的武器外,共缴各类枪械266件,电台2部,其中,重机枪1挺、轻机枪14挺、冲锋枪21支、手枪20把、步枪207支。

对投诚人员的安置问题,经各方协商研究后,曹又参、曹动之、达理札雅于5月31日向宁夏省党、政、军首长进行了电告,电文如下:

查德、李投诚部队文武职人员及民户大部分已到达定远营,现经整编委员会与阿拉善旗政府双方会商拟定处理办法如次:

甲、部队方面:1.除落户、回原籍及学习人员外,共余256名,拟请整编为两个中队、一个分队,隶属阿拉善旗原保安总队,饷项服装按地方部队规定由宁夏省按月拨发;2.拟请将带领部队投诚有功的主要军职人员分别在旗保安队留用并量才任职。

乙、文职人员:1.拟将学能俱佳,熟悉蒙情,历经险阻劝导投诚贡献较大的陶布新等人,分别予以适当安置,以示奖励;2.志愿参加学习的有43人,其中军人32人,文职人员11人,拟准按其志愿分别迁送西北民族学院和张家口内蒙自治区参加学习。

丙、落户回籍问题:愿在阿旗落户为民者有133名,愿回原籍者共246名,拟准照办。唯布里雅特人拟请资助路费由阿旗草地集体自行还乡。

丁、尚未到达定远营的人员,共约200名,均为就地落户和回原籍者,拟请照准。

宁夏党政军领导同意按以上各点执行。

至此,德王、李守信残部的问题基本解决,阿拉善旗人民政府于4月18日向彭德怀副总司令报告了战果。

二、剿除零散股匪

1950年初,国民党新疆残部以乌斯曼为首的哈萨克匪徒约2000多人,盘踞在额济纳旗境内马鬃山一带,不时以百余人左右的小股出动,进行残无人道的抢掠杀戮。

1950年初,哈萨克匪徒约300余人窜入阿拉善旗的古尔乃地区,1950年2月7日,有20多个匪徒对我防卡进行抢掠后,又窜至西尼呼都格防卡抢劫,我卡长蔡灵及卡兵21人惨遭杀害,当地居民十之八九也遭抢劫,并掳去我群众男女各1人。2月24日,哈匪再次抢劫,掳去男女小孩8名,抢去民驼500多峰。月底,又有哈匪25人出动,抢去我大量民财,抓走喇嘛1人。他们共抢去小孩十几名,多是十几岁的女孩,有的在匪患平息后才从新疆的哈密找回来。

阿拉善旗人民政府得知哈萨克匪徒窜入境内,进行抢劫杀害罪行时,一面电令阿拉善旗保安总队,驻守北部地区的副总队长罗端光,进行严密防范和监视,同时派罗福喜通知驻南部的中队长罗步云到哈什哈一带进行防范;一面于1950年1月5日,分别向西北军政委员会一野总部、宁夏省政府和省军区汇报了匪情,并要求上级从甘肃张掖地区就近派解放军围剿。1月6日彭德怀副司令员和张宗逊副司令员给达理札雅回电说:“已令驻张掖高台部队向古尔乃围剿哈萨克。”2月24日,兰州一野总部给达理札雅来电通知说,“哈匪抢劫,本部已在部署进剿中,望贵府加强防范为盼。”

阿拉善旗政府接到上级已进军剿匪的通知后,无比欣慰,除电令驻防北部的旗保安队严加防范外,还及时将情况转告额济纳旗旗长塔旺嘉布,并请额济纳旗“派员严密监视哈萨克匪徒的实力及动向,随时电告前往剿匪的人民解放军。”此后不久,哈萨克匪徒很快就被中国人民解放军铲除。

1950年10月初,阿拉善旗保安队杨富存所率的第一中队,在巴音套海地区驻防时,发现在沙金套海、图克木、哈鲁乃一带有番号不明的股匪流窜,号称张麻子的匪徒约300来人潜匿在哈鲁乃巴格境内不东毛道一带的山中进行骚扰,似向贺兰山流窜。

