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绞刑架下救人 (3)
听到这难听的骂声,金铃愤怒地回头瞅一眼骂她的人,哭泣着向维克多家跑去。
维克多家。
金铃匆匆跑进屋来。正在给一位患者拿药的维克多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铃:“维克多医生,有件事想麻烦您,请您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起身向楼上奔去。
维克多送走患者,疑惑地瞅瞅楼上,点着了一支烟。
金铃身着黑色长裙,挎着背包,一身素装地走下楼来。维克多疑惑地望着她:“你这是……”
金铃:“走吧,陪我走一趟!”
维克多愕然:“去哪?”
郊外墓地的黄昏。
一轮昏暗的落日沉下苍凉的地平线,晚风拂过寂寞的墓碑。一排排墓碑黯然而立,向人类诉说着生命的结束。
墓地上笼罩着悲恸的气氛。几座新坟前摆着鲜花。人们已经做完终付的弥撒,向亲人做着最后的告别。只见一身素装的金铃匆匆走来,不向任何人打招呼,直奔第一座新坟,来到墓前,向着墓碑深深地鞠一躬,然后蹲下来,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又拿出一只小杯,斟满酒,将酒洒向墓碑四周,又斟满一杯,虔诚地放到墓碑前,又深深地鞠一躬,接着又向第二座新坟走去……
金铃的这番举动把所有在场的人全看呆了。人们用惊惑的目光看着她用中国的祭奠方式祭奠着这些亡灵。维克多更是惊诧不已,用钦佩的目光望着她。
小镇街头。
金铃和维克多向家里走去。维克多:“金铃小姐,您用中国方式祭奠我们同胞的亡灵,使在场的人都很震惊,大家都很佩服您。”
金铃淡淡地:“不,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
维克多微微一怔:“证明你什么?”
金铃:“证明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不是一个不辩是非的亲德分子!”
维克多惊愕地瞅瞅她……
远处有人匆匆地跑来,向维克多喊道:“维克多医生,家里有人病倒了,快回去看看吧!”
维克多:“噢,是吗?快走!”急忙向家里跑去。
维克多家。
维克多匆匆跑进屋,看到老人和拉丽特及几个哭成泪人的女人,围着玛丽大呼小叫地呼喊着:“玛丽,快醒醒!玛丽,快醒醒啊!”
老人忙说:“快来看看,维克多,玛丽突然晕倒了!”
维克多急忙拿过听诊器,给昏迷不醒的玛丽听心脏,问拉丽特:“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拉丽特愤然道:“豪特他们八个要被绞死了!”
几个女人越发泣不成声。
维克多和金铃都大吃一惊。维克多忙问:“这消息准确吗?”
拉丽特:“非常准确!赫夫曼那个畜生已经签字了!”
金铃惊得目瞪口呆,不甚相信地瞅瞅维克多。维克多也吃惊地瞅瞅她。
几个女人越发哭得伤心,边哭,边七嘴八舌地咒骂:“该死的德国佬,太残忍了!把我们撵得无家可归,现在又要绞死我丈夫……上天,让我们怎么活下去呀!”
“圣母玛丽亚,快救救我们吧!”
玛丽突然醒了,她像疯了一样,“忽”地坐了起来,破口大骂,绝望地哭嚎:“该死的赫夫曼——我要杀了你——你为什么要绞死我丈夫——”
维克多急忙劝她:“玛丽,请您冷静点儿!”
玛丽大声哭嚎:“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失去了公公,失去了家园,现在又要失去丈夫……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了啊?”哭着哭着,她突然看到金铃,立刻盯着她,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个中国女人,我一看见你就来气,你这个魔鬼的朋友,也不是好东西!”说着就冲金铃扑过去,却被维克多一把拽住了。
玛丽拼命哭喊:“我要掐死她——”
维克多突然大吼一声:“你给我住手!”这惊天动地的吼声把屋里人全震住了。
玛丽惊讶地盯着维克多。金铃两眼委屈的泪水,转身向楼上跑去。
维克多厉声斥责玛丽:“你跟她撒什么野?她跟赫夫曼只不过是在中国认识的,她跟豪特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玛丽被维克多说得哑口无言,捂住脸颊“呜呜”大哭起来,哭声十分惨烈。
老人搂着玛丽的肩膀,安慰她:“玛丽,我知道你非常难过……我们都很难过……”
玛丽趴在老人肩头,委屈地大哭:“我恨死他们了……真想杀了他们……为我的豪特报仇啊!”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拉丽特突然一怔。
金铃换上了那套海蓝色裙装,画了一点淡妆,挎着皮包匆匆地走下楼来。几个人一见她这身装束,顿时一愣,纷纷惊望着她。维克多急忙奔过去,把她截在楼梯上,疑惑地问道:“您要去哪?”
金铃:“布鲁塞尔。”
维克多:“去布鲁塞尔干什么?”
金铃:“找赫夫曼将军!”
维克多:“找他干什么?”
