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识破阴谋 (3)
安德鲁盯着尤里,半天一言不发。尤里头上直冒冷汗,嗫嚅道:“对不起,安德鲁长官,我可能令您失望了……”
安德鲁:“你不但令我失望,更令元首失望!”
一听“元首”二字,尤里立刻“啪”地立正,喊一声:“嗨依,希特勒!”
安德鲁:“尤里中尉,我想你被降为中尉半年多了吧?”
尤里:“是的,长官!”
安德鲁:“看来,你已经心甘情愿了?”
尤里气愤道:“不!我的上尉职务是用无数个抵抗分子的脑袋换来的,这样对我是不公平的!”
安德鲁点点头:“尤里中尉,你是纳粹党员吗?”
尤里:“是忠实的纳粹党员!”
安德鲁:“如果在效忠元首和总督之间,你选择哪一个?”
尤里毫不犹豫:“当然是元首!”
安德鲁点点头:“很好,我让你以元首的名义发誓!”
尤里立刻举在右手,冲着希特勒的画像,郑重地发誓:“我以元首的名义发誓,坚决效忠元首和帝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安德鲁满意地地点点头,伸手握住了尤里的手:“很好!”
安德鲁倒背着手,边踱步边说:“尤里中尉,我想你应该知道昨晚军列爆炸的事了?……据调查,发现当时有两名游击队员受了重伤,那么,我想你大概能知道这两名伤员来找谁治伤吧?”
尤里顿时怔住了,半天才反问一句:“您的意思是……”
安德鲁点点头:“你很聪明……”
尤里顿感惶恐:“可是,那个中国女人是总督的朋友……”
安德鲁:“尤里中尉,你可是刚刚向元首发过誓的!”
尤里尴尬地愣在那里:“……”
安德鲁:“尤里中尉,我还告诉你一个重要情况,据我所知,那个铁匠豪特,早已经成为里伯河特的一名地下游击队员了!”
尤里大为惊愕:“铁匠豪特成了地下游击队员?”
安德鲁慢悠悠地点头:“没错,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来找你这位德军中尉算账的!”
尤里立刻说:“安德鲁长官,说吧,让我干什么?”
维克多家客厅。傍晚。
金铃瞅瞅窗外:“天好像要下雨?”
维克多瞅瞅窗外:“没事,下不了。”
老人匆匆走进屋来,急切地说:“听说安德鲁那个畜生又带人来了!”
维克多惊惑:“他来干什么?”
金铃:“能不能是冲伤员来的?记得那次劫车,他们就是发现有人受伤,才追到这的!”
维克多恍然大悟:“完全可能。我马上去告诉艾德蒙,让他放鸽子通知豪特,让他们今天夜里就把伤员接走,郊外那座废墟已经很不安全了!”抓起外衣就往门外奔去。
街头。傍晚。
艾德蒙手捧一只戴着脚环的白色信鸽,送到嘴边亲了亲,对信鸽悄声说:“去吧,亲爱的,你又来伟大的任务了。”抬手放飞了信鸽。
信鸽像一片白帆,向高远的天空飞去。
小镇旅店。傍晚。
身穿破旧西服的普利斯特在士兵的带领下,走进门来,一见安德鲁和尤里,急忙摘掉破礼帽,一脸媚态地向两人点头哈腰:“长官先生,您好!长官先生,您好!”
安德鲁:“你好,普利斯特先生。来,喝一杯,这瓶法国白兰地的味道很不错。”将一支高脚杯递了过去。
普利斯特受宠若惊,急忙双手接过酒杯,躬身道谢:“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看到他受宠若惊的媚态,安德鲁和洛霍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够了,安德鲁才开口道:“普利斯特先生,我很欣赏你对帝国的忠诚……”
普利斯特:“谢谢长官的夸奖,谢谢。”
安德鲁:“希望你继续为帝国效力,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普利斯特:“谢谢长官的信赖。”
安德鲁用眼神示意尤里开口。
尤里:“普利斯特先生,安德鲁将军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让你跟踪两个人!”
普利斯特:“谁?”
尤里:“维克多医生和金铃小姐。”
普利斯特半天没喘过气来,脸色苍白,嘴唇抽搐,语无伦次地说:“啊,不不……长官,请您不要开玩笑……嘿嘿……咱只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咱只是一个小人物……”
尤里抬高了声音:“普利斯特先生,这不是开玩笑!”
普利斯特吓傻了,两眼发潮,瞅瞅尤里,又瞅瞅安德鲁,忽然抱住脑袋,“呜”一声大哭起来,嗫嚅道:“长官,我这个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人家呀,人家是总督的朋……”
“你这个混蛋!”尤里怒火中烧,忍不住大骂起来,却被安德鲁用手势制止了,安德鲁从兜里掏出一沓德国马克,碰碰普利斯特的脑袋,普利斯特惊惶失措地抬起头来,狡黠的小眼睛顿时一亮,他不敢相信地盯着安德鲁,安德鲁冲他点头笑了笑。
赫夫曼豪宅。晚。
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在地毯上沉重地踱来踱去,渐渐现出赫夫曼紧锁双眉、愁云密布的面孔。赫夫曼踱到钢琴前,看着一家三口的合影,久久凝视着瓦尔加天真可爱的笑脸。
他来到电话机旁,迟疑地拿起电话……
赫夫曼柏林郊外别墅。晚。
米丽亚坐在钢琴旁,满眼泪水,看着一首新创作的歌曲,边弹边轻声哼唱:
“孩子,你走了。你走向炮火纷飞的战场,请带走母亲的祝福,祝你平安归来!母亲将为你拂去硝烟的尘埃,抚平你心灵的创痛!这是天下母亲永远的祝福,永远的期待……”
她时而哼唱,时而停下,不时改动着音符。
老女仆走近她,悄声:“夫人,您的电话。”
米丽亚:“哪来的?”
