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贝多芬——音乐世界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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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维也纳的日子(1)

贝多芬于1792年11月从波恩出发。当时法国爆发了战争,战事逐渐蔓延到莱茵州。军队向前线行进,许多贵族已在撤退了,包括科隆的皇帝。宫中的一切贵重财物都被转移到了杜塞尔多夫,为的是不遭到战争的破坏和劫掠。但是贝多芬却并不在意,他在科朴伦斯遇到的混乱情形,才使他注意到莱茵州也爆发了战争。

贝多芬在经过爱伦白拉特斯坦(这座他母亲诞生的市镇)时,他对美丽的莱茵河投下深情的一瞥。随后他经过巴伐利亚,跨过纽伦堡,到达了奥地利边境的巴萨、多瑙河的林堡。一周后,他抵达了维也纳。

贝多芬为了节省经济上的开支,在阿尔萨郊外的一个印书店主施特劳斯家里住了下来。施特劳斯的家接近古城堡。城堡的墙高达16米,站在这里可以俯瞰维也纳城。这让贝多芬十分地惬意。

而当时已经二十二岁的贝多芬已经不会轻易产生自卑感,语言表达也更加的流畅。他能很自信地出入显贵的家庭,使人对他产生兴趣和好感。华尔特斯坦没有写引荐信给自己在维也纳的任何朋友,而是让贝多芬自己去努力打开局面。

贝多芬初来维也纳时,外衣和裤子都是灰黄色的,脸上长着红红的青春痘,围巾也不时髦,而且十分不搭配,衣着虽然有所改变,但仍显得寒酸。不过,贝多芬却不认为自己穿了廉价的毛衣和讲一口土气的莱茵话而产生羞怯。他头上戴着黑亮而蓬松的假发,这对于二十二岁的年轻人来说多少是让人觉得可笑的。但是在这幅外表下隐藏的巨大的音乐灵魂,却是让所有人都佩服的。当时,他为赚取一些生活上的费用,便开始担任钢琴师,但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

在维也纳居住一年以后,贝多芬在给艾兰诺拉的信中说回波恩的可能已经很渺小了:“我的生活已渐趋佳境,幸福将扫去过去一切可怕的回忆。”贝多芬与劳欣谈及这一年中所见到的、感受到的华丽而罗曼蒂克的生活。的确,在维也纳,贝多芬享受到了在波恩没有过的幸福。

据贝多芬的朋友们说,他在维也纳,除了偶尔发脾气外,其余的时间则全部忙于音乐。韦格勒在1794年来到了维也纳。他在法国军队攻入莱茵河谷之前来此避难,科隆王国被永远地消灭了。他对贝多芬在维也纳的生活感到十分惊异:贝多芬虽然失去了波恩方面支付的每月生活费用,但他已经在经济上自立了。

贝多芬在维也纳还不到一个月,他的父亲约翰就去世了。他的父亲是于1792年12月18日因脑出血去世的。弗朗兹皇帝的信札中记载了此事:因为贝多芬的离去,父亲的酒钱再也没有着落,所以,他便在抑郁中亡故。后来,贝多芬请求支领父亲的薪水。贝多芬被允诺每月一日领取一部分父亲的薪水。但是在1793年5月24日,贝多芬收到补发的薪水后,再也没有领取薪水的记录。也许是停发了,也许是由于战争而使得财政发生困难而无法发薪。

于是,贝多芬只能靠自己的收入以及在维也纳所认识的朋友的善意援助才得以生活下去。后来,波恩当局曾警告他,如果一直在维也纳居住,他的薪水也会停发,于是贝多芬靠着自己的能力一直居住在维也纳。

不久,贝多芬的弟弟卡尔和小约翰也来到了维也纳。但是他们并没有依赖哥哥贝多芬生活,而是彼此协作,共同劳动,克服困难:小约翰去当了一名药剂师,卡尔也想成为音乐家。在韦格勒的眼中,三兄弟的生活还十分不错,而贝多芬的穿着亦比较入时,与两个弟弟也相处得融洽。当时贝多芬已经搬到了年轻的音乐爱好者卡尔·里区诺斯基王子的住宅里。

