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连受重挫 (2)
金铃匆匆跑进落叶凋零的树林,一头趴在一棵树上放声大哭。哭声惊天动地,惊得小鸟怆惶飞去,哭着哭着,忽然发现几双脚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去,只见拉丽特带着几名妇女站在她面前。她哭叫一声“拉丽特——”一头扑到她们怀里……
盖世太保总部地下审讯室。晚。
亚当利来被打得鼻青脸肿地坐在椅子上。安德鲁倒背着手,斯文地问道:“亚当先生,请问你靠出卖帝国情报赚了多少钱?”
亚当利来:“几千块。”
安德鲁:“区区几千块钱,就把一位帝国盖世太保官员的灵魂给买去了?”
亚当利来:“……”
安德鲁:“你给他们提供了几次情报?”
亚当利来:“五次。”
安德鲁:“都什么情报?”
亚当利来:“……”
洛霍一把薅住亚当利来的头发,逼视着他:“说!”
亚当利来用轻蔑的目光盯着洛霍……
安德鲁示意洛霍放手,拍拍亚当利来的肩膀:“请问跟你接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亚当利来:“西拉里。”
洛霍:“姓什么?”
亚当利来:“不知道。”
安德鲁笑了:“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情报卖给他了?”
亚当利来:“他姓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德鲁:“对,是没什么关系,你要的是钱,他要的是情报,嗯,是这样吧?”
亚当利来:“……”
安德鲁:“除了这个人,你还跟谁联系?”
亚当利来:“就他一个!”
安德鲁:“不对吧,你不是经常去花店吗?”
亚当利来微微一怔:“去花店跟这有什么关系?”
安德鲁:“告诉我,你去花店干什么?”
亚当利来:“看一个人!”
洛霍:“是那个叫金铃的中国女人对吧?”
亚当利来抢白道:“是又怎么样?”
洛霍:“去看她干什么?”
亚当利来没好气地吼道:“这跟你有没有关系!”
安德鲁:“亚当先生,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中国女人跟地下游击队有着密切的联系……”
亚当利来:“这跟我没有关系!”
安德鲁:“她从没向你询问过什么?也就是说……”
亚当利来:“长官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只供给一个人情报,除此之外,没给过任何人!请你们不要再逼问我了!”
安德鲁:“啊,是这样……”
安德鲁在地上踱步沉思,忽然问道:“亚当先生,你应该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
亚当利来:“当然知道!”
安德鲁:“你不怕吗?”
亚当利来气急败坏地吼道:“我早就不珍惜我的狗命了!这种没有爱情,没有欢乐,除了杀人就是杀人的鬼日子,我早就过够了!我告诉你们,我给他们提供情报,根本不是为了几个狗屁臭钱,我就是想毁掉你们,我讨厌这种魔鬼般的生活!”
洛霍轻蔑地:“我为帝国有你这样一个官兵感到耻辱!你多存在一分钟,就是对帝国军人多一分耻辱!”
亚当利来嘲讽道:“那就请你快结束我这罪恶的生命吧!我早就厌恶我自己了,就像厌恶你们这些杀人魔鬼一样!”
安德鲁:“很好,我觉得你已经快成为一名不错的反战人员,而不是帝国军人了!不过,也许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痛快……”
亚当利来微微一怔:“……”
安德鲁:“洛霍上尉,烟抽光了,去给我取一盒烟来!”
屋里只剩下安德鲁和亚当利来。安德鲁凑近亚当利来,神秘地:“如果你肯配合我,我想保你一命!”
亚当利来顿时一怔,盯着安德鲁,眼里充满了惊奇的渴望……
安德鲁悄声:“我要你去给那个中国女人送去一份情报……”
亚当利来的目光一下子冷下来,十分蔑视,一字一板地说:“如果在我临死之前,再让我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去扼杀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到了上帝那里,他会把我再次送上绞刑架的!”
安德鲁:“我希望你还是冷静考虑之后再回答我!这对你来说,丝毫不会失去什么,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我却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亚当利来:“不!”
安德鲁:“这对你来说太轻率了。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间再回答我!好了,我马上派人给你送来可口的饭菜,请问想吃点什么?”
