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绞刑架下救人 (2)
安德鲁不失斯文地接过话茬:“对英国人,我们早就应该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了!否则,他们是不会知道德意志帝国的厉害!”
赫夫曼:“所以,元首下令,要在法国、比利时、荷兰等占领国家,建立起数十个军火库、油库,以保证前线的供应!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座军事重地!”
尤里“啪”的立正:“总督阁下,尤里上尉一定为帝国鞠躬尽瘁,效忠到生命最后一刻!”
赫夫曼:“你应该明白,布鲁塞尔是欧洲的心脏,这座小镇恰恰是心脏中的心脏!它将成为帝国进攻英伦三岛的坚强后盾。所以,这座军事重地对外要绝对保密!”
尤里:“是!总督阁下!”
赫夫曼:“上尉先生,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尤里:“报告总督阁下,在执行动迁任务时,有人拒不搬迁,放出狼狗咬伤的!”
赫夫曼重新打量一番尤里:“上尉先生,我为帝国有你这样的官兵感到骄傲!”
尤里:“谢谢阁下的夸奖!”
安德鲁:“上尉先生,尤其要注意,地下反抗组织也会盯住这里。据我掌握,这一带的反抗力量非常猖獗!”
尤里:“您说得非常对,昨天夜里,这里就发生了一起枪击帝国军官事件!”
赫夫曼一怔:“哦?竟发生了这种事?”
这时,一帮人抬着四、五具尸体,簇拥着几名哭泣的妇女,一步一步向旅馆门口走过来。拉丽特、艾德蒙、普拉西等人都在其中。人越来越多,小镇几乎倾城出动。
赫夫曼和尤里等人一见此景,不禁一震。赫夫曼:“上尉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尤里慌忙报告:“报告阁下,这是抵抗分子在捣乱!”
一群士兵端着刺刀急忙向群众冲去,面向群众一字排开,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逼视着愤怒的群众。
尤里气急败坏地命令身边一名中尉:“谁再前进一步,立刻枪毙!”
赫夫曼却摆手制止了尤里,他抬头望着虎视眈眈的群众,这时,忽然发现从另一条街上跑来一个纤秀的身影,一看就是金铃!赫夫曼急忙向金铃奔过去。相距十几米,他发现金铃忽然停下来,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转身向回跑去。赫夫曼大惑不解,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转身走进了旅馆。
抬着尸体抗议的群众,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金铃渐渐远去,有的愤愤地骂着什么。
安德鲁瞅一眼金铃的背影,又瞅瞅愤怒的群众,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疑惑。
布鲁塞尔某咖啡厅。日。
维克多坐在一张咖啡桌前,手拿报纸,端着咖啡,用报纸遮挡着他人的视线,与坐在身后喝咖啡的西蒙在悄声交谈。维克多:“昨晚,有人打死了一名德国军官,德国人采取了疯狂的报负,打死了五名群众,逮捕了八个人!估计是那个铁匠豪特干的。”
西蒙:“不能让他们胡来,胡来换来的只能是无谓的牺牲。”
维克多:“被逮捕的几个人怎么办?他们很可能被处死……我准备让大家联名写封信,请兰伯局长转给国王,让国王出头找找赫夫曼,也许……”
西蒙思索:“这是一条路子,不妨可以试试。我马上找兰伯商量一下。”
维克多:“好吧,我先回去。”喝光杯中的咖啡,把一张比利时法郎放在桌子上,起身走人。
小镇旅馆内。
赫夫曼匆匆摘掉白手套,严肃地质问尤里:“上尉先生,那些死人是怎么回事?”
尤里急忙谎报:“报告总督阁下,昨天半夜有人突然袭击了我们官兵的宿舍,打死一名少尉,打伤数名官兵,我们强烈反击才打退他们。那几具尸体就是被我们击毙的抵抗分子!”
赫夫曼:“击毙的都是抵抗分子吗?”
尤里:“是的,阁下!”
安德鲁慢条斯理接过话头:“阁下,这一带的抵抗分子非常猖獗,您上任第一天遭到的袭击,据后来调查,就是这里的捣乱分子干的!”
赫夫曼微愕:“噢?是这样……”
尤里感激地瞅一眼安德鲁,忙说:“是的,阁下!这里的抵抗分子非常猖獗,他们公开与德军对抗!除了被击毙的以外,我们还抓到一批抵抗分子,我请求阁下,对这批抵抗分子要公开处以绞刑,以震慑住他们的嚣张气焰!您看这就是那些人的名单。”将一分名单递到赫夫曼面前。
赫夫曼瞅一眼名单,犹豫,心不在焉……
安德鲁:“阁下,我完全赞成尤里上尉的作法,这一带已成为重要军事区,所以,我们应该来个杀一儆百,把抵抗分子的嚣张气焰彻底震慑住!否则,让他们猖獗起来,您、我今后将会遇到许多麻烦。我建议阁下,应该采取对付奥地利人的作法,他们杀死我们一个,我们就用他们一百条生命来偿还!”他声音不高,慢条斯理,却句句见血
尤里:“安德鲁长官说得太对了!就应该让他们加倍地偿还!”
