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掌上花开
9260800000073

第73章 我读“南江北赵”

王奎山

我这里说的“南江北赵”,是指豫南的江岸和豫北的赵文辉。经常读小小说的朋友们可能注意到,近两年来,江岸、赵文辉的小小说创作,已经成了小小说领域一道靓丽的风景。我之所以把两个人放在一起说,是因为在我看来,两个人风格比较接近,都是走的现实主义的路子。但是,两个人的小小说创作又有着各自不同的特点。

江岸的小小说创作给人的突出印象是其强烈的批判色彩和忧患意识。

《借了父亲一头牛》《鲍翅宴》将批判的锋:芒指向了严酷的现实。农村出身的金州为了融入城镇同学的圈子荒废了学业,后来因考试作弊受到了学校的处分。毕业分配前夕,金州“借了父亲一头牛”,终于如愿以偿留在了省城。十多年后,金州由豆芽荚变成了大胖子,人也异化成了一个老爷。

《鲍翅宴》中的“我”从教师们的口袋里抠出了一万元钱跑项目,供职于市政府的表哥为了“治本”,却通过关系把“我”提成了教育局副局长。

表哥的话发人深省:“凭你一个人,浑身是铁也办不好学校,你还是逃离苦海吧。”《盛氏家训》将审视的目光指向了传统文化。“凡劳力人等只取成本凡劳心人等方吾口粮”的盛氏家训,既体现了传统的人性的一面,也暴露了传统的腐朽和黑暗。《炒盐豆》则将批判的锋芒直指人心。文革期间,大队支书李家炳被民兵“炒盐豆”炒焦了。几十年后,李家炳的长孙李拥军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款。当年“炒盐豆”的积极分子余金贵为了儿子余宝的事求到李拥军门下。李拥军答应了余金贵的要求,条件是也炒他一次盐豆。正在这时,余宝破门而入,痛斥了李拥军:“别看你西装革履的,也掩盖不了一个农民的狭隘。”《在怀念雷锋的日子里》,作家则将忧虑的目光投向了未来。3月5目的早晨,两个孩子执意要帮一个送煤的老爷子推车。一人推车的时候,另一人则大拍其照片。第二天早晨,老人以为两个孩子还会帮他推车,就拉着车往桥上去。结果,车翻了,煤碎了,老人也受了重伤。几天后,《一臂之力》在市青年摄影大赛中获金奖。十五六岁的孩子就能如此善于作假,我们的未来不能不令人担扰。

江岸的小小说已如上述,而赵文辉的小小说则呈现出另外一种艺术风貌。读赵文辉的小小说,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则是其扎实的写实能力。写文章,一要有意思,二要有意义。我不敢担保赵文辉的小说篇篇都有意义,但篇篇都能有意思则是绝对做到了。《七能人》《张木匠》《香胰子》《菊妞》《摸鱼摸虾》《九月授衣》《滑县乞客》《在茄庄》……我可以这样说,赵文辉的《豫北乡下》集子中的小说,你一篇一篇换着读,哪一篇都能让你入戏,哪一篇都能让你读得兴味盎然。有时候,你甚至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古人读书,有“恐其卷终”之说,我读赵文辉的《豫北乡下》,就有“恐其卷终”之感。冯辉先生在读到赵文辉的《运麦》《自行车上的恋爱》时,由衷地赞叹道:“写得多亲切啊——你能把一段故事写得那么亲切吗?”冯辉先生这个问题提得好极了。每一个写小说的人都应该向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你能把一段故事写得那么亲切吗?写得亲切,是因为心中有爱。诗人艾青写过这样一句诗:“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爱自己笔下的人物,爱脚下的这片黄土地,就能写得亲切。否则,你是无法写得如此亲切的。

综上所述,我们不难看出,无论是江岸还是赵文辉,都是属于那种有灵气的人。由于两刊的荫庇,河南这块土地,得天时、地利、人和之便,盛产小小说作家,数量既多,质量又高,随便拎出一个,放到边远地区,就是一个封疆大吏。以“南江北赵”的灵气,期之以时日,必能取得更辉煌的成就。对此,我有绝对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