亚当利来惊讶地望着安德鲁……
布鲁塞尔火车站。晚。
西拉里拎着皮箱,挤在熙熙攘攘上车的人群中,兴致勃勃向列车奔去。他来到列车门口,刚要上车,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他,把他猛地拽下车去,两名盖世太保扭住他,急忙把他塞进一辆吉普车里……
盖世太保总部地下审讯室。晚。
昏迷不醒的西拉里,满脸血污,遍体鳞伤,被绑在一根木柱子上。有人端起一桶冷水,猛地泼到他脸上,浇得他猛一激灵。
洛霍:“说!到底谁是你的接头人?”
西拉里微微睁开眼睛,无力地摇摇头……
洛霍:“撒谎!你不知道接头人,总该知道谁是领导人吧?”
西拉里又摇摇头,艰难地嗫嚅:“我真想知道,可惜我一直没……”
洛霍握着一把烧红的铬铁,向西拉里胸前伸去,吓得西拉里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不——”
洛霍:“说吧,说出里伯河特的隐藏地点,我就放了你,还会重重地赏你!”
西拉里气喘吁吁地:“赏我什么?”
洛霍:“当然是钱!非常可观的钱!”
西拉里:“多少?”
洛霍:“你要多少?”
西拉里:“我要的数目太大,大概你们满足不了!”
洛霍:“你说!”
西拉里:“整个布鲁塞尔!”
洛霍气急败坏,拿起铬铁猛地向西拉里胸前烫去,疼得他“啊”地一声惨叫:“啊——”
警察局。晚。
兰伯在打电话:“喂,亲爱的,你好吗?”
索菲亚惊喜地:“噢,亲爱的,我一直在等你电话。你好吗?吃晚饭了吗?”
兰伯:“我很好,吃过了。你和孩子都很好吧?……我过一会就回去,给我煮好咖啡,今天晚间我要工作!好的,一会儿见!”挂完电话,起身向门口走去。
某废弃工地附近。晚。
风雪交加,兰伯驾着吉普车向着那幢废墟开去。雪花不断打在车窗玻璃上。
吉普车在废弃工地附近一个阴暗处停下来,少许,一个弓腰驼背、衣服褴褛、手拄一根棍子的老乞丐向废弃工地里走去。他走进废墟,悄悄掀开一块水泥板,伸手向里面摸去,摸到一只信封,急忙将信揣起内衣兜里,起身向外走去。
他走到吉普车旁,四处瞅瞅,急忙钻进车里,上车立刻加大油门向前疾驶而去。
突然,一支枪口猛地顶在兰伯的后脑上,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一下子抓去了他的假发和胡须,那人惊讶地叫了起来:“兰伯局长?”
兰伯从后视镜里看到洛霍和米希尔惊讶的样子,不禁冷笑一声:“没想到吧?”
洛霍:“是没想到……”
兰伯从后视镜里瞅一眼脑后的枪口:“既然是老朋友,就用不着来这套了!”
米希尔急忙掏出兰伯腰间的手枪……
警察局长家。晚。
屋里一片狼籍,到处都乱扔着书籍、纸张、衣物。
索菲亚惊惶失措地靠在门框上,看着一帮盖世太保胡乱翻找一通,扬场而去,她一下子跌坐在门坎上,抱头痛哭起来。哭哭,她突然看到窗台上挂着一盆吊兰,急忙爬上去取下来,又跌跌撞撞地奔进卧室,给睡熟的孩子掖好被子,抓起大衣,拉开抽屉,取出通行证,急忙来到门口,趴着钥匙孔往外看看,看到一双皮靴在走动,转身向后窗跑去。
花店门前。晚。
索菲亚急切地敲门:“当当当!当当当!”没人应声。她痛苦地长叹一声“嗨!”茫然地望一眼行人寥寥的街头,急忙向一辆驶来的马车跑去。
马车停下来,车夫:“夫人,请问去哪?”
索菲亚:“艾得利蒙小镇!”
车夫:“对不起,太晚了。”
索菲亚:“我可以付您双倍车费!”
车夫:“可是,快到宵禁时间了,我没有通行证……”
索菲亚:“我有,我是警察局长的妻子!”
