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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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将计就计 (1)

第十七集 将计就计 (1)

盖世太保地下刑讯室。冬天晚间。

安德鲁兴冲冲地走进来,对坐在椅子上的兰伯笑道:“噢,老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来,请吸烟。”

兰伯接过安德鲁递过来的一支香烟:“谢谢,最好把烟斗给我拿来!”

安德鲁命令士兵:“去,把兰伯局长的烟斗拿来。局长先生,我不能不佩服您的一番爱国热情!”

兰伯:“谢谢。”

安德鲁:“可惜,你生长在一个失败的国度里!”

兰伯轻蔑地:“失败的将不是我们,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洛霍嗔怒:“你敢诬蔑我们帝国?我枪毙了你!”

兰伯轻蔑地一笑:“洛霍上尉,你现在没有胆量枪毙我!”

安德鲁傲慢地笑道:“你很聪明,因为你是盟军谍报机关的重要人物。不过,我不得不坦率地告诉你,你用生命换取的情报,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张游戏牌!”

兰伯微微一震,顿时意识到什么,机智地反问一句:“何以证明?”

安德鲁:“需要我举例说明吗?”

兰伯:“当然!”

安德鲁冷笑一声:“哼,你想试探我们到底掌握了你多少证据?很遗憾,我当然不会上当!”

兰伯:“是的,我们都不会上当!”

安德鲁:“你以为我在欺骗你?”

兰伯:“你比我更清楚。”

安德鲁犹豫片刻:“好吧,可以向你透露一点,你向英方提供的帝国派进贵国上层的名单,就在我们手里呢。”

兰伯大为惊愕,却含而不露地点点头:“哦,果然厉害……”

安德鲁:“好了,局长先生,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也用不着兜圈子了。我很佩服你的爱国热情,应该说,我们都是民族和国家主义者,都在忠实地效忠自己的民族和国家。但是,没办法,你犯在我手里了,我就只好不客气了!你看你是主动一些呢,还是让我动用不客气的手段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呢?”

兰伯抽着烟,平静道:“这两种方式对我来说,大概都没用,我会令你失望的。”

安德鲁:“那就太遗憾了。我知道动刑对你这样的人来说,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局长先生,如果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摧毁你的神经,使你完全丧失自我控制能力,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这时,给维克多打针的德国医生,拿着药盘走了进来。

兰伯一看就明白了,冷笑一声:“哼,安德鲁长官,这种神经麻醉剂我看就免了吧?”

安德鲁微微一怔:“为什么?”

兰伯:“它对我来说已经无效了!”

洛霍:“你怎么知道无效?”

安德鲁狡猾地笑道:“局长先生,你们的维克多使用了这种药物,效果非常惊人,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这回你该明白你被逮捕的原因了吧?”

兰伯顿时一惊,立刻说:“可能对他有用,对我丝毫没用!因为我早就试验过了,已经有了充分的免疫力!”

安德鲁不禁一震,惊诧地打量一番兰伯,冷笑道:“兰伯局长,我不能不佩服你的先见之明!坦率地讲,你是我见过的,隐蔽最深,地位最高,手段最高明的谍报分子!”

兰伯戏谑:“谢谢你的夸奖。”

安德鲁:“局长先生,你可不要怪我不够朋友了?”

赫夫曼豪宅。晚。

赫夫曼惊讶地盯着胡里昂:“什么?警察局长兰伯是盟军打进来的谍报人员?”

胡里昂:“而且是个重要的负责人!”

赫夫曼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说:“真想不到,小小的比利时反抗力量也如此强烈,而且越来越强烈……看来,这些反战人员真是无孔不入啊,说不定我们的总督府里……”

胡里昂:“是的,阁下,完全可能有人打进来!”

赫夫曼:“也难怪……胡里昂,今天的战况怎么样?”

胡里昂:“柏林来电说……”

赫夫曼:“不,我不要听戈培尔那帮喉舌的胡说八道,我要听BBC电台的真实报道!”

胡里昂:“阁下,情况非常不好,帝国军队在俄国战场完全失利……”

赫夫曼来回踱步,哀声叹气:“嗨,越来越糟!越来越糟!真不知德意志的希望在哪里?”

胡里昂:“阁下,我跟随你十几年了,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赫夫曼停住脚步,冷眼盯着胡里昂:“你要说什么?”

