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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误尽天下老百姓的前蜀后主

王衍外表清明俊秀,风姿安详文雅。当他还在幼年时,有一次去拜访当时的名士山涛。山涛看见他后,感叹了很长时间。王衍离开的时候,山涛目送他走出很远,感慨地对别人说:“不知道是哪位老妇人,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儿子!然而误尽天下老百姓的,一定是这个人啊!”王衍的父亲王乂曾任平北将军,经常有公文事务,派使者呈送,但常常不能按时得到答复。王衍十四岁的时候,人在京城,常到仆射羊祜那里申报陈述公文的内容,言辞非常清晰明白。羊祜是当时很有名望的人,德高望重,他的对手和朋友吴国陆抗(东吴陆逊之子)曾评价羊祜的德量可与乐毅和诸葛亮相比。但少年王衍在他面前却没有自卑屈节的神色,大家都觉得十分惊异,都说他是一个奇士。太傅杨骏想把女儿嫁给他为妻,王衍却以此为耻,就假装发狂得免。王衍的从兄王戎,是竹林七贤之一,素有善于鉴赏人物的高名。晋武帝司马炎听到王衍的名声,就问王戎当世哪个人可以跟王衍相比。王戎说:“没有见到当世谁能跟夷甫(王衍的字)相比,应该从古人中去寻求。”对他十分推重。

晋武帝泰始八年(273年),皇帝下诏书要求举荐可以安定边疆的人才。王衍起初喜欢谈论连横合纵的游说之术,所以尚书卢钦把他举荐为辽东太守,但王衍没有就任。从此以后,他不再谈论世事,整日里只是吟咏谈玄而已。

王衍的父亲在北平去世后,朋友族人送的丧葬钱财很多,因而许多亲戚熟人向他借贷,王衍就把钱财分给他们。没有几年时间,家里的财产就几乎用光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王衍只好搬到靠近洛阳城西的田园中居住,过了一阵子悠闲宁静的田园生活。

不久,王衍便开始步入仕途,先任太子舍人,后又升为尚书郎,之后出京城任元城(今河北大名东)令,整天还是清谈,但县里的大小事务也还算理顺。不久,他又回到京城,任中庶子、黄门侍郎。

西晋末年,统治集团内部发生大纷争。晋武帝死后,惠帝即位,皇后贾南风掌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先后杀死一批名臣。由此为契机而爆发了长达十六年之久的八王之乱。一时间,朝野动荡不安,大权变动不居,官员们唯求自保。名士王衍也不例外,整日玄谈,不以国家大事为重,考虑的只是自己日后的万全之计。

王衍后来历任北军中侯、中领军、尚书令(宰相)。他任尚书令时,皇族之间争权混战,各族人民纷纷起义,匈奴贵族刘渊乘机举兵。当时王衍任宰相,专谋自保。他的女儿是愍怀太子司马遹的妃子,愍怀太子被贾后所诬陷。王衍怕有祸患,就自己上表请求解除婚约。贾后后来被废黜后,官员们上书弹劾王衍,说:“王衍给司徒梁王司马肜写信,抄录呈送皇太子亲手写给妃子以及王衍的信函,陈述被诬陷的经过。梁王司马肜等人拜读后,深感文词语言非常诚恳感人。而王衍身为大臣,应该进行议处责论。太子既被诬陷而获罪,王衍却不能拼死坚持正义,竟随即要求离婚。他得到太子亲手写的信函之后,收藏起来并不示众,一心只想苟且偷生,避免灾祸,完全没有忠诚正直的操守,必须给予公开谴责,以勉励直臣的气节。所以应该把他监禁终身。”惠帝同意了这个意见。

赵王司马伦及孙秀等人掌握大权后,大肆杀戮朝臣。孙秀曾为琅邪郡小吏,请求乡里名流为他品评。王衍开始不许,后来听从了王戎的建议为他品题。孙秀得志后,对王戎、王衍自然大加照顾。但王衍素来轻视司马伦的为人,因此,在司马伦篡位后,王衍又装作癫狂杀死奴婢而免于出来任职。赵王伦被诛后,王衍官拜河南尹,转任尚书,又任中书令。当时齐王司马冏有匡扶皇帝复位的大功,他专断大权,任意行事,公卿见到他都下拜,唯有王衍长揖不拜,因此得罪司马冏,托病辞去官职。后来,王衍又在成都出任尚书仆射,兼管吏部。而后又任尚书令、司空、司徒。

