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和 回忆 白晓 翻译
1952年11月7日早晨,青城的钟声格外响亮,大街小巷五星红旗高高飘扬,满街行人身着五颜六色的节日服装,欢庆伟大的10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35周年。巍峨的大青山在阳光照耀下更青翠、更俊秀、更挺拔。它以节日喜悦姿态欢送着亲人,激励着人们在社会主义大道上奋勇前进!
就在这一天,我们调往阿拉善旗的4个同志由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带队,跟随云祥生同志从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市出发,开始登上绕道前往阿拉善旗的征途。内蒙古公安部办公室主任徐子干、秘书科科长额日和图和全科的同志都来欢送我和其他同志。徐子干同志勉励我说:“为了党的事业、人民的事业,要一如既往地刻苦学习,任劳任怨,埋头苦干。”额日和图同志又说:“你要调往宁夏省阿拉善旗,我们全科同志都非常留恋你,到了那里后要以坚定的信念克服困难,认真学习和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密切联系群众,为阿拉善旗人民服务好。留在这里的你爱人和小孩的生活由我们关照,你不必牵挂,望你一心工作。”
11月7日的这一天,我们乘上发往祖国首都北京的火车。一声汽笛长鸣,开往北京的火车徐徐起动了,我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向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告别,向我们曾经工作过的机关告别、向首长和同事们告别,向温暖的小家庭和子女告别。
第二天,我们到达首都北京,住进了内蒙古驻京办事处。街上跑的有轨电车的嘟嘟声好像点着老同事们的名字,眼前闪现的是老同事们亲切的面容,卧床睡觉,梦见的也是老领导的关心和同事们的欢声笑语。云祥生同志看出了我们的思恋心情,动员我们上街看看北京的市容,我们走出王府井大街到了东长安街,苏德保扎木苏同志指着一个大院说:“这就是阿拉善旗王爷的王府大院。”于是,在我的脑海里有了达理札雅是个大王爷的概念。我们几个人在北京大街上走着、看着、想着北京城解放后的变化,谈论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喜事。同时,我自己又在想,我们4个人都是从东北到华北,现在又都到大西北去,远离家乡。于是联想起了老人们在我小时候讲的大雁到南方过冬的故事。每当季节到了秋末,大雁领上小雁向南方飞移,而小雁留恋它出生的北方湖泊河流,大小一群群,一天南飞千里,又北飞八百里,难舍难分的情景。我们的心情正像那些南飞的小雁一样,大青山、呼和浩特就是那湖泊河流一样,在那学习、工作、生活的经历,一时难以忘怀。
我们在北京呆了两天。云祥生和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到中央组织部办完组织手续后,我和原丹同志去北京站买了四张去西安的火车票。在北京我们4人每人买了一本《阿里泰到山里去》的小说,从北京上车后,列车在奔驰,我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小说。一天多的时间到了祖国腹地——西安。
西安当时是我国西北军政委员会的驻地。是大西北地区的指挥中心。我们到了西安,由西北军政委员会的民族事务委员会负责接待,把我们安排到西安市民族旅社住宿。西北军政委员会的领导见到我们都很高兴。西北民族事务委员会的汪锋、马明芳等领导同志亲自来看望我们,对我们的食宿非常关心,并派专门干部负责。云祥生同志因忙于向宁夏省委汇报并研究安排我们几个人的工作问题,提前回了宁夏。民委的负责同志告诉我们在西安等宁夏省委的通知。我们在西安一边看《阿里泰到山里去》的小说,有时也出去看看历史古都——西安的名胜古迹。在这宜人的气候里绿油油的冬小麦像铺了绿色的地毯一样,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祖国富饶的土地、壮丽的山河,更激起了我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建设社会主义的信心。
十二月初的一天,西北军政委员会民委给我们开来了介绍信,叫我们到宁夏省委报到。那时候西安到银川的交通条件比较困难,一个星期发一趟车。我们一路坐的是烧木炭的大卡车,这还是在解放战争时期我解放军从敌人手中缴获的。当时,由于发车次数少,一到发车的那天,人就拥挤不堪,乘车时把大家的行李排成三行,售票员叫号,不分男女都按票号次序坐成四排,车连篷子都没有,在凛冽寒风中行驶,人在车上手脚冰冻,浑身发冷麻木,除了相互之间取暖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使身子暖和。
我们坐的这辆车,又是老的没牙,走一会就坏了,坏了就修,修好了大家又要按号就座,一上一下,一天不知上下多少次。再加上路又不好,一路走的是土路、山路,一出西安就进了黄土高原,地势不平,一高一低,峁梁交替,过一个土梁又一个土梁,上坡下坡坡度大,几乎每上一次坡,车就坏一次,不是部件坏了,就是木炭炉灭火了。车一行驶,黄土蔽日,只有抱头的,没有说话的,车颠得厉害,晕车的也多,大家一个枕一个。当车坏了大家下车时,尘土满面,衣服上一层黄土,几乎换了一个人,只能从眼睛辨别出是谁。车路过六盘山时,大家似乎都在深思着,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艰险,中国共产党经过28年的浴血奋战,打倒蒋介石,建立了新中国,人民群众才能当家做主,过上幸福的生活。从他们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到大家都在下定决心,艰苦拼搏,为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献身出力!
