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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厨留香与故人旧

我披上睡衣,踢踏踢踏的拖着鞋奔到电话旁,抓起话筒,嘟嘟嘟嘟,只剩下忙音了。

挂了……

半夜起床接电话,竟然没有接到!躺着的几位纷纷对我表示同情,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没办法,只好趿拉着拖鞋往回走。屁股将将要挨到床褥,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

“啊~~”

伴随着我的惨叫声,其他几位的嘲笑简直是肆无忌惮。

有了刚刚的教训,我一边加快速度飞奔到电话机旁,一边不忘嘴里回击她们。

“我劝你们善良啊。”

果真是找我的。对方一出声我就猜出是谁了。

“燕子?”

“对呀,是我,下午打电话你没在。现在,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啊!不晚不晚,我们的 ‘夜半歌声’正精彩呢!”

听着对方背景声音很嘈杂,第六感在头脑中尚未成型,疑问已经脱口而出。

“你在……哪呢?”

“哈哈,你猜?”

我猜?——那答案是不言自明了。

后面的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在支配着我,一直没有灵魂的跟电话那头的燕子嘻嘻哈哈,反正挂电话前定下了明天见面。

我又进入那种脑子里横冲直撞,嘴巴上木讷支吾的神游状态。但我清楚的晓得, 脑子里面一直有个模糊却呼之欲出的场景——燕子现在的位置是在山大美食街,她的身旁一定坐着三哥,而三哥的身旁,不是师兄又会是谁呢?

我为自己的后知后觉鼓掌。

燕子上高一就跟她现在的男朋友好上了,师兄同宿舍的哥们儿,因为在宿舍行三,江湖人称,三哥。

放下电话,我在电话机前定定的站了一下。

跟燕子的见面是势在必行了,至于其他的,见机行事吧。

第二天两节高数,两节英语。都在综合楼。下了课拜托鱼帮我把书包带回。只背了一只斜挎的小包,装了一点儿钱就匆匆往门口走去。

我发现自己越走越慢。

我在心里默默的调整自己,见到师兄要自然,要自然。还有燕子在,千万别丢脸。

远远看到燕子站在校门口向我招手了。果不其然,两个帅哥夺目的站立在人群中。燕子小巧伊人的倚在男朋友身旁。师兄还是一只帆布书包。还好她们两个男生在说话,并没看我。

我走过去,很礼貌矜持的跟燕子的男朋友打招呼,三哥。然后转向师兄,师兄好。

“恩,走吧。”

我跟燕子挽着胳膊走在后面,两个帅哥山一样在前面开路。一路上他俩吸引了无数眼球,我跟燕子被眼刀砍了无数个口子。燕子总算是伤的值,我是何其无辜呢?内心默默腹诽,我冤死了好吗。

师兄带我们去了附近有名的厨留香,经典之作是大包子,盘子一样大,虽然吃不下,看看也超级过瘾。我跟燕子彼此询问对方学校的情况,然后自然而然说起高中同学十一的聚会,燕子一直问我这个谁谁那个谁谁,突然听见三哥吃味儿似的调侃。

“后悔跟我来了,是不是,耽误你同学聚会了?”

燕子毫不示弱,吊着眼皮乜着三哥。

“说起来呢,确实也是有些可惜,我委实该去的。但我不像某人啊,参加个同学聚会,什么雪莲啊,人参果啊,通讯录多了一个加强连,把我一个人撇在上岛干坐了大半天。不过我还是好心劝你自觉,自从班主任把我妈叫来逼我跟你分手,被我拒绝了,我就没有后路可以退了。我生,是你的女人,死,是你的死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求你,女神仙,宁可错杀,万勿放过!”

这俩人这样大天白日的秀恩爱,还真是让人没法活了。

师兄坐在我正对面,抿着嘴角低着眉眼强装无感。我看看三哥,又看看燕子,看着三哥宠溺的眼神,突然有点儿羡慕。被人喜爱,一定是非常幸福吧。

“岩岩?”

燕子语气颇有些意味的唤我。

糟了,我肯定是羡慕的眼神被抓包了。

“怎么了?”

“开学这么久,有行动要汇报啊?”

“什么行动啊?我还小呢,不懂你们这些事儿。”

“哎呦!清纯的少女,来来来,要不要我给你回忆一下高三那年追你追到楼下的那个……”

我已经欺身过去,但来不及堵住她的嘴了。

“好了别逗她了,看她脸红的。”

三哥救了我。

“不过,被人追你干嘛这么害羞?都上大学了,你没想过交男朋友吗?”

三哥双臂交叠放在饭桌上,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男朋友?那不是月老的工作吗。”

“不过有时候,月老也会希望你配合一下工作。”

“什么?”

