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为难了,她到底应该是去是留呢?卓雅的目光已经明显不友善,人家现在有话要说,她夹在中间算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战场,从来都是最凶险的。
洛筱沫甚至很小肚鸡肠地认为这是卓雅的刻意挑衅,她以为沈彦西多少会有些为难的,谁知他竟毫不犹豫地搂着她坐到沙发上,薄唇微启,淡淡地飘出一个字:“说……”
卓雅脸色一僵,戒备地望向洛筱沫,没有言语。
洛筱沫从没遇见过这样的状况,更从想到她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跟另一个女人站在敌对的位置上,尽管这并不是她能选择和左右的,但是只要这个男人还在向着她,她就不会躲闪和退避。
所以,她只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乖乖地倚在他怀中。
沈彦西也果然没让她失望,他知道卓雅不说话是在忌讳什么,可是他却说道:“有事尽管说吧!她是我的女人,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卓雅先是一怔,看着在沙发上腻歪的那两人,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比嫉妒更强烈的东西来。既然沈彦西都让她开口了,那么她也不顾洛筱沫在场,直接就说道:“彦西,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她口中的那个“她”很明显,当然就是指洛筱沫!
沈彦西感觉到怀中的人明显一颤,可是他却很淡定地将她抱紧,并揉了揉她略微凌乱的头发以示安抚,然后不悦地开口:“小雅,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有些话,不是她随便就能对他说的。
卓雅当然也很清楚,可是这一次她却铁了心要跟他扛到底,立刻就反驳道:“我就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有必要提醒你,也希望你能搞清楚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你跟她在一起就是玩火,如果你因为她跟沈曼君这么快就撕破脸皮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处境会变得多被动!”
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像她一样设身处地为沈彦西着想,所以当她将这番言论头头是道的发表完毕之后,还自作聪明地补了一句:“洛小姐,你是有夫之妇,请你自重!”
却不知,就是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沈彦西。
他“嚯”地一下从沙发上立起身,目光凛冽,言辞犀利:“卓雅,这闲事未免也管得太宽了,我再跟你说一遍,洛筱沫是我沈彦西的女人,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他这一声怒呵,在两个女人心中同样引起轩然大波。
洛筱沫是因为震惊和感动,卓雅则是实实在在的委屈,她和卓亮两人跟着沈彦西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质问加责备的语气跟她说话。
原来,这只是她在多管闲事。
原来,洛筱沫才是他的女人,而她无怨无悔的付出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原来,如此!
这个事实她一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今天格外难过。
她自嘲似的苦笑一声,在离开之前说了句:“但愿你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洛筱沫望着那扇门打开,又关上,心头一片茫然,她拉住沈彦西的手,满满的全是不安:“彦西,我们……”
沈彦西却不甚在意,反而安慰道:“没事!我自有分寸,快去换衣服,上班要迟到了。”
洛筱沫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可是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在闷闷不乐,若有所思,她知道会有无数的阻力挡在面前,可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任何人只要站出来都能反对他们在一起。
可是,她却回不了头了。
相比她而言,沈彦西却像是完全没让卓雅的那番话影响到分毫,至少在洛筱沫看来今天他的精神状态极佳,极其好心地将她应该做的财务报表一力承担下来,洛筱沫为了犒劳他,特地给他买了午餐。
想起昨天这个时候的事情,实在不堪回首。
今天某人不再莫名其妙闹脾气了,可是继续跟她摆谱,比如说他的两只手明明稳稳当当地长在身上,他却偏偏要她喂他吃饭。
于是,两人有了默契,彼此心照不宣。
其实,这一切都是沈彦西刻意而为之,只因为曾经在家里见过洛筱沫喂沈逸之吃东西,那幅和谐唯美的画面一直都在刺激着他,他当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却恨不得受伤的是他自己。
现在他虽然也没有任何行动不便,但是从今以后这就是他的专项福利,岂能不享受?
洛筱沫看在他早晨在卓雅面前维护她的份上,也乐意伺候,可是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她却再次犯了难。
她提醒了几遍该回家了,沈彦西却全当成耳边风,压根就没听见。
先是一起去吃了晚饭,然后他就开着车在马路上乱晃,一点儿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洛筱沫看着路边的霓虹灯逐渐亮起,终于再次提醒道:“喂!天都要黑了,你还要去哪?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不回!”他想也没想就拒绝道。
“为什么?”她不解。
他答:“在我找时间跟沈逸之说清楚之前,你不能见他,也不能回去,要是再看到你跟他睡在一起,他再敢碰你一下,我怕我控制不住会杀人!”
呃!!!
洛筱沫总算明白过来,看到他紧抿双唇,极力隐忍的样子,她突然轻声嗫嚅了句:“他……其实又没碰过我……”
“什么?!”