就这样走走停停,第三天才到了甘肃省的平凉,卡车司机把我们拉到了一个旅店是个窑洞房子,洞有多大,门窗就有那么大,炕上铺着芨芨草席子,墙壁上挂着麻油灯,没有炉子,也没有被褥,大家从车上拿下行李住了一宿。第四天,我们到了宁夏省的同心县,这是一个回族聚居的小城镇。这个地方和平凉一样,都是缺水的地方,老百姓生活极度贫困。八九岁小孩都光着屁股。干旱缺水是这个地方贫困的原因之一。一小壶开水,只不过仅有一碗水,就要卖1角钱,大人小孩脸都黑黑的,起码有半月20天没洗脸。水是生命的源泉,有水就有生命,有水大地也就有了生机。长江、黄河都是中华民族的摇篮,有水的地方,人民生活也比较富裕,但是没有水会怎样呢?同心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没有水就摆脱不了贫穷落后的困扰。我们离开同心县县城,木炭车在继续颠簸着,我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同心县那个不备脸盆和只有小得可怜的水壶的旅店。这时,同车一位陌生同志向我介绍说:“这个地方,老百姓种的是旱田,这里的人有个习惯,互相不问有多少亩田,而问水窖有多大。这地方有水窖的人家都是财主,他们的水窖都是挖了很深很深,把雨水和积雪存到深坑里,全村的人和附近的人都饮用这个坑(水窖)里的水,到年头凡用水的人家按人口、牲畜头数交粮食,别人不富而有水窖的人就富”。
第五天,我们经过吴忠黄河灌区,走过一座黄河大桥就到了宁夏省政府所在地——银川市。银川市历史悠久,西倚贺兰山,南北宁夏平原,自然条件优越,是一个回民密居的地方,素有“塞上江南”的美称。当时全城约10万人,大街小巷中男的头戴小白帽,女的头戴黑纱头巾,回民和穿短褂的买卖人熙来攘往。摆小摊,开小饭馆的到处都是,熟牛羊肉、羊肉泡馍和在特制炉内烤熟的大圆馍、盖碗茶等,是这个地方的美味佳肴。农作物有小麦、稻米为主产,滩羊羔皮、枸杞、发菜是土特产。当时,整个西北除了西安到兰州能有火车外,包括银川在内,仍不通火车。
我们一到银川,中共宁夏省委组织部接我们到省政府招待所住宿。宁夏省委第一书记李景林同志和省政府副主席孙殿才同志、省委统战部部长王志强等领导同志都很高兴地来到我们住地,表示热烈欢迎,并对阿拉善旗的历史和现实情况做了详细介绍。招待所的服务员对省里的领导常来看我们这几个小年轻人,觉得都很奇怪。他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互相用蒙语说话他们又听不懂,越是听不懂就越觉奇怪。就这样我们住了好长时间,后来他们才慢慢了解到我们是从中央调到阿拉善旗的蒙古族干部。
经省领导多次介绍阿拉善旗的情况,我们对阿拉善的情况及党的开辟工作的困难程度有了一个初步了解。阿拉善旗地域辽阔,气候干旱,风大沙多,沙漠、戈壁占全旗面积的60%以上,是一个典型的干旱游牧地区。阿拉善旗自建旗至全国解放已有250多年的历史了,王爷叫达理札雅,是第九代第十位王爷,他的夫人金允诚是满清皇帝溥仪之堂妹,皇帝的妹夫就是亲王。因此,达理札雅比其他蒙古地区的王爷身份高,他是阿拉善和硕特旗札萨克王爷、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国民党阿拉善旗区防司令部中将司令。1949年9月23日他率领全旗军政人员起义投诚,接受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走上了光明道路,使阿拉善旗获得了和平解放。在阿拉善旗达理札雅是天字第一号大人物——大王爷,是我们党的重要爱国统一战线人士。解放后,我们党任命他为西北军政委员会委员、宁夏省(当时宁夏为省)人民政府副主席、阿拉善旗自治区(当时阿拉善旗为地级旗)人民政府主席。对于达理札雅王府中的军政人员原封不动,全盘进行了安排。1950年3月,德王(德穆楚克栋鲁普)、李守信残部中的1000多人也在阿拉善旗起义投诚,按照党的政策,把这部分人分别进行了安排和安置。此外,国民党中央中统军统及马鸿逵在阿拉善也留下一些人员,根据问题轻重也进行处理和安置。阿拉善旗人民过去在国民党马鸿逵的反动统治和剥削下,处在极度贫困、落后和疾病折磨之中,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大漠戈壁自然景观特别,各类物产丰富,寺庙多、喇嘛多,文化落后,在旗所在地定远营(今巴彦浩特)仅有蒙古族学校员所,在校学生只有几十个人,汉校3所。说起定远营,这个小城镇当时很有点名气,叫做“小北京”,它的建筑颇有点北京味,有城墙、有城门楼,有南大门、东大门,城内有王府、王爷公寓,有军营、有喇嘛庙,城外有大小买卖铺子等。
