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血染的婚礼 (3)
贵夫人夸张地笑起来:“啊呀呀!拉丽特小姐,您真会开玩笑!我哪有您漂亮啊?”
拉丽特:“啊,我哪敢和您比呀!二位快请坐,吃点什么?对不起,您瞧,又来客人了!”
从门外“嘻嘻哈哈”地走进来几个德军官兵。
拉丽特一见他们微微一怔,犹豫一下,热情地迎上去:“晚上好,欢迎几位长官的光临!”
几名德军官兵纷纷落座到一张餐桌旁。
拉丽特:“几位长官喝点什么?法国白兰地,还是比利时红酒?”
德军官兵七嘴八舌地喊道:“不!今天要喝最好的酒!”
“对,老板娘,把你最好的酒全拿出来!”
拉丽特:“噢?看来是哪位长官晋升了,要庆贺一番?”
军官:“不!不是哪一位长官晋升,而是我们第三帝国集体晋升了!”
拉丽特:“第三帝国集体晋升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呢!”
几名军官七嘴八舌,纷纷发表见解。
“现在是我们德国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最开心的时刻!所以,我们要开怀畅饮,把你酒店里的好酒全部喝光!”
“小姐,法国佬已经向帝国签署投降书了!就在1918年11月11日,德国与协约国签署屈辱协约的贡比涅森林里签署的!”
“而且是在同一节车厢里签的!”
“哈哈!法国佬终于向德国俯首称臣了!”
“哈哈哈!哈哈哈!”德军官们开心地大笑,笑够了又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是伟大元首的又一次杰作!让不可一世的法国佬们,在同一地点,同一节车厢,好好地尝受一下德国当年所蒙受耻辱的滋味吧!”
拉丽特脸上挂着含而不露的微笑:“噢,原来是这样!当然应该好好地庆贺一番了!去,把最好的酒拿出来!”吩咐侍者去拿酒。
一名侍者捧着几瓶世界名酒走过来,起开两瓶,为他们一一斟满杯子。
一名军官首先举杯:“来,为法国佬向第三帝国俯首称臣,干杯!”
有人却说:“不,应该为英国佬也向德国俯首称臣,提前干一杯!”
众人附和:“对,为英国佬向德国俯首称臣,提前干杯!”
几只酒杯“砰”一声撞到一起,用力过猛,一只杯子“啪”一声撞碎了,碎了一桌子玻璃。几名军官“哈哈”大笑,立刻一个接一个地撞碎杯子,越发开心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餐厅里的客人惊讶地瞅瞅他们,放下刀叉赶紧走了。
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人们不约而同地四处寻找,却没有找到声音来源,只见窗外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
黑暗中,有人从餐厅后门走出来,点着一支烟,靠在门上大口地吸着。这时,一只苍老的手伸过来搭在她的肩上,她没有回头,痛苦地说:“妈妈,我真恨不得把他们通通都砍死!”这才听出是拉丽特。
母亲平静地劝慰道:“孩子,那是最愚蠢的做法,就像莱加一样。”
拉丽特:“妈妈,看到他们狂欢的样子,您不知我心里有多么恨了!”
母亲语重心长:“妈妈什么都知道!可你必须学会忍耐,只有忍耐才能生存下去!莱佳死了,加里更是一个鲁莽鬼,咱家这个餐馆就指着你了。孩子,妈妈相信你一定会干得很出色!”
拉丽特:“谢谢您,妈妈。”
金铃匆匆地来到酒店门前,正好遇到拉丽特出门来送客人,拉丽特微微一怔,问候道:“您好,金铃小姐,来用餐吗?”
金铃:“您好,拉丽特小姐。”忙向她低声耳语,“维克多医生让我转告您……”
拉丽特:“谢谢。”急忙向屋里走去。
拉丽特走进灶间,对正在洗碗的玛丽说:“快去告诉豪特躲一躲!”
