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夕颜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慕容青逸,从他的话中,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穆青云同慕容青墨在乾清宫中,会发生如此一幕。
“夕颜,你愿意出宫么?”慕容青逸突然像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身在宫中,岂能顺应自己的心意?更何况,我是先皇的妃嫔,出宫,只能够削发为尼,”傅夕颜苦笑一声,如若自己当场应承慕容青逸,只会更加激怒慕容青墨,愈发的不会放开自己。
“是我妄想了。夕颜,秦海死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玉佩,我想,秦海和你之间,必定有些关联的吧,”慕容青逸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正是傅夕颜平日里经常系在腰际的。
傅夕颜飞快地夺过玉佩,玉佩中染上了一丝血色,“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秦海死时,只有我在,我认出了这是你的玉佩,所以才将它藏了起来,”慕容青逸眼神趋于平静。
“秦海是我生父,”傅夕颜亦是平静回道,或许慕容青逸早已经猜出自己与秦海之间的关系吧,所以她选择了说实话。
“我早已猜出了,秦海为了你,将遗诏的内容透露给母后和韩母妃,只为了保你日后在宫中的平安。”
傅夕颜的心,猛然一震!原来爹在暗地里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到如今才知晓,她有些悔恨,为什么当初不能多和他聊聊,问问爹这几年究竟怎么过的……但是如今,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秦海给你的信,他放在衣襟里的。他很聪明,在服下毒药之前,命人通知我前去,所以我才能够将那玉佩和这信交到你手中,”慕容青逸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递入傅夕颜手中。
慕容青逸见傅夕颜接过信后,转身离开,将傅夕颜一人留在这宁静之地。
傅夕颜展开信纸,秦海在里边表述了对于傅夕颜娘亲的思念,以及为何选择这条路。
“夕颜,爹这次选择自尽,是因为爹对不起皇上。当初若不是皇上,或许爹早已经死了。爹能够活到如今,也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你们娘俩的消息。如今知道你已经成人,爹已经很开心了。爹如今去了,若你有机会,爹只希望你能够告诉娘一声,爹这一辈子,只是没脸见她了,但是从来不曾变过。”
傅夕颜看着那信,就好像秦海在自己身边,将这信的内容在自己耳边述说一般,傅夕颜只觉得眼前开始氤氲出水气,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隐约有泪珠滴落在信纸上,晕染成一团乌黑,傅夕颜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虽然爹在信中将自己自尽的原因指明,但是傅夕颜对于慕容青墨的心情,却始终是无法谅解的。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个结,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尽管她知道,这一切和慕容青墨无关,但是她却无法不去怪责他。
晚秋的风吹来,傅夕颜拉紧了身上的大麾,朝着麟芷宫而去。
正当傅夕颜打算安寝之时,却听见窗外有一阵嘈杂脚步声传来,转眸,却看见一黑衣男子朝着自己扑来,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那人将傅夕颜的嘴巴捂住,“别出声,不然的话……”
似乎有什么东西抵住傅夕颜的咽喉,冰凉一片,傅夕颜猜想那是匕首,聪明地噤声。然而那人的声音却异常熟悉,就好像……是穆青云!
傅夕颜终于想起来了,这声音是穆青云的。如今深更半夜,他为何会一身夜行衣出现在皇宫之中,而且死后身后还有不少侍卫在追捕他?
有侍卫敲着傅夕颜的房门,“颜奉仪,这宫中来了刺客,不知卑职可否进去瞧瞧,免得颜奉仪受了惊扰?”
穆青云这才放开了手掌,“小心点说话!”
“我已经就寝了,怕是不方便进来看看,一直都没听到这宫中有异声,怕是去了其他宫里,”傅夕颜扬声道。
那侍卫首领虽然心生疑惑,但是碍于傅夕颜的身份,只能转身朝着其他宫殿而去。
须臾之后,那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穆青云这才将绷紧的身子放松开来,握着自己的肩膀单膝跪地。
傅夕颜俯下身去,“你受伤了么?”
“不用你关心!你现在大可叫那些侍卫回来,取我性命!”穆青云一反以前的儒雅姿态,一脸暴戾道。
傅夕颜默默地取来金疮药和部分丝绸,放在他面前,道:“想必你不愿我替你包扎,你自己来吧。这药是皇上赐的,效果应该不错。”
穆青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恨我么?”
“我为何要恨你?”穆青云终归也是一个可怜之人罢了。
“当初设计你,是我的意思,”穆青云突然说道。
“上一辈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追究下去?困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其他人,”傅夕颜没有接过他的话,反倒是冒出这么一句,似乎是在劝诫穆青云一般。
“不用你管,”穆青云一边说着,一边飞出窗外,只余下金疮药和丝绸在那,并未动过。
皇上驾崩,全天朝都蒙上了一层黑纱,不论大街小巷,门口都是挂着黑色的绸布或者其他。放眼望去,黑蒙蒙的一片。
国丧三日过后,皇上入葬陵墓,慕容青墨登基成为新帝,而韩菲儿,亦跟着成为皇后。
至于慕容青逸,则被册封为逸王,封地却迟迟未下,慕容青逸只能待在京中,做一名闲散王爷。慕容青墨为他在京中挑选了一块府邸,使得慕容青逸不能住在宫中。除去每日早朝,慕容青逸无法进入宫中,更别说与傅夕颜相见。
后宫妃嫔则大部分削发为尼,只留下皇后、韩贵妃、傅夕颜、上官雨霏同刘芊雪五人。
一时之间,后宫变得空虚,为充斥掖庭,增添皇嗣,大臣们多次谏言,让慕容青墨举行秀女大选,却被慕容青墨多次拒绝。
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却风云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