阿拉善旗和平解放后,我们中国共产党在这个地方开辟工作着手晚一点,宁夏省委1950年3月派宁夏军区参谋长曹动之同志到阿拉善旗筹备成立阿拉善旗工委工作,于是,中共阿拉善旗工作委员会于1950年3月31日成立,曹动之任书记兼保安总队政治委员和旗人民政府委员、云祥生(云斯琴毕力格)任副书记、郭全德、张佶为委员。当时旗工委只有十多个干部。到了1953年初我们来时干部包括工、青、妇近达30个人。
阿拉善旗工委成立后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是年召开了阿拉善旗各族各界人民代表大会,经会议多方协商,选举产生了阿拉善旗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和委员,名单如下:
主席:达理札雅(原阿拉善旗札萨克王爷)
副主席:罗巴图孟柯(原旗协理、国民党阿拉善旗区防司令、部少将副司令、旗保安总队队长)
陈爱尔德尼巴图(原管旗章京、国民党阿拉善旗区、防司令部少将参谋长)
委员:胡艾力泽巴雅尔(原旗梅林章京印务处处长)
段巴图尔(原旗副章京)
左加木英敖都布(原旗参领、财政处处长)
罗曹格图格尔勒(汉名罗瑞光,原旗副协旗保安、总队副队长)
罗布音特古勒德尔(汉名罗永寿,原旗副协理、旗保安总队副参谋长)
李布音达赖(汉名李福海,原旗财政处副处长)
白图布巴雅尔(原旗副章京)
齐图门巴雅尔(汉名齐文魁、原旗教育处处长)
陈那生巴图(原国大代表,旗副章京)
巴文峻(原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蒙古自治政府秘书长)
何兆麟(原国民党蒙藏委员会驻京办事处主任、蒙古自治政府内务署署长)
朱子馨(原国民党阿拉善旗区防司令部办公室主任)
秘书长:巴文峻(兼)
副秘书长:李文钦(原国民党阿拉善旗区防司令部参谋处处长)
由于曹动之同志的被害,我们党在阿拉善旗开辟工作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到1952年阿拉善旗和平解放已有3年时间。但旗工委的工作除了旗直机关和定远营居民的宣传工作外,整个阿拉善旗广大牧区6个苏木(区)、36个巴格(乡)的开辟工作,还没有真正着手开展起来。我们是在这种形势下被派到阿拉善进行开辟工作的,这是党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深知肩负的重任,尤其我们是宁夏省委报经中央调来的少数民族干部,通语言、懂风俗,我们一定要发挥这个优势,把先烈未完成的开辟阿拉善工作进行到底,带领阿拉善人民走向光明富裕的社会主义道路。
我们等待分配工作。又在银川住了近1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宁夏省委的领导同阿拉善旗王爷达理札雅再三商量我们4个人的工作,安排方案总是定不下来。当时阿拉善旗财政独立,即一不上交国家财政,二不要国家财政补贴。旗政府的行政开支、人员工资都由旗财政支付(只有旗党群部门的开支、人员工资是由国家支付)。以此为理由,对于旗政府部门干部的调配由达理札雅主管,必须经达理札雅的同意。旗党、群部门干部由省委直接调配。宁夏省委的意见是把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安排到旗政府政务处(即印务处)任副处长,把苏和同志安排到旗政府公安处任处长(当时公安处长为原王府稽查局局长李树德),把我也安排在旗政府公安处。将近1个月时间反复商量,最终只同意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到旗政府政务处副处长。省委再与阿拉善旗工委商量决定,原丹同志到旗团委工作。把我任命为中共阿拉善旗第一苏木工作委员会书记。待我调进阿拉善旗后着手筹备成立第一苏木工委,叫我做开辟阿拉善牧区工作的先锋。