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肥马逐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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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熙儿情深重

张涣见她已经平复下来了,就又说到:“天师他老人家收了我祖母几十万两钱财,给了我这块玉好保住我这条小命。”

熙儿听他瞎说这淡话,心里不舒服了。“我也有一个一样的玉,在楼观台呢!”

张涣脸色不太好,这么巧?改天一定找机会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熙儿见他被自己镇住,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如此贵重宝物,你还是想办法拿回去吧!”

张涣笑着说:“哪有把信物拿回去的道理?”

“什么信物,你再说一遍我再也不想理你了!”熙儿宜嗔宜喜地对他说到。

张涣想到什么,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两声:“我这宝贝儿,真是好宝贝。”说完还不忘拿眼镜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熙儿明白了他的心意,又有些担忧地说:“你把命符给了我,你可怎么办?还是算了吧,我去求求姑姑她们看有没有合适的拿来替代。”

张涣:“刚才那女官可是看的很清楚,再说了。”

“再说什么?你快接着说呀!”熙儿紧紧拉着他臂膀上衣服,向他探问。

“再说这东西不是真的保了你平安吗?我觉得还是就这样好了。”张涣挑眉说到。

原来张涣的这一番话让她惊喜连连,又是紧扣她的心弦,引导她舒放气息,思维跳跃不知不觉中就不再打嗝了。

熙儿见他说的云山雾罩就更加拽的紧了,胸前也不知道怎么贴在他胳膊上。“你倒是说啊!”

张涣脸色一红,糯糯对她说:“不是这样的。”

熙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自己的不妥了。松开他的手,镇定自若的说到:“瞧你那傻样!”

张涣听她说话不觉已经痴痴傻傻的,心中一万只小鹿乱撞。此时此刻只想轻吻她唇角,又怕唐突佳人。想伸手去轻抚她柔美的脸颊,又害怕她生气。想要拥她在怀中,鼻子里却塞满了她身上迷醉的香气。

熙儿看着他明亮的眼神,心中也是情愫泛滥成灾。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灵烟的声音“拜见玉真大长公主殿下”。

两人急急慌慌拉开距离,张涣拉过一个软垫子装作打坐调息。

玉真公主走进来看见二人如此情形,噗呲,哈哈哈笑了出来。张涣假装不知道继续打坐,熙儿见他这样装傻充楞一阵舒爽也跟着哧哧笑了起来。

张涣听见二人皆笑,自己拿眼镜偷瞄一下,不禁自己也觉得这事真的好笑。

“怎么回事,装不下去了吧?”玉真公主殿下板着脸问道。

张涣脸色难看,怕是上了当了不小心被这位天资聪慧的诈了。

玉真公主殿下说到:“你倒是天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卖弄。”

熙儿不想她继续这样下去拿张涣耍着玩,于是说到:“九姑姑,你怎么这样!”

那公主殿下眉飞色舞的表情,走过去捏捏熙儿的脸蛋调笑她:“怎么这就看不下去啦!你的经都是歪着念得。”

“九姑姑,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熙儿轻轻推开她手不依她。

“你们啦!叫我如何说你们是好?”玉真竟然又想诈他们。

张涣不敢贸然开口,一来他和玉真初次见面不知深浅,再者自己若是说话恐怕更是要迎来她的无限斗志。大概是平时无聊透了,玉真殿下今天难得遇到一次这种可以名正言顺随便她玩的趣事,不免有些兴奋过度。

熙儿轻轻咬一下嘴唇,也装作张涣那样静气凝神去了。

不得不说熙儿也是聪颖伶俐,一瞬间就想到这个最佳的办法。

玉真公主见他二人又是刚才模样,心里顿时就满足了。她接着说到:“不叫我笑也可以,那我总能哭吧!”

张涣二人更不好搭话,这古灵精怪的公主殿下,比魔王还厉害。

玉真叫他们假装鸵鸟不管不顾,促狭一笑,以手抚膺坐长叹道:“哎呀,本宫今天好为难啊!”

熙儿轻轻对她说:“不知姑姑为何事烦恼,切说来听听。”

玉真公主就说:“你猜,两个痴男痴女我该不该难过”。

熙儿:“这有什么,天下哪有不痴傻之人?”

玉真公主又说:“哎,还有更痴傻的傻事不该难过吗?”

熙儿不是很确定,她说的傻事具体指什么。但她还是说到:“姑姑怎知你眼中的傻事一定就是傻事呢?”

玉真公主殿下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难过的对他们说:“即将有一件难过的傻事,这两傻人都傻乎乎的不知道任由傻事的发生。”

张涣实在听不下去了,玉真已经说的很浅显了。他再装聋作哑下去就对不起玉真的好意更辜负了熙儿。

“小人张涣,闻听灵昌公主殿下玉体欠安,特来相助。至于相送法宝乃是正合公主之物。不知玉真公主殿下所言最为为难的是什么事情不知小人能不能尽得了自己一份力?”