王衍虽然担任国家宰相的重任,但是却不认真考虑国家的治理,只想方设法保全自己。他考虑的只是在纷繁变乱的局势中,如何能够使自己长久生存下去,因此他为自己精心营造了一个退路。青州和荆州都是当时的军事要地,物产也很丰饶。因此,王衍对东海王司马越说:“中原现在已经大乱,应该依靠各地的负责大臣,因此应该选择文武兼备的人才出任地方长官。”就使弟王澄为荆州刺史,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并对王澄、王敦说:“荆州有长江汉水的坚固,青州有背靠大海的险要。你们两个镇守外地,而我留在京师,就可以称得上狡兔三窟了。”当时有见识的人都很鄙视他。

王澄是一个无赖子弟,王敦则有狼子野心。王衍任用此二人,完全出于任人唯亲的原则,不以国家大局为重。这一举措,虽然未能使他保全性命,但对以后的东晋局势却造成了重大影响。以后王敦渡江,为荆州刺史。荆州物产丰饶,王敦又手握重兵,与下游朝廷相抗衡。曾一度攻入建康,逼死晋元帝。建立在这种势力基础上,琅邪王氏在东晋声势显赫,一时号称“王与马,共天下”,不能不说跟王衍没有关系。

前蜀是五代十国中最短的一个朝代,虽然五代别的政权也有很多只历经三个皇帝的,但前蜀只历经了两个君主,其中后主???衍就是女人干政后的产物。

王衍是由自己生母加油、努力扶上去的,但终归却还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一个活鲜鲜例子。因为王衍骨子里的思想就没有什么家国天下的,他所记得的就是整日吃喝玩乐。皇帝不执政,自然就有狗拿耗子的出来,结果前蜀朝中的大小事全部由各大势力占据,文臣、将军、女人全部出来参和政事,搞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王衍更好,倒是落得清闲自在,管他外面世界天翻地覆,只要自己还能玩就继续。

王衍喜欢乐舞,曾创作了(折红莲队舞),布景极为奢华。他用彩绸装饰山楼,布置蓬莱仙山,在绿色罗绮上画水纹,铺在地上作地衣,在山内装有古代的鼓风器——橐,用长竹管通引至地衣下,鼓风使地衣起伏,犹如波涛翻滚。然后他用彩绸扎成两只船,船下有轱辘转动,船上承载女伎220人,作撑船状。表演时,只见彩船自山洞徐徐驶出,周游于地衣上,女伎手拿莲花,列于阶前,下船致辞,然后曼声歌唱,再人船中。不久回到山洞。王衍曾经用此舞招待后唐庄宗派来的使者李严,可见他认为自己创编的舞蹈颇具水准,能够用于招待国宾。

王衍喜欢萎靡华丽的辞章。他曾汇集艳体诗二百篇,称其为“烟花集”。他写的诗词,在蜀地广泛传诵。每逢佳节,他常宴饮宠臣,唱和不止。公元9x年的重阳节,王衍在宣华苑宴请群臣,直至半夜宴席还未散。宴席上,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大臣们几乎都喝得脸红耳热,醉态可掏。王衍醉醺醺地站起来,吟唱起韩淙的《柳枝词》:“梁苑隋堤事已空,万条犹舞旧春风。何须思量千年事,谁见杨花人汉宫。”奉劝众臣人活在世,应该及时行乐。内侍宋光浦看到王衍如此荒唐无为,也吟唱起一首诗:“吴王侍霸弃雄才,贪向姑苏醉绿醅。不觉钱塘江上月,一宵西送越兵来。”劝谏王衍当自强,不应满足于偏安一隅,否则迟早会重蹈吴王夫差被越王勾践灭亡的悲剧。王衍听到如此凄婉的歌声,非常不高兴,为之罢宴。

公元923年上巳节,王衍在怡神亭宴请群臣。他亲自执板唱《霓裳羽衣》,内廷严凝月等竞相歌唱《后庭花》、《思越人》这样的靡靡之音,妇女杂坐,履舄交错,酣饮达旦。昭仪李氏由于辞藻华丽被王衍宠爱,创作的《蜀官应制诗》、《随驾诗》、《钓鱼不得诗》诸篇,多受到当时文人的称赏。宫人李玉箫受宠于李氏。王衍每次在宜华苑宴请近臣,就命令李五箫歌吟自己撰写的(月华如水官司),嘉王王宗寿助酒,声音委婉,抑扬合度,一座无不倾倒。对王衍来讲,仿佛人生只有欢宴不断,那才是不虚此行。