随着他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而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沈彦西将车停在路边,望着她再一次确认:“你刚才说什么?”
她红着脸,绞着手指,垂下头去小声说道:“都说了他没碰过我,我们虽然睡在一起,可他不是受伤了还没好嘛……”
沈彦西微眯起眼,英挺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一团。
只见他伸手过去飞快地拂开她的头发,盯着她脖子上的某一点问道:“那这是什么?”
“这个……”洛筱沫没想到他老是抓着这个点不放,她急忙将头发拨回来将脖子遮住,声音越来越低,“就是他……他那天晚上有点失控了,不过就是吻了一下,其他的真的没有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明显提高了音量强调,明明沈逸之才是她丈夫,可是她就是很想在沈彦西面前澄清,想让他知道她还是他一个人的!
沈彦西怔住,望了她好久。
不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而是太过于突然,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
然后,才问道:“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
他很有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谁让他曾经对她那么坏,所以她就故意让他误以为她已经失身于沈逸之了,故意让他尝尝这种不好受的滋味。
谁知,洛筱沫却极其无辜地回了一句:“我想说的,不是你让我别我的吗?”
沈彦西语塞了,事实……好像还真的就是这样!
刹那间,他便觉得心口的位置被堵得满满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那种感觉促使他将她拉入怀抱,然后俯身下去吻她的……脖子!
就当他也存在着男人普遍的劣根性吧!
在他误以为洛筱沫跟沈逸之已经发生那种实质性关系的时候,他虽然极力劝服自己,那是正常的现象,当初是他先伤害了她,所以没有资格在意人家名正言顺的夫妻俩已有夫妻之实,可是他得承认,这种认知的确是让他感到心里很不舒服。
他也跟所有的男人一样,希望他的女人从头到脚,完完整整地只属于他!
现在听到洛筱沫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他顿时心生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原来,她从来都只是他的。
这种感觉,很好!
于是,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吻了她,吻了那个地方……他要把其他男人的痕迹通通去掉,在她身上留下他独有的专属印记。
洛筱沫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慌了神,直到脖子被他吮`吸得微微发疼,她才开始发出抗议的声音:“你别……你干吗呢?弄疼我了,沈彦西……”
他不顾她的抗议,又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看着她脖子上那个更加清晰的吻痕,终于算是满意了,得意一笑。
洛筱沫看他那表情就能猜到他脑子里的恶劣想法。
然后,拳头砸过去,开始骂他:“你太坏了你!本来都要看不出来了你又这样,还让不让我见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洛筱沫一时愣住,然后听他在耳边轻声说道:“我再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回以同样坚实的拥抱。
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但是她知道他已经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不想让她跟着他偷偷摸摸的受委屈,也不让她在卓雅面前难堪……
她觉得拥有他这份心意就足够了,所以她也学会了站在他的立场,说道:“彦西,我觉得今天早上卓雅说的话,其实也有道理……”
沈彦西稍微推开她,低头去找她的眼,着急着解释:“你别听她胡说……”
“她没胡说!彦西,你听我说,我不会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可是我觉得卓雅说得很对,要是现在让你姑姑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就再也不能跟她和平共处下去了,我不想是因为我而坏了你的事,所以我想来想去,我们……还是保持原样吧!”
“保持原样?”沈彦西对此不解,忐忑地问道,“保持原样是什么意思?”
洛筱沫解释道:“就像现在一样,我还是逸之的妻子,你是他表弟!你不是说要找出当年落网的那个绑匪吗?你还需要时间,而我也需要时间去想想应该怎样给逸之一个交代……”
“不行!”
沈彦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答案很简单:“我不能容忍你每天晚上跟他睡一起,否则我迟早都得疯掉!”
洛筱沫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的占有欲是这么强大的,她真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笑,他就像是铁了心要不顾一切似的,倒是她还得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自己想清楚了,要是打草惊蛇的话,你也许永远也别想再找出那个人……”
沈彦西听了她的话,沉默了。
自从他知道当年的绑架案跟沈曼君有关的那一刻起,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想起父母惨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要让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再把沈氏从沈曼君手中夺回来,以此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预算好的,惟独洛筱沫是个意外。
卓雅说得对,洛筱沫说得也对,他不能玩火,也不能冲动行事,可是他能怎么办呢?煎熬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彼此心心相印这一天,难道真的还要他将洛筱沫送回沈逸之身边去吗?
他一直在思考在衡量,若是因此失去了他心爱的女人,到底值不值?
洛筱沫看得出来他的犹豫,不忍他再为难,于是抬起手去摸他的脸,很是善解人意地哄道:“你放心好了,我跟逸之共处一室这么久,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他已经答应我了,在我毕业之前绝不会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