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墨听得她这么说,心知她如果不是心中有几分肯定的话,定是不会将这话告知于他。而他的心中,也觉着此事定有玄机。
不然的话,那陈公公与琴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呢?
“关于此事,子期一定会调查清楚。你放心,本殿下一定会护你周全,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他再一次提到保护她的话语,不由得让她的心口发热。
她想起了小时候,水裳同自己从街市上偷偷买来的糖葫芦,此刻的感觉,就和那个滋味一般,酸酸甜甜的。
因为那两人的尸首,是在云荷宫出现,这事也传入了皇上耳中。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时,大为震怒,想不到那废弃已久的宫殿,竟然会出现如此污秽之事!
是夜,御书房内,鎏金瑞兽香炉在吞吐着龙涎香气,烟雾氤氲,秦海则陪伴在皇上的身侧,看着归于堂下的楚子期,心中暗道,今日皇上只怕是要狠狠地追究一番,那两人要死,什么地方不好选,为何要选择在云荷宫呢!那云荷宫,可是皇上心中的痛啊!
楚子期跪于堂下,等着皇上发话。
宫里死了太监宫女,不过两名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那两人,却是偏偏死在了云荷宫!
想必这事,也是有心人故意传入皇上耳中的吧。
要不然的话,皇上又怎会命秦公公连夜将自己从被窝里翻了出来,召见进宫?
皇上握紧了手上的茶盏,看向地上的楚子期道:“那两名太监宫女,都是在哪个宫殿服侍的?”
“回皇上话,那宫女是韩贵妃宫里的粗使宫女。那太监,则是一直在膳食司处做活。”
“那两人的尸首,可是在……云荷宫处,发现的?”
皇上在提到云荷宫之时,语气稍有停顿,但是很快的,声音又恢复如初。
“两人尸首,是在云荷宫旁的草丛中发现的。”楚子期依旧不卑不亢,回答着皇上的疑问。
“两人死因,可有找出?”
“仵作已经验尸,同时二人身上亦留有遗书,所以认定是为情自杀。”
皇上猛然将手中的茶盏掷于地上,怒道:“将那两人的尸首,给凌迟了!凌迟之后,命人将那些血肉,喂给野狗吃!朕要那两人,就连做鬼,也不得安生!竟敢扰乱云荷宫!这就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他的脸上泛出潮红之色,气有些喘不上来,突然俯下身去,猛然咳嗽起来,秦海则在一旁替他轻拍着后背,道:“皇上,您可千万别为那两个下贱家伙,气坏了身子啊!”
楚子期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秦海从衣襟从掏出一方白色丝帕,在皇上接过后,染上一抹殷红。
莫非皇上吐血了?楚子期在心中想道。
虽然皇上身体一直不适,但是却从未听说已经严重到了如斯地步。难道说,皇上故意将自己的病情隐瞒?这倒是个重要消息,一会一定要想法子七皇子那,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好让他早做准备。
皇上将那丝帕偷偷地塞回秦海手中,似乎并不想让楚子期看到自己此刻的病情,他调整好气息,唇边仍旧有一丝尚未抹去的血迹,而后道:“你清楚了朕的意思么?”
“下官知道了,皇上可还有其他的吩咐?”楚子期拱手问道,心里却期盼着皇上能够让自己早点回去。
毕竟这个消息,至关重要。
皇上挥挥手,示意让他退下。
楚子期得偿所愿,退出御书房后,就朝着朝暮宫奔去。
好在今夜穿了暗色的朝服,所以在这夜色中,身影也不甚明显。
楚子期之后,秦海看向皇上,道:“皇上,您觉得这样好么?”
皇上不以为意,将唇边的血迹抹去,道:“如今到了这地步,朕又能如何?难道当真将朕的大业,交给他不成?秦海,你跟了朕这么些年,有些事情,虽然你不知道,但是你也该明白朕在想些什么的!朕不甘心!朕不甘心啊!”
语气有些激动,而这激动,又使得他咳嗽不已。
秦海不由得上前去,劝道:“皇上,奴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不甘心,又能如何呢?如今皇子之中,就数他最像皇上您,也只有他,才能将这天朝治理的更加繁荣。这又有何不可呢?”
“哼,就凭他是那贱人的孩子,他就不配!像朕又如何?朕的皇儿们,都像朕,只不过他最像罢了!”皇上喘着粗气说道,声音仍旧有些不稳,似乎随时都可能咳嗽出声。
秦海见劝诫无果,只能在一旁忧心地看着皇上。皇上这当真是为难自己,这句话自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中叹道。
朝暮宫中,慕容青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看着惊扰自己的睡眠的男子,道:“今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子期此人,向来谨慎,若不是出了什么紧急事,是绝对不会半夜惊扰自己的。
“皇上似乎病重了,而且病情,不如太医说的那么简单,”他沉吟了半晌,启唇说道。
慕容青墨听闻此言,原本有些模糊的头脑,陡然变得清晰起来,“此话当真?”
“今夜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我,我亲眼见到皇上咳血,”楚子期放低声音说道。
慕容青墨想到了昔日里太医对于父皇的诊断,均是年老体衰,身体虚弱罢了,今日子期却是亲眼见着了父皇咳血,那么他的病情,一定是非常严重了!
只是,父皇为何将这个消息封锁,不让大家知晓他的病情?
难道是担心这个消息流露出去,那些老臣,又会逼着他立太子不成?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父皇的想法,自己在这众多皇子之中,除却四皇兄能与自己争夺这帝王之位外,其他皇子,均不堪一击。而四皇兄所依仗的,不过是嫡皇子的身份已经皇后身后的势力罢了。
从小到大,父皇对于自己,总是宠爱万分,而对于四皇兄,总是弃之不理,漠不关心。明眼人都能看出,父皇是极为喜爱自己这个儿子的,但是为何,又迟迟不将自己立为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