胡里昂:“对不起,阁下,也许我不该说,但是为了您,我想还是……”

赫夫曼嗔怪:“你怎么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

胡里昂:“阁下,恕我直言。根据目前的战争形势,我觉得阁下应该想一想自己的后路……”

赫夫曼:“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里昂:“阁下,我想战争一旦失败,我担心您……”

赫夫曼被胡里昂的真诚深深地打动了,抬手拍拍胡里昂的肩膀:“谢谢,非常感谢您对我如此真诚。可是,帝国真的失败了,我一位帝国将军又有什么后路可退?我没有任何后路可退,我只能与帝国同生死、共存亡。”

胡里昂:“阁下,我非常佩服您对帝国的忠诚,可是……”

赫夫曼摆手打断他:“不要说了,我们不要谈这个没有希望的话题了。”他拿起一支烟,胡里昂急忙为他打着火机点着火。

赫夫曼:“最近,我心里一直很歉疚,觉得对不起金铃小姐……”

胡里昂:“阁下,您已经尽力了。”

赫夫曼:“是尽力了……可我一想到金铃悲痛欲绝的样子,就非常痛心。她和维克多深深地相爱着,可是,我却没能保护住他们,我觉得愧对金铃的父母……”他痛苦地走到钢琴旁,拿起琴架上与金铃家的合影,久久地端详着。

赫夫曼忽然想什么,回头对胡里昂说:“那天时间,安德鲁给维克多使用了神经麻醉剂之后,他说了些什么,你一定想办法把这份口供弄到手,以防万一!”

胡里昂:“是,阁下。我一定想办法弄到!”

布鲁塞尔监狱。晚。

昏暗的灯光。拥挤的犯人。看守的皮靴在来回走动。

随着“当啷”一声铁门响,手脚带着重镣、已被折磨得满身血污的兰伯,被推进一间狭小的囚室里,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这时,从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局长?”

兰伯顿时一惊,抬头艰难地寻声望去,只见墙角一堆干草上躺着遍体鳞伤的西拉里,正向他伸出手来,兰伯惊讶地叫了一声:“西拉里?”急忙向他爬过去,西拉里也向他爬过来,两人的双手终于够到一起,两人泪眼朦胧地躺在地上紧紧地拥抱着,久久没有松开。

西拉里激动地:“局长,真的是您……我终于见到您了,您不知我有多么高兴,我一直想见到我的……可是,我不知那人是谁?”

兰伯急忙警惕地瞅瞅外面,对西拉里悄声耳语:“我也非常高兴,小伙子,你干得非常出色……小心有人在窃听!西拉里,你受了好多委屈吧?”

西拉里:“但我什么都没说……”

兰伯用力握了握西拉里的手:“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西拉里:“谢谢。”

兰伯:“那天你为什么没有立刻回家?”

西拉里:“我刚要上火车就被他们抓住了。”

兰伯大为疑惑:“啊,是这样……”急切地沉思,“奇怪,你为什么会被捕?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你?”

西拉里悄声耳语:“不,还有给我情报的盖世太保长官亚当利来……”

兰伯恍然大悟:“啊,莫非是亚当利来?”

西拉里:“肯定是他,我俩接头第二天我就被逮捕了。”

兰伯:“啊,如果是这样,那我错怪了一个人……”

西拉里:“谁?”

兰伯急忙岔开话题:“啊,没什么……西拉里,你没有回家我感到很遗憾,我本以为你已经逃脱出这场灾难了,没想到……我真为你遗憾。”

西拉里苦笑笑:“我今天能见到您,就没有什么可遗憾了,不然我可真要感到遗憾了,干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连自己的……都不认识!现在,我感到死而无憾了!”

兰伯激动地叫道:“西拉里!”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西拉里满脸泪水:“很久以来,我一直想见到您,我心里非常孤独。那天,我已经感觉到了,可您……”

兰伯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已经看出来了,可当时我不能……”用戴着手铐的手,捧起西拉里年轻英俊、粘满血污的脸,久久地端详着,亲切地说:“西拉里,你真漂亮……”

西拉里骄傲地笑笑:“我爸爸妈妈也说我漂亮,说我长大能当演员!”

兰伯:“是的,你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好演员,你才二十岁,本应该好好地活下去……”

西拉里:“局长,我并不后悔。我觉得死而无遗,只是没有看到德国佬被消灭那天!”

兰伯:“我们到天堂会看到的!西拉里,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西拉里:“局长,我也为您感到骄傲,比利时人民都会为我们感到骄傲的!您瞧,所有的人都朝我们这边张望呢!”