里区诺斯基王子既会拉小提琴又爱弹钢琴。他的兄弟莫里兹是莫扎特的学生。他的妻子玛丽·克里丝蒂娜也是一名钢琴家,她的父亲是弗朗兹·约瑟夫·冯·生公爵。

音乐是里区诺斯基王子的最大爱好,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在音乐上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每天,在里区诺斯基的家里都会举行大大小小的音乐会,而维也纳的音乐家都会在这些音乐会上出现。

贝多芬到达维也纳后,曾在每个周五的晚上,在他家举行弦乐四重奏:第一小提琴手是由十六岁的依格拉斯·休本柴担任。1792年,贝多芬和他们相识。依格拉斯·休本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少年,他曾指挥过奥加登的音乐会,且相当成功。第二小提琴手由路依丝·辛纳担任,中提琴手是由十五岁的弗朗兹·魏斯担任,低音提琴手是由尼古拉斯·克莱夫特担任,这几个少年的年龄相差无几。有时,里区诺斯基王子自己来代替第二小提琴手;有时,柴姆斯加尔调换克莱夫特的位置;更有趣的是,克莱夫特的父亲也担任过这一乐手。安东·克莱夫特是一个出色的大提琴家,并与埃斯特海兹和海顿的配合非常默契。有了这么多的优秀演奏者,每一次四重奏都十分有趣。

由于组成这四重奏的团员都是年轻的音乐家,因此容易与贝多芬自由发表意见。而贝多芬每次都是静心地倾听着他们的演奏,尽管对于三重奏或二重奏的钢琴部分他可以充分地胜任,但他还是学习着。

贝多芬是里区诺斯基家中的重要成员之一。贝多芬曾献给他作品十三号钢琴奏鸣曲(悲怆)和作品十六号奏鸣曲。

里区诺斯基的住宅是贝多芬居住得最久的地方。约瑟夫·金斯基王子也成了他的忠实支持者。富裕的埃斯特海思·弗朗兹公爵也帮了他不少的忙。宫廷顾问冯·基斯每星期在他的住所中举办两次音乐会,海顿、史特思道夫也聚集在那边听他们的交响曲。而贝多芬在进行交响曲创作时,他的这些朋友都很乐意帮助他。

在维也纳,音乐会是从不间断的,这为好学的贝多芬提供了许多积累经验的好机会。歌剧演出通常是豪华、声势浩大的;每一座大厦里都有一些与音乐有关的陈设;即使是一个男仆或者是一位听差,只要会拉四弦琴或吹笛子,那么他就有可能被派去参加一些简单的音乐演出了。有钱的显贵们的家中常雇有三十人以上的乐队,若还想扩大队伍的话,只要到邻居家叫来几个人,一场交响音乐会或宗教音乐会即可进行。在维也纳,八个人就可以举行一场用管弦乐器演奏的八重奏午餐音乐会,三四个人能进行一场三重奏或四重奏。

维也纳的贵族们为贝多芬提供了必需的生活来源、音乐方面的许多经验和足够的成长条件。勃朗宁和华尔特斯坦公爵提携了他,并引导他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在维也纳,他生活圈子里的贵族为他提供的方便就更多了:供给他各种费用,还有额外的帮助,而里区诺斯基王子还给了他一个每年可以挣600弗洛林的职位。贝多芬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惠,创作了大量的乐曲,甚至超出了他们所提出的要求。这似乎也是贝多芬的一种义务。

而维也纳的民众也注意到了贝多芬的生活和成长,他们对他的尊敬和他伟大的音乐才能使他的社会地位显著提高。因为已经有莫扎特和海顿这两位天才为民众对音乐的热爱和对音乐家的尊重铺平了道路,音乐氛围的形成已超越了其他的世俗观念,几乎达到了狂热的程度。音乐最先促成了绅士的风流,超过了其他事物和习俗对这一些人的影响;他们之间甚至彼此以高水平的音乐会来竞争,而不论其代价如何。

