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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倔强

因为肩上的伤被这一剧烈的动作大大牵动,痛得她全身发颤,俏脸煞白,被牙齿死死咬住的下唇竟隐有血丝渗出来。

上官洺的手当然不是这个受伤的小女人可以挥得开的,只是见她明知受伤,还敢用如此大的动作,倒是颇佩服这女子的倔强。冷冷扫了洛安悠一眼,袖手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洛安悠气得本来痛白了的俏脸立时发青,恶狠狠瞪过来:“哪个是贼?”

“半夜三更,跃墙而入,黑巾遮面,胁持家奴,若非小贼,就是盗匪。”

洛安悠情急之下,脱口叫道:“你胡说八道,哪个要偷要抢,我是要……”忽然间意识到对方有意套话,忙在最后住口。

“你是来找上官偌的?”上官洺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冷笑。

洛安悠暗吸一口冷气,这个不知道是谁的男子,每一字出口,每一个表情,都会自然流露一种睥睨天下的气概,给人造成极大的压迫力,叫人在不知不觉中屈服在他无形的气势之下。以至于洛安悠一时间,竟说不出反驳否认的话来。

上官洺冷冷看着洛安悠,他那深沉得似乎包藏一切又锐利至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永远可以震慑所有人的心神,以至于叫人只看到他的眸光,只注意到他的眸光,而忘了他伟岸的身形和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脸。而他的眸子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人心。“你与上官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结?”

洛安悠本来也不知不觉被他的眸光所慑,可是听此一言,心中一跳,一股怒气直往上冲,不肯有半点示弱地反瞪过去:“你胡说,什么勾结不勾结的,我不过是听说偌公子被别人所害,决战落败,又让自己的兄弟欺凌,被迫流落天涯,起了不平之心,想来安慰安慰他而已。”

上官洺扬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被害落败?被兄弟欺凌?”

“正是!”洛安悠索性豁出去,理直气壮地说,“我见过偌公子的武功,他的剑法才是真正的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自有一种无人可及的洒脱之气,简直不像是尘世中人可以使出来的。我就不信他会比武输给人。再说最近上官世家下一代当家之争的传闻遍天下,到哪里都可以打听到上官世家两位少爷的事……那上官洺又凶又坏又蛮横,是最不得人心的了,他要夺当家之位,自然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还有,还有,上官世家上一代当家之争,上官偌的父亲本来极有希望,偏偏莫名其妙在决战前得病,无端丢了当家之位,这一代,上官偌必然也和当年一样被人暗算。否则以他的武功,怎么会输给人呢。那个上官洺一得胜就迫不及待要把上官偌赶走,分明视这个兄弟为眼中钉,这种人当然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洛安悠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挺着胸,侃侃而谈所有自己听见的八卦,全忘了自己是在谁家的地头上面。

上官洺冷冷瞧着她,等她说完一大番正义凛然的话,方才淡淡说:“你是上官偌私下教出来的高手,在他败后,就要潜入山庄,和他联系,以图不轨。”

洛安悠瞪大了眼,骂道:“放屁!哪里有这种事,我警告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污蔑偌公子。”

上官洺微一皱眉,这个胆子奇大、来历不明的女人,身处险境,却会为这一句话而如此怒恼,而她气愤的原因竟然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不甘上官偌被人误解。再看这女子,因过分的气怒,原本青白的脸上,染上点淡淡红晕,眉眼儿越发俏艳,叫见过众多名门闺秀世家美女的他,心中也为这一种野性的美而微微一动,然后便觉平白有些不悦了。偌那个家伙,最是懒怠、无赖、好逸恶劳,吃喝玩乐不干活,不负责任只贪玩,居然总可以得到别人那么多赞许认同,还处处有人维护帮忙,想想确实叫人不快。

“如果你不是他的私人亲信,他怎么肯把上官世家从不外传的剑法教给你?”上官洺的语气阴冷,不无讥讽之意。

“什么?那剑法是上官世家从不外传的武功吗?”洛安悠大为震惊,心头一阵感动,当场就热泪盈眶,“偌公子,你实在太好、太善良了,你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尚且授以绝技,你叫我如何报答你才好。”

上官洺挑眉斜睨这个明显对某个好吃懒做耍滑头的家伙感激涕零一副恨不得以身相许之态的女人,虽然向来定力深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还是难抑心中的不快,冷冷哼了一声:“你不必研究怎么感激他了,他身犯泄露本家秘传武功的大罪,自会得到应有的惩处?”