苏和同志的工作既不宜更改又不便于安排,决定暂留到宁夏省政府公安厅。原丹同志因调到旗团委工作,他比我们早几天就进到阿拉善旗。对于苏和同志的工作安排,宁夏省委于1953年夏季组织了70个人的宁夏省民族医防队,任命苏和同志为队长,派进阿拉善牧区进行免费巡回医疗。到1953年冬,宁夏省委和达理札雅商量同意把省民族医防队全盘移交给阿拉善旗,其中包括了民族医防队队长苏和同志。苏和同志移交回阿拉善旗后,被任命为阿拉善旗公安处处长。至此,到宁夏1年时间的苏和同志终于调进了阿拉善旗。这样,中央第一批从内蒙古调往阿拉善旗的4名蒙古族干部用了整整1年时间才全部调进。在调入工作中,甚至用了70个人的民族医防队的代价才调进1个苏和同志,这充分体现了我们党的民族统战工作的原则性和灵活性。民族统战工作必须做到耐心、稳妥,对于统战人员要使其有职有权,互相信任,互相尊重,对于一时想不通的问题要耐心说服,耐心等待,万万不能急躁,要慎重稳妥。
1953年1月6日那一天,我清早一起来就想着,明天就要踏入瀚海大漠——阿拉善了。中央派我们4个人到阿拉善旗,“元日”也罢,旦日也罢,我们4个中的原丹同志已打了先锋,第一个奔赴阿拉善旗去了,苏和同志留在宁夏省公安厅,一时还调不进阿拉善旗,明天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和我2人就要前往阿拉善旗,想到这里,回想起了原丹同志奔赴阿拉善旗之前,宁夏省委领导在省交际处集体接见我们的盛况和领导同志们的指示,那一次接见,实际是既欢迎我们又欢送我们的会议,省委第一书记李景林同志语重心长地作了许多指示,他说:“中央从内蒙古选调你们到阿拉善旗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批。阿拉善旗是和平解放的纯牧业旗,它和一些地方不一样,在许多方面有许多独特之处。你们一到阿拉善旗就要投入到开辟阿拉善旗广大牧区工作的斗争中去。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在阿拉善能够站住脚,站稳脚!这个任务是艰巨而光荣的。希望你们一定要认真宣传,坚决贯彻执行党的民族政策、统战政策。通过民族统战工作,积极热情地做好党的群众工作。我们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做到慎重、稳进、团结群众,经得起党组织的考验。在阿拉善旗能够生根、开花、结果。希望你们戒骄戒躁,为开辟阿拉善旗做出贡献。”在当时“站住脚”、“经受考验”这几个字,对我印象很深,启发很大,理解到党的政策就是党的生命。每一项工作的胜利都是党的政策的胜利。开辟阿拉善旗牧区工作必须是以党的政策来开辟。要广泛深入的宣传群众,发动群众,组织群众。要使党的政策深入人心,变成群众的自觉行动。要热心培养当地干部,要使当地干部很快成长起来,要把党群机构迅速建立起来,发挥党、团员的骨干模范作用。只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能够在阿拉善旗牧区立住脚,扎下根,进而才能积极有效地开展牧区经济建设和开展文化、教育、卫生等各项事业。在下午时间,宁夏省委组织部干部给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和我2人送来了明日的汽车票,他说:“开往定远营的汽车,一星期只有一趟”。
1月7日清早,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和我到银川市南门外汽车运输公司乘车,依然是把大家的行李一个个排放成坐垫,乘客们一排排面对面,背对背坐着,心里急着到定远营。车一出城就望见了贺兰山脚下一群西夏高大墓堆。第一站过了平吉堡,又奔向黄羊滩穿过了万里长城,到了贺兰山山沟。车一进到贺兰山里,有两个陌生同志用蒙语说:“快到特木尔哈拉嘎(特木尔即蒙语铁,哈拉嘎即蒙语门)。”我当真是要路过铁门。车到了贺兰山分水岭处,他们两人又用蒙语说:“特木尔哈拉嘎库日勒”到了一看,除了有几间房子和几个士兵,再无其他什么铁门或石门,看地形我才理解到特木尔哈拉嘎之意是“巩固的山关口”,此地人用汉语说,“三关”。这三关卡是阿拉善旗一个边卡哨所,是南大门。我们走一路,没有看见过正规公路。而只是赶牛车马车通汽车的自然公路,高高低低,弯弯曲曲。