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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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儿子

夜烨听了侍卫的话,惊讶地哦了一声,更仔细地盯着小男孩的眼睛看起来。青鸾被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大人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这双眼睛,自己再熟悉不过了,像极了母后,自己的丹凤眼也是遗传母后,这小男孩,难道是……

今天雪臣在村里搭起临时问诊的棚户,为村民们号脉诊治,君洛难得也有空闲,闲下来读读兵书,陪在落弋身边,而今天正好是村中小孩子休假的时候,落弋闲来无事,做了一些即将出生的小孩子的衣物。落雨帮着雪臣派发药材,夫妻俩的默契越来越好,感情也越来越深。真正的感情,并不是要多么的轰轰烈烈,不管当初爱得多么惊天动地,最终还是要回到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来。雪臣和落雨的相濡以沫让落弋很是欣慰,一家五口人的日子就这么细细流着。偶尔落弋会想起皇宫中的那个人,但是已经心如止水了,没有了从前的那种期盼和热烈。

青鸾的年岁还小,落弋是不希望现在让他到外面的世界中去,桃花村才是最好的地方,这里没有权力的争斗,没有人情冷暖,有的都是村民们的淳朴和热情。落弋也曾经想过,总有一天,青鸾会长大,他会好奇外面的世界。他从来未曾离开过这里,自然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但是青鸾有选择人生的权力,若是有一天青鸾长大了,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落弋不会阻拦,孩子本身就有权力来选择自己的生活。

落弋不知道的是,今后等他长大,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要不要让他知道他的父亲其实是当今的君王,在远方遥远的金殿里有他的至亲。落弋现在还有很多时间来想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好。但是孩子有知道一切的权力,等到青鸾长大,如果他问起,如果他想知道,自己还是会告诉他的吧。但若是青鸾想要到遥远的那边去找自己的夜烨,落弋想了想,自己还会让他离开吗?

夜烨见青鸾看人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夜烨更加确信刚才侍卫的话。难道这个小男孩就是落弋和自己的孩子。夜烨有种无法言语的神奇感,因为不愿意亲近宫中妃嫔,直到如今,妃嫔也没能为夜烨生下一儿半女。夜烨也没打算要小孩,死去的心无论如何也恢复不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夜烨问青鸾,青鸾从夜烨的眼睛里看到了怜爱和惊喜。

青鸾挠挠头,“我叫李青鸾,你是谁呀?”青鸾反问夜烨。叫李青鸾,没错了,想必是随了李君洛的姓,“你娘亲叫什么名字?”夜烨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青鸾奇怪这个人怎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还问起自己的娘亲来了,“我娘亲叫陆落弋,村子里的人都管她叫陆先生,因为娘亲在村里的学堂教学。”青鸾如实回答。听到陆落弋这个名字的时候,夜烨的心震动了一下,已经好久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而今从这个小男孩的口中说出来,夜烨不禁觉得有些五味陈杂。

夜烨已经确定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和落弋的小孩,血脉的相亲感涌上来。青鸾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他的眼睛和自己的好像,也是一样的丹凤眼,他的面庞也好像很熟悉,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青鸾想证实心中的猜疑,夜烨哦了一声,“你在哪里见过我?”

青鸾又挠挠头,在哪里见过呢,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哦,想起来了,在我的梦里,我梦到有一个人,他总是背对着我,对我说着奇怪的话,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总是看不清楚他的脸。”夜烨笑笑,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梦中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背影和你很像,每次我想看清楚他,走近些,我就醒了。我看见你,就想起梦中的那个人来,真的是你!”青鸾确定自己梦中的那个人就是夜烨。夜烨哈哈大笑,冥冥之中注定,我夜烨的孩子,果然非同一般。夜烨莫名的大笑,让青鸾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

青鸾想起他刚才问自己的娘亲,“你认识我娘亲吗,为什么你会问我娘亲的名字?”