“你说什么?”洛安悠原本因发怒而稍稍红润的脸色立时再次变得惨白。就算她不是什么江湖名人,也知道,武林人物将武功绝技看得多么重要,很多世家最高的绝技都是传子不传女的,私将绝技外传在任何一个门派世家都是极大的罪名,此刻听对面这个可以轻易给人以无比压力的男子这样冷冷道来,叫她没有办法不相信后果有多么可怕。

“如果上官偌是为了私营实力,暗中传授你本家剑法,那他的罪就更大,只怕等不到你去报答他,他就会被立正家法。”上官洺看到这个胆大包天,倔犟好胜的女子为了上官偌而吓得花容失色,心中愈怒,语气也就更加严厉骇人。

洛安悠本已惨白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半点血色,当下顾不得伤痛,一挺身,就要从床上下来,却因为肩伤痛得跌落床下。

上官洺微一皱眉,退开一步,冷眼看因过激动作伤口崩裂而从肩头渗出点点暗红的洛安悠。

洛安悠也无心注意自己的伤口,用手扶着床站起来,看定上官洺,上前一步,身子一阵摇晃,又几欲跌倒。

上官洺身形欲动又止,虽然看到这女子神情凄然,楚楚可怜,但好在他定力惊人,最终没有做出这种让他蓄意营造出来的压力毁于一旦的温柔举止。

“你,你不能这样陷害偌公子,他是好人,他教我剑法只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知是因为伤口太过疼痛,还是心中太过担忧,洛安悠说出的话语都带着颤音。

“你到底是怎么学到上官剑法的,如果说得有理,也许可以减轻他的罪责。”上官洺以一种施恩的口气冷冷说来。

洛安悠暗暗咬牙,若是有关她自己的事,被人这样居高临下地盘问,是无论如何不肯示弱的,但现在事关她的恩人上官偌,她却不敢让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旁人,只能拼命苦忍,不敢发作。

“我叫洛安悠,原是远清城里的孤女,从小就……那些就不用说了,总之一年前,我在街头被人打时遇上了偌公子。他一点儿也不嫌我身上肮脏,扶我起来又给我吃的,还让我梳洗干净,给我买了新衣裳,知道我受人欺负后,就教了我一些入门功夫,叫我好好练习,说以后可以自保。他虽然没告诉我他是谁,可是我认得跟在他身边的是远清最有名的四海钱庄大掌柜。他离开以后,我天天到四海钱庄到处打听,才知道四海钱庄是上官世家的产业,而他则是来钱庄巡视的公子偌。从那以后,我就记下了他的人也记下了他的恩义。前一阵子,上官世家选下一代当家的消息天下传扬。我因心念恩义,所以特地赶来,想为他的胜利喝彩。可是谁知,谁知……我心中为他不平,才想暗探上官堡见他一见的,一切都是我的莽撞,要杀要剐你冲着我来就是了,不用编派偌公子的不是!”

“哼!只可惜你说谎的本领实在不够高明。天下无依无靠者何止千万,他就是有相救之心,可以留下银两,可以将你带到上官堡给你一个安身之处,何以要将本家不传的剑术教给你?这样的谎话,骗得了谁?”上官洺口中冷冷嘲讽,一副全不相信的样子,心中却已信了八成。就是因为对方的解释并不合情合理,所以他才相信,因为虽然事情不可思议,可是那个永远懒洋洋没正经、对人从不怀疑、总是轻易地信人、助人、帮人、完全不担心有任何要命的后果、也不在乎别人是否另有所图的大混账的确经常做这种可以叫人吐出血来的荒唐事。至于别人看得最最重要的本门秘传剑法,他当作最不值钱的东西送人教人也不算很出人意料的事。

不过洛安悠哪里知道这些,看上官洺冷冷的表情,想到自己的理由虽然千真万确,但确实不能叫人相信,更觉焦虑,又实在拿不出可信的证据来:“我说的全是真的。上官偌公子心胸如海,并不恃技自珍,这是他非常人之处。我从小自由自在,不爱受拘束,所以他就是要带我走,我也不会肯的,他就是留了银子给我,也会被人抢走,所以他才要教我武功,让我可以自保啊。”洛安悠拼命想理由,说出来,倒也颇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