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三年正月,一场震惊全国的事发生了:年仅25岁的宋哲宗驾崩!皇帝驾崩,天字第一号要务就是:尽快确立继承人。他生前没有儿子,显然,新的继承人只能从宋哲宗的兄弟中选择。宋神宗(宋哲宗的爸爸)共有14个儿子,当时在世的有包括端王赵佶,也就是我们的主人公在内的五个人。但是赵佶虽是神宗的儿子,却不是嫡子,按照宗法制度,他本来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那他究竟是如何即位的呢?
哲宗去世当天,向太后垂帘,对执政大臣们说:“国家不幸,哲宗皇帝无子,天下事须早定。”宰相章惇当即提出,按照嫡庶礼法,当立哲宗同母弟简王。这话一说,太后不开心了。太后自己无子,如果立简王的话,那哲宗的母亲不就先后有两个儿子为帝了吗?这样向太后与哲宗的母亲该多尴尬呀。向太后一想,这可不行,绝对不行,她不同意。提议作废。
章惇一看这架势,只好改口说,若论长幼,那么当立年长的申王为帝。刚一说完,章惇马上想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为啥子呀?要知道这申王有眼病,是个瞎子。从古到今,你见过哪个瞎子当老大?于是这个提议不用说,自然也作废。
再往下数,就该十一子端王了。章惇心想:完了,这个端王整天就知道踢球、写字、画画。这种人怎能君临天下?他还不把这大好河山弄得一团糟?虽说宰相章惇是个奸臣,但他的确会看人。当向太后提出端王时,章惇马上先喊了一句:“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太后听了这句话,挺生气的。奸臣曾布一向想害章惇,这时赶紧借此机会说:“所发议论,令人惊骇,不知居心何在。”于是章惇不敢再说话了。太后最后发言:“端王这孩子有福寿,并且非常孝顺,就立端王为帝,不用再啰嗦!”
于是乎,就这样,在皇兄早亡,又无子嗣,宰相失言,太后力挺,且群臣相害的情况之下,宋徽宗阴差阳错的继承大统,登了皇帝宝座。
宋徽宗给大家更多的印象,就是整天拿着笔写写画画、不理朝政的昏君。其实,宋徽宗刚即位时,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昏君。
徽宗即位头七个月,向太后垂帘听政,七个月之后,太后就归政了。又过了三个月,向太后就死翘翘了。于是徽宗在继位十个月之后,就要开始自己处理朝政了。徽宗即位之初,就发布诏书求贤。他的诏书写得情真意切,说,你们给我提意见,或指出错误的,可用的有赏,该做官的就去做官,即使说的不对,我也不会怪罪你们大家。这样一说,几百张奏折,就飞到宋徽宗案头了。
徽宗还听从韩忠彦的建议,召回诸臣。哲宗朝宰相范纯仁是范仲淹之子,公忠体国,为人正直,因受章惇等迫害贬谪永州,历经磨难。当年已七旬、双目失明的范纯仁忽然接到新天子徽宗的慰问时,感激涕零。徽宗倚重于他,说:“范纯仁,得一识面足矣!”并任命他为尚书右臣。”
还有就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虽为旷世奇才,却始终为小人所阻,获罪降官,被贬往惠州。徽宗赦免他的罪,让他提举成都玉局观,迁居常州。在韩忠彦的倡议下,文彦博、吕公着、吕大防、刘挚等二十三人均恢复了原职。哲宗孟皇后无端被废,徽宗为她恢复名誉。这些积重难返的公案,徽宗都一一予以解决,恢复了社会公道与正气,受到朝野的一致称赞。
徽宗还对行之已久的规章制度,只要是不合理的,就毫不犹豫地予以废除。他下令将贮藏在大内杀不敬之臣的毒药焚毁,还主张宫廷建筑不要过于豪华,这与以后讲求奢华的徽宗,简直判若两人。
那么,在即位之初如此勤政的徽宗,怎么会变成一代昏君呢?