车颠得使乘客晕车呕吐,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和我两人也不例外。车一行驶,尘土飞扬。简直是一股高耸的旋风在旋动,乘客们除了能看见眼睛转动外,脸面和衣服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车上很少有人说话。汽车路经腰坝(蒙语为图日根)走到贺兰山西麓的一个小城镇,这就是定远营。往东拐到南梁坡底下的汽车运输站院内停下。我们下车后,旗工委干部李培林、庞学礼等几位热心的同志在那里等待着我们,他们帮着抬行李,领我们直向北通过大街,往旗工委走去。
路上有从贺兰山自东向西直流下来的三股泉水通过城区,在城区内由南向北架有三座桥,即三道桥、二道桥、头道桥直到城门,在二道桥和头道桥中间路东有一个大商号叫利民商店。这一带就是定远营的热闹区,过头道桥,经大树底下走到了城门楼。有士兵在站岗哨,抬头一看上边写着“定远营”三个大字。城楼底下有四大天王在守门。定远营建筑确有北京式样,怪不得人们都说定远营是个“小北京”。在大街小巷的人群中有商号的买卖人。有从牧区来的牧民、喇嘛、男的身穿长袍套坎肩儿,头戴水獭皮火车头帽,系有腰带,在腰上挂有蒙古刀和火镰,装有鼻烟壶的绣花褡裢和旱烟袋,衣服多为黑色。穿红色、黄色衣服的就是喇嘛,女的身穿长袍套坎肩儿,在发辫上部系有两颗大珊瑚珠,两条辫子便装在黑缎子套内,通过坎肩儿垂挂在两侧,在两颗珊瑚珠下边,还戴着五光十色的帽结、她们的长袍也多为黑色。男女都穿皮质蒙古靴。实际长袍、坎肩儿各色都有。红红绿绿,头上戴的帽子有的是用绿、蓝锻子制作的漏斗型帽,较有钱的戴着高档海骝皮火车头帽。他们在街上来往穿梭,选购货物。也有拉骆驼来的,骑骆驼走的。进到城北再稍北走经旗保安队、旗法院,就到了中共阿拉善旗工作委员会院子。
在城内有一条从东向西延伸的一条小山梁。在小山梁顶上有两根高高的旗杆,在旗杆上横挂着印有藏经的布制小旗子。旗工委就位于这个小山梁南麓,在延福寺西侧,旗人民政府西北侧,旗保安总队部东北侧。进到院内,正中有个约能容纳200来人的小礼堂。其西侧长有一颗大榆树,在树底下有一眼土井,旁边是秘书室、组织部、宣传部办公的地方和伙房。东侧是共青团、妇联办公的地方,约有30多间房屋。当我们走到旗工委院子里时,云祥生同志在大门口迎候我们。他把我们领到旗工委会议室。这会议室一共五间房子。东头一间为秘书室,西头一间为书记室。中间三间为会议室,室内干净朴实,只放有两张乒乓球案即会议室桌和几个板凳。我们刚进会议室,从西头房子里出来一个年约40岁,高胖个子,红光满面的同志。云祥生同志向我们介绍说:“这位是我们旗工委书记李健同志”。李书记和我们一一握手,问寒问暖,高兴的望着我们,再三谦让后,他才在木椅上坐下,随后我们也依次坐定。这时,一个很年轻的同志笑着走进来,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忙着给我们倒热茶。李书记介绍说:“这位是旗工委的秘书史继发同志”(当时,没有办公室主任,秘书就是办公室主任)。随后又进来几位同志,李书记一一给我们做了介绍:个子较矮、体态微胖的是旗工委组织部部长贺满堂同志;浓眉大眼,戴眼镜的是旗工委宣传部部长王汝贤同志;中等身材、瘦脸面、大眼珠的是共青团旗工委书记吴学易同志;原丹同志也早进来坐下,他还是和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个样子,乐呵呵的,似乎永远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接着云祥生同志把我们介绍给旗工委的领导和同志们,他说:“他们是中央派到我旗来工作的苏德保扎木苏、卜和、原丹同志”,大家都很高兴,他们个个都表示对我们热烈欢迎。经介绍,初次认识了旗工委的几位领导同志。他们都很愉快、精神饱满。相互介绍后,苏德保扎木苏同志说:“谢谢各位同志对我们的欢迎!以后共事的时间还很长,希望对我们的工作多指点”。
至此,我们1952年11月7日从内蒙古呼和浩特出发,路经北京、郑州、西安、银川于1953年1月7日来到阿拉善旗定远营,整整走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踏入了瀚海大漠阿拉善旗。
