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白姑娘又傲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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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佳肴

“你倒惯像会洞察人心似的。”抚徵站定,拿着一种探究似的目光盯着他。

敖战行事坦然,也由得她上下打量。

他虽还一时摸不清这女子的来路,但仅这几天的相处,她的脾气他倒是摸了个透彻。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麻烦,次次要袖手旁观,可却并没有哪一次是真的付诸于行动了的。他相信,这一次一道来乐城,她未必就是完全为了四方印。

“可是你也说了,我法术再不济,还是比秦无翳厉害一些的,我要是想走,应该不是难事吧?”抚徵笑吟吟的回望他,视线交错,她明媚嫣然,他淡定自若。

敖战忽然有一瞬间的愣神,万一……万一她真的是华胥国那位小公主……

“秦无翳!”

刚牵起的一点思绪被骤然打断,敖战及时回神,碧绿的衣裙从眼前一晃而过,他抬眼望去,抚徵已经转身小跑到了秦无翳的身边,而他脸色极差,想是情况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敖战觉察不对,大步走来。

抚徵也纳闷:“不知道呀,刚跟你说话来着,一回头见他迟迟都没有跟上来,一过来就见他这个样子了。”

秦无翳脸色确实不太好,还一直使劲地挠着手臂,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抚徵恍然想起来:“是不是早晨被虫子咬到的伤口恶化了?”

看样子是。

敖战一把抓过秦无翳的手臂,将他的袖子卷起,果然瞧得手臂上原本已经控制住的情况又再度恶化,黑丝如同暗夜里的触角开始向伤口周边蔓延。

“他不是喝了你的血,情况都已经稳住了吗?怎么现在好像又开始严重了?”敖战面色凝重。

“我可没说过我的血可以救他啊,能暂时稳住就很不错了。”抚徵一脸无辜。

白氏后人的血是有些奇效,可那些虫子有些阴邪,若找不到源头,实在是难以彻底根治。

她灵动的眼珠转了又转,忽然一喜:“要不,直接砍了吧?”

伤口在手臂上,断臂求生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也幸好这虫子会挑地方,要是挑了个跟槐树里的男尸一样的位置,总不能把秦无翳的头也给砍下来吧?

“砍……砍下来?”秦无翳眼前一花,身体忽然跟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似的软软倒下。

敖战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又及时施法暂缓毒性蔓延,回头瞥见抚徵还有些幸灾乐祸,便也有些动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吓唬他?”

“我没吓唬他。”抚徵颇有些委屈,“这性命跟手臂比起来,那肯定是性命比较重要了是不是?眼下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吗,自然得先保住他的命再说。”

“要不,你再喂他一点血?”敖战左思右想,眼下唯一能用的办法似乎也只有这个,可是却又拿捏不准她愿不愿意。

抚徵自然是不愿意的,这喂血又得割手,可疼了。而且她的血并不能完全祛除秦无翳体内毒素,只能起到暂缓的作用,这样一来,岂不是她得日日割手,时时割手,这样才好保住他的性命?

不行不行,这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要不……要不还是砍了吧。”抚徵小心翼翼凑上去,为防敖战突然捉住她直接动手,心下是存了一百二十个警惕的,但凡有点苗头,她扭身就走,挥一挥袖子,绝不留下一点破绽。

“不,不行。”秦无翳身体虚弱,但再一次听到抚徵说要砍了自己的手,当下又将意识恢复许多。眼见着抚徵是指望不上了,为了能够保住自己这只手臂,只好苦兮兮地望着敖战。

“敖战,你救救我,我不想变成独臂道士,敖战。”

他扯着敖战的袖子,一脸哀怨诉求,语调拉得长长的,倒像是撒娇耍赖一般。

忽地听得身后有扑哧一声笑,敖战满脸黑线回头,果然看见某人笑得弯了腰,分明就是耍人来着。

“好了好了,瞧你这怂样。”

抚徵用手掩下嘲笑,又笑嘻嘻地凑到秦无翳面前去,割破了指尖,将手指放在他的唇边。秦无翳又唯恐她戏耍自己,手臂上的麻痒疼感又陆续传来,便一把捉住她的手狠狠吸了几口她的指尖血。

说来倒也是真的奇怪,这不过才吸了两口,伤口上的疼痛感骤然松减不少,那如同蛛丝一般的黑线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秦无翳的气色也是好了不少。

抚徵抽回手,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秦无翳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自然也是笑嘻嘻的由着她,反正这衣服也是多日未换。

“赶紧起来,我们得回去了。”抚徵细细抚摸着指尖上一条小口子,忽地指尖萦绕一团华光,转眼那伤口便已消失不见。

敖战跟着起身,盯着她的背影问:“你还是要走?”