熙儿也不好继续坐着,她走到玉真公主身旁拉着她的手摇了一摇。

玉真公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仿佛洞彻一切。她沉吟良久才轻咬银牙说到:“下个月熙子该如何是好呢?”

张涣安慰二人:“公主但把心放宽,此事我早已放在心间。”

两位公主皆目光炯炯的等他解释。

“我已命人飞马去了庐山,日夜兼程飞度千山。下月初定然请来老天师来相援,有我在此管教公主得尝夙愿。”张涣郑重承诺。

“话虽如此,还需贵人伸手援。”玉真提醒他们一下。

“金仙姑姑那里我去求她!”熙儿坚定的说。

玉真摇摇头“此事难如登青天,若是没有万全法,功亏一篑更不忍言。”

于是众人又一阵难堪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涣想了想站起来说到:“今日侥幸替灵昌殿下解除了灾厄,请玉真公主殿下为我引荐金仙公主殿下。”

张涣心思很明白,一来请金仙公主到时候帮着说说话她的地位尊崇。二来也是想听听金仙公主的意见。她知道许多秘密,看的很远。所以取得她的支持非常重要。

金仙公主本来不愿插手熙子的事,天家向来都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天意难测,福祸无门。可是此女在自己面前长大的,不是一点情分也没有。再说于礼而言,当姑姑的不提她出头,将来礼法人情上肯定大大失策。

金仙公主秀眼斜瞪张涣一眼,开口说到:“我若是不想让你帮我家熙子呢?”

张涣脸色苍白,无力的说到:“金仙公主殿下道法精深,我等凡夫俗子岂敢擅自揣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天道酬人,大道无私。殿下自然是顺天行事而已。”

金仙、玉真二位公主见他如此妙语连珠,玲珑心思不觉已经有了不少好感。

玉真公主说到:“你这些话说的真好,要不是我亲眼见你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还以为是司马宗主在背后教你呢。”

金仙公主不喜别人言语之间牵扯到天师身上,但也觉得张涣的话有些道理。“此事容我考虑考虑。”

张涣心知此事关系太大,金仙公主也不好直接应承。于是他又说:“楚国公姜皎是我祖父好友,我可以请他帮忙出面。”

金仙公主只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然后说到:“高力士这边对熙子但是有几分真心情义,熙子你可以到你舅父张守一那里想想办法,你舅父虽然贪念财物但他还是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熙儿睁大眼睛有些吃惊,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说情帮忙了。出动这几尊大神,恐怕皇帝都要认真对待的。

张涣飞快的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对两位贵主说道:“既然如此我把天师的道法传给灵昌公主,立即着手去办。”

金仙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们一眼,麾尾虚点了一点熙儿的眼睛带着玉真离开了。

张涣整理了一下思维郑重的对熙儿说:“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些敲边鼓的事,天心难测,我们要做更加稳妥的准备!”

熙子有些害怕,张涣和她差距有点大,和皇帝就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为了自己的事,张涣已经在翻天蹈海了。

张涣见她有些无所适从,就对她说:“你不必担心,姜皎那里我有的是办法,张国舅那里你比较熟。我为你准备一份重礼,保管你去上门不被拒绝。金仙、玉真二位虽然什么也不求,我想许她们每人一个人情。此事若谐,我必竭尽全力帮助她们一次。我虽年少势孤,但是言出必践。”

想了想又笑着说:“你身体已经大好了不是吗?”

熙儿这是也发现,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不打嗝了。

熙儿眼光灼灼的盯着张涣,似乎想不明白他脑袋究竟是怎么长得。

张涣笑笑说到:“怎么了?我认识我?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你紧紧抓在手里,你就别想逃的出我的手掌心。”

熙儿轻轻拿手掩住他的嘴唇,紧紧抱着他说到:“我不会跑的,我这辈子都要赖在你身边不走了。”

良久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张涣对她柔声说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会到最坏地步。好好休息,还少什么东西缺什么我就给你补什么。灵烟抽空可以去道馆门口看看,我见黛儿这些天过来在这附近守着。”

熙儿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在宫观里面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的另一个侍女叫灵芝,在蓝田我的皇庄上。把我的令牌给你,你带在身上拿给她看,她绝对会听你的话。”

张涣颔首,接过金牌仔细一打量正是先前见过的那块“长乐未央”金牌。张涣惊讶地问她:“这块金牌怎么会在你身上?”