玛丽扔下盘碗,急忙向楼上跑去,推开一间临时住室,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急忙跑出门来……
旅馆附近的街头。晚。
街上寂寥无人,只有巡逻兵的马靴声敲击着青石板路。从教堂里传来晚间十一点的钟声:“当——当——”几个喝完酒的德军官兵,晃晃悠悠,嘻嘻哈哈地走过来。
一堆树丛的隐蔽处,有人盯着晃晃悠悠走来的德国官兵。一只猎枪的准星渐渐瞄准了一名军官的脑袋。军官的脑袋在准星里晃来晃去。猎枪的准星终于锁定住军官的脑袋,勾扳机的手指轻轻一勾,“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军官一头倒在地上。
几名醉酒的军官顿时大惊,急忙掏出手枪,呜哇喊叫着四处寻找袭击者。远处立刻传来急促的口哨声,匆匆的跑步声及喊叫声。
树丛的隐蔽处,猎枪的准星又迅速瞄准了另一名军官的脑袋,刚要勾火,军官忽然转身跑去,一下子打中了他的右腿,他猛地扑倒在地,抱着一条腿“啊啊”大叫。
旅馆里。
躺在床头,正看《我的奋斗》一书的尤里,猛地惊起:“有多少人?”
士兵报告:“报告长官,现在还不清楚!”
尤里厉声命令:“命令全体官兵立刻出动,把这一带全部包围起来,不许放走一个捣乱分子!”
士兵:“是!”转身欲走,却被尤里叫住。
尤里边匆匆穿着外衣,边下命令:“命令他们重点搜查那些动迁人家,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尤其要把那个豪特抓住,绝不许他们在明天总督到来时再进行捣乱,发现抵抗者一律枪毙!”
士兵:“是!”
拉丽特酒店楼上小屋。
屋里一团漆黑,一个雄健的身影悄悄推开屋门走进来。有人“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抱住来者,激动地呜咽起来:“亲爱的,你上哪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都把我快急死了!”这才听出是玛丽。豪特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玛丽顿感惊惑:“你……?”
豪特没让她说下去,立刻用亲吻堵住她的嘴,两人扑倒在床上疯狂地亲吻起来。
一丝不挂的豪特和玛丽正在疯狂做爱,屋门被猛地撞开,豪特猛地抬起头来,只见一把寒光四射的刺刀逼到了他的头上——
小镇街头的夜晚。
一片混乱的恐怖景象。德国兵到处在抓人。街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喊叫声,狗叫声,以及瘮人的枪声:“砰砰砰――”
两个士兵拽着一个穿短裤的青年向院外奔去。青年拼命挣扎,抓住大门死不松手:“不——为什么抓我——我不去——”
士兵照着青年脑袋“砰”地一枪,青年顿时脑浆四溅,鲜血喷涌,一头倒在地上。
一名中年妇女一头扑到青年身上,抱住青年嚎啕大哭:“我的儿子——你快醒醒啊——我的上帝——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男人在前面拼命奔跑,身后突然枪响,男人一头跌倒在马路上。
一个女人哭天喊地扑向倒地的男人:“不——不——”
两名士兵押着豪特走出门来。
玛丽半裸着身子,像疯了似的扑上来,抱着豪特大哭不止:“不——你们不要带走他——他什么事都没干——”
豪特回头冲玛丽喊道:“亲爱的,代我到父亲的墓碑前献上一束鲜花!”
拉丽特搂住玛丽的肩膀。玛丽扑到拉丽特怀里“呜呜”大哭。
拉丽特望着豪特被押走的背影,沉沉地说了一句:“我已经预料到早晚会有这天……”
维克多家客厅。夜晚。
屋里漆黑一团。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及狗叫声:“当当当!当当当!”“汪汪汪!汪汪汪!”
老人急忙跌跌撞撞地向地下室跑去,急切敲着地下室的门,焦急地低声喊道:“金铃小姐,不好了,德国人来了!”
身穿白大衣的金铃急忙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同老人急忙挪动衣柜挡住小门,金铃匆匆脱下白大衣。门外传来德国兵的喊叫声:“开门!开门!快开门!”