兰伯抬头望去,只见许多关押人员隔着栅栏,正向他们招手致意呢。

两位朝夕战斗、却不曾“相识”的战友,两人手拉着手,亲切地聊着。

在另一个房间里,洛霍守着窃听器,紧张地听着兰伯和西拉里的对话……

清晨,天刚刚蒙蒙亮,米希尔来到牢房门口,让看守打开铁门。

西拉里紧紧地拥抱着兰伯,流着泪,激愤地说:“局长,我到天堂去等您!到那里,您还当我的领导,我们还继续跟德国鬼子战斗!”

兰伯满眼含泪:“西拉里,你一定在天堂里等我……”

西拉里:“我一定等您……”紧紧地抱着兰伯,不肯离开。

看守用力把西拉里拖出门去,西拉里回头大声喊道:“我一定等你!再见了,局长——”

兰伯:“再见……”泪眼朦胧地望着西拉里被拖走了,向走廊尽头走去……

维克多家。傍晚。

金铃端着水盆走进老人的房间,强作笑脸:“妈妈,来,洗洗脚吧。”

老人:“孩子,太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金铃:“没什么。”把水盆放到床头,掀开被子,拉出老人的脚放到水盆里。老人百般拒绝:“不不!千万不要这样,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金铃:“妈妈,没关系。我在家经常给奶奶洗脚。”正低头给老人洗脚,忽然听到老人抽泣起来,忙抬头:“妈妈,您怎么了?”

老人一把搂过金铃,激动地呜咽道:“孩子,你太令我感动了……”

金铃笑笑,像孩子一样偎依在老人怀里,久久地偎依着。

金铃倒掉洗脚水,走进维克多的卧室,一进门,顿时泪如雨下,望着满墙的自己画像,扑到维克多的床上,亲切地抚摸着维克多的被子,枕头,抱起枕头压抑地哭泣。

艾德蒙敲门走进屋来:“金铃小姐,您的信……”

金铃急忙擦去泪水,跑出卧室:“您好,艾德蒙先生。”忙接过信。

艾德蒙悄声:“请多保重。有时间我再来看您,再见!”

金铃:“再见。”

金铃拆开信迅速看着,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金铃小姐,我是从柏林集中营里逃出来的,在集中营里我见到了维克多,他让我给您捎来一封信。但我不敢公开露面,请您于今晚六点到郊外树林里见面,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免得德国人发现我。切切!”

金铃捧着信,激动得热泪滚滚,急忙向门外跑去。

拉丽特酒店,傍晚。

金铃热泪盈眶地对拉丽特讲完了信的事,说:“我太高兴了,维克多总算来了消息……”

拉丽特提醒道:“不过,还是小心点儿为好,我跟您一起去吧。”

金铃:“谢谢,不过,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郊外树林。傍晚。

天色已晚,树林里一片朦胧的寂静,除了几只归巢小鸟的啁啾,别无声息。金铃四处寻找着神秘的写信人……忽然,从树后闪出一个穿风衣的瘦高男人,手里捧着一束玫瑰,金铃不禁大吃一惊,转身就跑。这时,从树后突然钻出来两个戴黑面罩的人。他们手拿相机,对着金铃连连拍照,边拍边逼迫她向亚当利来身边走去。

金铃急忙大喊,拼命想冲出去:“你们干什么?快让我走!”

蒙面人却团团围住她,百般阻挡,不让她跑掉。

金铃:“你们要干什么?快放我走――快来人哪――”

亚当利来却像死魂灵一般,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被眼前的场面完全惊呆了。他手里拿着情报,内心慌忙地叩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去毁灭这个美丽圣洁的女人?她从未伤害过我,她是那么美丽,那么高洁,我为什么要去毁灭她?啊,为了活命,为了最后看一眼妈妈!可我这不是太卑鄙了吗?……是的,我本来就是卑鄙的,我的生命本来就是充满罪恶的!”他像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那里。

金铃一直在拼命呼喊:“快来人哪――”

远处忽然传来拉丽特的喊声:“金铃小姐!你怎么了?我们来了!”

拉丽特和艾德蒙急忙向金铃跑过来。蒙面的家伙一见有人来了,抓住亚当利来就向森林深处跑去。没跑多远,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砰――”

金铃一头扑到拉丽特怀里大哭起来。

布鲁塞尔郊外一座荒废的二层小楼,日。

这里荒无人迹,楼内积满厚厚的尘土,墙上挂着星罗棋布的蜘蛛网。早已等候在此的西蒙把金铃拉上二楼平台。两人站在平台上交谈起来。

西蒙歉意地:“对不起,金铃小姐,让您跑到这个鬼地方来见面。接连有好几个人被捕,我们不能不格外小心……”

金铃直言不讳地打断人:“可你们不应该怀疑维克多,他不可能出卖兰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