10月6日,我保安队杨富存率部进行阻击,张匪80余人逃至绥远境处,被当地解放军全歼。在阻击中,旗保安队指战员奋勇击敌,无一损伤。为了激励士气,副旗长陈爱尔德尼巴图代表旗人民政府前去慰问。此时尚有股匪40余人逃至阿贵庙一带山中流窜。

10月13日宁夏军区通知阿拉善旗政府说:“接陕坝剿匪部队报,张德彦(张麻子),贾教其率匪百十余人,在太阳庙附近分区骑兵连围剿,击毙匪团长贾教其、高连长以下70人。俘匪连长以下21人,余30多人西逃阿旗境内。匪首张德彦化装后骑骆驼逃窜,希你旗组织足够兵力,迅速清剿,并注意捕获匪首张德彦。”阿拉善旗政府遵照上级指示,进行了严密布防,匪徒无处藏匿,遂窜它地。

从1949年9月底至1950年9月底的这个阶段。由于德王、李守信残部和哈萨克匪徒及张麻子匪徒大批窜入阿拉善旗北部,大肆抢掠民财,杀害无辜,奸淫妇女,无恶不作,使阿拉善旗北部的牧民群众遭受了空前的洗劫。被匪徒们抢掠一贫如洗的群众,为了逃生,都搬到远处居住,使阿拉善旗北部国境线一带几乎成了荒无人烟的土地。据统计,仅被匪徒抢去的牲畜达5000多只,为了逃避匪徒的蹂躏,被迫迁入蒙古人民共和国寄居的群众有111户,535人之多,并带走骆驼2870峰,羊4295只,蒙古包115顶。

由于经过匪徒的骚扰,阿拉善旗北部国境线一带,直到1951年还是人烟极少,寄居邻国的大部分群众以后才逐渐归返故土,他们来时带的蒙古货币和国库券,因蒙方不予兑换而作废。

三、剿灭郭永胜匪徒

郭永胜乳名郭栓子,解放前即为贯匪,马鸿逵为了利用其反共反人民,委任郭栓子为“贺兰山警备司令”。宁夏解放时,经地下工委通过黄渠桥开明人士李冲和先生多次劝说,郭栓子倒戈投诚,被改编为宁夏贺兰山保安队,驻黄渠桥。1950年3月5日郭栓子胁迫其同党叛变上山为匪,改称黑虎军,到处打家劫舍,烧杀无辜群众,偷袭人民解放军,严重危害社会治安。3月10日宁夏省潘自力主席电告阿拉善旗政府:“郭永胜已叛变,希注意防范。”

1950年4月初,郭匪一股100余人,活动在阿拉善旗贺兰山境内,宁夏军区于4月5日决定清剿郭匪。为了防止郭匪逃窜,宁夏省政府和省军区通知在阿拉善旗的曹又参副司令员,请其最好派遣部队占领南寺以南要道,必须在6日上午前到达该地。此后的几个月,阿拉善旗保安队积极配合宁夏军区,进行了艰巨的剿匪斗争。4月14日,潘自力等五位首长给曹又参、达理札雅来电说:“郭永胜已大部分被瓦解,现他本人带20余人在大鱼口以北,黄土梁一线,困难较多,请你尽一切力量争取他回来,人民政府仍可宽大处理。”曹副司令与达理札雅商议后,以达的名义,通知阿拉善旗宗别立总管杨宝山(杨达呼藏吾),令他“趁此机会,尽一切力量去说服他(指郭栓子),把他争取过来,人民政府和军区对他还是宽大处理的。”

杨宝山接令后,于1950年4月11日出发,深入贺兰山中,遍地寻觅,经10余日之久,未曾找见,当于4月29日派妥2人,将劝降书转送郭栓子。杨宝山回旗后,又往宁夏军区汇报了匪情。7月1日,杨宝山回旗时,宁夏军区给曹又参,曹动之去信,让他们继续派杨宝山尽力争取郭永胜归来。

