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食物需要加以改良,是毫无异议的,在我家里已经备就了茶和咖啡。我的哥哥从我回家以后,便创设了一种英国的气氛。我们现在都使用意大利出品的陶瓷和以前仅在喜庆日使用的器皿。我的“革新”运动影响到设备革新的方面。我还教家人麦糊的吃法,并以可可替代茶和咖啡。我已经穿着皮鞋和袜子。我还穿西装,全部生活都实行欧化了。
每天置办新的必需物件,于是开支日增无减。我们竟然在门口豢缚了一头白象。但是,这样的浩大开支将怎样维持下去呢?想在喇其谷开展业务是一件愚蠢的事。因为我只勉强具有一个印度本地讼师的学识,而我却希望获得十倍的律务公费。当然没有一个当事人会来委托我办理案件,即使有人来找我,也会因为我爱摆阔架子再加上浅陋的学识,而叫我凭空添加一笔债务来。
朋友们劝我到孟买去住若干时期,以便见习高等法院的诉讼程序、研究印度的法律,同时可以探讨辩护的常识。我接受这个意见后便束装就道。在孟买我雇用了一个和我同样没有资格的厨师,他名叫剌维香卡,是一个婆罗门出身的人物。我并不把他当成仆役看待,而将他视为家人一样。他把水倒在身上,但从不洗澡,他披穿的布袱污秽不堪,他对于印度教的圣书毫无所知。但是除了他以外我不知道哪里可以物色一个较好的厨师。
有一天,我问他:“剌维香卡,你对于烹调或许是一个外行,但是你至少得知道日常礼拜的仪式吧?”
“礼拜吗?我们的礼拜是犁具,锄头是我们的日常功课。这就是我所有婆罗门的本色。(译者按:婆罗门原为知识阶级,至于农民则属于吠舍阶级)我只能寄食在你门下,否则我便要归田作农夫去了。”
我这样还像是剌维香卡的主人吗?他的懒惰加重了我的工作。我开始担任烹调一半的琐务,我也尝试仿照英国方法烹制蔬菜。我买了一只炉灶,亲自指挥,叫剌维香卡做助手。我个人认为,和剌维香卡共同进食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日子久了,他也渐渐习惯,毫无拘束地实行共食的制度。我们就这样愉快地度着同居的生活。不过有一件麻烦的事情:剌维香卡曾经宣誓终身不洗澡,他坚决拒绝洗涤盆盏。
在孟买,我无法居住四五个月以上,因为我只有消费支出而无分文的收入。我对在孟买开展业务已经完全绝望了,于是就离开孟买而重返喇其谷,成立了一个律师事务所,业务还算不错。每月靠撰写诉状获得收入,平均约有三百卢比。我的业务多半都是我哥哥介绍而来的,因为他有固定的主顾。他把所有重要的案件拿去委托著名的律师,而把贫苦当事人签订贸易契约的事件让我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