我们和旗工委的几位领导同志一起坐了一会儿。有说有笑,我们都沉浸在幸福的欢乐之中。云祥生说:“旗人民政府在政务处办公室里腾出一间房子,摆了一张木床,过一会儿。送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到那里住宿办公,卜和同志留在这里在组织部办公室住宿。”我是一路当我们4个人的管理员来的,带有习惯性的问了问原丹同志。你有地方住吗?他急忙说:“有、住在旗团委办公室。”
1953年1月8日,时值隆冬。严寒封锁了大地,但我们心里暖融融的,似有面拂春风之感。今天,是我们初进阿拉善旗定远营的第二天。旗工委副书记、人民政府副旗长云祥生同志从李健书记办公室出来说:“苏德保扎木苏,你和原丹我们几个人一起去阿拉善旗人民政府达理札雅主席那里拜访他。”云祥生同志把我们几个人领到城门楼跟前向东拐,路经旗人民法院再往东走,到了阿拉善旗人民政府门口。在政府大门上有士兵站岗,进入大门,穿过二门一看,有长长一排办公室,在这办公室门前也有士兵站岗,进到里面向西拐,进了达理札雅办公室。办公室是木地板,铺有地毡,室内坐有胖脸、中等个头,穿着整齐,红光满面,举止庄重的一个人,他一见云祥生同志站起来说:“请坐!”顺手按了一下写字台上的小铃,叮铃叮铃一响。在办公室门前站岗的那个士兵应声进来,给大家倒茶,达理札雅主席说:“请各位喝茶!”这时候云祥生同志站起来说:“中央派来我旗工作的几位同志已经来了,现在向达主席介绍一下。”达理札雅说:“好、好!”云祥生同志把我们一一介绍后,又介绍说:“这位是我们西北军政委员会委员、宁夏省人民政府副主席、阿拉善旗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达理札雅先生。”介绍完,我们几个前去握手问候。他连声说:“请坐、请坐!”满口北京口音。坐定后,他问我们:“你们什么时候到来的?”我们回答说:“昨天到这里的。”达理札雅细看了我们3个人,带着笑容说:“你们都很年轻,欢迎你们来我们阿拉善旗工作。”他见我们都穿的是羔皮蒙古袍子,就说:“你们都穿的长袍子,穿蒙古袍子一定是热乎乎的。”接着他向苏德保扎木苏同志说:“把你分配到旗政府政务处工作,任副处长。”政务处也就是印务处,是日常总管旗务的总管处。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回答说:“上午我们在政务处见了胡艾力吉巴雅尔处长、白图布巴雅尔副处长、黄孟和乌力吉、罗永寿等副处长(蒙古名叫罗布音特古勒德尔)。”达理札雅说:“你们来得好,我们现在的工作都是新工作,是开创性的工作,没有经验可以借鉴,你们年轻人思想新,能吃苦,要好好工作。”他接着简要地介绍了阿拉善旗的概况。他说:“我们阿拉善建旗已有250多年的历史,地广人稀,面积有19万平方公里,人口3万到4万,纯牧业旗,农业在磴口有几万亩地,用黄河水灌溉。阿拉善旗人民是好客的人民,你们来了慢慢就会熟悉。下牧区比较分散,全是骑骆驼,以后你们要是下牧区,到政务处来开个介绍信,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就在政务处,他是副处长,开介绍信就会很方便了。”接着向苏德保扎木苏同志说:“以后你在工作上有什么情况,要多做汇报,也可以直接来说。”苏德保扎木苏站起来说:“是!是!请主席以后在工作上多指导。”达理札雅看了看原丹和我,对我们俩说:“你们两个都是小青年,骑马骑骆驼你们都是好骑手吧?要好好工作,放心工作,大胆工作。”我们两个也做了回答:“我们年轻,缺乏经验,以后在工作上请主席多指导。”随后,云祥生对我们3个人说:“你们现在已经是阿拉善旗的干部了,以后在工作上多向达主席领教,要谦虚谨慎,努力学习,为阿拉善人民做好工作!做出贡献!”接着达理札雅主席说:“刚才云副主席说了,你们是阿拉善旗的干部,以后我们见面机会就多了,我们要携起手来,共同努力做好工作。”