金铃:“到时候再告诉您!”说着,就要从维克多身边走过去,却被维克多一把拽住了。他用异常严肃目光盯着她:“必须现在告诉我!”
金铃盯着维克多:“……”
维克多:“必须告诉我!”
金铃嗔怒地:“维克多医生,您不觉得做得太过分了吗?”
维克多:“丝毫不!”
金铃:“您在干涉我的私人权利!”
维克多:“可我必须为我的同胞负责!”
金铃嗔疑:“你是怀疑我去向赫夫曼将军告密?”
维克多:“……”
金铃:“您错了!”
维克多:“那你找他干什么?”
金铃犹豫:“我、我还没有把握……”
维克多惊惑:“你想找他,为豪特他们说情?”
金铃:“……”
维克多惊诧不已,望着金铃,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金铃小姐,我错怪了您!”
拉丽特等人一听这话,也惊讶得面面相觑。
维克多搂着金铃的肩膀走过来,对大家说:“金铃小姐准备去赫夫曼……”
一听这话,玛丽顿时大惊,立刻从诊床上跳下来,一头向金铃扑过来,一把抱住金铃,声泪俱下地哭开来:“金铃小姐,太谢谢您了……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您可千万别生我气呀!我向您道歉了……对不起,金铃小姐,我是混蛋!我错怪了您,请您千万原谅我啊!请您无论如何救救我的豪特!我不能没有他!金铃小姐,拜托了!我知道您是赫夫曼的朋友,只要他说一句话,我的豪特就能活命了!求您了!”她跪下来,抱住金铃的大腿苦苦地哀求她。
其他女人也纷纷围上来,跪下来哭喊着哀求金铃:“金铃小姐,求你一定救救他们啊!”
“求您看在圣母玛丽亚的面上,救救他们吧!”
金铃弄得手足无措,慌忙拽大家起来:“天哪,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拉丽特站在一旁,脸色沉郁,急切地思索着什么。
几个女人终于被拉起来了。
金铃满眼泪水,语重心长:“请各位放心,我虽然不是比利时人,可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我的国家也被日本侵略了,我姐姐一家全被日本鬼子杀害了。我已饱尝了痛失亲人的滋味……”
大家微微一怔,面面相觑。
金铃:“请放心,我会尽力的。可我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功?赫夫曼将军毕竟是德国派来的总督,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几个女人不约而同地说:“不管怎样我们都非常感谢了。”
拉丽特突然说:“这样吧,金铃小姐,我跟您一起去!我带着全镇群众联合签名的求情信,这样也许会更好一些!”
金铃:“啊,这样也好……”
维克多犹豫:“可是,赫夫曼能同意见一个陌生人吗?”
金铃:“我就说是我的朋友……”
拉丽特:“对,就说是您的朋友!”
维克多仍在犹豫……
几个女人纷纷与金铃拥抱,连连道谢:“太感谢您了!谢谢……”
维克多:“金铃小姐,您过来,我想单独跟您说几句。”
维克多带着金铃来到他的卧室。
维克多语重心长地叮嘱:“金铃小姐,你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赫夫曼现在是德国派驻比利时的总督,而不是躺在你家病榻上等待你们救治的朋友。而且,他现在身处要位,是希特勒的心腹,否则不会被派驻两个国家的军政总督,你千万不要用多年前的眼光来对待他。毫无疑问,他即使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法西斯分子,他也要维护他们德国的利益,而不是比利时人的利益。你一定要认清这点。但你们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你们一家又有恩于他,他也许会给你一些面子。因此,你对他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唤起他的良知,当然,如果他还有良知的话……”
金铃重重地点点头。
拉丽特酒店门前。雨前的黄昏。
天低云厚,雨燕低飞。
拉丽特穿着漂亮的衣裙,浓妆淡抹,手捧一大把鲜花,从酒店里跑出来,匆匆跳上金铃乘坐的马车。
金铃:“噢,您可真漂亮!”
拉丽特笑笑:“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会见,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当然要打扮得漂亮点儿!赫夫曼同意会见我们了?”
金铃:“同意了,刚才打的电话……”
拉丽特:“啊,太好了!”
郊外海斯兰特城堡前,傍晚。
烟雨蒙蒙,一片灰暗。城堡外高墙林立,电网森严,巡逻兵不时地走来走去。
雨幕中,匆匆驶来一辆马车。金铃和拉丽特从马车上跳下来,打着雨伞向城堡门前走来。
拉丽特微笑道:“金铃小姐,诺,您拿着鲜花,这样更好一些。”
金铃接过鲜花:“啊,好的。”
拉丽特:“这份签名也放您这,您比我好说话。您毕竟是赫夫曼的朋友。”
金铃:“啊,您考虑的可真周到!”
两人来到门口,金铃对警卫说着什么。
两名警卫分头来检查她们两人,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刚要放行,一名警卫忽然接过金铃手中的鲜花,使劲一捏,伸手一薅,猛地薅出一把匕首。
金铃和拉丽特顿时大惊失色——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