老女仆:“阁下……”
米丽亚:“告诉他,我已经休息了。”
老女仆:“夫人,您已经多次拒绝接阁下来的电话了……”
米丽亚:“去吧,按照我说的回答他。”继续弹琴。
外面突然传来防空警报声,“嗷嗷”的响声很是吓人。老女仆惊惶失措地跑回来:“夫人,防空警报又响了!您快躲躲吧!”
米丽亚坦然地弹着琴,平静地回答:“天天晚间都响警报,没什么了不起的……”
老女仆急切地:“可是今天好像……您还是躲一躲吧!”
米丽亚:“去吧,去告诉阁下!”
老女仆无奈地回到电话旁,拿起电话:“阁下,对不起,夫人……”话音没等说完,只听空中突然传来巨大的飞机轰鸣声,炸弹的爆炸声,紧接着,房顶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客厅里顿时天昏地暗,尘埃四起,房倒屋塌——
赫夫曼豪宅。晚。
赫夫曼冲着话筒惊惶失措地大喊:“安娜利莎!发生什么事了?安娜利莎!快回答我——米丽亚——快回答我——”
话筒里不断传来刺耳的爆炸声、房倒屋塌声,接下来,一切都沉寂了。
赫夫曼手中的话筒一下子滑落下来,他完全呆了,傻了,突然歇斯底里般地大声喊道:“不——不——”一拳砸在桌子上。
仆人被他的喊叫声惊醒了,急忙从卧室里跑出来,惊问:“阁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赫夫曼猛然从噩耗中惊醒,操起电话:“胡里昂,通知机场,马上给我准备一架飞机!”
小镇街头。
教堂的大钟指向午夜十二点,街上传来午夜的钟声:“当——当——”
一队德国巡逻兵走进旅馆大门。小街变得寂寥无人,只有军事重地门前的哨兵在走动,不时有探照灯光晃来晃去。
金铃和维克多悄悄走出后门,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墙根向郊外匆匆走去。
阴暗处,有人偷偷地盯着他们……
郊外树林。午夜。
没有一丝星光,周围一片漆黑。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钻进幽暗的树林。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急忙钻进树林。一进树林,金铃就站下来等维克多跟上来。
维克多挽着金铃,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向那座废墟走去。黑乎乎的残垣断壁立在黑穹之下,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维克多悄声问金铃:“害怕吗?”
金铃:“有点。”
维克多习惯地说:“别怕,有我呢。”
一双阴险的眼睛远远地盯着他们……
废墟内。
维克多手举蜡烛,拉着金铃走进漆黑的楼道,踩着堆满瓦砾的楼梯,向地下室走去。他抬脚为金铃踢开脚下的砖瓦。金铃抬头冲维克多笑笑。
维克多看到蜡光下的金铃笑得很美,很甜。这时,一股风忽然吹灭了蜡烛,周围顿时变得漆黑一团。
维克多忙说:“别怕,风吹的。”
金铃微笑道:“我不怕,有你哪。”
维克多没有马上划火柴,而是拥着金铃,默默地站在黑暗中,脸上洋溢着一种渴望已久的幸福。两人都呼吸急促,似乎都渴望着什么。末了,金铃轻声说:“走吧,他们正等着我们呢。”
废墟的里间,两个受伤的小伙子躺在干草上,一看到他俩进来,立刻说:“噢,你们可来了,给我们带什么吃的了?”
金铃:“啊,饿坏了吧?等着!”金铃急忙从腰间解下装有马铃薯和黑面包的布袋。
小伙子:“噢,太好了,还有面包啊!”抓起面包就狼吞虎咽起来。
维克多检查完两人的伤口,对金铃说:“您给他们最后换一次药,我出去看看,看他们来接伤员的人来没来?”
金铃给两人换完药,叮嘱他们一番,就跟他们拥抱告别了。她手举蜡烛,走出地下室,迎面传来维克多兴奋的喊声:“金铃小姐,您看谁来了?”
金铃惊喜地叫道:“您是……啊,豪特先生?”
豪特满脸络腮胡子,又黑,又瘦,两只眼睛却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刚毅,显得比过去更加强悍,更加成熟了。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这位救命恩人。这位铁匠汉子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豪特:“谢谢您,金铃小姐,我们八个人要没有您,早都没命了!”
金铃:“快别说那些了。他们都好吗?”
豪特:“都像我一样,成了野人。”
维克多:“你俩先聊着,我带他俩进去看看。”
金铃问豪特:“玛丽知道您回来吗?”
豪特“不,我已经快一年没见到她了……她还好吗?”
金铃:“还好,昨天我在井台上还看到她了呢。”
豪特:“您再见到她,请向她问好,就说我非常想念她,也非常爱她,我太对不起她了……”铁匠汉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金铃似乎受到震撼,忙说:“这样吧,您在这等着。我马上跑回去把玛丽给您叫来!”
“能行吗?”豪特惊喜得眼睛都亮了。
郊外。午夜。
金铃带着玛丽气喘吁吁地跑着。
废墟。
金铃带着玛丽兴致勃勃地跑进废墟楼里,眼前一团漆黑,
金铃安慰玛丽:“别害怕,小心点儿,一会就好了。豪特他们手里有蜡烛。哎,豪特,快出来!您看谁来了?”
玛丽:“亲爱的,你在哪?快出来啊,我都急死了!”
没人应声。金铃这才觉得奇怪:“他们跑哪去了?怎么没人哪!”
“怎么没人?”从里面忽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