1953年1月9日下午,我们初到定远营的第三天。云祥生同志和旗工委组织部部长贺满堂同志又领上苏德保扎木苏同志等我们3人到达理札雅主席公寓。这天天气还比较暖和,本是冬天的天气,却好像是春天的样子,水井上结冻的冰,靠阳面的还溶化着。达理札雅主席公寓在旗政府东院,南、东、北三面环城墙。在路上来回走动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注视着陌生的我们,由于地方小,人口少,相互传话,一传十,十传百,他们也许已经猜测到了我们是中央派来的干部。我们从旗工委院子里出来一会儿,就走到了旗政府东边一个具有民族风格,富丽堂皇的大门前,贺满堂同志说:“我们已经到了达理札雅主席公寓了。”一听到达理札雅主席公寓,自己不免带着新奇感,想细看一下这个有名气王爷公寓的样子,边想着边看着已经走进了大门,通过很长很长的有画走廊,到了一幢秀丽雅致的瓦房。这就是达理札雅的公寓。在他院子东坡上长有不少高大苍劲的松柏树,北台子上筑有二层楼房,西侧盖了一个很长的大温室花房,房后建有一个较大的鱼池。贺兰山上的泉水一直流进公寓院内鱼池里,穿过院内花亭,有小汽车车库和喂马的马圈,院内还有几条狼狗在看门。整个院子是个宫殿式建筑,风景秀美,古朴典雅,走进他的公寓住房,向西进去是铺木板的舞厅,向东进去是会客厅。在会客厅里挂着太阳灯,墙角灯,满地都铺着地毯,摆着一圈沙发。茶几和茶具都是很讲究的,室内还有许多其他的摆设,房角里放着盛开的美洁如月的迎春花,笑靥迎人的月季花,绚丽多姿的玫瑰花和展翅欲飞的金雀花,各色相映,深浅相间,浓淡相配,显得幽静典雅,富丽堂皇,真是个大雅之宫。会客室里在坐的有达理札雅主席和旗人民政府委员何兆麟,旗政府秘书长巴文峻,副秘书长李文钦。
会客厅的大座钟铛!铛!铛!打了三下。我们去的时间正好是下午3点正,他们几个都在沙发上斜靠坐着。达理札雅手上拿着他在吸的香烟。我们进去后,他面带笑容向何、巴、李等人介绍了我们3个人,何兆麟等3人和我们一一握手。连声说:“欢迎!欢迎!”“贵客请坐!”我们还没来得及坐下,从客厅东北侧的寝室里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穿一身深蓝色毛料洋服的、年近40岁的女人,从她穿着打扮看,可能是达理札雅主席的夫人金允诚。她面带笑容,边走边点头,很稳重、很有礼貌。她微笑着向我们致意,连连点头说:“请坐!请坐!”她打过招呼后进去不久,出来两个侍女忙碌于众人之间,又点烟,又倒茶水,忙个不停。由于第一次进达王府,只感到比其他蒙古王爷特殊多了,很感好奇,也觉得他们真阔气。他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音容笑貌都给人以洋王爷。而不是一般的土王爷的感觉。我们坐了一阵。东拉西扯。何兆麟稳坐在那里,问我们家在那里?我们回答说:“在内蒙古哲里木盟。”他又接着问:“你们家是农村,还是牧区?”我说:“我是农村的”,苏德保扎木苏和原丹说:“我们俩是牧区的。”达理札雅问:“你们内蒙古的农村搞了土改。在牧区也分了牲畜吗?”苏德保扎木苏同志回答说:“我们内蒙古在农村是搞了土改,划了阶级,分了土地,在哲里木盟,昭乌达盟牧区刚开始用农村的方式也分了牲畜。这对于牧区经济的破坏性很大,不符合牧区和牧业经济特点。经党中央发现后,立即进行了纠正,与此同时党中央制定和公布了牧区实行不分、不斗、不划阶级,牧工牧主两利政策。”经苏德保扎木苏同志介绍了党的不分不斗,不划阶级的政策后,达理札雅主席笑着说:“就是嘛,把成群牲畜一分,那就有的一家分到了母畜,有一家却分到了种公畜,谁家的也就成不了群了,要是这样,怎么能发展畜牧业呢!”巴文峻急忙把吸着的香烟熄灭后说:“中共中央制定的这个牧区政策是英明的,正确的,符合牧区实际的好政策。”何兆麟稳重、严肃地点了点头说:“是呀,在农村搞土改,在牧区不分牲畜,这都是发展生产的好政策。”他接着说:“你们几个青年同志到牧区可要好好宣传中央在牧区不分不斗、不划阶级的这个政策。”云祥生同志说:“这几个同志都是蒙汉兼通,蒙文、蒙语都很好,这都是作牧区工作的好条件。”巴文峻吸着烟说:“你们蒙汉语兼通,到牧区做宣传工作就方便多了。”当我们出来时、达理札雅主席和夫人金允诚女士等都到门口送行告别。