曾经在唐朝非常盛行的马球运动,在鄙地巴蜀又掀起了高潮。王衍喜欢这项运动,常常用锦傲慢帐,自己在其中击球,有时玩到街市上都不知道。为了打好马球,他在宫苑中养了数百匹马,其中有90匹尤为俊逸,并给它们起了“掠地云”、“雪面娘”、“锦地龙”、“天花落”等名称。他曾用缯彩数万段扎结成彩楼山,山上建造宫殿亭阁,山下开凿了一条河渠。王衍常常乘醉下彩山,在河渠中泛舟。他让宫人倒执蜡烛千余条,逆照水面。霎时间,渠上波光滟滟,如同白昼,歌乐之声,盛如鼎沸。后来,彩楼山为风霜雨雪侵损,王衍便重新营造。这样靡费还觉得不过瘾,王衍在宫内繁花盛开的池塘旁营造了村坊市肆,让妃嫔们穿上青衫,悬帘卖食,把这当作一种快乐。他有时还戴上鬼神或狼虎的面具,深夜潜入官内,妃嫔惊恐不已,有的往往被吓死。

上一任原本一心励精图治,下一代却玩得忘了时日,如何不亡国?也难怪后来被杀全家……当然这不是对其表示深恶痛绝而诅咒他,而是事实上他们亡国后,一家的确都被杀。说句风凉话,也不知道当初那位干政的母亲有没有后悔立了个人神共愤的人做皇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这些我们都是看不见的拉,不过我们可以看见的是王衍从皇帝做到阶下囚,做到被杀全家的全过程。要想清楚这其中的转变,事情还得从“扶上墙”的烂泥巴是怎么做皇帝说起。

王衍即位以后依然是喜欢美女、喜欢看春宫图、喜欢写艳诗、喜欢四处游玩,最主要的是他还喜欢微服私访。当然了,王衍微服私访的出发点和初衷与清世祖康熙大帝不一样,目的也不一样。王衍平生大志就是游山玩水、广征美女、煮酒享受、对酒当歌……总之他是什么都喜欢,除了管理朝政。

如此一来,朝中各大派系的争夺日夜深化,矛盾日益尖锐,都互相想干掉彼此。内部尚且如此了,不灭亡才叫见鬼。本身基础又没打好,还不加以弥补,又身处这弱肉强食、互相兼并的年代。

终于,后唐的部队看见前蜀内部问题大把,于是浩浩荡荡地打了进来,顷刻间兵荒马乱,人心惶惶……而此时王衍竟然还在预备出游的事儿,听到情报以后,他没有像所有帝王一样马上召集群臣商讨对策,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肯定是大家为了不让他出游而合伙骗他。那么,继续旅自己的游,让别人去说吧……

战争这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别人都是听见一点影子,就立马做好一切抵御工作,王衍却一笑而过……在此,我不得不佩服王衍豁达的心态和强大的思维了。

后唐灭后粱后,兵锋西向,王衍却仍然麻木不仁。他听从天雄节度使正承休的请求,出游秦州。太后与众大臣谏阻,他丝毫不为所动。原来王承休的妻子严氏有殊色,王衍与她有私情,所以锐意前行。公元925年初冬,王衍从成都启程。至汉州,后唐军队已经汹涌西上。但是王衍置武兴节度使王承捷的警报于不理,认为是大臣们在故意败坏自己的好事,仍旧东行。一路上,他与侍臣唱和不已,每当想到远方的佳人,不禁心旌摇荡。到张恶子庙,后唐军队已经长驱直人大散关,武兴节度使正承捷被迫举风、兴、文、武四州地迎降。这游玩还没起步多远,后唐军对真的打了进来,王衍闻讯,才慌了手脚,急忙派遣亲军将领王宗勋率兵3万前去抵御。养尊处优的前蜀军队一触即溃,狼狈逃窜。但是很快王衍就成了阶下囚。后唐攻进来,前蜀将军王宗弼却突然出卖了皇帝、太后、大臣们。在王衍携带太后前去慰问和对将军王宗弼做思想工作的时候,王老却把太后和皇帝绑起来送礼了。是的,他要投降!后唐军队所至,州县迎降,顺利到达成都。王衍无奈,率领百官投降。

后唐庄宗曾下诏安慰王衍说:“不必担心你的性命,我一定会裂地分封你为王的,这话一点不假。”对于庄宗的花言巧语,王衍信以为真,欣然说道:“不错,我还可以快快乐乐地做个安乐公。”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送上去的前蜀太后和君主也十分合口味,王宗弼加官晋爵是肯定少不了的。可怜了王衍和被俘虏来的一家人,就此被后唐庄宗派人杀死了,在押送洛阳途中的秦驿就被杀死,时年2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