安德鲁微笑道:“上尉先生,您的数学学得不太好吧?那不是加倍,而是百倍地偿还!阁下,我觉得对抵抗分子绝不能客气。”
赫夫曼掏出笔来,在名单上匆匆签上了“赫夫曼”的名字。
这份签上名字的死刑令,迭印出豪特他们一张张沮丧而愤怒的脸庞――
郊外树林。
一群在树上啁啾的小鸟,忽然惊起,向远处飞去。
金铃哭泣着跑进树林,趴到一棵树上“呜呜”大哭,哭着哭着,又抡起拳头,气急败坏地拍打着树干,发泄着内心的激愤。她正“啪啪”打着树干,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疑惑的惊问:“金铃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金铃顿时一惊,急忙抹一把泪水,沉稳一下情绪,故作若无其事地瞅一眼出现身后的普利斯特,说一句“没什么”,起身向树林外走去。
普利斯特急忙追上去,悄声劝尉:“金铃小姐,您别难过,随他们说去。那些人非常没教养,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金铃无心理睬,匆匆走着。
普利斯特:“您有赫夫曼总督这样的朋友,还怕他们吗?哼,这帮群众……”
金铃气急败坏地斥他一句:“普利斯特先生,请您不要再说了!”觉得失礼,歉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普利斯特尴尬地笑了笑:“没关系,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
金铃匆匆向镇里走去,边走边拭去泪水。
维克多家。
金铃进屋前,调整一下情绪,这才推开屋门,进屋不觉一愣,只见胡里昂正站在客厅里。
胡里昂热情地敬礼:“金铃小姐,总督阁下命令我来请您,他要见您。”
金铃为难:“可我……”
维克多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
胡里昂:“请吧。”
金铃瞅一眼维克多,只好硬着头皮跟胡里昂走了。
金铃一走,老人立刻从厨房里走出来,愤然地磨叨道:“维克多,全镇的人都对德国人恨之入骨,可我们却留着一位德国总督的朋友,而且,经常有德国长官跑到家里来把她接走。我不想让我们清清白白的维克多家族背上难听的罪名!”
维克多:“妈妈,她已经够难了,您没看她又哭了吗?她已经够痛苦了,我们……”
老人愤然道:“她是很痛苦,可你更应该看看艾得利蒙镇,看看全比利时,看看所有被侵略国家的人,看看他们痛不痛苦?看看那些被德国兵打死的亲人痛不痛苦?”
维克多:“我知道他们很痛苦。可是,这跟金铃没有任何关系!您不应该把德国人的罪孽强加到一个中国姑娘头上。”
老人:“我并没有强加到她身上,而是……”
维克多:“妈妈,您一向教育我要善良做人,《圣经》也教诲我们要善待一切生灵。金铃现在没钱,没住处……妈妈,如果我们再不帮她一把,她一个异国他乡的姑娘,怎么挺过这段艰难时光啊?”
母亲被儿子说得哑口无言,怔怔地盯着他。
旅馆客厅。
胡里昂推开屋门,请金铃进屋,一看到正在吸烟的赫夫曼,她眼里“倏”地充满了泪水,半天才嗫嚅出一句:“您好,赫夫曼将军……”
赫夫曼不禁一怔:“金铃小姐,你怎么了?”
金铃极力抑制着夺眶的泪水:“没什么……”
赫夫曼:“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事情?”
金铃紧咬嘴唇,低下头去。
赫夫曼:“是不是你的朋友对你不好?”
金铃摇摇头,泪水滴到衣襟上。
赫夫曼:“告诉我,为什么不肯见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铃越发哭得双肩抽动,泣不成声。
赫夫曼:“这样吧,你今天就跟我走,搬到我那里去!”
金铃:“不,我不去!”
赫夫曼:“为什么不?你搬到我那里,我可以照顾你!”
金铃:“我不需要照顾……”
赫夫曼:“金铃,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固执?你去布鲁塞尔要比这里好得多,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如果你觉得住在我家里不方便,我可以在旅馆里给你包一套房间!”
金铃:“我坚决不去!”
赫夫曼:“好吧,我不勉强你。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命令尤里上尉多照顾你一些,如果谁敢欺负你,你就……”
金铃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与激愤,哭泣道:“请您不要再说了,赫夫曼将军!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令我难堪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她没有把“你”字说出来,实在不忍心伤害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再见!”转身“呜呜”哭着跑开了。
旅馆门前。
金铃哭泣着跑出旅馆,刚好迎面走来一群送葬的队伍,人们抬着四五口棺材,默默无语,浩浩荡荡地走过来。其中有加里、艾德蒙、老神父等人。金铃感到很难堪,急忙低头想走过去。送葬的人却像检阅似的,一双双鄙视的目光从她身上一一扫过。这使金铃如芒在身,急忙逃也似的跑去,这时,身后不知谁忽然骂了一句:“德国人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