在阿拉善旗的这段短短时间里,我们从工委书记李健和副书记云祥生等同志的介绍中了解到中共阿拉善旗工作委员会第一任书记曹动之同志满腔热忱的工作作风和英雄事迹。曹动之同志原籍陕西省,于1935年参加革命工作、是内蒙古伊克昭盟乌审旗骑兵游击队的创始人,又是着手组建成立中共阿拉善旗工作委员会的创建人,是我们党从事民族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他从投身于我党陕甘宁边区革命斗争开始,在长期艰难险阻的革命道路上临危不惧,无私无畏,表现了一个共产党员忠于党、忠于人民的高尚品德。1950年5月,在和平解放的阿拉善旗开展党的工作,急切需要做民族工作有经验的同志,他被组织选中,经中共宁夏省委的任命,开赴阿拉善旗,亲自组建了中共阿拉善旗工作委员会,任书记。和平解放不久的阿拉善旗,社会秩序还没有真正稳定下来,他到阿拉善旗工委任职,首先认真、坚决地宣传贯彻了中国共产党的民族统战政策,积极热心、耐心细致的做民族上中层人士、爱国民主人士和广大干部群众的工作。在中共宁夏省委的直接领导下,组织带动旗工委和旗人民政府,从1950年5月起,积极着手而又顺利地接受了德、李匪部中的以孙明海、陶布新等为首的在阿拉善旗拐子湖举行起义投城的人员1000余名。他按照党对起义人员的政策进行了周密的工作,把这部分人一一作了分别安排。愿意在阿拉善工作并有一定文化的,安排在阿拉善旗政府、旗保安总队和苏木公署、巴格政府以及学校、边卡、税务等部门工作;愿回原籍的,由旗人民政府给开介绍信,发放路费回了原籍,愿留在阿拉善旗为民的,在牧区进行了妥善安置,以牧为生。为阿拉善旗的社会秩序的进一步稳定,作出了积极贡献。
中共阿拉善旗工委刚刚成立,对于起义投城的德、李人员刚刚安排就绪,于当年6月15日在阿拉善旗头道湖发生了武装牧民集中闹事一事。他沉着、冷静、深入了解情况后,与以达理札雅为首的上中层人士多方联系,反复商量,提出了耐心说服、和平解决的正确处理意见。派旗人民政府和民族上层人士中有威望的白海风,中共阿拉善旗工委副书记云斯琴毕力格同志和在达理札雅原王府大协理罗恩凯巴图之长子,王府副协理、旗人民政府政务处副处长罗永寿等3人到头道湖现场,叫他们3人先到原王府大协理罗恩凯巴图家,当面传达中共阿拉善旗工委和旗人民政府关于和平解散武装牧民一事,得到他的支持和同意,委托他出面做说服解决。罗恩凯巴图同意旗工委和旗人民政府自我说服,和平解散的主张,他说:“我先去,你们后面来。”他把客人留在他家里,自己当夜骑马前往头道湖现场说服牧民解散。第二天,当白、云、罗3人到达头道湖时,罗恩凯巴图把牧民的工作已经做通。集中起来的武装牧民愉快、热情地迎接了白、云、罗3人,经过宣传解释,耐心说服,终于自行解散。多年从事民族工作的曹动之同志,依靠和发挥了我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很顺利的解决了此事。
是年7月底,他代表中共阿拉善旗全体共产党员,赴宁夏省光荣的参加了省第一届党的代表大会,正当会议举行期间,宁夏省政治土匪郭栓子已经窜入到阿拉善旗贺兰山区活动。刚刚稳定的阿拉善旗社会秩序又紧张起来。他担心阿拉善旗定远营的安全,急忙从会议中请假出来,带着两名随员,骑马直走横跨贺兰山山路,从苏峪口进山向定远营赶去。第二天(7月30日)路经阿拉善旗贺兰山樊家营子边卡,看望了边卡长孟巴图等人。曹动之同志以他旗保安总队政治委员身份向孟巴图等人了解政治土匪郭栓子的活动情况,并指示孟巴图、谢占魁他们要提高警惕,防范郭拴子的活动,将了解到的情况报告旗里。当时孟巴图、谢占魁他们早已和郭拴子勾结在一起。其实,曹动之同志在樊家营子边卡与孟巴图他们谈话之际,孟巴图、谢占魁等早已派出几个人埋伏在曹动之同志必经险地。一心想着阿拉善安全的曹动之同志,中午在樊家营子边卡休息片刻,就于下午2时急忙向定远营出发,当走到山沟里的一条险路时,叭!叭!响起了枪声。敌人已经向曹动之同志和他的两名随员开枪,由于山路险地无路可走,他们急忙把党的机密文件焚毁掉,在和敌人交战中,曹动之和他的两名随员杨万山(旗保安总队政治处干事)、张永祥(警卫员)两同志因无精神准备寡不敌众,在交战中中弹英勇牺牲。这样,中共阿拉善旗工作委员会第一任书记曹动之同志,为我们党的事业和在大漠中的阿拉善旗人民的幸福事业,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他忠于党,忠于人民,英勇善战,朴实和蔼,满腔热忱地为少数民族人民服务的精神,给人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高尚品德,无私无畏的革命精神,将永远载入史册。阿拉善各族人民将永远记着他,怀念他。曹动之同志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