杨宝山接令后,于7月7日从定远营出发到水磨沟一带打听郭匪的住处,当日与郭匪的部下接上了头,杨即说明来意,让其邀郭栓子于7月8日在阿拉善旗与宁夏交界的大石沟梁见面。7月8日当杨到约定地点,只见到了自称张队长和刘参谋的两个匪徒,他们说:“郭司令现在不在此处,到匣子布置队伍去了。”于是杨宝山对他们说:“宁夏省军区说,郭永胜此次出走,主要是受了地方个别干部不负责任的言语刺激,因而引起了误会,省方对郭的苦衷非常谅解,希望郭永胜回来,绝不追究既往;如果郭愿意回来,在宁夏住也好,在定远营住也好,省方绝对保障他的生命财产安全。”

杨宝山并要求张、刘2人转告郭永胜很快表明态度,并约定在香池交接回信。几天后郭栓子派人将回信交给杨宝山住在水磨沟的勤务员,信中拒绝招编。

从4月至7月,经两次派人劝解郭匪归来,均未收效。此时达理札雅已赴西安参加西北军政委员会议和西北民族事务委员会议。曹又参决定暂停对郭匪的劝降工作。7月份内,郭匪趁隙在乌达至三关的贺兰山中流窜,到处抢粮劫财,用武力威胁手段,胁迫了一些沿山群众加入匪伙,经过一段时间的罪恶活动,于7月中旬传出了攻打定远营的谣言。

7月中旬宁夏省通知阿拉善旗工委书记曹动之同志前去银川市参加宁夏省第一次党代会,在开会中间,因定远营发生匪特谣传,人心不安,曹动之书记为安定阿拉善旗人民情绪,布置防匪措施,急忙返回定远营。布置完工作后,于7月27日又返抵银川,听取省委传达中共中央七届三中全会决议精神,同时于7月28日给旗政府罗相丞、云祥生、陈宝峰三位副旗长来电告知“三日后动身返定”。

7月28日,旗保安队杨宝福队长由哈拉乌探到郭永胜,谢占逵二匪纠集约几百匪徒,盘踞在水磨沟,哈拉乌一带,阿拉善旗工委得此消息后,向宁夏请示是否可派部队前往围剿,以安民心。后因驻旗兵力不足,再加匪情不明,而未轻举出击。为了防御郭匪的突击,通知旗保安总队和有战斗力的机关,加强戒备,注意防范,并从盐警抽调4名战士协助国营贸易公司的防卫工作。7月30宁夏省党代会结束后,曹动之书记即与警卫员杨万山、张永祥二同志骑马由苏峪口小路返定远营。31日途经离定远营30多里的樊家营子防卡时,曹书记还以保安总队政委身份,向该卡卡长孟巴特尔布置了防匪任务后,出发来定。孰知孟巴特尔等人早已叛变投敌,变成了郭栓子的匪徒。在曹书记由银川出发的当天,郭匪副司令谢占逵就派去8人与孟匪联系,让孟匪“派队伍堵口子”。7月31日晨谢匪又派去16人堵拦小路山口,当曹书记离开防卡下山时,该卡即鸣枪两响,给郭匪报信,于是曹书记等三同志在一个山崖峡道处遭匪伏击,经力抵弹尽而光荣牺牲。为革命奋斗23年的曹动之同志,为阿拉善旗人民的事业将鲜血洒在了贺兰山上,两位年青的共产党员警卫员同志也在英勇抗匪中光荣牺牲。

