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耳的印度工人们已经觉醒了,世界上没有一种权力,可以遏阻他们做首饰的珠宝商人,把金子放在试金石上摩擦。若是他对于金子的纯净还不满意,他可以把它放到火里去烧,再用铁锤锻击亘至杂滓消灭,剩存纯金为止。南非的印度人也受着类似的锻炼。他们被放在水深火热之中,备受锻击,他们没有什么毕业文凭,却经历着有如考试的一切阶段而安然地走出考场。游行者们搭乘特定的火车,不是到郊外去举行野餐,而是去受火的洗礼。他们一到达纳塔耳,就立刻被逮捕,关到牢狱里去。那原是我们所期望的。
但是政府方面,为了要看守这几千个工人,还要拨出一笔新的支出,而且好像中了印度人所布置好的圈套一样。至于那些煤矿的工人们,也有罢工的趋势,若这样的情景继续下去,不久之后,政府势必被迫废除那3英镑的人头税。
于是政府采取这样一种措施应对:在煤矿的四周竖起铁丝网,并宣称从此以后,这几个矿区都成为膝堤和纽喀斯德牢狱的分狱,又任用欧洲人的矿主为狱丁,叫他们用武力强迫工人复工。在仆役与奴隶之间有一种显著的区别:若仆役擅离他的职务,他将受到民事控诉;而奴隶若试图离开他的主子,则将受到武力镇压。那一批矿工从此便都降为奴隶。
但是,工人们都是很勇敢的,他们坚决拒绝到矿场工作,结果他们遭到凶暴的殴打。那些蛮横的人都接到新的训令--可以任意辱骂而且借莫须有的罪名痛殴工人。
可是,这一批可怜的人都忍耐着、挨受着这一切的苦难。
有人拍发关于这些事实的电报到印度去,向戈卡尔报告。因为他若不能按日收到详细的电报,便要亲自调查一切。那时戈卡尔患着重病,他在床上指挥一切。他虽有病在身,仍极关心南非的事件。他日夜研究整理并及时予以发表。结果,南非的问题变成当时大家热烈讨论的话题。
赫廷士爵士在玛达剌发表了一篇有名的演说,他激起了南非和英国舆论的热烈讨论。依照传统,总督不能公开批评帝国其他的大员们,可是赫廷士爵士不但严厉地批评联邦政府的言论,而且还竭尽心力替“真理把持者”(沙蒂雅格剌哈)辩护。赫廷士爵士的这种态度受到英国一部分人士的反对,可是他不但不予以驳诘,而且还声明他这样做的原因。赫廷士爵士的这种刚毅雄姿倒是使人产生了良好的印象。
我们暂且搁下那些被困在矿场的勇敢的工人们不谈,而来观察一下纳塔耳各地的情景吧!矿穴位于纳塔耳的西北部,可是大多数的印度人则聚居在海岸的南部与北部。我与海岸北部的工人们很熟,其中有些人曾在部耳人战争中与我合作过;至于南部的工人,只有极少人与我合作过,但是,罢工和被捕的新闻迅速地传扬开去,有好几千的工人出乎意料地自动从南方及北方源源而来。有一部分工人预料斗争将维持很久,所以甚至把家具都变卖了,他们表示不愿意接受他人的救济。
当我被捕入狱时,曾警告过我的合作同志们不要让其他的工人再参加罢工,以防止发生新的危机。我希望只得到矿工的援助便能获取胜利。若所有的工人(共计约有6万名)被召唤起来,是很难管理的。我们既没有人手可以管理他们,又没有足够供养他们的金钱,而且这大批的群众是无法避免发生危及公共秩序的事故。“当水堰的闸门打开以后,再也无法遏阻洪水为灾。”各处都有工人们自动实行罢工,而义勇队员也散在各处从事纠察的工作。
政府于是决定采取一种铁血政策:用武力制裁工人罢工。许多骑马的警察驱使罢工者们复工,工人若抗拒,即开枪射击。有一个集团的工人曾奋起抵抗,其中有人投掷石子,警察即实弹射击,死伤很多人。但是工人们仍旧没有表示屈服。义勇队员们曾经费了很大的努力,在物路郎附近劝阻罢工的风潮,但是工人们并没有全体复工,只有一部分工人由于胆小的缘故而走避。
关于一个机智的勇士的故事是值得写出来的。成群的工人都聚集在物路郎,虽然当局用尽方法,可是他们拒绝回去。恰巧卢根将军领了士兵,正准备下令开枪射击,忽然来了一个名叫沙剌其的勇士,他是已故巴西路斯东氏的儿子,才18岁,他刚从德尔班赶来。他拉住了将军的马缰高喊:“停住!让我尝试用和平的方法叫他们复工。”卢根将军为这个青年的勇敢所感动。他争取到时间,并用爱的力量去说服工人。果然沙剌其劝导成功。许多人的生命,都因一个人的机警、勇敢与爱的力量而得救了。
在菲尼克斯过日子也很危险,可是,许多儿童们却有胆量去执行危险的任务。韦斯德也在那个时期被捕,虽然他平日行动谨慎,毫无可以给人逮捕的借口。依照我们的计划,韦斯德与马刚拉·甘地二人不但不应该去寻求被捕的机会,还须尽力设法躲避。韦斯德因此谨言慎行,并没有做出可使政府拘禁他的任何行为。但是政府只要视他为扰乱自由的人,便可以随便捕人。
韦斯德被捕的事情发生后,马上有人拍发电报给戈卡尔。他建议从印度派遣适当的人员到南非去。当“真理把持者”在拉河尔举行某次集会时,曾有一个叫安特鲁的英国人,捐出他所有的财产,从那时起,他的名字便被戈卡尔记住了。当戈卡尔接到韦斯德被捕的消息以后,即发电给安特鲁,问他是否愿意立刻到南非去。安特鲁即刻接受这个建议,他有一个很亲密的朋友叫皮尔逊,两人离开印度,搭上了到南非的第一班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