“还来得及吗?”抚徵回头,眨眨眼,带着几分俏皮。

敖战忍俊不禁,摇摇头。

抚徵登时耸拉下脸来:“为什么?”

“昨日为防走尸出城祸害周边邻镇,我已在乐城四周布下结界,以你的修为,一时半刻恐怕很难破解。”

就算能破解,那也是在他已经发现,并且将她逮住之后的事情了。

抚徵低着头,眼带哀怨的盯着他。这个人,一面明知她出不去还要刻意询问,一面又拐弯抹角说她修为不如他,怎地,这摆明了就是没有他同意,她算是自愿上了贼船,下船却由不得自己了呗。

“回家。”抚徵忿忿一蹬脚,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敖战哑然失笑,忽觉身后动静,回头间已沉静下来,他问:“能起来吗?”

秦无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紧自己爬了起来,二人这才跟上抚徵的脚步,往栖身的小院回去。

夕阳西下,直至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消失在天际,而距离昨日吃完了一盒子点心之后,距离现在,秦无翳已经整整一日都没有再进过半点水米,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乐城早已破败,他们暂时栖身的这个地方早已荒芜了许久,厨房里的半袋白米也早就发霉发黑不能食用,水井也是枯的,想喝口水垫垫肚子都难。

躺在床上,秦无翳试图用睡着来麻痹自己,一面默念睡着就不会感到饿了,一面又饿得肚子咕咕作响,一番天人纠葛,实在忍不住了从榻上翻身就起。

“咕咕咕——”

这声音,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饿了的事实。

秦无翳一拍肚子:“行了,别叫了,知道你饿了,可是真的好饿啊!”

重重吊着头,秦无翳长长叹了口气,忽然间嗅见了什么,他使劲闻了闻,登时两眼放光:“烧鸡、香酥鹌鹑……等等,这里怎么会有食物的味道?”

秦无翳一跃跳下榻来,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没错,真的是吃的!”

这下他是又惊又喜,肚子偏又咕咕作响,实在是难以去思考这座尸城怎么会有食物的味道,眼下只想饱餐一顿,先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再说。于是循着这味便追了出去。

门外,他与敖战不期而遇,讶道:“你也是闻见了味道?”

敖战颔首。

秦无翳深深吸了口,确定了这香味的来源。二人齐齐侧目,秦无翳忽然一把将旁边的雕花门推开。

屋内,抚徵正揪着两个鸡腿吃得不亦乐乎,那模样实在是不怎么雅观,嘴角还挂着两滴鸡腿上的香油,忽地见门被人推开,一时愣住。门口两人也愣住,一个看她,一个看她面前满桌子的佳肴美味。

秦无翳恶狼扑食般奔过去:“哇,真的有烧鸡啊,还有芫爆仔鸽,胭脂鹅脯……等等,这些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他明明记得,他们一块进城的时候,她可是两手空空啊。

抚徵嚼了嚼嘴里的鸡腿肉,再一口咽下:“见面分一半。喏,随便吃吧,别客气。”

“真、真的可以吃啊?”秦无翳两眼放光,看着满桌子的佳肴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抚徵玉手一挥:“随便吃,随便吃。”

见敖战还站着,便又冲他招手:“快过来呀,虽然你不吃也饿不死,但好歹不好受吧,快过来吃点。”

秦无翳已经开始大快朵颐,敖战便走了过去,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环视房间,屋内已经被清理过一遍,许是记着他早晨的警示,她倒是极有分寸的没有做得太过,只能说整理得略微干净些,可以住人罢了。

抚徵啃完一个鸡腿,随手将骨架丢在了桌上,见秦无翳也只顾着吃烧鸡,便将面前的一盘芫爆仔鸽推到他面前:“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

秦无翳早已饿得发昏,哪里还管得了什么吃相,随手抓起什么就往嘴里塞。当然了,这些东西确实挺美味,至少他这个穷道士生来就没吃过两样。

大方分享了自己的食物,抚徵扭头见敖战坐着也不吃点,便递了块芸豆卷给他:“别光坐着啊,好歹吃一点,不骗你,可好吃了,喏!”

敖战盯着她手里的芸豆卷好一会,却迟迟没有接过。抚徵起初愣了愣,可一低头,便瞧见捏着芸豆卷的手指上还残留着烧鸡的香油,不由讪讪一笑收回了手。

“这些东西,你究竟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