熙儿得意的笑着说:“皇爷爷还在的时候最喜欢我了,他老人家要这金牌没什么用处就留给我防身了。”

大唐的禁军符令等级分明,用处也各有不同。

金牌管禁军屯扎玄武门,天子自将的部队直接保护天子起居,这些兵都是父子相继只传嫡长的皇家精髓。

铜牌管神武军,乃是天下府兵精英所在,负责宫城城防巡视。

玉牌管万骑禁军,现在叫左右龙武军,乃是当今圣上的心头肉——骑兵部队。当初太上皇时期,这块金牌可真的是号令禁军上下。

只不过现在能不能掉的动兵马值得怀疑,但是要是作为通行令牌恐怕能在皇城畅通无阻。

当然内宫禁兵又是另一回事了,勋、翎、策三卫都是大臣功臣子弟和李氏宗子出任保卫宗庙社稷和六宫内眷。这些兵与别的兵唯一区别就是,他们个个兜鍪面甲,浑身上下只留下眼睛算是没有披甲。

他们绝对不会被调动,哪怕是女皇改国号他们都没有受到影响。武则天对他们都毫无保留的信任,毕竟她是高宗的皇后死后还要靠这些人给她守灵呢!

所以张涣拿到这金牌惊诧的无以复加,现在就算他拿着金牌去玄武门叩阙面圣都没问题了。

张涣古怪的想到:熙子该不会以为我要面圣求亲吧?

从金仙观出来张涣和向天佐打马直奔楚国公府邸。

姜皎正在花厅喝酒,见到张涣前来拜访很是诧异,之前交割的很清楚,想来此行必有要事。

“今日我来是有件发财大事想请国公帮着谋划谋划。“张涣开门见山的说道。

姜皎哈哈大笑说:“不过是些经济小事不值当涣郎君如此郑重其事,我等喝酒赏花岂不更美?”

这老狐狸看来是对张涣的赚钱提议没什么兴趣,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钱多钱少其实对他的意义不是很大。

“国公荣禀,晚辈在长安游侠中也算是小有名声。这些游侠大多数都是想要报效朝廷,却困顿于市井。长安游侠数万,下者从事低贱不乏干犯王法作奸犯科之徒,中者阿附权贵或是巧取豪夺仗势欺压良善或是罔顾纲纪礼法,上着更是朋党结伙玩弄权术心中更无君臣之心。”说到这停了一下,还好似乎姜皎很有兴趣。

“接着说,这些都是些老生常谈之说人近皆知的事情”姜皎说道。

“我说这些并非是想在国公面前卖弄,游侠之事牵扯甚广,做的寻常不过是稍微缓解京中治安;做的一般那就是为这些游侠开了一扇活命之门;若是做的好了与朝堂有利于国公来说更是好处不可估量。”张涣说道。

游侠的事情是长在大唐身上的疮痈,不但恶心难受更让当权的几位大佬头疼。

上层游侠傲笑长安肆意无忌与各家权贵更是千丝万缕,朝堂想要解决恐怕绝非易事。

中层游侠不过是大臣门下走狗飞鹰替他们出面解决一些处理不掉的或者不便出头的黑事。朝堂想要解决,不外乎大动干戈由皇家出面与各个势力博弈,相比于军国大事又显得棘手难缠。

下层生活无着落的游侠不过是案头任由宰割的鱼肉,一道诏令保管安安分分。

但是这些人都是来自无法继承家业的庶子,破产的文武官员亲眷好友。数量庞大,处理起来耗费的人力物力根本划不来。

再加上他们也是各家关系户,大唐的民俗也不容许诸公做的太绝。谁家还没有得意失意的时候,这些穷亲戚旧友人能帮衬的还是要帮衬。

那些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也做不了游侠,根本就是挥挥衣袖就能解决的尘埃。总的来说这件事非常非常难办,没有天大的利益谁愿意接过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爆竹。

“哎呀,说这些干什么我们喝酒赏玩好不快活。说这些烦人的烂事,影响我等心情。”姜皎哈哈大笑,随口还吩咐“歌舞伺候”。

这是把张涣当做愣头青打发,想用酒色敷衍他。张涣自然不是什么没有经验的社会新手,他有必须拿下此事的理由。于是张涣也神秘地对他说:“国公不愿听,小子也敢多说。不过有件好事,想请国公一起发发财。”

“发财,发什么财?涣郎君恐怕不是缺那两个阿堵物的人”。姜皎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说的话确实严丝合缝只问求财。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在长安游侠中有些相熟的朋友,武艺本事、生意经济、学识胆识都有杰出之辈。您也明白自古啊,这个市井之中多有一些能人异士。我想着如今圣天子在朝,这些英雄豪杰如何不能做些利国利民的事。”

说到这又是一顿,等待姜皎的反应。姜皎何许人物,怎么不会看出这些。

“喝酒、喝酒”姜皎醉眼稀松还殷勤的向张涣劝酒,张涣面前只有葡萄酒而他自己却是拿起银壶如长鲸吸水一般豪饮了起来。

这就是姜皎的手段,他要是喝醉了张涣一个字都别想再说下去。

张涣由是笑着说道:“长安和洛阳的喝酒饮筵风俗却大大不同。”

姜皎眯着醉眼说道:“我虽然久居长安,洛阳的风俗也听说不少,的确是与长安这边多有迥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