从波恩来的音乐家也无需出示他们的资历证书和介绍信,他所要做的,就是在钢琴的键盘上充分地展示自己的水平。维也纳的浓厚音乐氛围使得贝多芬的性格变得十分平和、温顺;在这里,他受到了众人的尊重,各方面的发展都很顺利。所有事情都按照贝多芬的意愿发展下去,他充分享受着音乐给他带来的充实生活,既演奏又创作,还能培养音乐新人。

贝多芬在维也纳表现出来的也多是绅士的风采。他接受公开的喝彩远比他得到的钱财更多。这种喝彩养成了他的自尊;他若单纯地自高自大而没有真正的音乐技能的话,是不可能获得如此的成功。

在维也纳,贝多芬开始走向一条成功之路。

而贝多芬和波恩也依旧有着联系。1797年,他的堂兄朗堡到维也纳来拜访他,跟他住在一起,共同参加音乐会的演出,然后相互讨论。兰兹·冯·勃朗宁也一同到达维也纳城。兰兹和司蒂芬停留很长时间才离开。贝多芬对他们依赖颇多。1798年,兰兹的去世带给贝多芬沉重的打击。

贝多芬在宫廷中很受尊敬。冯·勃朗宁在1796年也到了维也纳,在写给家人的信中,有这样的记载:“我发现贝多芬有一股更加坚强的力量……这恐怕是因为他具有超人的智慧和力量吧!自从他到了维也纳后,他赢得了大量的朋友……他不再像从前那样羞怯了,能与各方面的人交往,而且很容易和他们成为好朋友;并周旋于维也纳的很多音乐家之间,学习一些处世之道,并能用于生活之中。”

勃朗宁所说的贝多芬具有“一股比坚强更强大的力量”,并不是说有人跟他对立。维也纳人温文尔雅和殷勤的态度对于贝多芬是有益的。他对品德高尚的优秀艺术家十分尊重。但是也有一些音乐家会自视甚高,会对他进行公开地抨击。但是所有伟大的人物都有对他敌视的人,这就可以从侧面反映出伟人的伟大,小人的渺小。

贝多芬和知心朋友在一起时,他会抛掉一切礼仪。大多数朋友对他这种亲热的方式都持一种欢迎的态度。贝多芬与劳勃高维、里区诺斯基、休本柴是最要好的朋友。宫廷秘书柴姆斯加尔很热心地帮助他们。有一件关于他们之间的趣事:柴姆斯加尔并不是贵族,而贝多芬却给他冠以“光荣的男爵”或“音乐的伯爵”之名,使他自己也变得糊涂起来。柴姆斯加尔将贝多芬的许多潦草的乐谱收藏起来,以使其得以永久地流传下去。他有“公爵中的普通人”“最高贵而性情最好的人”“可爱的公爵”等尊称。

贝多芬有时会用一种高傲自负的举止来让自己感到伟大。他在给柴姆斯加尔的信中写道:“昨天听到你喋喋不休的话语,我非常悲伤。魔鬼好像抓住了你,我不再要你的修身之道。力量就是一个人的道德,它笼罩一切,而这力量也就是我。”这种高傲的态度是一个艺术家凭借自己的魄力创造出一个非凡世界的表现。贝多芬相信自身内在的力量。他很自信地说:“即使在陌生人面前,我也没有必要像普通人那样保持一种虚假的谦虚态度。”一次,他曾在里区诺斯基家中对一个陌生人说:“我希望找一个永久性的出版商,能够有永久的收入,那么,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作曲了。”他曾相信,歌德和亨德尔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就有这样的安排。曾有一个老者握着贝多芬的手说:“亲爱的年轻人,你没有必要诉苦,你既不是歌德,也不是亨德尔,也不必妄想成为两者中的一位。因为如此伟大的人物是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了。”贝多芬听了以后,变得沉默和严肃起来。后来,里区诺斯基安慰他说:“我是这样看的,往往有些人只知道眼前,却无法预测未来。”

“有很多人说了我的坏话。”贝多芬说道,“他们不相信我,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成名。我现在当然无话可说了。”他说得是如此的自负。

其实,这是贝多芬单纯的真诚:他深信伟大的音乐离自己已经不再遥远了。正是有了这样坚定、自信的直觉,贝多芬终于崛起,他实现了在音乐上旁人无法企及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