夜烨摸摸他的头,“我当然认识,我和你娘是故交,你梦中的那个人就是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见见你和你娘,没想到你也经长到这么高了。”青鸾听他说和娘亲是故交,突然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青鸾对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极其有好感,就好像很早以前自己就认识他一样。

“那你这次来桃花村,是为了来看我和我娘才来的吗?”青鸾瞪着大眼睛问夜烨。

“是的,为了看望你和你娘亲。”夜烨回答他。

“那就对了,我还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了,从来没有人进来过这里,普通人是进不来的,只有村里的人可以进出。可惜娘亲从来不要我到外面来玩耍,她总是说外面很危险,不许我私自外出。你见到我娘亲,可要好好给她说说,青鸾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再这样吓唬青鸾。”夜烨问他,“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青鸾嘻嘻一笑,“我是背着娘亲偷偷跑出来的,你见到娘亲可千万不要告诉她哦,要不然她又要罚我抄书了。”青鸾想到这些就觉得丧气。

夜烨被他的模样逗笑,他的脾性像极了落弋,果然是落弋教出来的孩子,脾气性子都一模一样。这个孩子的身上到处都是落弋的影子,青鸾不会想到自己梦中的人会变成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更不会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夜烨想知道,落弋有没有向青鸾说起过自己,问道,“你娘亲可曾对你说起过其他什么人来?”青鸾摇头,“没有,连你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了,你不是说和娘亲是故人吗,为什么娘亲从来没有说过你。”夜烨不知道如何回答青鸾,看来落弋从来未曾告诉过青鸾他的身世。

“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青鸾一直好奇,夜烨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夜烨笑笑,“我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在青鸾的意识里,很远很远代表多远,自己并不知道,既然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么说来,娘亲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桃花村的咯。青鸾想,难道阿东没有骗我,张大伯说的是真的,娘亲真的是他们所说的皇宫中的皇后吗?

青鸾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不经意间看到夜烨的鞋上绣着龙纹,爹好像说过,只有极其尊贵的人才能使用这种纹饰。“你的鞋上为什么绣有龙纹,你是什么人?难道也是和娘亲一样的吗?”青鸾的一连串提问,并没有让夜烨觉得厌烦,反而觉得他特别可爱,竟然细心地发现了自己脚上的龙纹。

“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等你长大了,你娘亲兴许会对你说起这些事情来,你现在还太小,不宜知道得太多。”夜烨溺爱地摸摸青鸾的小脑袋。

大人们总是说自己小,自己哪里小了,等过了上元节,自己就满八岁了。爹和娘亲老是有事瞒着自己,有时候问他们问题,他们也不说。这就更加坚定了青鸾心中的猜疑。“我的娘亲真的是宫中的娘娘吗,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夜烨拂袖,轻摇纸扇,“你的心中若是早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去过问其他人,至于是不是娘娘,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你的娘亲。”

青鸾觉得夜烨的话很对,娘亲是不是宫中的娘娘都不重要,她都是疼爱自己的娘亲。夜烨不想让青鸾再问下去,便问他道,“你喜欢这里吗?”

青鸾认真想了想,“我喜欢桃花村,从小便在这里长大,这里有娘亲,有爹,有雨姑姑和姑父,还有茉莉以及虎子、阿东他们。可是我又想到外面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娘亲总是说,什么都别问,等我长大了,自然会告诉我,所以我想快快长大,到外面去看一看。还有你说的远方,我想去看看娘亲生活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青鸾看了看天日,是时候该回家了,大虎他们看自己还没回来,肯定很着急了,要是一着急想不到办法,告诉了娘亲,自己就惨了,恐怕又得挨罚了。

青鸾想起这个人是来看自己的娘亲的,干脆叫他和自己一起回家吧,娘亲看到故人来,肯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就不会问自己去了哪里。

“你要同我一起回家吗,我娘亲还有爹,雨姑姑和姑父他们都在家,你同我一起回去吧。”青鸾很想他和自己一起回去,一是能让娘亲高兴躲过责罚,二是青鸾其实特别喜欢眼前的这个人,想要和他亲近。

夜烨看看远方村子的方向,那边的桃花开得尤其鲜艳,漫山遍野,好不热闹的感觉。夜烨不忍心拒绝他的邀请,“这次我来,并没有告知你的娘亲,若是我随你回家,不要告诉你的娘亲我来过,我只想看看你的娘亲如今是否安好。”青鸾觉得奇怪,明明说是来看望娘亲的,却又让自己不要告诉娘亲他来过,青鸾想不明白为什么,既然他这样说,那好吧,就按他说的做吧。