7月31日,谢占逵带领60多名匪徒和40多支步枪及1挺机枪,趁夜深人静之机,窜入定远营市区,兵分三路,有10多人占据了后营盘山;谢匪带领主力占据南梁碉堡;第三路20多人由河沟窜入南大街,先到电信局,约在12点钟,掳走电信局长周明富及电台一部(未带天线),之后即围攻贸易公司和银行(同住一个四合院),因遭我干警奋力反击,十几名匪徒在房顶上占据到5点钟才撤离到南梁上。在夜间激战中,阿拉善旗金库主任李克金同志大腿负伤,盐警排长张俊才同志腹部重伤,由于他们团结一致,英勇反击,保住了国家的财产安全。7月31日凌晨约2时许,匪徒主力集中火力进攻盐务局。当时住在城外的贸易公司、银行和盐务局等单位与外面失去了一切联系,也未得到其他武装力量的接济,在枪声中。工委副书记云样生与郭全德、张佶等同志三次到副旗长兼保安队总队长罗巴图孟柯家里,要求打开城门出城接援盐务局等单位,罗巴图孟柯怀疑旗保安队内有不稳定分子,深怕城门一打开,会发生意外的混乱,后经查实,保安队中确是有10多个通匪分子,他们准备里应外合,开城夺枪,号班的杨志一竟然躲藏在朱子春副政委的床底下,企图等郭匪来后杀害朱副政委,当被发现质问时,他还声称是为了保护朱政委的安全。直到晨8时许,罗才同意工委的同志打开城门出城援战,经与匪激烈抗击,匪未得逞,到11时,匪渐东移,缓慢撤至五六里处窥测,黄昏时才退进贺兰山边藏匿无迹。

7月31日晨,旗政府向宁夏省政府和军区电告匪情,并要求派两个连的兵力快速前来剿歼。下午4时收到宁夏党政军首长给罗、云、陈三副旗长来电说:“镇静的,勇敢的抵战。”下午5时,宁夏军区派出一九五师的一个营乘汽车由银川出发来旗剿匪,因道路难行,于次日晨8时到旗,并给阿拉善旗保安队带来步枪弹1万发。8月1日宁夏首长继续来电询问曹动之的下落,于是工委带领40多名同志前往樊家营子寻找,途经孟巴特尔时,捕获被我击伤的土匪和叛变的卡兵各1名,又行至距防卡约10里之处,发现曹书记等三同志的遗体及抗匪战场。大家在万分悲痛中从草滩上找到曹书记携带的“习仲勋同志关于传达三中全会的报告”、“宁夏省第一次党代会议决议”。“朱敏同志在省第一次党代表会上的报告”,党内通讯第十五期及笔记本和工委组织部的公章等物。

此次御敌,阿拉善旗贸易公司、盐务局干警与土匪进行了10多个小时对击,在阿拉善旗工委干部的英勇配合下,毙匪2人,伤匪数人,俘匪1人。金库主任李克金、盐警排长张俊才、盐警唐连明、王德民负伤,唐连明因伤重,半月后牺牲,匪徒掳走周明富及抢去电台,企图与潜伏的反革命组织“西北救国军”联系,因周明富局长故意未带天线,使土匪的阴谋未能得逞,不久周也乘隙逃出了虎口。事后才查清该局副局长尤剑秋也是通匪分子。8月7日,宁夏首长来表扬和慰问了在抗匪战斗中英勇抵抗的指战员。

8月7日,达理札雅由西安开完会后回到阿拉善旗,对阿拉善旗发生的诸多不幸惨事深表激愤,召开了旗政府委员会议,对郭匪袭击定远营事件,总结了四条教训:“(1)必须加强团结,粉碎匪特挑拨我政府负责人之团结和民族团结的阴谋;(2)必须时刻警惕匪特活动,思想上万万麻痹不得;(3)必须加强军民团结,宣传动员人民群众,清除顾虑,大胆向政府报告匪特情况;(4)必须尽速彻底剿匪肃特。”

8月12日,定远营2000多名群众,怀着对土匪、特务异常愤恨,对革命烈士万分哀痛的心情,在西花园集会追悼曹动之,杨万山、张永祥三同志。在追悼会上,省军区曹又参副司令员对烈士致以沉切哀悼,并号召各民族各界人民,提高警惕,紧密团结起来,坚决剿匪。达理札雅主席讲话说:曹动之同志的死是中国人民和阿拉善旗的损失。工委云祥生副书记说: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坚决剿匪肃特,为死难烈士复仇。8月23日,达理札雅将阿拉善旗的情况分别向西北军政委员会彭德怀、习仲勋、汪锋等首长做了汇报。西北军政委员会接到阿拉善旗关于剿匪情况的汇报后,彭德怀主席于9月16日给达理札雅亲笔写了回信,内容如下:

锐荪主席:

两次来信,都收到了。您将西安会议精神向干部传达,使他们了解政策。稳步进行工作,对于增强团结,安定社会秩序,是有很大帮助的,望继续努力,以竞全功。

额旗偏僻贫困,亟宜协助发展,塔主席如能来西安面商,尤所欢迎!阿旗剿匪任务,已由省军担任,是否再拨子弹,请考虑见复为荷。

此致

敬礼

彭德怀(印)

九月十六日

为了保卫阿拉善旗政府所在地的安全,旗政府派出一个保安分队驻防在哈拉乌沟口,又从磴口调回一个分队,增强定远营的防卫力量,同时下令南部6个巴格和三大寺庙换班士兵于8月25日前集中,带上自己的武器来定远营上班,配合解放军剿匪。根据宁夏省首长指示,阿拉善旗派出剿匪部队,统归解放军一九四师赵师长指挥,一切被俘,投降之匪,亦统由该师管训。

8月19日凌晨,人民解放军五八三团由赵永胜团长率领,进军阿拉善旗水磨沟一带,拂晓时与郭匪激战约2小时,我战士不顾行军的疲劳向敌人发起猛攻,占领了东山制高点,击溃了敌人,并俘匪3人,缴步枪2支,子弹40发,二匪首谢占逵的左腿被我重伤。我战士受伤7人,牺牲1人。为了鼓励解放军英勇剿匪,旗工委和政府在定远营发起慰问解放军的活动。

自水磨沟一战,匪徒化为小股向北流窜香池子、塔尔岭及宗别立一线,9月10日,宁夏军区党委决定,从一九三师、一九四师、一九五师共抽调8个步兵营和两个骑兵连的兵力,全面进山剿郭匪。不久,五八四团团长史秉廉、政治处主任刘长治率领两个营,在阿拉善旗木仁高勒黄土梁一带搜剿时,亲自审问被阿拉善旗保安队抓获的1名匪徒。从中得到了一些郭匪的线索,经顺藤摸瓜,于10月16日拂晓深入深山老林大峰口,经激战数小时,一举揣了土匪窝,活捉主要匪徒郭拴子等30多名土匪,同时俘获了马鸿逵的一六八师参谋处长,美蒋特务梁明(梁文祖),挖回了土匪埋藏的1部电台,1挺轻机枪和14支步枪,并从平罗县乔家寨子搜出蒋介石给郭栓子的“宁夏军区司令员”委任状。土匪树倒猢狲散,杨嘎瓦等19名入匪者向平罗县五区政府自首。谢占逵于10月14日带7名匪徒向解放军投降。我剿匪部队在阿拉善旗保安队及民兵的积极配合下,与散匪周旋苦战两个多月。杀害曹动之书记的罪魁孟巴特尔于10月13日被旗保安队捕获。叛徒陶图巴衣尔(陶卡长)也被保安队中队长马木撒捕获。至10月底,漏网的散匪已基本捕获归案,对捕获的匪徒由宁夏省法院进行了审讯处理,匪首郭栓子等在宁夏被我人民政府镇压,谢占逵、孟巴特尔以及旗保安队内的叛徒等共9人,经省法院判决,分两次押送到阿拉善旗定远营执行了枪决。

为了悼念曹动之、杨万山、张永祥三同志,宁夏省党政军民500多人,于11月14日在西马营人民会场举行了追悼大会,并与曹动之同志的遗体告别。11月15日,曹动之同志的灵柩由省府李景林,孙殿才副主席,中共宁夏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李增润及各机关、学校团体的执挽代表百余人,从西马营送灵至南门外,停立良久,目送灵车远去后始返回。

阿拉善旗人民的对敌斗争,如此艰苦持续,最后取得了胜利,使人民安居乐业,社会秩序得以加强,新生人民政府更加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