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海蒂小公主绿山墙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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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赛斯曼先生对海蒂的认识

海蒂的面包事件发生之后,大概只过了两三天,赛斯曼家就变得忙碌起来,屋里屋外,不断传来仆人们顺着楼梯跑上跑下的声音。对于整个赛斯曼家的人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因为主人赛斯曼先生旅行回来了。他到达的当天,杰巴斯和齐娜从运行李的马车上把行李一件一件搬进屋里。赛斯曼先生总要带好多贵重的礼物回来,那是他在外旅行的收获。

赛斯曼先生刚一到家,他最想见的人是克拉拉。当他首先走进女儿的房间时,已经快到傍晚,正是两个孩子单独在一起的时间,那时候,克拉拉身边正坐着小海蒂。

克拉拉非常亲热地向爸爸问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爸爸,而她的爸爸也同样非常爱她,他充满爱意地向可爱的克拉拉问好,亲吻拥抱。然后赛斯曼先生伸出手来,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的小海蒂打招呼,他和蔼地望着她说:“哦,这就是那个可爱的瑞士小姑娘吧。来,让我们握握手吧!对,就这样!嗯,怎么样?我猜,你们俩应该相处得很好吧?克拉拉和你有没有吵架?我猜猜看,是不是撅嘴、哭鼻子、最后和好,然后你们俩再从头来一遍?”

“不,克拉拉一直待我很好。”海蒂看着这个和善的爸爸,回答说。

“海蒂也从来不惹我生气,爸爸,我很喜欢她。”克拉拉也紧跟着说。

“那就好,你们这样,爸爸听了真高兴,”爸爸站起身又说,“好吧,就这样了,克拉拉,爸爸必须要先去吃点饭了,我今天太饿了,到现在还一点东西都没吃过呢。过一会儿,我会拿礼物给你看!”

赛斯曼走出来,然后到客厅里坐下来。这时候,罗得迈尔已经等了好久,于是她在他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一副非常不幸的表情。

“罗得迈尔,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你出来接我的时候,我看你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克拉拉不是挺好的嘛!”赛斯曼先生有些好奇地望着罗得迈尔。

“赛斯曼先生,”罗得迈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非同小可,她严肃地说,“小姐和我,我们都碰上了非常不幸的事,我们全受骗上当了。”

“为什么这么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赛斯曼有些疲倦,听她这样说,一边好奇地问,一边喝了一大口葡萄酒。

“我想您已经知道,赛斯曼先生,在给小姐找个伴儿时,我想您一定非常希望,待在小姐身边的一定是个文雅懂事的孩子吧。所以我觉得瑞士的小姑娘应该不会错。因为我想那里的孩子,应该会像我在书上读到的那样,她在山间清新的空气中长大,是一尘不染的孩子。”

“可是,你要知道一件事。”赛斯曼慢条斯理地插嘴说,“瑞士的孩子怎么会一尘不染呢?他们走起路来也会沾泥土的。不然怎么走路,难道她们脚上长着翅膀不成?”

“哎呀,赛斯曼先生,这可不是开玩笑。请您听我说,您要明白我的意思。”罗得迈尔接着说,“我想说的是,我想要找的那种孩子,就是生活在纯净的山区,每当她走过人的身边,就像一缕清新的风吹来一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们克拉拉好像没有办法把清新的风当做朋友啊。罗得迈尔。”赛斯曼的表情有些严肃了。

“不不不,赛斯曼先生,我可没有和您开玩笑。这件事您必须要重视,因为它可比您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我敢保证,那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还有您,都被欺骗了!”罗得迈尔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决定要彻底让赛斯曼先生了解到她的苦痛。

“可是,哪儿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呢?那孩子看上去可怕吗?我怎么没有看到?”赛斯曼照样不慌不忙地问。

“赛斯曼先生,我希望您能听我说。我只说一件事,只说一件。您知道吗?当您不在的时候,您简直想不到,她居然把那个什么人和什么动物都带到这屋子里来了?关于这件事,我想很有必要让老师也跟您谈谈的。”

“动物?你说的是什么动物?罗得迈尔。”赛斯曼越发好奇起来。

“您大概很难明白,连我也无法明白。如果不想成是突然的精神错乱的话,我想,您就根本没法理解这孩子的所作所为。”罗得迈尔继续危言耸听。

赛斯曼一直觉得,罗得迈尔说的那些根本没什么要紧。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说的是精神错乱,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问题就会非常严重,而且还会给女儿带来非常可怕的影响。想到这儿,他开始有点上心了。

他紧紧盯住罗得迈尔,像是想要从她脸上得到确认,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她也有点精神错乱?