“就是他系好了红线,偏偏对方装样的,你也得像拉一头犟驴一样拽脖子让他上套。”

“嗯??”

三哥的段位果然不是我辈能随意领悟的。但是我隐约听出了点什么。他意有所指,然我摸不到头绪,不知所言。

师兄就坐在桌子上,虽然没人知道,我却囧的很,生怕被撞破了心思,所以一句不肯多说。

我低头,用筷子划拉眼前的空碟子。三哥却是锲而不舍。

“诶?据我目测观心,小师妹你有喜欢的人吧?”

“啊?没,没有。”

我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突然想明白,三哥这是挖坑给我跳啊。

“你瞎问什么?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这回轮到燕子来给我解围。

可是这次我一点不感激她,这俩人一唱一和,怎么好像一直在圈我,拿我开涮。而师兄自始至终静静坐着,一言不发。

“喂,燕子,你们两个秀恩爱就好了,干嘛合伙诳我。果真女人一谈恋爱,就是重色轻友的了。”

我翻个大大的白眼,撇嘴假装生气,想要从这尴尬的气氛中摆脱。

“上菜了,先去洗洗吧。要不一会儿你们俩的恶趣味,就着包子吃进去了,容易消化不良。”

哈哈哈……

三哥大笑起来。

“老二,果真这一声师兄唤起了你怜香惜玉的男性本能了。这些年我可没看你帮哪个女孩儿说过话啊!”

“还不去?”

“好了,走了走了,说这么半天,我早饿了。你们这待客之道有待改进啊!”

俩人去个洗手间还要腻乎乎的拉着手,真是够了。

我恨恨的看着俩人勾着手,甜蜜的贴在一起离开,转过头来,饭桌上就剩下我跟师兄了。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和师兄单独相处。

“双拳难敌四手。”

师兄推了推眼镜,惜字如金。

“他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背后说我俩坏话呢?你们山大老师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呀。”

三哥一边给燕子拉椅子,一边继续放箭。

“老三,你看西芹百合,如何?”

师兄不动声色。

一句话,三哥偃旗息鼓,一副吃瘪的模样。

我正纳闷,燕子噗嗤笑了。

“三哥,咱好好吃饭吧,二哥的实力你是了解的。”

“老三百合过敏。”

看我一脸无知相,师兄多说了一句。我看见三哥他俩暗暗交换眼神,抽了筷子开始夹菜,就自己出去洗手间洗手了。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点脸红。唉,跟他们比,功力还是浅着呢。其实在高中我几乎没跟三哥说过话,他们都是传说中的人物。燕子是我的合租室友阿贤原来的室友,好曲折的关系哈,但由于这层关系我们也就自然慢慢熟络起来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燕子怎么知道我电话呢?

洗完手回到雅间门口,听到三哥说,你还能因为他一辈子就这么不死不活的过啊?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什么都背在自己身上?我看小……

走进去,气氛有点凝重,燕子用手推着三哥,三哥后半句话咽回去了。师兄站起来擦着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去洗手。”

我用眼神询问燕子,燕子摇了摇头。

他们之间一定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于他们而言我只是个外人,礼貌如我自不会多言。四个人点了一桌子菜,师兄进来的时候,除了包子,其余的菜都齐了。

三哥跟师兄碰了杯,俩人心照不宣的绕过刚才的话题。开始聊些我没听过的人名和事情。我跟燕子有样学样,气氛慢慢恢复了正常,菜吃的不多,俩人的啤酒喝的不少了。于是叫上了大包子。

这包子果然名不虚传。服务员把三个冒着热气的白胖子端上桌来,放在各自跟前。燕子怕胖,跟三哥一起要了一个,我跟师兄一人一个。嘘嘘腾腾,白白嫩嫩的,跟餐碟一样一样大,我的两只手竟然不够围起它来。包子上整齐美丽的花褶, 透过包子皮能瞥见里面的汁水和馅料,还没吃,就让人流下口水来。

只是这个头还是感觉有点惊悚,最后连燕子和三哥都没吃掉,真是浪费啊,可耻可耻。

出了包间门我开始翻弄我的小包包,这一餐应该我来做东。走到收银台,三哥又开始逗我。

“来,让我看看小师妹的荷包有多少银子?”我依言乖乖递过去。他看了一眼,冲着我狡诘笑笑,并不还我。

“挺有钱的。你妈是不是怕你自己在外面饿着?”

师兄走过去,把钱放在柜台,推了三哥一把。

“你行了啊!”

三哥会意一笑,笑的我不知所谓。荷包倒是被燕子抢过来还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