拉丽特酒店。晚。
街上清寂无人,两个巡逻兵走过街头。
索菲亚急切地敲着已经关门的酒店大门,边敲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马车在路边等着。
店门被推开一条缝,拉丽特母探出脑袋,狐疑地打量着索菲亚,警惕地问道:“夫人,请问您找谁?”
索菲亚急切地:“夫人,请找拉丽特小姐!”
拉丽特母亲:“对不起,她不在!”
索菲亚大失所望,“天哪……”极力抑制着泪水,“请问您是她什么人?”
拉丽特母亲:“拉丽特的母亲。”
“那……”索菲亚犹豫着,转身向马车奔去。
拉丽特母亲急忙问一句:“请问您是谁?叫什么名字?”
索菲亚犹豫一下:“索菲亚,兰伯的妻子。”
索菲亚刚要登上马车,拉丽特忽然从屋里跑出来,喊道:“兰伯夫人,请等一下!”
索菲亚惊喜地向拉丽特奔过来,抱住拉丽特就哭了起来。拉丽特急忙把她拉进屋里。
酒店内。晚。
索菲亚哭泣道:“今天早晨,兰伯出门前特意叮嘱我,说如果他被捕,就说明维克多出事了,让我务必通知您……”
拉丽特大为惊愕:“兰伯局长出事了?”将索菲亚搂到怀里,两人相拥着默默饮泣。
索菲亚泣不成声:“我和孩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拉丽特惊惑:“这太可怕了!维克多知道那么多,如果他……不,他绝不会出卖我们!他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索菲亚:“可是,一旦打上那种神经麻醉剂,人的思维就不受自我支配了。知道兰伯身份的人只有你和维克多,还有西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
拉丽特恍然大悟:“那么说,我们都面临着……噢,太谢谢您了!”
拉丽特与索菲亚拥抱告别,看着索菲亚登上马车,向郊外驶去,拉丽特转身向金铃家跑去。
金铃卧室。夜。
金铃坐在床头翻看维克多的影集,边看边哭。一张张童年、少年、青年时代的维克多照片,在她眼前一一翻过。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伴随着拉丽特压低的喊声:“金铃小姐,快开门,我是拉丽特!”
金铃放下影集,急忙向楼下跑去。
金铃匆匆打开门,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拉丽特:“金铃小姐,有人被捕了,可能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您应该立刻躲一躲!”
金铃敏感地:“您是说有人叛变了?”
拉丽特:“……您还是不要问了!”
金铃:“不!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是谁?”
拉丽特迟疑地:“好吧,我只好告诉您了。德国人给维克多使用了神经麻醉剂……”
金铃大惊失色,气愤地嗔怒:“你怀疑维克多?”
拉丽特:“不,我丝毫不怀疑他!可是,我们一位重要的负责人已经被捕了。这位负责人的身份只有维克多和另外两个人知道……”
金铃气愤地:“这能说明是维克多出卖的吗?”
拉丽特:“可是,这位负责人的妻子刚刚跑来通知我,他丈夫告诉她,说如果他被逮捕,就说明维克多出了问题!”
金铃愤然道:“不!我绝不相信维克多这种事!我觉得你们这样无端地怀疑维克多是极不公平的!他的为人你们是知道的,他已经受尽了磨难……”她忙瞅一眼老人卧室,忙压低了声音。
拉丽特:“金铃小姐,我们也不相信,但客观事实……”
金铃:“什么客观事实?那个人的被捕,能说明就是维克多出卖的吗?”
拉丽特:“我没有说是他出卖,而是……”
金铃愤然打断她:“而是给他使用了什么该死的药物?”
拉丽特:“好了,我只是为您考虑,如果您不想躲,我不勉强……那我走了。”
金铃觉得自己失礼:“对不起,请原谅……”
拉丽特:“不,我非常理解您……”搂着金铃的肩膀安慰她。金铃就势扑到她怀里哭起来。
拉丽特:“我会来看您的……”
金铃:“谢谢……”
金铃送走拉丽特,回头跑进维克多卧室,扑到他床上,抓起被子蒙到头上,浑身颤抖地哭起来――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