正在他紧张的思考的时候,门被轻轻打开了,仆人在门口报告说老师来了。

“啊,您好,欢迎您老师,我想,有个问题问下您,也许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消息。”赛斯曼点头对老师说,“来吧,请,请这边坐!”

说着,赛斯曼先生向走进来的老师伸出手来:“老师,来吧,让我来请您一起喝杯咖啡吧。你也过来,罗得迈尔!来,就坐这儿,别走——请别跟我客气!嗯,事情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您,老师,给我女儿做伴的这个女孩,您个人认为她怎么样?也就是您教的这个孩子。我听说她好像是把什么动物带到家里来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个人认为,这孩子的脑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师本来想要先说:“很高兴您旅行平安归来。”而他这次过来,也正是为跟赛斯曼先生打招呼的,可是现在,显然赛斯曼先生根本不容许他这样说,因为他想要听他对这些问题的回答。

他只好这么答道:“关于这孩子的品性,赛斯曼先生,我首先有一点小小的想法,就是,嗯,我想提醒您注意,在某个方面,也许这孩子有明显的缺陷。不过,我相信这只是孩子受教育的结果,更准确点说,是由于她上学较晚的缘故。您知道,她一直都没有上学,因为长期住在阿尔卑斯山区,接受教育的机会比较少的。当然,像她那么小的孩子,住在那么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对她多少有些不好的影响,但是,我们决不能说给她所有的方面都产生了坏影响。我想,相反的呢,倒是还会明显表现出一些优点来,所以只要经过一段时间,毫无疑问,会把这些优点——”

“不,老师,您还是简单一点。”没等他把话说完,赛斯曼先生打断他的话说,“我知道您的想法。我想说,您还是想得过于复杂了。现在,您来说说,她把动物带进来的时候,您当时是怎么想的?您对当时的情形也吓了一跳吗?我想知道,在您看来,如果我让这个孩子做我女儿的同伴,您觉得怎么样?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如果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尽量说出来。”

“其实关于这个孩子的问题,我并不想干涉太多。”老师想了一下又继续说,“公正地说,我认为这孩子在某些方面缺乏社会经验,但是这是有客观原因的。因为她在来富兰克托之前,生活里比较缺少文化熏陶。但是我认为,如果改变环境之后,并且在她成长的各方面进行指导的话,也就是给她提供良好的教育,这样就会给她良好的影响。总之,这孩子还是相当欠缺,至少是在某些方面还是相当欠缺,但在其他方面,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天赋——”

“请原谅,老师,请稍等,我——我去女儿那儿看一下。”老师的话说到一半,赛斯曼先生已经实在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他很快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快步走了出来。

事实上,赛斯曼先生是想要亲自证实一下。所以他很快来到学习室,在女儿旁边坐下。

小海蒂正站在克拉拉的一旁,赛斯曼望着她说:“过来,小姑娘,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就是把那个拿过来——嗯,对了——我想请你帮我拿来——”其实赛斯曼并不需要什么,可是那会儿他必须要找个理由,因为他想支开她,让她离开房间,然后他可以和克拉拉好好谈谈她。——于是他想了想说道:“请帮助我拿一杯水来。”

“嗯,好的。可是,您是想要刚打上来的水吗?”小海蒂歪着脑袋问道。

“对对,就是那种,就要你说的刚打上来的吧。”赛斯曼说完,小海蒂赶紧走出房间去拿水。

“嗯,好吧,克拉拉,现在我回来了。”爸爸坐到女儿身边,抚摸着她的小手说,“那么,你要给我讲讲,你的那位朋友她怎么样?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究竟把什么动物带到家里来了?还有,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罗得迈尔会认为她非常糟糕,非常可怕,她觉得她常常精神错乱?你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吗?快跟爸爸讲一下。”

关于爸爸的这个问题,克拉拉可是太知道了,从头到尾,她不仅是目击者,也是亲历者。

那天罗得迈尔因为惊慌失措,所以听见海蒂说的话时,觉得她简直莫名其妙,但是克拉拉却非常清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详细地向爸爸讲了那些乌龟和小猫的事,然后又解释了一番关于罗得迈尔大吃一惊的那句话。

赛斯曼听完,也觉得非常有趣,他从心底里笑起来,然后又问:“这么说,你一定不希望我把她送回家喽,克拉拉,你不觉得她烦人对吗?”