有识之士对北宋的灭亡有过这样的评论:宋朝亡于君子,而不亡于小人。意思是那些君子们明争暗斗,同归于尽,以致把大好河山交到了小人手中。徽宗即位后身边逐渐聚集了一批奸佞邪恶之徒,最著名者是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六人,人称“六贼”,而六贼则首推蔡京。也正是这位蔡京,将本性善良的徽宗同学一步步引向了荒淫无度的深渊……
宋哲宗时司马光为相后要全部废除新法,要求在五天内恢复差役法。在如此紧迫的时限下,蔡京却按期完成任务,并亲自到政事堂向司马光报告
这司马光是兴奋异常,称许他说:“倘若人人像你一样奉守法令,何事不能成功呢!”哲宗亲政后起用章惇恢复新法,章惇设立专门机构研讨变差役法为免役法的问题,久久不能决定。蔡京说:“如今是恢复先皇帝旧制,又不是另立新法,根本无须研讨。”一句话提醒了章惇,使免役法得以顺利恢复。史家评论此事说:十年之间,司马光行差法,章行雇役,都仰赖蔡京才得成功,由此可见蔡京的才干,也可见蔡京的奸邪。
徽宗即位,进贤退不肖,将蔡京贬至杭州。然而蔡京恰逢供奉官童贯,奉徽宗命到三吴一带搜求书画古董。两人结识后日夜相处,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蔡京是个丹青妙手,书画名噪一时,他千方百计巴结童贯,让童贯带了他许多的书法和绘画作品到宫中,并在徽宗面前对他极口称赞。徽宗也颇富文才,于是惺惺相惜,对他有了好感。再加上曾布怀着想援引蔡京对付韩忠彦的目的而极力推荐他,蔡京得到提拔,任尚书左右丞。此时韩忠彦已罢相,蔡京就借故挤兑曾布。闰六月,曾布罢相。七月,蔡京出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为筹相职。从此,蔡京一人独揽朝政。
蔡京一当上宰相,大奸大恶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他排斥忠良,铲除异己,将他们撤职罢官,流放偏远之地,将其家产全部据为己有(这么做真是好贱)。蔡京是个大贪,如果他与和珅同时代的话,可能真的是难分伯仲。
蔡京不仅自己贪财,自己奢侈,他还要引导皇帝奢侈。自从神宗元丰年间永乐败师之后,已有数十年边尘不惊,没有战争了。因此宋朝府库颇为富足,蔡京便开始引导徽宗穷奢极侈起来。
一次宫中举行盛大宴会,徽宗拿出他收藏的玉卮、玉等器具,说道:“我本来早就想使用这些餐具的,但又怕别人说这些东西太过奢华,是种浪费。”蔡京马上进言:“陛下贵为天子,理当享尽天下荣华富贵,受万千民众供奉,这区区玉器,又算得了什么?”在蔡京等人的极力怂恿下,徽宗再也无所忌惮,尽情挥霍,终日纵情享乐。朝廷为此专设应奉局、御前生活所、营缮所等,为皇室娱乐和享受提供全方位服务。朝廷的左藏库,以前每月支出仅需费用三十六万贯,到徽宗时经费竟然达到一百二十万贯。宫中还大兴土木,先后新建了明堂、保和殿、延福宫、万岁山、九成宫等大型建筑项目,竭尽奢华之能事。
宋徽宗指使蔡京等人借口恢复新法,榨取百姓血汗,以满足他们永无止境的物质需求。例如,免役钱本是用来雇人充役的,到他们手里却巧立名目新增设了许多种雇役钱,并且强行征收。巩州在元丰年间的役钱总计为每年四百贯,到政和元年竟增至三万九千贯,数额惊人。
恢复实行方田均税法时,他们在旧额之外又加收税金,称之为“蹙剩”,往往一县就多征收了数万贯。恢复摧茶法,他们在茶叶产地设置官卖专场。两年以后,废止官场专卖,虽已允许茶商向茶农买茶,但要求茶商买茶后向官府交纳税金,领取“茶引”后方可贩卖。政和元年以后,国家每年的茶税收入高达四百多万贯,其中的一百万贯要专门抽出来供皇帝使用。
朝廷还修改盐钞法,由商人先向官府购买盐钞,再凭盐钞到解州领盐贩卖。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朝廷一再更改盐钞法,将大量已经卖出的盐钞作废,使许多盐商因此破产。出售盐钞的多少被朝廷订立为考核州县官、评定其政绩的标准,州县官于是强迫百姓按户买盐,以此来求得升迁。茶引和盐钞,成为宋徽宗时期朝廷的重要经济来源。
尽管蔡京挖空心思想出来的这些搜刮民财的办法非常卑鄙,深深地加重了人民的负担,甚至给他们带来了苦难,使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徽宗却只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银子,还赞赏他说:“这是太师加送给朕使用的钱。”蔡京等人还抬高赋税,致使农民们往往卖了耕牛卖房产,还交不足赋税,沉重的负担压得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