老人急忙叮嘱金铃:“金铃小姐,冷静点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一定不要暴露……”
金铃用力地点点头:“请您放心好了!”
老人加重语气:“孩子,那些人的性命就掌握在……”她没有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拍拍金铃的肩膀,然后向门口走去。
老人打开屋门,不禁一愣,两名德军官兵架着一名腿上受伤的德军中尉出现在门口。托力正冲他们大叫着:“汪汪汪!汪汪汪!”
老人犹豫一下,斥退托力:“去,别叫了!……请问长官,有什么事?”
没受伤的军官立刻说:“夫人,这位长官的腿被打伤了,请你给处理一下!”
老人:“实在抱歉,长官,维克多医生去给你们长官弄狂犬疫苗了。”
军官冷冷地问道:“你不会包扎吗?”
老人:“不会!”
军官瞅一眼金铃:“她也不会?”金铃顿时一惊。
老人急忙说:“她刚来不久……”
军官来到金铃面前:“小姐,你不是维克多医生的助手吗?你不懂医术怎么当他的助手?”
金铃越发惊愕,盯着军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老人急忙说:“她正在学习!”
军官厉声打断老人:“请把你的嘴闭上!”逼视着金铃,“你真的不会?”
金铃急剧地思索一下,说:“我可以试试……”
老人顿时大吃一惊,狐疑地盯着金铃。
金铃对军官说:“请把他扶到诊床上吧!”
军官转身对老人嘲讽道:“夫人,你大概忘了,这位小姐可是我们的朋友!”扶受伤军官躺到诊床上。
金铃完全看出了老人对自己的误解,她没做任何解释,让德军官兵把伤员抬进来。
金铃匆匆穿上白大衣,戴上口罩,操起剪刀,问躺在诊床上的中尉:“剪开您的裤子没关系吧?”
“把裤子脱掉都没关系!”中尉满嘴喷着酒气,没好气地说。
金铃给中尉血淋淋的伤腿消完毒,刚要拿纱布给他包扎,却听中尉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不把腿里的铅弹取出来?”
金铃:“对不起长官,我从没做过手术,您还是……”话没等说完,一只枪口已经对准了她。她惊讶地盯着中尉被酒精烧红的眼睛……
中尉厉声问道:“取不取?”
一看出现了这种场面,老人急忙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对待她?”想奔过来,却被士兵挡住了。
金铃盯着胸前黑洞洞的枪口,冷汗淋漓,声音哆嗦起来,“我、我真的不行……”
中尉猛地拉开枪栓,将枪重新抵在金铃的胸口上,逼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取还是不取?”
老人愤怒地喊起来:“不许你们欺负她!孩子,你就给他取吧!”
金铃嗫嚅道:“可是没有麻药……”
中尉气恼地说:“没关系!”
金铃在枪口的逼迫下,噙着泪,胆战心惊地抄起手术刀,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犹犹豫豫地向着血淋淋的伤口伸去,刚在伤口处剜了两下,却突然飞来一记耳光,打得她闪了个趔趄。
中尉恼怒地吼道:“混蛋!你以为在杀猪啊?”
老人气愤地喊道:“你为什么打她?她已经告诉你了没有麻药,她不会手术,你们太没有教养了!”
“当啷”一声,金铃把手术刀扔到了消毒盘里,摸着被打的脸颊,冷冷地盯着中尉。
中尉立刻瞪圆了眼睛,把手枪猛地顶到金铃的脑门上,厉声道:“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
金铃毫无惧色地盯着那张被酒精烧成了猪肝色的脸,一字一板地说:“长官先生,我可是赫夫曼将军最要好的朋友!”
中尉狐疑地瞅一眼少尉,少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双腿一并,向金铃“啪”地敬个举手礼。
一看少尉敬礼,中尉手中的枪顿时就乖乖地放了下来。
金铃和老人瞅着德军官兵扶着中尉走出门去,金铃极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一把抱住老人,“呜”一声大哭起来——客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