“不要,不要送走,爸爸,别把她送回去!”克拉拉着急地说,“海蒂一来,我们这里每天都发生有意思的事,我发现现在过得很开心。和以前那种死沉沉的日子一点都不一样。你知道吗?每天小海蒂还给我讲她经历的各种事。”

“好吧,好吧,克拉拉,我明白了。你看,你的朋友回来了。怎么样,你拿来的是干净的水吗?也是刚打来的水?”当海蒂把一杯水伸到他面前的时候,赛斯曼微笑地看着她说。

“嗯,是的。是我刚才从井里打上来的。”小海蒂认真地说。

“哦,你太乖了。不会是你自己到井边打的吧?海蒂。”克拉拉也微笑地看着她问。

“不,我去了,就是在井边,我自己打的。真的是刚打上来的,不过,我必须要走好远。因为第一口井那儿人太多了,一直往下走,第二口井那儿人也特别多。所以我就走到别的路上打,那时候还有一个白头发的爷爷让我‘向赛斯曼先生问好’呢。”海蒂对刚才的事情很有兴趣。

“呵,听起来真不错啊。你刚才那可是好一次徒步旅行啊,”赛斯曼笑了,“那,你能告诉我,那个爷爷是谁?”

“哦,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个人是从井边路过的,我打水的时候,他看了看我,就站住了对我说:‘能让我用你的杯子喝口水吗?你这是给谁打水呢?’我就对他说‘是赛斯曼先生家’,他就对我笑了,说:‘那么,请你代我向他问好,愿他的水好喝!’”

“是吗?嗯,这个说话的人会是谁呢?我得想想。哦,对了,你能想起来那个爷爷长什么样子吗?”赛斯曼问。

“他是个笑起来很和气的人,我看见他脖子里带着粗粗的金锭子,下边还吊着个镶着大红石头的金色东西。对了,我还看见在他的手杖顶上,还有个马脑袋。”

“那是医生呀。”——“对,他是那位医生!”克拉拉和爸爸几乎同时一齐喊,然后赛斯曼又一个人笑了好一会儿。

他觉得这实在是太有趣了,为此,他好半天都在琢磨这个小朋友,琢磨她自己怎么会想出这个新鲜而又古怪的打水方法的。

这天晚上,赛斯曼先生在餐厅和罗得迈尔坐在一起交谈,两个人正在对家务事进行商量和讨论,他对罗得迈尔吩咐说,一定要把海蒂留下来,因为这孩子什么问题也没有,而且女儿还说,她决定必须要和海蒂在一起,海蒂来到这儿,她最高兴也最满意。

“所以,”赛斯曼用不容分辩的口气加上一句,“我希望,你要好好对待那孩子,无论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不要马上武断地打击她。你不能先入为主就断定她是捣乱。要是你一个人管不了的话,罗得迈尔,我马上就会给你找来个好帮手。因为很快我的母亲会到这儿来,她要住上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母亲能对付得了任何人,罗得迈尔。”

“是的,当然知道,赛斯曼先生。”罗得迈尔有些严肃,尽管她同意赛斯曼先生的安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说能来个帮手,她心里却非常愤怒。所以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高兴的表情。

这次赛斯曼在家只待了很短的时间,只有两周,就又因为工作去了巴黎。临走的时候,克拉拉非常难过,她不想让他那么快就离开她,他安慰克拉拉说,再有几天奶奶就会来了。

赛斯曼刚走,住在荷尔斯泰因一所旧宅子里的赛斯曼夫人就写来了一封信,并且告诉罗得迈尔说,她已经上路了,信上让派马车明天到车站接她。

克拉拉知道了这个消息,简直太高兴了。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奶奶了。

就在那天晚上,她给小海蒂讲了很多关于奶奶的事。在她的印象里,奶奶不但慈爱,而且还非常疼爱她。于是海蒂也讲了“奶奶”的事。罗得迈尔看见两个小姑娘聊得那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露出厌恶的表情。但是海蒂却毫不在乎。毕竟,从她进入赛斯曼先生家里以来,罗得迈尔常常做出各种厌恶的表情,海蒂已经习以为常了。

晚饭过后,海蒂要回卧室的时候,罗得迈尔把她叫到自己房间里。其实罗得迈尔这样做,是想早一点儿调教她,免得她到时候给自己添乱子。她告诉她,如果赛斯曼夫人来到这儿,不许她叫“奶奶”,必须叫她“赛斯曼夫人”。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看见海蒂抬头纳闷地望着她,她很快就知道她又想要问什么,但仍然阻止了她,她严厉地问:“你明白了吗?”那目光就像是在说:“海蒂,不管你明不明白,但是我告诉你这一遍就行了,不许再问了!”小海蒂虽然搞不懂“夫人”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但她看了看罗得迈尔的眼神,心里很害怕,所以也就真的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